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窈在曾经的环境下耳濡目染, 好像也把这些词句仅仅当成了好听的话,不带责任, 只关乎情绪。
可对上那双纯澈的眼睛, 到了嘴边的话却跟堵住了似的,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眨眨眼,飞快敛去神色中的异样,身子退了回去。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算了,过犹不及,今天给的足够他好好回味一阵了。
纪亭衍不知道骆窈心里的百转千回,只当她又和先前一样, 只卖关子, 看不到结果。
他稍稍有些泄气和挫败, 这种情绪来自于他对自身能力的怀疑。
明明看了那么久的书,做了那么多的预设, 可为什么临了临了,就像是考试时突然忘了公式和定理,只觉得这题好难,那题我也不会。
然后想着不如按题目照抄吧, 说不定能得点同情分。
最后叹一口气,早知道平时就应该多读点书,勤能补拙。
从小在学校跟开了挂似的学霸同志没有经历过这种打击,甚至为此深深反省。
以前总有同学爱问他问题,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回回都深感困惑,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题目说上三遍还无法理解?
现在他明白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以前的他还是太过傲气,毕竟学术上的能力不能代表人的一切,要心怀谦卑,取长补短。
如果骆窈听到他心里歪了楼的人生感悟,可能会赞叹一声不愧是能跳级读到博士的人。
倘若换了是她,或许只会在考试前就跑去找老师或者班上最用功的人,说能不能帮我划下这次考试的重点!
大海捞针得学到什么时候去?对症下药才是效率之道。她是个俗人,没有博览群书的才情和志气,应试教育多年,深知拿分才是目的之地。
……
见完这次面后,骆窈暂时没有再找纪亭衍,只偶尔一通电话。一部分是因为山珍海味天天吃过于腻味,给他时间好好回味消化,才能觉察出自己心头的瘾。
而且你看我一从林安回来就立马找你,难道真是因为心里欠了人情过意不去急于报答吗?
至于你要问为什么?该怎么做?
自己想去。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正经原因,那便是毕竟请假了一周,本来她这一学年就是女娲补天,即使课程再少也不能掉以轻心,何况还有论文要写。
骆窈的论文指导老师要求极严,连粗列一个参考文献筛选目录都要完全按照正式文件格式,美其名曰养成良好的习惯。骆窈只想说现在计算机还没投入论文写作呢,字都是那么些字,您难不成还能看出全角半角的区别?
不过严归严,要论负责任,那她的老师绝对是一等一,至少和梁博新那般一进门就放养的肯定不一样。骆窈勤跑办公室,她从来不觉得烦,再细小的逻辑都跟她捋顺了讲,简直是帮了大忙。
但由于是系主任的关系,学校事务繁多,也不是每回来办公室都能遇上她的空闲时间。
燕广虽然成绩上不比燕大中大,但学生素质也不差,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闹到要见校领导的冲突也不是没有。
骆窈敲门的时候,办公室内除了系主任,还坐着另一位领导,跟前站着两个挂了彩的男生,受伤程度还不低,其中一个脸色又紧张又不服气,另一个则背着手,一副“快着点儿吧爷还等着回去吃饭呢”的狂妄不羁。
听见动静,几人齐齐朝门外看来。
系主任抬起手,对骆窈说:“你先在外面等一下。”
骆窈点头,转过身还能听见一个男生问:“蔡主任那姑娘谁啊?你学生么?”
蔡主任沉声道:“现在我们在说你俩的事儿,给我严肃点!”
男声哎哎呦呦:“跟您说了八百遍了,我打他是因为他抢我女人!欸,您说这事儿落谁身上不得急眼呢?”
“胡说!谁抢你女人了!小卉她根本不是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