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瘾——木羽愿
木羽愿  发于:2021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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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忌一手拿着几份文件,另一只手随意将买来的红糖搁在桌上。
  他神色如常地问:“醒了?”
  时鸢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他答得很快:“取文件。”
  时鸢抿紧唇,看向那个塑料袋,又问:“那个是什么?”
  裴忌的神情不变:“楼下顺手买的。”
  时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非要印证什么事一样,他越要掩饰,她就越想确认。
  像是叛逆期一样,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她故作若无其事,嗓音柔柔的。
  “裴忌,你过来。”
  裴忌眯了眯眼,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还是依她的话过去了。
  等她走近,时鸢抬眼望着他,杏眸澄亮如水,企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端倪。
  她面不改色地扯谎:“你外套后面脏了。”
  他挑了挑眉,“所以?”
  扯的谎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蹩脚。
  时鸢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所以...你能不能把外套脱了....”
  裴忌眯起眼睛盯着她,目光里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他的薄唇翕动,慢条斯理地问:“一定要脱?”
  她坚定点头:“嗯。”
  空气里瞬间陷入短暂的安静中。
  视线僵持片刻,还是裴忌先动了。
  时鸢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的手,落在第一颗金属纽扣上。
  终于,他修长的手指动了动,纽扣便解开了。
  可下一刻,裴忌忽然不动了。
  时鸢怔了下,刚想抬眼,他的身形便压了过来。
  独属于他的气息突然逼近,随后铺天盖地将她吞没。
  “时鸢。”
  裴忌的嗓音低得发哑,叫她名字的时候字正腔圆,格外悦耳。
  时鸢被他叫的心尖都跟着一颤,下意识想往后躲,可背后就是床头,连退路都没有,只能被迫迎着他的目光。
  过近的距离,呼吸仿佛都交缠在一起,流动的空气也跟着浓稠起来。
  他高耸的鼻尖几乎快要贴上她的,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深不见底,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语调有些轻佻:“你如果想看我脱衣服,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时鸢的呼吸漏了一拍,想辩解,但语言功能却像是失灵了一样,只能呆呆地望着他。
  裴忌慢慢撩起眼,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像是冰山被春色消融之后的景象,多情又勾人。
  他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忽地笑了。
  他的嗓音压得低低的,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
  “我没说不行。”
 
 
第20章 咬着她不松口
  窗外,狂风暴雨肆虐,肆无忌惮地拍打在玻璃窗上,却丝毫不影响屋内的气氛宁谧而暧昧。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眼眸漆黑地望着她。
  绝对的安静下,时鸢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几乎快要冲破耳膜。
  就在她即将陷进他眼底那处漩涡的前一秒,时鸢侧开眼睛,试图抵挡住美色蛊惑。
  她红着脸,声音细弱蚊鸣:“裴忌...你不要转移话题。”
  看来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至少没有以前那么好骗,说什么信什么。
  裴忌低低笑了,忍不住逗她:“那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是啊,她非要执着于这个做什么。
  哪怕心里清楚他冒着大雨开车出去是为了她,她又能怎么回应他。
  明明说好,到此为止的。
  “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吧,否则会生病的。”

  他挑起眉,语调淡淡,却不难听出里面暗藏的一丝愉悦。
  “关心我?”
  像个得到了什么奖励似的小孩,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他开心起来。
  也很容易就能哄好,至少在她面前就是如此。
  时鸢眼睫颤了下,把心底升起的那阵酸涩感压回去,才终于抬起眼,重新直视他道:“不管是谁,我都会这么说。”
  话音落下,男人眼底的笑僵了。
  刚刚眸中尚存的柔和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被割碎的冷意和阴郁,像是压抑着窗外的狂风骤雨。
  他垂下眼,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哦,我忘了,你一向心软。”
  哪怕是阿猫阿狗躺在路边,她都会可怜。
  何况他这个人。
  时鸢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觉得呼吸一窒,心口细密如针扎一般的疼痛更甚。
  静了半晌,裴忌忽然又哑声开口:“善心这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给的。”
  他的漆眸死死锁着她,眼神中肆虐的情绪近乎偏执,语气恶狠狠的:“给了像我这样的,只会更变本加厉地咬住你,死也不松口。明白吗?”
  迎着他的视线,时鸢顿时怔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话里的意思,裴忌已经俯下头。
  温热的唇贴上她的雪颈,齿间咬住那一小处柔嫩的肌肤,来回啃咬厮磨,却几乎没什么力道。
  不疼,只觉得痒,酥酥麻麻的,连心尖都跟着发痒。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说到做到,时鸢瞬间瞪大了眼睛,白皙的耳根一下子红了个透,整个人都傻在那里。
  她的肤色极白,明明他没怎么用力,那一小处肌肤却还是变成了淡淡的浅粉色。
  裴忌终于抬起头,满意地看着那处痕迹,唇角翘了翘。
  “就像这样。”
  时鸢的脸颊迅速爬上一抹绯红,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恼的,但性格使然,她连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骂。
  她美目怒瞪他:“裴忌!你怎么......”
  他怎么像狗似的说咬就咬啊?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是护士来测温了。
  时鸢吓了一跳,立刻把裴忌推开。
  她这一下来得突然,裴忌没反应过来,倒还真被她推开了。
  护士大姐刚好拿着体温计走进来,措不及防撞见眼前这一幕,先是蒙了一下,然后连忙就背过身去。
  这年头的小年轻,连病房里都不放过了....世风日下啊。
  护士大姐一边捂着眼睛,还是忍不住开口教育道:“哎呀,你女朋友还生着病呢,多少顾及一点吧。日子还长着呢,这会儿都不放过。”
  闻言,时鸢的瞳孔瞬间放大,意识到护士是误会了什么。
  “不是的,我们没......”
  辩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裴忌的声音打断。
  男人慢条斯理地把刚刚解开的西装扣子重新系上,神色淡然自若,仿佛刚刚低头咬她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他的心情听上去还不错:“抱歉,下次我会注意。”
  时鸢:“????”
  裴忌什么时候学会跟别人道歉了?是她幻听了吗?
  这下好了,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幸好这位护士姐姐应该是不追星,从刚刚开始就没认出她来,这倒是让时鸢紧张的心情微微放松了些。
  等护士测完体温离开,时鸢才发现,裴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病房里空荡荡的,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时鸢深吸口气,将被子扯过头顶,把身体和脑袋严严实实地蒙起来。
  很闷,但却能让她拥有安全感。
  被窝里,时鸢忽然想起三年前的某一天。
  那时她刚刚迈入娱乐圈,洛清漪也还不是她的经纪人,没人知道她的身体有这些毛病。
  也是一个像今天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她拍了一场戏,在冷水里泡了三个小时。
  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之后,她疼到几乎已经爬不起来,连给自己倒杯热水的力气都没有。
  凌晨三点的时间,那时身边的助理也已经睡了。
  她不想麻烦别人,只能生咽下一片止痛片,然后将自己缩在被子里,咬牙忍着疼痛,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很小声地哭。
  蒙着被子,才不会担心被人听见。
  比如父亲去世的那天,她也是这样,悄悄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才敢哭出声。她不想让奶奶为她担心。
  就这样,她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最难熬的一夜。
  人在熬过一段艰难的时刻之后,其实再想起时,就会觉得没什么了。
  她现在只记得,那晚的被窝里很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的被子是暖的,脚底都是暖的。
  这时,开门声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走近,在床边停下。
  他语调戏谑:“你打算在里面搭窝?”
  被窝里没出声。
  裴忌把杯子搁在床头柜上,在床边蹲下。
  他有点无奈,语气缓和了些:“掀开,一会儿闷坏了。”
  终于,被子被慢慢扯下来,露出一颗小脑袋。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杏眸里像是含了层水雾,看的人心都跟着软了几分。
  裴忌看着她,嗓音低沉:“吃点东西再睡。”
  时鸢的视线看过去,床头柜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摆在那里。
  原来他刚刚是去给她买粥了。
  她眨了眨眼,惊讶道:“你刚刚去买的吗?”
  裴忌语气淡淡:“不是,天上下的。”
  “..........”
  他把打包盒的盖子掀开,唇角忽然弯了弯,语调意味深长。
  “你自己来,还是我.....”
  时鸢急急打断他:“我自己来。”
  裴忌唇角的笑收了,“随便。”
  他把小桌子给她立起来,转身就去旁边的沙发上看文件去了,多一眼都没往她这边看。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又冷着张脸。
  时鸢也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只好默默喝起粥来。
  偌大的VIP病房里,她慢吞吞喝粥的声音和文件翻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莫名有几分和谐。
  时鸢的确是饿了,这几天生着病,她吃什么都没胃口。
  眼下一碗普通的白粥,却勾起了她消失几天的食欲。
  一小碗粥很快见底,时鸢的余光瞧瞧瞟了瞟沙发的方向,以为裴忌应该不会再管她了,刚想自己默默起来收拾一下,男人却已经先一步起身。
  他的袖口挽着,银质腕表扣在劲瘦的手腕上,泛着冷光,矜贵得不行。
  哪怕是简单的收拾东西的动作,被他做起来也莫名带了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时鸢觉得,裴忌是她见过最矛盾的人。
  明明脾气很坏很恶劣,可偏偏有的时候,却又好像很有耐心。
  裴忌动作熟稔地收拾完,又将床头柜的杯子递给她。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喝完再睡。”
  一股甜丝丝的糖味在鼻翼间弥漫开来,时鸢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杯子里盛的是红糖水。
  白雾腾腾,氤氲了她面前的视线。
  不知怎的,热气熏得她的眼眶有些发酸。
  时鸢忍着心上那股异样的感觉,飞快喝完红糖水,然后躺回床上。
  温热的糖水顺着食道缓缓流进胃里,一杯下肚,五脏六腑都跟着暖了起来。
  见她要睡了,裴忌走过去把灯关了,只留下沙发旁一盏昏暗的小灯。
  时鸢背对着他,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轻声开口。
  “裴忌,晚安。”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就在时鸢以为裴忌不会回应她之后,刚想闭上眼睛,就听见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
  时鸢睡着了。
  睡梦里,好像有人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一道低哑的声音很轻地在她耳畔响起,真实又虚幻,像是藏匿了很多很多的情绪,温柔至极。
  他说,“晚安。”
  *
  这一夜并不像往常的那般难熬。
  时鸢已经很久没有过像这样安稳的一觉,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快到中午。
  雨过天晴,温暖的光线从窗子里照进来。
  她恍惚片刻,昨晚睡前的画面一帧帧挤进脑海里。
  不远处传来窸窣声响,时鸢下意识转头,寻找那道身影。
  是洛清漪。
  时鸢眼里的光忽然暗了暗。
  洛清漪注意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了然,故意开口调侃道:“怎么,看见我很失望?”
  时鸢故作无事,淡定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洛清漪拖长音调:“看来是不想让我来啊......”
  时鸢无奈:“别闹了......”
  洛清漪总算没继续打趣下去,走过来抬手探了探温度:“挺好,烧退了,下午就能出院了。”
  时鸢突然想起来正事,连忙问:“几点了?今天下午剧组是不是开机?”
  洛清漪答:“推迟了。我上午收到剧组那边的通知,三天之后先去临市,先拍那部分的戏。正好你可以这几天先好好把病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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