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神——迟来会逢霜
迟来会逢霜  发于:2022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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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绕膝,童声清脆,一声声喊着那冠者“爹爹”。
我觉得有些不太真实,那冠者确是少商,只是让我觉得极度熟悉又极度陌生。
总觉得我的少年郎还如昨日,却原来留在昨日的只有我自己。
顾观错了,我也错了,不该再寻的。
旷野的风从来没有驻足,岁月原来早就走到了春暮。执迷不悟,才会自苦。
我有些心神恍惚,喃喃自语道“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当日旷野听学时读到此句时便已经感到隐痛,原来早有注定。
 
 
点背之神
 
 
司月条理清晰地讲述了她如何意外下岗走入轮回的过程。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在我离开昆仑丘后的一千年里,司月的生活还是比较太平的。上正常的班,倒正常的霉。都是什么下雨不带伞,穿白鞋踩到泥里,取快递正巧被弹出的柜子门拍到腰的那种倒霉。
司月在办公室骂骂咧咧一阵,消了气之后还能继续心平气和地给各位神友讲各种断袖故事。
虽然这导致了全司空处都变成了耽美文学爱好者。
……
谁想到从第二个一千年开始就流年不利,因倒霉浓度过高,而差点导致风神预警的状态。
事情都要从陆吾颁发全境驾驶条令开始。自从我这个司云神离开昆仑丘后,群云无首,昆仑长空的云便不再有飞升的神力,只能随便地飘来飘去谁也管不了,陆吾也管不了。交通系统瘫痪了一半,全靠太阳神车运转长空交通,负担过重。为了减轻太阳神的业务压力,陆吾决定让昆仑诸神轮值公交司机。
你说领导这决定有错吗,听起来没错啊,但是司空处极力反对此事,所以陆吾宣布司空处为重点考察对象。
……
司月在办公室试图掀桌子表达对这个狗屁条令的不满。
pity,掀不动。
一时之间,昆仑丘掀起一阵学车之风。司空处本来没有废物,学车运动后就有了一大批废物。司月不幸地在这场新规中扮演了一个最大的废物。她怎么也通不过太阳神的考试。
你要说这考核很难吧,那肯定是,我要是还在司空处得和她一起抱头痛哭。要说不难吧,也有理,因为人家其他系统都通过的差不多了。
……
那多少是没通过的那帮子神有点问题。
司月去考了四次,没有一次过。第一次是遇到三青鸟送信,中途停下来就发动不起来了。第二次是浮云障目撞山头上了。第三次是头天晚上愁的没睡好觉,导致睡过了没赶上。第四次则是第一次的重复。
……
司月很崩溃,学个车快学出心理障碍来了。
这要是平时不努力考场掉链子也就算了。关键是,司月平时练习非常认真。起早贪黑,晚上还得去上夜班,练的太阳神的车都有点冒烟。
……
太阳神只好暂停练车考试,开始修车。一时半会修不好,就懒得修了,先放了一个“暂停使用”的牌子。
司月此神十分有良心,很过意不去,就提出帮太阳神修车。
司月虽然有够倒霉的,但还是非常靠谱的一个神。太阳神欣然应允,快乐地去找西王母去打牌了,庞然大物的太阳神车被交到了司月手上。
故事发展到这里便急转直下。
那天可以说是司月在岗期间最倒霉的一天,也是她神生最倒霉的一天。
她抱着一堆修理工具上了云梯,包括但是不限于从雷神那里借的铁锤,从风伯那里借的除尘扇……
云梯是昆仑丘的新发明。原本诸神从自己的山头去昆仑长空尽头的神殿办公是可以踩云上去的,但是鉴于群云流散,不听使唤,于是陆吾便下令司空处用昆仑长空上一半的流云组了一个通天云梯,设立个开云梯的岗位,也算是顺便促进就业了。偶尔不太好使也不是大问题。
当日,虽然只搭载了四个神,但是司月有些窒息。
在狭小的空间内,同乘的朝霞神和晚霞神忽然和对方大打出手,毕方鸟蹲在角落里吓得直哭。
……司月总是能遇到一般神遇不到的事情。
“我说你别哭了哥。”司月终于忍不住了,吼毕方。
人家俩打架她管不了,但是这只死鸟能不能别嚎了。
毕方被吼地呜咽了一声。
司月满头黑气,看着前面这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位。
朝霞和晚霞互劈神光。
他妈的这两姐妹什么仇啊这是。
司月再次试图劝架,但是开始专注于挠对方脸的二位神都不搭理司月。
“……”
此时云梯因为动静太大,故障在了半空中。
“……”妈的。
司月好想重拳出击,砸开这个云梯出去透透气,但是考虑到可能把昆仑丘的公共财产砸坏了赔不起,还是没敢下手。
她在云壁上钻洞,好不容易钻出了一个洞,扒着朝昆仑长空上守云梯的开明兽喊道“这云梯卡住了卡住了”
开明兽新来的,傻啦吧唧地说“不会吧一直没问题啊”。
司月没好气地说“他妈的真坏了别墨迹了赶紧给我拉下去,我受不了了。”
耳边传来毕方的嘤嘤哭声和两位霞神的激烈打斗声。司月一度觉得昆仑丘要完了。
开明兽只好左晃晃右晃晃,将这个云梯哐叽哐叽地晃来晃去,乱拳修好老云梯。
……给司月晃吐了。
毕方一边哭一边呕,朝霞神和晚霞神倒是因此停手了。
开明兽将他们拖上来后,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因为呕吐过度而趴在地上的四位神君。
他丈二摸不到头脑,云梯到底是怎么坏的。
……
没有神有精力给他解释。
司月扛着自己的包,迅速爬走。一边骂骂咧咧毕方和霞神以及开明兽一对神经病一对大傻子,一边修太阳神的车。
不得不说司月的活干得非常漂亮,干了小半天,太阳神的车就修好一半了。
但是她的昆仑月突然故障了。
……
本来司空处职工就不多,司云殉职了,司星正出差还没回来,太阳神正打牌呢,朝霞和晚霞这一因私废公,昆仑长空几近无人值守。
云霞开始飞速无序交错流动,司空系统一度紊乱,昆仑月告急。
昆仑丘自上次万神劫后更是从无黑夜的长明仙境,昆仑月只是白昼中一轮淡淡的白月。通过反射昆仑照的光明,映在昆仑长空。司空系统整体故障,昆仑月反射也跟着出问题。
“?还有点好事吗?”。
司月只好骂骂咧咧地又去修昆仑月。
但是因为这一天过于奔溃,司月忙中出错,误拿了修太阳神神车时候从雷神那里借来的铁锤。
这不是一般的铁锤,太阳神的大车受得住,但是别的可不见得受得住。
司月气呼呼的一锤子砸下去,一道惊雷劈了出来,经过昆仑月神镜一反射,两重威力返了回去把司月的神格直接炸飞了。
因为群云流散,也没能接住她破碎的神格。
……
司昼闻讯赶来,只能看到昆仑长空云霞急速流窜,五光变错,散出诡异的五彩神光。不仅昆仑月炸得稀碎,司月神更是连锤子带神全都不翼而飞。
……
我总觉得神可以倒霉,但是不能这么倒霉。
而司月打破了我的认知,她倒霉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神真事,太惨了。
 
 
变形记(1)
 
 
司月痛陈往事。一有买煎饼的顾客来,她就停顿,如此断断续续,一直讲到晚上。
远山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接着我们的话茬继续讲了司月离开昆仑丘之后的事。
司昼轻车熟路地组建了班子四处去找司月的神识,终于在昆仑照附近寻到了一些神识碎片。只是,粘在了雷神的铁锤之上,弄不下来。
……
陆吾大笔一挥给雷神批了经费让他去搞个新锤子,随后将司月连着那雷神锤一起送下了轮回道。
所以司月的本体现在是散着月华的铁锤。
……
多少有些违和。
“这像话吗?”司月一边往煎饼上撒葱花一边叹气,堂堂月神,沦落至此,造孽!
“确实不像话。不过,你能不能真撒点葱花。”我看司月抓起葱花来,假模假式地从手心里漏出来两三粒,又放回去了。
“今年大葱八块九一斤呢。”
……
“那别洒了,吃不起。”我摆手道。
 
我走到摊位外面,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只有个半弦月虚弱地挂在天上。
啧啧。
昆仑月本来一直都是精神饱满地挂在天上,被司月一锤子买卖给凿成了碎片,司空处全处修缮了许久才勉强让昆仑月继续悬在天上,因而生出盈亏之变,但凡有星无月的夜晚,那就是昆仑月又被返厂修理了。
司空处忙得很呐,不仅接连损失两位得力干将,设备也频发故障,其他神表示业务压力很大,希望司昼能向陆吾请示一下拿司云司月空出来的房子改建个棋牌室和泳池,搞个职工福利嘛。
……
陆吾在申请表上批注:想游泳去赤水,想打牌我陪你们打。云月二神的房子不准动。
就这样,我们的私神房产才幸免于难。
“呜呜呜陆吾好好啊,他是不是知道我们会回昆仑丘,所以替我们留着。”
“……不是,陆吾打算把我的符惕山改成他的后花园,把你的玉弓山改成他的资料室。”我转达了远山的话。
“……?草”
司月把煎饼递给我,继续骂骂骂咧咧,“所有倒霉事儿的源头就是陆吾这个狗东西让大家伙都学车,都怪他……哦草想起来了,学车之前我辛辛苦苦写了八百年的一篇报告他妈的他看了一眼说写的不行不用再写了再写也没有空间了他妈的,要是让我再见到他,一定先让他吃老子一拳。”司月低着头碎碎念。
远山:“……接收你回单位的条子就是陆吾神开的。”
“……背后说说背后说说。”司月怂了。
我让远山变个人形出来,明明是三个人的对话,我一个人要讲两个人的话,要人格分裂了。
司月赞同,三个人比两个人好办事。
远山拒绝,“我不想当人。”
“……谁不是呢?”
我和司月软磨硬泡,远山不为所动,在意识海内端坐稳如泰山。
最后还是司月抬出西王母来,说那还是让她的微神去找西王母吧,西王母也许走个后门就把我俩送回去了。
西王母,司月的三姨。
远山表示这样不好,陆吾神最反感裙带关系。月神都沦落至此了,西王母也没有敢插手昆仑丘,便是铁证。还是他勉为其难地变一下人吧。
随后远山讲述了微神从意识海中走出凝成人形的方法。
听完的我,假笑道,“还是别变了,其实这样挺好的。”
司月听后却大为赞同,“妙啊!”
“就这么定了,你可以的。”司月向我投来信心满满的目光。
……啊我不行。
 
 
变形记(2)
 
 
将微神从微命的意识海中提出来,一般是不能实现的,但是正如司月所说,陆吾将昆仑丘最好的微神拨给了我(……这一点存疑)。所以远山可以有那么一些特殊的技能,比如以人的形式来到我身边。
为了达成这一目的,必须找一个人间烟火气最重的地方,让微神经受尘世气息的熏染,历经六六三十六天,将意识海中的一缕神识凝成一个人。
……好像腌制腊肠。
那这个最具有人间烟火气的宝地是哪呢。
是……93市场。
准确的说,离我最近的确实就是93市场。
微命和微神不可分离,所以远山的上古秘法就是要我在93市场待三十六个昼夜,一步也不许离开。
……怎么这个秘法听起来像是瞎编的呢。
“或许,你愿意跟我去小东庄市场?”
离此地一个小时车程开外,还有一处集市,司月常常去那里赶集,据说是一条摩肩擦踵,走两步能溅起一裤脚土的大土路。
……
“反正办法我说了,办不办随你。”远山在我的意识海中翘着二郎腿,坐姿如□□大佬。
“办!”我一拍桌子。
看他趾高气扬的样子就来气,给他弄出来我非要提喽着他的衣领子教他做人。
 
拍板容易,但是一谈计划细节我的脸就越来越皱。
我勉强能请下假来,但是这也没有我住的地方啊。
司月说再借一张桌子拼一起,给我往上垫个瑜伽垫,把外套卷吧卷吧枕着。
……咱真困难到这份上了吗。
那洗澡换衣服呢,一个月不回家洗澡换衣服我能疯。
这个比较难办,司月说那就去和市场尽头那里的民居有偿借用一下。
……人家不觉得你有毛病?
司月拍拍我的肩膀,“成大事者不惜小费,不让你用肯定是因为你给钱不够多。”
……真的?可我怎么觉得这不是钱的事,这很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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