柔软的唇瓣碰触到男人的下巴上。
只是轻轻一蹭。
傅廷舟眸光暗了一下,然后骤然亮起来,他握住了她的手指,怀中是酒精跟淡淡花香混合在一起。
男人低头看着她,那一脸的醉意的女人,此刻美的像是一株又艳又绝的海棠花。
“竟棠。”傅廷舟的声音沙哑起来。
他伸手,食指点了一下自己的唇,“竟棠,亲这里。”
第十四章
女人呼吸的气息, 带着沁凉的花香还有浓郁的酒精味。
很轻,像是雾。
清澈的双眸带着一点醉酒后的迷离跟淡淡的光。
女人缓缓靠近着。
有一瞬间。
傅廷舟的瞳仁缩了一下,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一阵淡淡的花香离他越来越近。
傅廷舟的心脏猛地跳动。
他的手轻轻拖住了她的细腰。
她的皮肤很白, 在灯光下格外的晃眼。
女人似乎距离他只有两公分的位置。
傅竟棠闭上了眼睛, 睡了过去。
脑袋一沉,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漆黑柔软的发丝, 擦着他的下巴。
傅廷舟怔了一片刻,薄唇忍不住弯起来一个无奈的弧度, 他的眼底带着笑,弯腰将傅竟棠抱上了楼, 放到了侧卧。
接着男人下了楼。
这个时候沈自南正好赶了过来。
沈自南衣服都没有换,穿着一身睡衣, 他是有傅廷舟家密码的, 走进来,就看见方唯躺在沙发上, 已经醉的不行, 一靠近就一身酒气。
沈自南抬起头, 看着走下楼梯的傅廷舟, “谢了老傅,我这就把她带回去。”
傅廷舟拿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淡淡的朝着沈自南点了头。
沈自南叹息,“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她中午的时候说要约傅竟棠出去吃饭,说傅竟棠分手了心情应该差, 她作为过来人要开导她, 傅竟棠呢?”
傅廷舟喉咙里面的火被半杯水压了下去, 他低低咳嗽了两声, “楼上。”
沈自南一笑,“我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跟傅竟棠的二人世界了?”
傅廷舟微微挑眉,但是没有多说什么,整个靠在一侧的墙上看着沈自南,目光平和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沈自南已经认出来了,他猜测道,“傅竟棠,就是当初让你要死要活的那个女人吧,我之前还真以为他是你流落在外面的妹妹呢。”
傅廷舟的声线有些懒散随性,“所以,知道了,还不赶紧带着方唯走,在这里耽误我跟她的二人时光。”
“行行行,马上走。”沈自南伸手拍了拍方唯的脸,“醒醒。”
方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谁啊...”
“还能说话,还行没有睡死过去。”沈自南看她醉成这个样子,伸手捏了一下她脸颊。
“你啊,就算是能喝酒,也少喝一点。看看自己醉成什么样子,也就是还记得来这里,要是打车走错了怎么办。”他将方唯扶起了,方唯却推开了他。
“老傅啊,沈自南呢?嗝.....”
“我就是沈自南。”
方唯摇摇晃晃,“让沈自南那个老东西来接我.....”
沈自南无奈的说,“我就是。”
方唯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步伐徐晃,看着站在楼梯口的傅廷舟,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差点跌倒被沈自南扶住了,方唯看着傅廷舟说,“沈自南,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还不如老傅,老傅还知道扶我一把。”
沈自南叹息一声,“她就这样,喝醉酒就不认人了。”
方唯扑倒在傅廷舟身上开始发酒疯,她把他认成了沈自南,又捶又打,虽然女人醉酒后这点力气不算什么,傅廷舟抓住了方唯的手,方唯开始坐在地上哭,傅廷舟微微有些头疼,他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人喝醉酒发酒疯的样子,这简直跟傅竟棠是两个样子。
傅竟棠喝醉了,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
软趴趴的喊着他,“廷舟哥。”
沈自南也是一头大汗,明明方唯不重,但是醉酒后无赖的样子,他还有些招架不住,像是一条泥鳅一样,他抱了好几次都被她给睁开了,一直到后半夜,方唯累了,沈自南喘着气将她抱到了车上,他看着傅廷舟,“对不住了兄弟。”
傅廷舟回到了卧室。
傅竟棠已经睡熟了。
她穿着白色的T跟牛仔裤,穿着这些衣服睡觉,似乎并不舒服。醉酒后睡觉的时候姿势也不老实,半条腿落在了床下,男人将他的腿抬起来重新放回床上,看着她穿着的衣服,傅廷舟拿出手机,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
过了10分钟,一位中年女子笑着走出了卧室,“廷舟,这是你女朋友吧。”
“麻烦张阿姨了,她喝醉了。”
她笑了笑,“不麻烦,我们都是邻居。”
送走了张阿姨。
他步伐轻轻的走到了床边。
卧室里面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只有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散落的淡淡星光。
女人躺在床上,整个人瘦瘦小小的一只。
她侧着身蜷缩着翻了一个身,脸颊白皙。
被子微微滑落。
傅廷舟弯腰将薄被重新的给她盖好,来到了外面的小露台,男人点了根烟,抽了两口。
他背靠在栏杆上,夜风吹起了他的头发还有身上烟灰色的家居服,风吹得衣服有些鼓,勾勒着清瘦的背脊,傅廷舟咬着烟,尼古丁的气息让他的思绪很清醒,一点没有深夜的困意。
他清醒的大脑想起了十六年前,那个时候自己才13岁。
那天,母亲应明姝带着自己来到了一处福利院。
应明姝说,要把一个女孩儿接回去。
就当是亲人。
应明姝说,这个女孩很小,很可怜。希望接回去之后,他要比对待傅茵一样好对待这个女孩。
那天,他第一次见到傅竟棠。
整个人,又瘦又小,但是很白。
一双眼睛很大,带着光。
哭起来的时候眼眶红红。
像是清澈的小溪。
被风吹起来涟漪。
18岁的时候,应明姝问他说。
“阿周,你喜欢竟棠吗?”
20岁的时候。
应明姝对他说。
“阿周,我们要好好对待竟棠。”
22岁,应明姝握着他的手。
“阿周,我们家欠竟棠的太多了。阿周如果喜欢竟棠,就娶了她吧。”
23岁的时候。
应明姝被重病折磨,她的眼睛里面带着最后一抹光。
似乎是叮嘱,也是要求。
“阿周,你要照顾竟棠一辈子,你发誓,答应妈妈。这一辈子,都要照顾好她。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看不到阿周跟竟棠的婚礼了。”
23岁傅廷舟握住了母亲的手,看着母亲在自己怀里闭上眼睛。
可是应明姝离开后没几天,傅竟棠跟他提出分手。
去了安城。
傅廷舟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
一切都很好。
他喜欢她。
她也喜欢自己。
他们一起生活了10年。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她,也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自己。
一直到六年后,傅廷舟也想不明白。
夜风有些凉。
露台的地面上烟灰被吹起来。
六七个烟蒂散落。
傅廷舟的头发被吹得乱,夜风划过他利落的面部轮廓。
男人走进了卧室里面。
傅竟棠睡得很深。
她呼吸浅浅而均匀。
此刻是凌晨两点钟左右。
傅廷舟轻轻的坐在了床边,男人的目光不再是冷漠凛冽随性的样子,他的目光似乎是有些贪婪的焰火,男人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落在女人的脸颊上,她额前有几缕发,被汗水濡湿。
他伸手,将她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
指尖碰到了她的脸。
像是一块高档细腻的羊脂白玉。
男人的指尖仿佛是染了一团火,女人的脸颊微凉细腻,但是却仿佛把他的手点燃了。
他收回手,站起身准备离开。
傅竟棠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她突然开始轻轻的抖了起来。
肩膀在颤抖。
但是双目依旧紧闭。
“不要....”她紧闭着双目,唇瓣呢喃。
“妈妈...”她似乎是有些痛苦。
一只手,轻轻拍着她后背。
安抚着她。
她慢慢的不在颤抖,慢慢的睡着。
傅廷舟没有立刻离开,一直等到她睡得再次平静起来,男人才站起身,重新帮她盖好被子,他很少听她提起过父母,也很少听应明姝提起过,妈妈说,她应该还有一个舅舅舅母在。
但是舅母嫌弃她不听话,就把她放在了福利院。
但是在傅家这么多年,傅廷舟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舅舅舅母,应明姝见过几次。
他还记得,傅竟棠第一次主动的敲开自己房门的时候。
那个时候傅竟棠才刚刚来家里不久。
应明姝跟傅亦铭两个人工作忙,那天下了大雨,两个人没有回来。
傅竟棠害怕打雷,忍不住来到了他卧室找她。
她穿着一身应明姝买的草莓色睡衣,长长的头发,她低着头,抱着一本童话书,抽抽搭搭的在哽咽着,似乎是被雷吓到了,她肩膀颤抖,似乎是犹豫了好久,鼓足了勇气,又瘦又白的手将一本童话书递给了自己。
她不敢说话,也不会说,手语也不打,就这么颤抖的看着自己。
整个人小小的。
似乎他只要做出一个拒绝她的举动来,她就会哭出来。
傅廷舟第一次,念着灰姑娘的故事。
少年那个时候嗓音刚刚开始变声,沙哑异常,他念完了。
傅竟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把她抱起来送到了她的卧室里面,傅廷舟想,她真的很轻。
而且很香。
像是一块棉花糖。
看上去。
软,又甜。
-
傅竟棠第二天醒过来。
头疼,胳膊也疼,整个后背都疼。
似乎,像是昨晚上跑了十公里一样。
女人坐起身,活动了一个脖颈‘嘶’了一声。
思绪开始清醒,睡意消散,傅竟棠回想起来自己昨晚上跟方唯出去吃饭喝酒了,方唯一杯一杯的喝着控诉渣男,傅竟棠也跟着喝了几杯,然后就...
果然,不能喝酒。
她的酒量本来就很一般,两三杯就倒了。
揉了揉眼睛,傅竟棠看着面前的环境。
这不是自己的家。
又冷又会的色调,仿佛一时间进入了某高档欧式冷淡风的酒店。
这里是方唯家吗?
方唯看上去,整个人如同一个花蝴蝶,家里怎么看着这么冷冷的。
她下了床,没有找到拖鞋,赤着脚走出去。
这里的装修是不错的,就是风格有些冷淡。
她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方唯姐——”
一开口也是沙哑。
喉咙里面仿佛是跟火烧一样。
傅竟棠走下楼,一只雪白的大狗跑了上来,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铃铛,走路的时候‘叮铃’的响着,它跑到了傅竟棠腿边,高兴的摇着尾巴,很兴奋的吠叫了一声,傅竟棠一愣,她低头,“十九...”
似乎是听到自己的名字。
十九:“汪——”
很响亮的一声。
傅竟棠的大脑空白了一下,这里是傅廷舟的家?
短短十来秒钟,傅竟棠的脑海闪现了好多疑问。
她怎么回来傅廷舟的家?
方唯呢?
谁把她送来的,还是自己喝醉了之后主动要来的。
她昨晚上喝醉了之后,有没有发酒疯?
应该不会吧。
她记得以前自己在大学的时候跟几个舍友出去聚会,喝醉了之后,舍友都说她很安静的。
不哭不闹不发疯。
傅竟棠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穿的是一身灰色的睡衣,款式有些大了,应该是男款。
女人的脸‘嗡’的一下红了。
傅竟棠的脸瞬间燥热起来。
衣服上,似乎有淡淡的皂角香,是傅廷舟身上的味道。
穿着他的衣服,好像就像是他的肌肤贴在她身上一样。
烫的傅竟棠脸色发红。
傅竟棠咬着唇,昨晚上...
昨晚上怎么了?
她仿佛一下乱了。
一颗心脏跳的飞快。
十九似乎是见傅竟棠不理会自己,两只脚扒着她的腿,傅竟棠弯腰摸了一下十九的头,“十九乖。”她虽然跟十九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一见面自然很高兴,十九也认出了她,第一个主人,十九是不会忘记的。
傅竟棠也很开心,但是开心之余,她四处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