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听到蔚亦茗的声音前,江岑然从未想过蔚蓝奶糖的声音背后是什么人,她的声音她的故事就跟安眠药的作用一样,纯粹只是帮助他入睡而已。
可现在——
江岑然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延绵不绝的璀璨灯火。
当蔚亦茗跟蔚蓝奶糖重叠在一起后,似乎无形中就发生了某种化学效应。
*
总统套房的装修低调奢华,水晶灯的光线散落下来,晕开一圈圈旖旎的光泽。
此刻的蔚亦茗坐在电脑前用柔软好听的声音讲述着睡前故事,直到最后“晚安”的尾音落下,才摘除自己的耳机。
她起身朝沙发缓缓走去,一袭黑色吊带裙穿在身上,将雪白的肌肤衬得宛若凝脂,她的身段曼妙婀娜,热辣又撩人。
江妤漾将手上的红酒递过去,出言戏谑:“穿最火热的衣服,讲最纯的睡前故事,大美人鲨我。”
蔚亦茗在沙发上坐下,白得晃眼的大长腿慵懒地交叠,与江妤漾碰了碰杯,唇角轻勾道:“还是北城的空气闻着舒服。”
江妤漾朝她挪近了几分,略显担忧地开口:“你那位后妈当初以给你养身体为由将你送出国这么多年,现如今他那个儿子十八岁了,你可怎么办?”
蔚亦茗看着酒杯里晃荡的红色液体,眸色有几分悠远,“不知道。”
“不知道?”江妤漾都替她急了,“你知不知道她还想方设法地跟我大哥套近乎,想要将她那个女儿塞给我大哥?”
蔚亦茗面容沉稳,慢悠悠地说道:“可你大哥又不是阿猫阿狗都看得上。”
“你这心态也太稳了吧?”
“本来是没那么稳,经过今晚,添了一点自信。”蔚亦茗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唇畔残留着一丝妖娆的红色,勾魂摄魄。
饶是见惯了娱乐圈各色美女,江妤漾还是被眼前的蔚亦茗给迷得找不到北,缓了片刻道:“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我大哥像今晚这样,对人如此殷勤。”
“那就证明我这两年的故事没白讲。”
江妤漾啧啧说道:“怪不得殷素素会告诉张无忌,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可我有哪一句是骗你大哥的吗?”蔚亦茗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话是没有,但是——”江妤漾捏住蔚亦茗的下巴,还是忍不住被她这张脸给惊艳到,“就凭你今晚柔柔弱弱的小娇花人设,可不就是实实在在地欺骗他了?”
蔚亦茗:“你觉得我不娇?”
江妤漾还真说不出“不娇”两个字,“我真是大义灭亲了,明知道你利用我大哥,我还当帮凶,任他再精明睿智,也不会猜到你两年前就在布局钓他了。”
“不是利用,是合理地行使未婚妻的权利。”蔚亦茗强调道,她又故作哀怜地叹了口气,“我这么孤苦伶仃,除了找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做靠山,我还能怎么办?你大哥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会无缘无故地帮我,自然得增加我跟他之间的羁绊。”
话虽如此,可听她用这种语气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那你怎么猜到睡前故事这招对他有用?”
蔚亦茗点了点江妤漾的鼻尖,笑得明艳动人,“我这么甜,有谁能不喜欢?”
江妤漾:“……”
第2章
蔚亦茗刚一回国就跟江岑然这帮人小聚,之后又被他亲自送回酒店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早上九点,她就接到了继母许美如的电话,让她回家一趟,跟她商量办欢迎会的事。
倒挺迫不及待的。
被窝里的江妤漾含糊不清地问道:“你那个后妈?”
“嗯。说给我办欢迎会。”
“我看她是意识到我大哥并不是那么不重视这桩婚事吧?”
被电话叨扰,蔚亦茗没了睡意,“我先起床,你再睡一会儿。”
“我也差不多要起了,昨天可是为了你偷跑出来的,这会儿我经纪人估计已经气得抓狂了。”
“我漾漾最讲义气了。”
“你的欢迎会我估摸着偷跑不出来了,不能看到你艳压群芳的场面了,哭唧唧……”
蔚亦茗揉了揉她软白嫩滑的脸蛋,“皮。”
*
蔚亦茗并没有急着回蔚家别墅,她将江妤漾送到了机场,又去商场逛了半天,才悠悠闲闲地开车回去。
不知道是周末的关系,还是特地等她,许美如跟蔚景山都在家。
蔚亦茗一进门就抱住蔚景山的手臂,撒娇道:“爸,我好想你哦。”
蔚景山佯装生气地沉着脸:“想我?想我也不知道回家,住酒店?”
蔚亦茗轻拽他的手臂,眨了眨浓长的黑睫,样子极其无害柔顺,“我还不是担心时间晚了,打扰大家休息嘛。”
蔚景山总算拿正眼瞧她,看着她气色红润,紧绷的脸庞才有所收敛,“身体都还好吧?”
“很好,你不用担心。”
蔚景山仔细端详着蔚亦茗,“这样就好,看来那边的确养人,还是你小姨有先见之明。”
蔚亦茗这才慢悠悠地看向许美如,轻淡地开口:“嗯,小姨用心良苦。”
许美如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意:“最重要的就是你的身体。对了,在你来之前,我跟你爸已经讨论了一会儿关于你欢迎会的事宜,你自己再提提意见。”
“爸跟小姨决定就行。”蔚亦茗倒不担心许美如在这种事上做什么手脚,她操办这个欢迎会就是为了向众人展示她的贤惠温婉。
闲谈了片刻,蔚景山就说起了江岑然,“跟岑然怎么样?”
“爸,我才回来呢,能怎么样啊?”
“之前你在国外,他不重视这桩婚事就算了,现在你回来了,我看是时候将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瞧你这话说的,就算提上日程,也该是江家提,不然显得我们家多迫不及待似的,在这之前就有些不利于亦茗的风声了,你再主动提这件事,只会将她往风尖浪口上推。”许美如不认可地说道。
“江家现在没人做得了他的主,想要他点头这桩婚事,我看还有的等。”蔚景山的声音有些沉闷。
蔚亦茗对于他们俩的对话不咸不淡,许美如字里行间看似替她着想,但实际上呢——
恐怕巴不得她跟江岑然的婚事告吹。
至于蔚景山,或许有点身为父亲的关心在,可更多的还是跟江家结为姻亲后,那能给他带来的利益。
蔚亦茗跟江岑然算得上是娃娃亲,双方母亲交好,蔚亦茗比江岑然小了四岁,她出生那年,两位母亲就订下了婚事。
虽然一直没有正式的订婚仪式,可北城的权贵圈,都默认着两人未婚夫妇的关系。
只是江岑然对这桩婚事的态度——
不反对,却也不积极。
没一会儿,蔚亦茗的手机响了,蔚景山看见她的来电显示,笑容立刻深了几分,“说曹操曹操到。”
蔚亦茗葱白的指尖点了接听键。
“给我接风洗尘?”
蔚景山连忙向她点头示意她答应。
蔚亦茗不着痕迹地瞥开了视线,当作没看见,顺便回复江岑然:“岑然哥,今天不行,我刚回家呢。”
蔚景山见蔚亦茗回绝了江岑然,着急地夺过蔚亦茗的手机,开了免提,微笑着同江岑然说道:“岑然啊,我是叔叔,现在亦茗在家里,要是你方便的话,晚上过来吃顿便饭如何?”
“会不会打扰?”手机里传来江岑然低沉的声音。
“当然不会打扰。”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就在蔚景山急迫得想要再次开口时,终于再次传来了江岑然的声音:“那就听叔叔的。”
江岑然应约了,蔚景山的高兴全写在脸上,“你江叔叔现在跟他吃饭都得要跟秘书预约,你竟然还回绝。”
“哦?”蔚亦茗的尾音微微上扬,唇畔漾开一抹很浅的笑。
还真给她面子。
*
晚上六点,江岑然到了。
同时到的还有许美如的女儿蔚凝嫚,嘴上兴奋地说着岑然哥哥怎么怎么,岑然哥哥怎么怎么的。
只不过江岑然始终冷峻着脸一言不发。
蔚亦茗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听着那声“岑然哥哥”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还是许多年前江岑然给她的专属称呼呢。
蔚亦茗跟江妤漾从小交好,便跟着她一起喊江岑然“大哥”,可他那时候焉儿坏,戏谑地逗她:“喊我大哥?不给我当老婆了?”
她被说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没溢出一个字。
江岑然这才漫不经心地道:“喊岑然哥哥。”
没想到几年光景,又多了个喊他“岑然哥哥”的人。
蔚亦茗缓缓地站起身,没什么情绪地说道:“岑然哥,你来了。”
江岑然走到她面前,似有些不满她这种冷淡,沉着嗓音道:“怎么听着像是不欢迎我?”
蔚亦茗轻扯嘴角:“这误会可大了。”
江岑然微微侧过脑袋,深眸紧盯着蔚亦茗白皙的脸蛋,“是我误会了?”
“就是你误会了。”
江岑然:“所以很欢迎我?”
蔚亦茗耳根微红,窘迫地回应:“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江岑然总算露了笑,“不经逗。”
蔚亦茗忍不住朝他鼓了鼓腮帮。
蔚凝嫚被他们之间那种亲昵无间的氛围弄得十分不快,她以为江岑然无论面对谁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她听说过不少想要接近他而落得声名狼藉的例子,但是就在今天——
她亲眼看着他纡尊降贵,跟蔚亦茗逗笑,内心的嫉妒不禁满溢,却还得堆着笑跟蔚亦茗寒暄:“姐,好久不见了呢,你这次准备待多久啊?”
蔚亦茗怎么会听不出她口中的嘲弄,干脆没理她。
蔚凝嫚简直气死了,可碍于江岑然在场又不能发作。
“北城的空气也没差到不能生存。”江岑然的语调温淡,视线轻瞥,看向从楼上下来的蔚景山跟许美如,继续道,“何况留在北城还有人照应不是吗?叔叔阿姨。”
许美如被江岑然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注视着,内心不禁有些发虚,立刻溢出笑意:“岑然说的是,我们不该一心想着那边的空气质量好,有益于亦茗养身体。”
江岑然也笑了笑:“那就是说亦茗以后都留在北城了?”
蔚景山:“嗯,留下吧。”
蔚亦茗抬眸望着江岑然,明亮的灯光下,男人熨帖笔直的西装看上去一丝不苟,只是眉眼间依然淡漠疏离。
一点情绪没露。
蔚凝嫚的脸色就精彩纷呈多了,蔚亦茗淡淡地扫她一眼,没什么波澜,却让她比吞了苍蝇还膈应。
蔚景山:“英纵今天不回来,我们开饭吧。”
提到蔚英纵,蔚凝嫚的脸上又多了丝倨傲。
她就算不是蔚景山的亲生女儿,可有个身为蔚景山唯一儿子的弟弟,怎么也比蔚亦茗这个被放逐国外多年的亲生女儿强?
所以经过蔚亦茗身旁时,眼神是明晃晃的炫耀。
就差说——
你得意个屁。
江岑然微微低眸,蔚亦茗精致的脸蛋有些许不自然的苍白。
他轻握住她纤细的手,微凉的指腹在她掌心划了两下,低声问:“我坐你旁边吗?”
蔚亦茗乌黑的双眸满是错愕,后知后觉才将手收回,略显不自然地应道:“嗯。”
第一道菜是饭前汤,每人一盅。
江岑然拿在手上的汤匙刚搅动了下便放下了,同时按住蔚亦茗的手腕,“别喝。”
许美如见状,微笑着问:“不合岑然胃口?”
“阿姨不会不知道亦茗对虾蟹一类的海鲜过敏吧?”
许美如的笑容瞬僵。
蔚景山查看了下眼前的汤,果然有虾,皱着眉头怒喝道:“厨房怎么回事啊?”
一旁的佣人连忙支支吾吾道:“小姐……小姐喜欢厨师做的这个海鲜汤,今天她回来……所以厨房特地做的。”
“哪个小姐?”江岑然寡淡地问道。
“二……二小姐。”
“叔叔阿姨,今天这场面,不清楚的人还以为蔚家只有一位千金呢,你们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