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嘟嘟囔囔走进厨房,把橱柜拉得砰砰响,而后静默几秒,高声尖叫起来:“长海,家里遭贼了!”
一听到贼字,郭长海立刻冲进卧室查看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一切正常,箱柜抽屉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他松了口气,又听女人在外叫道:“菜呢?肉呢?大米面粉呢?我刚买的二十斤花生油呢?”
厨房像被洗劫了一样,柜门大开,所有米面粮油果蔬冻肉,包括昨天晚上的剩菜,电饭锅里没清洗的剩饭,甚至油盐酱醋八角桂皮等调料,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几个被舔干净的空盘子突兀地摆放在冰箱里。
客厅茶几上一盘水果没了,几下的零食袋没了,郭长海的茶叶罐也没了。
夫妇俩面面相觑,这贼有意思。
女人很快反应过来,冲到大卧室外砸门:“郭欣!是不是你干的!装绝食装不下去了,趁着我不在家就偷东西吃,还要不要点脸!”
郭长海上去拉她:“别胡说八道,这是自己家,欣欣想吃什么还用偷吗?”
女人咬牙:“她就是知道大宝回来要吃饭,故意把粮食搬空恶心我们娘俩,不信你让她开门,东西绝对在她屋里!”
说着拍上大腿哭起来:“天天作妖,这日子没法过了!”
郭长海看到门缝底下有几片淡淡的白色粉末,像是面粉袋移动时抖下来的痕迹,心知媳妇儿说得没错,米面粮油肯定被郭欣搬进屋了。
他一天一夜没合眼,又困又累,心烦地抬手敲门:“欣欣睡着了吗?没睡给爸爸开门,把粮食拿出来吧,别赌气,想吃什么让你妈给你做。”
“我给她做个屁!有种绝食绝到底,绝到死,绝一半不绝了丢人现眼,还好意思赌气!郭欣你赶紧开门,再不开我拿刀劈了啊!”
“少说两句,就你嗓门大,这会儿又不怕左邻右舍听见了!”
“我不怕,从昨天到今天,吓唬大宝,打我,藏粮食,你说她作了多少妖了?我忍够了!告诉你郭长海,你再向着她,我就跟你离婚,这个家有她没我……唔唔。”
女人的嘴被捂住,郭长海拖着她进了另一间卧室,压低声音道:“你他妈给我闭嘴吧,郭欣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平时发两句牢骚也就算了,真闹大了你兜得住么?还离婚,离了这个家你喝西北风去?”
“我有大宝……”
“大宝不学无术的能干啥,自己都养不活!”
“他是你亲儿子!”女人真伤心了,眼泪哗哗流:“她要是不害大宝,我还能忍几天,现在一天都忍不下去了,这十几年我就没过过舒心日子!”
郭长海冷笑:“梁晓燕,别拿我当傻子,也别拿大宝当借口,不就是最近欣欣闹腾得厉害了点,你受不了了么。不上班不挣钱,有吃有喝穿金戴银还不舒心,非得骑到闺女头上作威作福?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太多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想离婚行啊,明天我就去跟你离,你怎么来的怎么走,以后这个家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女人恨恨喘了两口气:“当老妈子伺候你们十几年,跟我没关系,凭什么?”
郭长海面沉如水,一脚踢上房门:“凭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隔壁说话声消失,辛星从门边退开,退到书桌旁坐下,拿起一本旧旧的黄色笔记本继续阅读。
三月十八日:梁大宝红眼病,想要新手机让他爸买去,凭什么让我爸出钱。
四月二十一日:梁大宝改姓了,真恶心,明明有亲爸还来抢我爸。
九月一日:开学!升到初中部,终于不用和梁大宝这个讨厌鬼一起上下学了。
辛星微微一笑,没听错的话,刚才那个女人说了句:他是你亲儿子?
中午撑不住困意,断断续续睡了三个小时,睡醒后她感觉精神不错,再看到床前纯白的长毛地毯上堆着从厨房搜罗来的物资,满足感油然而生,身体里的郁闷气都消散了许多。
不得不说,郭欣在这个家的生活待遇应当处于食物链顶端,对比其他房间的陈设,她的公主领地堪称豪华。地毯壁纸,水晶吊灯,沙发大床,整墙衣柜和用屏风隔出来的书房,还有单独卫生间。舒适美观又干净,比那些龟缩在安全区,自封将军和基地长的家伙们居住条件可好得多。
单有水有电这一条就赢了。
在郭家三口回来之前,辛星查看了郭欣的私人物品,大量衣服鞋子,华而不实的首饰,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相册,日记,电脑,还有放在枕头下,按键无反应的手机。
原来的世界里也有手机电脑。前者是数量庞大但百无一用,当武器都不如石头好使的垃圾;后者是一些实验室里的工具。随着蓝星境况逐年恶化,资源极度稀缺,搞病毒研究的人越来越少,三年前辛星还能接到绑架或护送研究员的工作,后来研究员拿数据换物资也没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