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紫云对他这个人就是充满了厌恶,连头发丝都不想让他碰一下。
他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太窝囊。他的问题有钱就能解决了,而他缺的恰恰就是钱。
一想到这里,他在街上闲逛了一天,天色慢慢地暗下来,他也不想回家云。
何紫云更没有打他一个电话,发他一条微信。
他逛着逛着,走进了一家KTV。想到很久都没有娱乐活动了。生活中心除了何紫云就是工作。
第5章 开心
他刚一踏入KTV,热情洋溢的服务生立刻招呼他进入包厢。
他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客户至上的服务。他不仅牛气冲天地点了一扎啤酒,还叫了一个陪唱的公主。
那位公主长得虽然不及何紫云的三分之一,但胜在年轻充满活力,尤其是笑起来时一对酒窝甜甜的。
她不仅叫他大哥,还为他倒酒,忙前忙后,让丁亦同觉得自己活得像个大爷。
他唱着酒,听那位陪唱公主唱着歌,这样惬意的人生是他从来都未有过。
他喝着喝着就流泪了。在公司里忙死忙活,工资也没有别的同事高。
有一次碰到前主管辞任,老板终于想到他了,要提拔上去,结果何紫云不同意。做了主管没有多少时间留给家里了。他只好婉拒。
后来老板从外面找了个主管回来,不仅对公司业务狗屁不懂,还能他指手划脚,巴不得把自己的事都丢给他做。
到了发工资时,那个空降的主管工资是他的一倍,工作量不及前任主管的三分之一。
他这些委屈跟谁说去。要是告诉给何紫云,她除了对自己冷嘲热讽,还有什么好话。他唯有将这些苦闷咽在肚里,谁也不说。
现在他拉着那个陪唱公主,痛哭流涕,诉说自己事业上的不如意,及何紫云带给自己的那顶绿帽子。
哭着哭着,他就睡过去了,直到被人推醒。
“先生,要不要送你回去啊?”
陪唱公主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唇边的酒窝深深的。
何紫云结婚之后就不对他笑了,曾经那让他如痴如醉的梨涡也变样了。只有在羞辱他斥骂他的时候,那对梨涡才会出现。
“你叫什么名字?”他口齿不清地问她。
“你叫我阿婉好了。走吧,店里打烊了。”
阿婉的女子穿着一件无袖短背心,牛仔短裤,脚上是一双白色恨天糕,穿着虽然土了一点,但也把她前凸后翘的身材给显露出来。
走到外面,被风一吹,他的头脑立刻就清醒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他拉开车门,让阿婉先上车。
“不送你啦,你自己回去,小心一点。”
他朝她怀里丢下三百块。
“先生,一起走啦。”
阿婉在车子里叫,眼神是焦灼的,语气是轻柔的。
他不自觉地把眼前这位风尘女子与何紫云放在一起比较。
何紫云婚后从来不会轻声细语地跟自己说话。她永远是目光掠过他的头顶,视线永远不会落在他的身上。即使偶尔落下来时,也是充满了厌恶。
出租车扬长而去,他摸摸口袋,已经囊中羞涩了。这一晚上什么也没有做,就已经花掉了一千块钱。
他是拿钱买开心。他沿着空旷宁静的马路边慢慢地走回去。这么晚,已经没有公车或者是地铁了。
他一个月的零花钱才一千五百块。他要省着点花。
回到家,他发现紫云的卧室门已经关上了,客厅里还放着她的手提包。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了。
他快速地洗漱一番,在这期间紫云的门仍然关闭着。他知道妻子还醒着,门缝底下透露出少许光线。
第6章 跟踪
第二天一早,他睡了不到七个小时就醒来了,发现何紫云正要出门。
今天她打扮得很俏丽,黑长直的长发披撒在肩上,穿着一件韩版的宽松连衣裙,粉粉嫩嫩的颜色,如果没有注意她那不大的腹部,没人能发现她已经有了身孕。
他听到动静就走出来查看。
“你去哪里?是去产检吗?”
何紫云站在门口穿鞋,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浅黄真皮半高跟凉鞋。
“不是,出去走走。”
“你去哪?怀孕就不要穿有跟的鞋子了。”
他看到她娴熟地穿上鞋,将扣子扣住。
她吭也没有吭一声,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这么早,你去哪里啊。“
他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何紫云还是一声不吭,我行我素地走出去了。
他站在客厅里想到昨天她在一部豪车里,身边还坐着一个带眼镜的男人。于是灵光一现,拿了手机就追上去了。
果然在小区附近,那辆奥迪车又出现了。他赶紧打了一部出租车也跟了上去。
奥迪车一直开到郊外,在一栋二层楼高的别墅前停下来。
他看到自己的妻子被那个眼镜男搂着腰,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去。
他没有犹豫就跟上前去,却吃了个闭门羹,好在他身手敏捷,从窗户里爬了进去。
怒气的火焰已经熊熊把他包围了。他不知道这男人贪图什么,竟然会看上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
他走上半环形的楼梯,听到二楼的某一间房传来笑声。那声音又响又浪,完全不像是从紫云的口中发出来的。
但他肯定那千真万确正是自己的妻子。
接着嘴唇碰到一起,发出来的咂巴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再也熟悉不过。
当初跟何紫云好上的时候,他还是毛小伙子,相反何紫云已经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
他怒火中烧,感到一股奇耻大辱的冲动涌上脑门。他攥起拳头走上楼。
那亲昵的声音越发清楚,他走在铺在地毯的走廊上,简直像是从四面八方齐齐朝他发射利箭,把他射得体无完肤。
羞辱,怒火从他的神经血管,皮肤黏膜,到处乱窜乱拱。他不记得是怎样推开其中一道门,两个搂作一团的男女慌忙地分开了。
那个眼镜男已经脱去了上衣,两侧的肋骨清晰可见。
何紫云衣服倒是完好,但是头发也凌乱了,唇上的口红也不见了。”你怎么来了?“
没等他开口,何紫云已经先发夺人。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仅仅是一秒,便又恢复正常。
“你是不是当我是死的!”
结婚这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朝她发火。那个曾经他视若珍宝的女神,竟然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践踏。
“随便你怎么想。”
何紫云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她对于丈夫的到来,除了起先的震惊之外,很快恢复往常一样。
他朝着这张娇艳明媚的脸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
那个眼镜男立刻上前来制止他。他一拳闷在了眼镜男的脸上。
眼镜男一个踉跄后退,摔倒在地上,眼镜也摔烂了。
何紫云狠狠地吼他:“丁亦同,你太野蛮了!”
第7章 归途
丁亦同听到妻子大骂自己是个野蛮人,怒火噌噌地往上冒。
他不容分说拉起妻子的手往外走,一直走到他买的那个二手宝马。
何紫云不肯跟他上车,他不顾一切地往她推进车里,轿车在马路上疾驰。
何紫云的哭声也渐渐响起来。
他心里不明白,要哭的那个人应该是他自己。为什么何紫云做出这样的事,她还有脸哭。
“别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抬高声量对自己的妻子大叫。
婚后他真的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动手打她了。
看到她脸上印着指印,一丝内疚油然而生。
“以后别再见面了,我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憋屈地说,看到她眼中汨汨流下来的脸,不是没有震撼。
她呜呜地哭着不说话。
丁紫云婚后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流露出难过痛苦的一面。
原来女神也没什么不一样,走下神坛,甚至比一般的女孩子还不如。
何紫云一路上除了哭就是不说话,一想到妻子跟那个眼镜眼拥吻,他心里就跟吞了几只苍蝇一样的恶心。
他甚至怀疑何紫云的肚子里怀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好不容易到了家,丁亦同见她哭丧着脸,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总之她默默地走入卧室,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生怕孩子有问题,几次三番去敲她的房门,她都让他不用管自己。
他烧好了饭菜,准备去叫何紫云,她卧室的门打开了。
“发生了什么事?”
他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劲。尽管她今天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
反正他有点后悔了,其实离婚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男人被戴绿帽这么大的事,没有几个男人能够忍气吞声。
这出轨跟家暴一样,只有一次与无数次的区别。
“我爸中风了。”
何紫云惨白着脸,眼角处还有泪痕,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兮兮。
丁亦同连同妻子一起去医院探望老丈人。
老丈人还在手术中。
何太太一见到自己的女儿,立刻哇地一声哭起来。
俩母女搂作一团,痛哭流涕。
何太太一边跟女儿诉苦,一边说:“老头子今天早上还是好好的呢。下午睡了一觉。醒来就不对劲的。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怎么说倒就倒下呢。”
何太太过了几十年养尊处优的日子。在家里,何先生绝对是个顶梁柱。何太太除了工作之余,别的时间都拿来逛街娱乐。
丁亦同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老丈人中风前就对他不待见,完全是因为宝贝女儿想嫁给他,才勉强同意这门亲事。
何太太哭累了,泪眼婆娑一见到站在旁边的丁亦同,沙哑着嗓子极不友好地说:“傻站着干嘛。”
丁亦同也不知道除了站在手术室门口,他还能做什么。这一天下来发生很多事,他觉得头昏眼花,有点站立不住。
过了两三个小时,老丈人总算出来了,陷入昏迷。以前一向很威严的老头子,如今睡得跟个婴儿似的。凡事都要依赖别人。
何太太扑到丈夫的身上哭着喊着,就好像他已经一命呜呼了一样。
第8章 二胎
老丈人经过抢救拣回了一条命,但也是半身不遂了。何紫云的娘家发生这样的变故,她重新又变得跟恋爱时一样,对他嘘寒问暖起来,并向他保证自己再也不跟那个眼镜男来往。
丁亦同见妻子有心悔改,决定给她一次机会,两人从头开始。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年多。
何紫云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欢欢,活脱脱长得就跟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丁亦同本来也怀疑过这儿子可能不是他的亲生骨肉,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何紫云产后不久,在家带了一年的孩子,就主动提出要去上班。
她对做白领没兴趣,就去也商场彩妆部当了一名柜姐。没过多久,她就成了那里的一枝花。渐渐的,何紫云的收入就超过了他。
儿子三岁了,丁亦同在公司的工资仅仅是涨了两千块,到手是七千块,每个月要给妻子四千,自己留下三千块,包括养车的费用。
他那辆二手宝马,外观机能渐渐破旧老化,维修费用却一点也不含糊。他想换掉这辆车买个十万左右的一手车。
可何紫云已申明不会替他出一分钱,丁亦同的手上的确有十万的存款,但他不想动用这笔款子。
这是他偷偷用奖金年终奖积攒起来的第一桶金,买了基金赚回来的私房钱。
养车修车的钱并不便宜,所以他上下班除了公交车就是用共享自行车。为此被何紫云骂寒酸。
儿子渐渐大了,何紫云的工资又比他高,他的地位又是一落千丈。虽然他们两人现在不分居,但何紫云却鲜少让他碰。
偶尔他兴致来了,要千哀万求,何紫云看他可怜的份上才施舍一次,并且每次活像条死鱼。
何紫云规定他一个月才可以有三次,如果遇到他忍不了的时候,必须要送她一个礼物,她才会破例一次。
刚开始还好,何紫云看中的衣服也不过四五百,他还负担得起。
但是到后来何紫云做惯柜姐了,攀比心重了,看中的时装要一千以上或者还要求他买首饰送给自己。
几次下来,丁亦同就吃不消了。这哪里是过夫妻生活,简直是在包养小秘。
丁亦同越来越不爱在家里说话,俩夫妻之间的感觉也越来越淡漠。丁亦同心想还不如三年前就离了呢。
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丁亦同表面上是原谅了自己的妻子,实际上却是戳在他心灵深处的一根刺。
前两天,民生局刚刚公布无条件放开三胎政策。丁亦同还想再要个女儿,于是就回家与妻子商量。
哪知刚一开口,便引得妻子一阵揶揄。
“你一个月才赚七千块钱,又要养车养孩子,才给我四千块钱。试问这四千块钱能养得起两个孩子吗?现在孩子学前上的培训班要多少钱?吃喝用度要多少?你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