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全是自己一厢情愿,他的关心只是对她扮演好替身的奖励。说到底,从始至终,他不过是透过她看另一个女人!
这时插播的广告终于告一段落,画面又切换到娱乐新闻,而且播的还是宋清姿撞脸阔太的新闻。
电视里的宋清姿一袭白色蕾丝连衣裙,顺直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干净清纯还带着一点新人的腼腆。
齐淮真的视线转到电视上,面无表情地把这条新闻看完。
苏云星盯着电视默不作声,宋清姿明目张胆地蹭热度找话题,他心里没有想法?然而,新闻都播完了也不见他有任何表态。
她不禁在心里暗暗自嘲,自己想什么呢?他把宋清姿藏在心底,别说被蹭热度,恐怕恨不得亲自下场砸钱捧她。
垂下头,强忍着鼻头的酸楚,自己究竟算什么?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
忽然,齐淮真弯腰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道:“清姿约我们明天晚上吃饭,你准备一下。”
她猛地抬头,紧紧盯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窥探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或是一丝一毫的情绪。可惜,她什么也没找到,他一如既往地神色清冷眼神幽深,叫人难以捉摸。
狠狠咬了咬唇,忍着喉咙的干涩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我跟她不熟,就不去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在他眼里无疑是任性不识大体,然而,什么事她都可以忍,唯独这件事不行!她一个替身,陪着他去见正主算什么?
自取其辱吗?
齐淮真脸上有了表情,不耐地嗤了一声:“随便你!”
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不过他真没耐心哄。一次两次还能当小情趣,天天这样就招人烦了。虽然他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可她也该有点眼色,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境况。
她还有什么资本耍大小姐脾气?
隔日,苏云星的眼睛依旧是肿的。
昨晚齐淮真又睡在客房。而她,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反正不用出门,她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憔悴。本来打算约温乔看电影,现在已经没有心情。
凌晨三四点才迷糊地睡着,早上不可避免地起晚了,下楼时已经十一点。简单地吃过午饭,去院子里给昨天移栽的花浇水。以为能像昨天一样分散注意力,可总是不由自主地走神,一走神就像到今晚齐淮真要赴宋清姿的约。
今晚他们要一起吃饭。
回过神,花架被她浇得湿淋淋,水滴溅落脏了鞋。
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不想让齐淮真单独跟宋清姿见面,也不想跟着一起去。
如果他们之间要发生什么,自己去了能改变或是阻止吗?
不能!
她只觉得今天时间特别难熬,吃晚饭时更走神得厉害。
王婶担心道:“太太,是饭菜不合胃口吗?你想吃什么?我重新做。”
太太今天比昨天还魂不守舍,饭吃着吃着就红了眼圈。昨晚也没见她跟先生吵架,不对,他们就没说过话!
看来是冷战了。
她担忧地皱眉,夫妻吵架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火气发泄了也就顺了,至少知道对方怎么想的。冷战最要不得,憋在心里叫人怎么猜?
苏云星放下碗筷,带着歉意道:“是我没胃口,我不吃了,麻烦你收了吧。”
王婶看着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忧心不已,不吃饭怎么行?想劝她喝一杯热牛奶,苏云星已经起身。
“我有点累了,想早点睡。”
王婶张张嘴,最终还是没开口。她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想劝慰也无从下手。
苏云星连着两天没睡好是真的有点累,而且脑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几乎要逼疯她,早点睡也好,睡着了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温水淋在身上惬意舒适,短暂地带走烦心事。从浴室出来。整个人松快了不少。坐在梳妆台前擦着头发,镜子里的自己挂着黑眼圈憔悴不堪。
宋清姿的模样突然又闯进脑海,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他们现在应该在餐厅里共进晚餐吧?
多年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说。自己不去是对的,去了还要面带微笑听他们过去的事。
过去的每一件事于她而言都像锋利无比的利刃,会将她剐得体无完肤。
吹干头发窝进被窝,心里想着今晚齐淮真会回房间睡吗?
应该不会吧?
原主都回来了,又怎么看得上替代品?
她忽然觉浑身冰冷,不由裹紧被子。这样煎熬真不如直截了当给个痛快,他究竟怎么打算的?
蜷缩在被子里闭上眼,脑子里闹哄哄的。如果他选择了宋清姿,那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办?要真到了那一步,她也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该离就离。
想到这睡意突然散了,这场婚姻已经走到尽头了吗?
眼角溢出泪水,她根本无力改变!
宋清姿订的餐厅很有情调,包间装潢奢华浪漫,昏暗的灯光朦胧中带着暖,隐约透着情人在耳畔模糊低语的暧昧。
餐桌上精致的烛台托着三根蜡烛,跳动的火苗迷着眼,宋清姿染着烛光显得尤为动人。
“我们有没有十年没见了?”她浅浅地笑着,一如当年。
十年前她十五岁,俏丽青涩满是活力。水一样的眼眸里总是盛着星光,盈盈地望着他。虽什么也没说,但少女的心思一览无遗。
他默许她像尾巴一样跟着,却并不多说别的。她还太小,他想等她长大。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宋家全家移民。
当年是有那么点朦胧的暧昧,但都已经是陈年旧事。
齐淮真简单地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打量对面的女孩,她已经跟十年前不一样。精致的妆容,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看似简单实则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搭配的衣服。比起十年前,现在的她有太多人工修饰的痕迹。
不过他理解,闯荡娱乐圈颜值是必备条件,她精心打扮并没有什么不对。
“怎么突然回国来发展?”他问。
十年前宋家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一开始还有联系,渐渐地只剩下逢年过节的一句问候,再后来就成了通讯录里的一个名字。
至于那点朦胧的暧昧早烟消云散。加拿大又不是遥不可及的地方,如果有心怎么会让关系越来越淡越来越远?
宋清姿甜美的笑有片刻地僵硬,长长的睫毛垂下轻轻颤了颤,叹口气才重新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跳芭蕾,去年在一次练习中不小心受了伤,医生说我不能再跳了……”
齐淮真眉心微动,他知道她热爱芭蕾,也知道对于一个舞者来说这是巨大的打击。然而他却没有开口安慰,连礼节性的客套话都没有一句。
他理解,却不能共情。
时间太久了,久到把记忆冲淡,淡到熟人成了陌生人。
宋清姿不想让自己低落的情绪影他的心情,重新扬起笑来。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跳芭蕾我还可以演戏,寻找新的舞台。以后呀,还请多关照!”
说着话朝他举了举酒杯。
齐淮真也举了举杯,“有需要尽管开口。”
倒不是说场面话,虽说这些年联系得少关系淡了,但看她似乎一点也没变,还跟个小女孩似的。一个女孩子在娱乐圈不容易,能照看就多照看点吧。
宋清姿笑得甜甜的,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大多是她说他听。两人是旧识,话题自然不会少,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离开时宋清姿明显喝多了,脑子还算清醒,但走路有些飘,歪歪扭扭地几乎挂在齐淮真身上。
见她半醉,齐淮真免不了送她回去。
宋家在国内早没有产业,宋清姿现在落脚的地方还是公司安排的。半新不旧的小区,地段也不好,房子很小,四十平方的一室一厅。
他扫了一圈,显然不满意。
很多小明星在镜头前光鲜亮丽,实则过得拮据。听起来收入丰厚,实际上大部分进了经纪公司的口袋。为了撑门面少不了高消费,这么一来剩不了多少钱。
宋清姿才回国没多久,连小明星都称不上,能有这样的住宿条件算不错了。
他问:“房子是你租的?”
宋清姿家里条件不错,什么时候住过这种房子?奈何形势逼人,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只是在这住了快两个月了还是不习惯。
回话时难免带了自嘲的语气:“公司安排的,我脸都还没混熟,这已经不错了。”
“这几天你先住这,过几天我另外给你安排。”
宋清姿一愣,以为他只是随口问,没想到竟然会另外给她安排住处。
想到自己伤了腿不能再跳芭蕾,想到家里生意破产自己不得不想办法谋生,想到这些日子受得委屈。她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衣角,抬头看向他,带着醉意的眼睛迷离而朦胧,声音里掺杂了委屈,软得随时要滴出水。
“能不能再陪我说说话?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跟谁说心里话。”
眼前的脸和十年前的少女重叠,一模一样,然而齐淮真的心境却已然不同。他莫名想起苏云星来,她不乐意他来赴约,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独自一人躲着哭。
突然间,他想尽快回家。
他抬手看看腕表,时间不早了。“你喝多了,早点休息,有事改天再联系。”
宋清姿抓紧他的衣角,吸了吸鼻子,“我爸妈出了车祸没了……大哥二哥为了财产闹得不可开交,公司里一团乱。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