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用干净这个词形容男生不太好,但沈青栀一时间真的找不出其他的词了。
不过,男生的打扮有点怪,九月份的天明明还很热,他却穿着校服外套,并且,还把拉链拉到了顶大概是老师的讲话过于老生常谈,处处都透露着无聊,男生听了一会便把手插进了校服外套的口袋里,轻轻的咬住金属质感的拉链头,神色有些不耐烦。
可能是因为那张出众的脸,所以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并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倒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大概长的帅的人都很有个性吧。
后来,沈青栀总是旁敲侧击的询问那个男生的名字。
但男生的朋友似乎很少,她打听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结果。
终于,沈青栀在军训的文艺汇演上得知了男生的名字。
男生被他同班的几个同学硬拉着组了和临时乐队。
表演结束,主唱拿着话筒以此向大家介绍团队里的每个人。
当主唱指向男生的时候,灯光也打在了他的身上。
明明是最普通的运动装,他却比谁都要耀眼。
主唱笑着介绍:“架子鼓,顾辞。”
顾辞的脸上没有示意什么,但扬了一下手里鼓,然后轻轻的敲击了一下鼓面,发出“咚”的一声。
这个小小的动作,掀起一片热烈的声音,不绝于耳。
人声鼎沸之间,沈青栀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她混在里面一起喊。
心跳失控。
是喜欢的讯号。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失控
到了停车场,顾辞忽然说:“我开车。”
“?”
沈青栀看着他,顾辞解释:“我家比较偏,导航不准。”
“哦。”沈青栀按了解锁键,闷脆的开锁声在寂静的车库变的格外清晰。
她带着顾辞走了过去,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沈青栀对着顾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开车了。
“……”
顾辞神色微妙了一下,然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笑,是气声,转瞬即逝。
“你——”
沈青栀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笑了?”
顾辞斩钉截铁:“没有,上车。”
“骗谁呢。”沈青栀一边往车里钻,一边下意识回道:“你笑起来就是这样,很轻的……”
沈青栀的声音越说越小,然后干脆没有了。
毕竟沈青栀之前可是亲口说了“她和顾辞不认识”,所以这话一出口,问题就大了。
沈青栀提心吊胆,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当这个方便好人。
她抬眼瞅了一下顾辞,面无异色……可那又如何,他的心思向来不表现在脸上。
车开出去,沈青栀思绪紧绷,而顾辞像是没有听见刚刚的话一样,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认真的开着车。
走了一会,车里的温度上来了,暖洋洋的。
沈青栀近来的睡眠实在太糟糕,没过一会,眼皮竟然打起架来了。
顾辞的声音迷迷糊糊的传进她的耳朵。
他说:“还要开很久,可以睡会儿。”
然后沈青栀真的睡着了。
顾辞的声音仿佛拥有魔力。
*
顾辞认真的开车。
路行一半,天色昏黄了下来,沈青栀的五官被衬得越发温暖,睡的也很安稳。
这时,顾辞放在衣兜里的手机闹鬼似的躁动了起来。
他把手机摸出来,连来电显示都没来得及细看,就把电话给挂了。
转头看了一眼沈青栀,她翘生生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被吵到了,但她并没有醒,依旧在睡着。
许是担心对方还会再打电话,顾辞直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然后将车停在了路边,打算去看来电显示。
他大概是预言家,刚把手机解锁,电话又打了进来。
是何故。
不过他仍然没有接,将电话挂断以后,切进了何故的聊天界面。
顾辞戳字。
—打字说。
何故遵旨。
—老板,我到公司了。
顾辞继续戳字。
—你回去吧,我已经走了。
顾辞的专用车坐着毕竟舒服些。
于是何故尽职尽责的回道。
—啊,打车吗,要不我追您一下。
顾辞。
—不用。
何故也不敢多问。
—那我晚上帮您订个饭。
—然后,明天早上再去公寓接您?
顾辞依旧冷漠戳字。
—不用。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你都不用出现了。
何故顿时心慌意乱,来了个老板五连。
—老板,您是要开除我吗?
—老板,您是不要我了吗?
—老板,再给我个机会吧。
—老板,我跟您五年了。
—老板~
顾辞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何故委屈巴巴的脸,为了防止他再来个老板五连。
顾辞及时制止了何故。
—闭嘴。
—不开除你,正常放假,工资照发。
哪里正常了?
但何故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老板的心不是他这等凡夫俗子能猜明白的。
不过,何故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那需要我帮您干点其他事吗?
顾辞。
—不需要。
—装病就行。
盯着手机屏幕的何故一脸问号。
何故今天之所以没出现,是因为他去做每年一次的完全身体检了。
他把体检单子摸出来,看着每一项都正常的不得了的指标,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装这个病。
随后他又看见顾辞发过来两句话。
—未来的一个星期,你不需要出现。
—另外,去市中心买两套房子,钥匙送到我家。
何故应下,又打字。
—我明天把车给您停到公司的地下车库吧,这样您出行方便些。
顾辞否决。
—你跟车都不要出现。
—好好装病。
“……”
这美丽的世界真有意思。
何故心想。
*
安排好何故,顾辞将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又偏头去看沈青栀。
她的样子一如既往,甚至连睡着的习惯都没有变,总是喜欢微微张着唇,跟随着呼吸一起翼动,泛着淡淡的薄粉色。
而高中的时候,他总是趁着沈青栀睡着了,轻轻的用手指去触碰那片柔软。
可现在……等顾辞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倾身靠了过去,手指抵在沈青栀的唇上。
盯着那柔软的唇看了一会,他的眸光在弥红灯中变得深邃,潜藏着暗流与欲念。
他想要拥抱她、亲吻她、甚至将她占有!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梦里辗转过无数遍,却没有任何一次是真实存在过,于他而言全都是虚妄。
如今,这份虚妄有了成为现实的可能,他的心脏竟跟着涨的发酸,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倒流一般,直冲大脑。
他像锁定了猎物的狼,正在小心翼翼的靠近属于自己的猎物。
就在他要吻上去的瞬间,猛地对上了一双朦胧的双眼,里面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看起来既迷茫又乖顺。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沈青栀迷茫的眨了好几下眼睛,她动了动唇,感觉上面有什么东西——是顾辞的手指。
那个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想要推开顾辞,但身体却僵硬的像块木头,完全动不了,只能深陷于被他囚禁的空间。
他们呼吸交错,让这方狭小的空间变的越发湿热与黏腻。
但他们也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慌乱。
沈青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能默默的把头偏开,不去和顾辞。
须臾,顾辞终于动了。
他把手指拿了下去,然后抽了一张纸巾碰了碰沈青栀的嘴角,紧接着又擦了擦自己矜贵的手指,方才抽身坐了回去。
骨子里写着四个字——衣冠楚楚。
至于沈青栀,她从睁眼开始就一直没缓过来,现在彻底懵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否还存在了。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车子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淡淡的呼吸声。
走了一段距离,沈青栀看着窗外迅速闪过的景色,问:“你刚刚……靠那么近做什么?”
顾辞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沉吟片刻,说:“有口水,擦一下。”
沈青栀:“……?”
别问,问就是杀人的心已经有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一会让这对于张了嘴的狗男人自己走回去!
*
后半程的路沈青栀没在睡着,她也不可能睡着。
不过,她虽然醒着,但并没有和顾辞进行友好的交流,因为她根本友好不起来,只想咬他。
而顾辞那性子更不可能主动开口说话了。
到了他的住处,沈青栀虚情假意两句就走了,一点也不想多留。
看着那串尾气,顾辞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摸出手机给何故发了一条消息。
—公寓记得买对门的。
第15章 谗言
待沈青栀的车消失在顾辞的视线范围,他方才转身去开门。
刚一把门推开,就见客厅里做了个喘气的生物。
谈黎洲穿着最正的西装,却摆出了最懒散的坐姿,两条腿一伸直接搭在了他家的茶几上。
“……”
脏死了。
顾辞心想。
更可恨的是,谈黎洲不仅在玷污他家里的桌子,还在浪费他家里的电。
超大屏的电视正在播放着不知名的剧集,但谈黎洲根本没看,而是认真的划拉着手机。
与此同时,他手里还拿着味道看起来不错的小鱼干,一根一根的咬着。
屋里飘着的都是小鱼干的味道。
尽管这幅场景顾辞总是能看见,但他还是微皱了一下眉,将外套搭在衣架上,问:“你怎么又来了?”
“这次情况比较特殊。”谈黎洲将小鱼干扔进嘴里,指了指角落里的行李箱:“我可能得在你这住一阵了。”
顾辞看他不说话,但满脸的审问之意,不言而喻。
谈黎洲抽了张纸巾,一边擦拭自己金贵的手指一边解释:“我妈又开始催婚了,一排姑娘的照片往桌子一摆,跟选妃似的,看的我头都大了!”
顾辞拉开冰箱拿出来一瓶冰水,凉丝丝的水汽在热腾腾的屋里凝成了水珠,他捻了捻手指上的水,说:“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习惯,”谈黎洲坐直身子:“虽然我恋爱经历丰富,相亲也有百分之一百的实力把人家姑娘拿下,但我实在接受不了相亲,弄的我没人要一样。”
“渣男。”
顾辞冷哼了一声,手握住瓶盖轻轻一拧便开了。
“……”
谈黎洲愣了一下,为自己辩解:“这叫自由恋爱好吗,不喜欢了自然要分手。”
有一句话说的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多说无益。
顾辞干脆没理他,自顾自的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水。
在最冷的天喝最冷的水,他总是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
谈黎洲看着他的动作惊呆了:“卧槽,这大冬天的喝冰水,您不怕生病吗?”
“败火。”顾辞说着,又喝了一口。
谈黎洲朝他竖了竖手指:“您是真的猛。”
顾辞看了他一眼:“谢谢夸奖。”
“……”
眼看着顾辞又要喝,谈黎洲把他手里的水夺了下来:“行了,别喝了,生病了可没谁能管你。”
“好像有人管过我一样。”顾辞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将谈黎洲手里的水拿了回来,又是一大口。
谈黎洲无话可说。
但他这回学聪明了,直接把顾辞手里的水抢过来,扔进垃圾桶里了,他就不信这人能从垃圾桶里拿出来继续喝。
顾辞果然没动,看样子也不打算喝了。
他抿了一下唇,看着谈黎洲:“你打算住多久?”
“不知道。”谈黎洲非常没有自觉:“等我放弃给我相亲吧。”说着,他搭着顾辞的肩,抛了一个媚眼过去:“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我只喜欢漂亮妹妹~”
顾辞瞪了他一眼:“滚。”
“气急败坏就让人滚,”谈黎洲吊儿郎当的说:“还真是你的作风。”
顾辞明显不想说话,卷了卷袖子便往厨房走。
谈黎洲跟过去,看他从冰箱里拿出了食材,懒洋洋的抵在了门边:“方便的话帮我也做一份吧。”在顾辞骂他前,谈黎洲岔开话题:“对了,你和沈青栀今天进展的怎么样?”
想了想沈青栀后半程的脸色,顾辞打鸡蛋的手抖了一下,连带着蛋壳一起敲进了碗里,引来了谈黎洲无情的嘲笑。
他用筷子将蛋壳挑出来,说的:“没有进展。”
甚至,有可能还倒退了。
谈黎洲满脸失望,恨铁不成钢:“你绝对是我带过最差的徒弟,怎么干教也不开窍呢。你知不知道,每天进步一小步,一个月以后就是一大步,没准你们就能在一起了啊!”
“我尽力。”顾辞打着蛋说。
“好好努力吧。”谈黎洲叹了口气:“看在我们是兄弟的份上,我在教你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