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脸刷的白了,把单车一扔,跑了过来,接过外婆背到背上。
诗琪马上说:“车停在巷子口,进不来。”
蒋星背着往前走,诗琪和大婶左右护着,他不敢走得太快,怕颠到外婆。
小江正站在车旁东张西望,看到有人出来,又看到诗琪,反应过来,马上打开后车门,大婶帮忙接过来,三人合力把外婆往后座上放,蒋星顺势坐在了左边后座,把外婆的头估定在自己腿上,整个人紧绷到了极点,诗琪把后排车门关上,拉着月月坐到副驾驶座,对大婶摆摆手:“谢谢婶婶,你先回去吧,我们把外婆先送出医院。”
大婶木木地点点头,车子有点豪,她有点被吓到了。
路上没什么车,整个车里,都没人吭声,小江满身好奇,但迫于诗琪前面的威胁,不敢问,诗琪不理他,小心地护着怀里的月月,现在是晚上,没有交警,车子的玻璃又是深色的,不然副驾驶座是不能坐两个人,也不能坐未满12周岁的小孩的。
月月还在小声的抽泣,她温柔地摸着月月的脑袋,月月把头整个埋在她怀里。
很快医院到了,诗琪跑进去叫人,很快值班医生和护士推了一架移动病床过来,大家一起把外婆移到了病床了,蒋星和月月跟着跑了进去,诗琪回头对小江说:“你找地方停下车,暂时不要走。”
小江点点头,车飙地一下开走了。
医生在里面给外婆做检查,蒋星和月月坐在椅子上等,月月把头靠在哥哥怀里,蒋星用手环着她,诗琪有点难过,那是一个相依为命的姿势。
诗琪走过去,坐在蒋星旁边,蒋星看了一下她,没吭声。
过了二十几分钟,有医生叫:“谁是张春娟的家属。”
蒋星腾地站起来,医生对他招招手,走进旁边的诊疗室。
蒋星、月月、诗琪一起跟了进去。
医生一看,皱眉:“没有大人在吗?”
三人一起摇摇头。
医生摸了一下额头,似乎有些头疼,示意他们三人坐,看了一下三个人,选择问蒋星:“张春娟是你们什么人?“蒋星:“外婆。”
医生眉头皱得更紧了,问他:“你外婆一直有心血管病,你知道吗?”
蒋星:“知道。”他上次买的就是这种病的药。
医生有点意外:“心血管病不注意就容易晕倒,加上她又有低血糖,还好你们这次送来及时。”
三人脸都跟白纸一样,紧张地看着医生。
医生笑了一下,有点怜悯,都还是孩子:“放心吧,你外婆暂时没事,已经在输液了,晚一点就会醒。”
三人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医生又说:“你们要去办一下住院,至少要在医院观察两天。”
三人点点头。
医生想了一下,有点疑惑,想了一下,又问:“你们有钱吗?要不还是回去叫一下大人。”
蒋星马上说::“我马上回去拿。”脸一白,忽然想到晚上存折取不出钱。
诗琪拍拍书包:“我有钱,要交多少?”
大家都看着她,她点点头:“真的,我带了钱。”
医生试探着问:“3000有吗?”
诗琪点点头,她还带了卡,她知道医院一般可以刷卡。
医生刷刷两下,开了一张住院单,让他们先去交钱,病人会转到402,要他们交完钱直接去病房。
蒋星牵着月月,将信将疑地跟着诗琪到收费处,只见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堆百元钞票,蒋星眼角一抽,无端想起上次打劫。
诗琪认真的数了30张给收费的人员,其他的收进书包。
抬头见蒋星恑意的看着她,一惊:“我数错了吗?”
蒋星摇摇头,月月开心地看着她,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第8章
8、她没有发现这是蒋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三人交完钱到病房时,一个护士正在给外婆输液,外婆还没有醒过来,护士看见他们三个,也有点惊讶,说:“晚上只可以留一个人陪护,其他人早点回去吧。”
三人彼此看看,只能蒋星留下,诗琪想了想,说可以带月月回自己家住两天,没有其他办法了,蒋星点点头。
诗琪走的时候,蒋星忍不住轻声嘱咐:“女孩子不要总把钱露出来,这样很危险。”
诗琪笑笑,知道他想起了那次打劫。
诗琪打电话给小江,小江没敢走,马上把车开了过来,他们先去月月家,蒋星的单车,邻居已经把它收进去,停在了院子里,诗琪收拾了两套月月的衣服,把月月的书包带上,又把门锁上,隔壁大婶听到动静刚好出来,诗琪又跟她说了一下情况,隔壁大婶听到没事,也松了一口气。
诗琪把自己的自行车放到后备箱,三人很快回到诗琪家,进门的时候,诗琪对小江说:“今天辛苦你了,我妈若没有问起,就不用特意提起了。”
诗琪平时都跟个隐形人一样,突然这么折腾一下,小江明显有点惊到了,木木地点了点头。
月月坚持自己洗澡,诗琪帮她调好水温就出来了,读四年级的小女生已经开始会害羞了。
月月洗好澡,还把自己的衣服搓好了,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做惯了的,诗琪心里感叹了一下,表扬她真乖,然后帮她把衣服晒好。
月月轻轻地躺进被子里,这时候天气慢慢地热起来,盖的是一床夏簿被,月月睁着眼睛看着诗琪,明明很累很想睡,却努力不睡。
诗琪心里一酸,月月今天一定吓坏了。
诗琪坐在床边,用手摸摸月月的脸,哄她:“没事了,月月乖,快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月月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把脸埋进诗琪的手里,依恋地蹭着。
诗琪一慌,一只手从床头柜上抽了纸巾,帮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你看,医生叔叔都说外婆没事的,月月不哭了。”
月月点点头,似乎也想克制掉眼泪,但泪水还是流了出来。
诗琪柔柔地对她笑着:“明天放学姐姐就带月月就看外婆好不好?”
月月强忍着泪水,小鸡吃米一样点头。
诗琪:“所以月月不哭了啊,不然明天外婆一看,会笑话月月,说这是谁家的小孩呀,眼睛怎么肿得跟牛眼一样啊!”说着还惟妙惟肖地做了一个外婆取笑的动作。
“噗嗤”月月被她逗得破泣为笑。
诗琪:“我给月月哼个小曲吧。”
月月立马捧场的点头。
诗琪哼了起来,是小时候她妈妈哄她睡觉哼的,她以为她忘记了,却没想到一直都记得。
月月其实很累了,只是害怕强撑着,一到1分钟,月月就睡着了。
诗琪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帮月月整理了一下被子,拿衣服去洗澡。
洗好澡,诗琪轻轻地上床,躺在月月的旁边,她吐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精神一直很紧绷,只因为一直在忙没发现,这时候放松下来,一阵后怕强烈地涌上来,她发现自己竟克制不住地发着抖,外婆、月月、蒋星,好像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生活,普普通通,甚至是有点艰难的,然而却充满了欢声笑语,那么鲜活,像一缕阳光,虽不够强大,却照射着她整个黑暗的世界,让她在全然的绝望中仿彿看到一丝希望,她像守护一个易碎的珍宝,因为太珍惜,她甚至不敢太过接近,然而今天,她不敢想像如果外婆有什么事该怎么办…
她双手捂在脸上,泪水从指缝间流出,她想大叫发泄,然而却最终只能发着抖,无声地流着泪躺在床上,有绝望在向她慢慢地袭来…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在深夜中清晰地响起。
她猛地坐起,赤脚站在地上,迫不及待接起:“喂!”
一个年轻的男声:“诗琪吗?我是蒋星。”
诗琪:“哦哦,是我。”
蒋星:“外婆刚刚醒了,我觉得你可能想知道,就给你打了电话。”
诗琪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笑起来,像在绝望中看到救援,终于彻底地放下心来:“那真是太好了!”
蒋星也明显放松下来,在电话中笑了笑,声音听起来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之前月月手里一直紧紧拽着张纸条,我就顺手放到了口袋里,刚刚想着可能是你的电话号码,所以就试着拔了一下。”
诗琪像个复读机:“哦哦!”一转头看到月月,突然福至心灵:“月月挺好的,已经睡了,我和月月明天放学去看外婆。”
蒋星似乎又笑了一下,电话中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柔了,几乎可以说是宠溺了:“嗯,你今天也辛苦了,早点睡吧,我挂了!”
挂断电话,诗琪躺在床上满脸笑容,她不知不觉给自己哼起了刚刚的小曲,勾着嘴角进入了梦乡,她没有发现这是蒋星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第9章
9、他突然很想让姚诗琪对自己也这样笑一下第二天早上,天刚矇矇亮,可能潜意识还存着陌生环境的不安,月月醒来得有点早,有点迷糊,也有点惊慌,不知道自己在哪,一转头,看见了诗琪的脸,她放心下来。
诗琪还没有醒,月月悄悄地把头靠到诗琪的肩膀旁,呢喃:“妈妈。”又睡了过去。
生物钟是很可怕的东西,诗琪准时醒来,她摇醒靠着她手臂睡的月月:“小懒虫,我们要起床了!”
月月迷糊地抬起头,一丝晶亮的口水挂在嘴边,诗琪笑着拿纸巾帮她擦一擦,自己率先起床,小孩子需要缓一缓的。
诗琪洗漱出来,月月已经起来了,正在努力地准备折被子,诗琪好笑地看着她折腾比她大多了的被子,手一伸把被子扯过来,笑道:“我来,你去洗脸刷牙,我给你准备了一套新的,可能有点大,嘿嘿,家里没有小的。”
月月也傻呵呵地笑着,听话地去洗手间了。
诗琪折好被子,换好衣服,正在整理书包,月月就出来了。
诗琪转头对她说:“昨晚你哥哥打电话说,外婆已经醒了,让你好好上课,也说好下午我们一起去看外婆。”
月月双眼发亮地看着她欢呼:“真的啊!”
诗琪笑着应她:“真的!”
两人很快背着书包下楼,桌上有早餐,只有一份,王阿姨不在,可能出去买菜了,两人没有在家吃早餐,诗琪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用碗边压住,给王阿姨说,自己下午想喝骨头汤煲的粥,直接用保温盒装好,可以随时回来喝热的。
王阿姨这个人,诗琪若给她说想吃什么,本着保住工作的原则,基本上还是会做到的,但诗琪懒得提,她是个对自己不太好的人,这是第一次对王阿姨提了要求。
诗琪用单车搭着月月,在学校门口一人吃了个煎饼,还是原来那个老煎饼摊,老板也没换,诗琪偶尔会来这吃一下,却始终感受不到第一次看月月吃煎饼那个幸福劲,这一次奇异的,觉得这个煎饼比上次一个吃时,好吃多了。
两人欢快地吃完,约好下午诗琪来门口接人。
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过来跟大家说了一下,说蒋星家里有点事,请两天假,让王雨泽帮他记下笔记和作业,王雨泽说好。
诗琪下课的时候跟王雨泽说,自己可以帮他把笔记和作业带给蒋星的妹妹,王雨泽知道月月非常喜欢诗琪,同意了。远处的王嘉轩疑惑地打量着姚诗琪。
王嘉轩跟她们不太熟,毕竟小学虽然同校,但毕竟不在一个班,王嘉轩对诗琪她们的关注并不高,比较关注的是蒋星,毕竟小学原本一直是年纪第一,突然冒出来一个蒋星,自己变成了千年老二,站在顶峰的人,突然被压了一头,失去了那份被诸多关注的优越感,少年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别扭的,初中分在了同一个班,他忍不住刻意地接触了一下蒋星,结果发现蒋星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关注他,在学校虽然成绩好但并不喜欢出风头,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一样,他有些失落又有些羡慕,不知道自己失落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羡慕什么,但目光却总忍不住关注蒋星。
他发现,蒋星与王雨泽因为小学是同桌,两人插熟的,其他人蒋星基本上不怎么打交道,但借作业什么都挺大方,所以人缘不错,成绩好,人长得帅,有点高冷但不小气,蒋星自然很受女生的欢迎,但他似乎在这方面是个绝缘体,女生竟也轻易不敢给他递情书,有女生看见他天天送妹妹到对面上小学,就想着让他妹妹转交,他妹妹眨着眼睛天真的说:“哥哥说帮忙收了,要打小手手呢。”搞得女生被委婉地拒绝了,还连呼,怎么连妹妹都这么可爱啊!也因为蒋星跟所有女生都不熟,女生们竟奇异地平衡着,奇异的逻辑学。
倒是班上的姚诗琪跟蒋星的妹妹蒋月挺熟的,蒋月明显很喜欢姚诗琪,姚诗琪也很喜欢蒋月,但蒋星跟姚诗琪在班上几乎没什么交集,有两次晚自习放学,王嘉轩坐在家里接他的车里,发现蒋星会骑单车或前或后地在姚诗琪周围,他当时有点莫名,就叫司机开慢点,结果他发现,蒋星会一直远远地目送姚诗琪进小区,而姚诗琪似乎也知道,进小区前会不经意回头看一眼。
蒋星等姚诗琪进了小区,才将自行车调头回家,王嘉轩不是很明白,后来他神经质地跟着几晚上,发现蒋星确实在远远地护送姚诗琪回家,但两人完全不说话,也没什么其他的?昧,竟只是蒋星单纯的守护姚诗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