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今天也最偏爱我——寒花一梦
寒花一梦  发于:2021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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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送卫灵儿和卫昭回郑国公府来的路上,徐庭耀已有决断,故而专程留下。
  话说到此处,他也知不必继续遮掩。
  “好了,你不必激我。”
  徐庭耀深深看一眼舒瑾,手撑在书案上,低下头,压低声音,“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动机,但之后,你必须帮我。”
  “而且你没得商量。”
  “必须帮。”
  舒瑾微扬了眉,眸光一如既往镇静。
  徐庭耀脸色却越发严肃,沉默过几息时间,他才低声道:“我怀疑我爹认得卫灵儿。”
  “你记得,卫灵儿父母忌日那一天,我与你们在北灵山的山脚下偶遇。”
  “便是在那一天,我爹也曾去过北灵寺……”
  徐庭耀把自己心中的疑虑与自己父亲两次去北灵寺的事说与舒瑾听。
  同时也说明今日他会出现得这么及时的原因。
  “你可晓得关于卫灵儿父母的什么事?”
  末了,徐庭耀问舒瑾。
  舒瑾摇头,抬眼看一眼徐庭耀:“她从来不提那些。”
  徐庭耀停顿了下,问:“你是她的表哥,能不能想办法打听打听?”
  舒瑾道:“不能。”
  徐庭耀被他的冷淡回答噎了噎,舒瑾又说,“我若无缘无故突然关心起她父母的死因,她定然会受到惊吓。”
  正因不想吓到她,他才处处谨慎。
  不可能因为徐庭耀的几句话,便轻易的改变想法。
  更重要的是,他怕灵儿在惊慌之下会想逃走。
  她那样谨慎和小心翼翼,无外乎是不希望被人洞察,发现有人窥知她心中秘密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若她父母的死存在蹊跷之处……
  舒瑾想过,她会不会想要查出真凶乃至是为父母报仇。
  说不定她来邺京也有这一层原因。
  他知道以她的性子,大约不愿意拖累任何人,一旦她得知他有所觉察,会有许多的理由促使她选择离开舒家。
  “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
  舒瑾说,“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便不该逼迫她。”
  徐庭耀无法否认。
  这也是他一直一筹莫展的原因之一。
  在卫灵儿不想开口的情况下,任何贸贸然的举动,都可能导致她心生戒备。如此,想从她口中得到任何消息,都会变成一种奢望。而以当下情形,她如若知道些什么,那些信息将会非常重要。
  “其实……”
  徐庭耀看着舒瑾,问出心中另一个疑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爹的这些举动奇怪?”

  甚至,他有一种自己的亲爹在故意引着他去发现那些不对劲的感觉。
  他父亲希望他知道什么?既想让他知道,为何不直说?
  “他是我的父亲,我的身手、我跟踪人的手段,几乎都是他所教。”
  “如果放在旁人身上,我相信别人发现不了,但他不一样,他不应该那么不谨慎,也不应该没有发现。”
  徐阔的身手和手段,徐庭耀和舒瑾都很清楚。
  倘若他不希望被任何人发现,自可以有法子遮掩得极好,而非现在这样。
  舒瑾沉吟中说:“也许是试探你。”
  “试探我?”徐庭耀表情古怪,“我是他儿子,他试探我……为什么?”
  舒瑾起身,在书房里走得几步,负手立在一副画前。
  他看着画上卫灵儿的字迹,半晌淡淡道:“譬如,是严重到连儿子都不能轻易信任的事。”
  ……
  舒瑾和徐庭耀在书房商谈许久。
  未待他们从书房出来,明言已经先行回来了。
  但没有带回来好消息。
  他和明行去追踪之前那些所谓的山匪,却在北灵山附近发现他们的尸体。
  明言和那些所谓的山匪见过面、交过手,认得这些人的面容、穿着,从而确定这些尸体属于便是那些人。此外,从这群人被杀害的时间看,也可以确定是在他们逃走后不久。人数同样对得上。
  “这些被杀的人里,有的是没有防备直接被杀害,有的有过反抗举动。”
  “不过能确认杀害他们的是老手。”
  杀人灭口……
  舒瑾从明言口中得知这些情况后,一时皱眉。
  上一次的吴大,到底是府里的人。
  若对方实则受人指使,舒瑾第一考虑的当然也是府里的人。
  今日的事,却叫人拿不准。
  最诡异最奇怪的当然正是这招杀人灭口。
  如此心狠手辣,为何针对卫灵儿的手段那样拙劣?
  徐庭耀心中有类似的疑虑。
  他看一眼舒瑾,因为明言仍在这里,当下没有说什么。
  “你先去和明行一起追查那些流民,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和收获。”
  心思沉沉的舒瑾吩咐明言,明言领命退下之后,书房里一转眼便又只剩下他和徐庭耀。
  “有什么看法?”
  明言一走,徐庭耀当即问。
  舒瑾不紧不慢抬眸,反问:“你认为和师傅的反常举动可能有关?”
  徐庭耀说:“只是猜测。”
  舒瑾思忖片刻,否认:“不会。”
  徐庭耀见他否决这种可能性,重新思索过半晌,幽幽道:“也是。”
  “若我爹是想保护卫灵儿,便无可能让她如此涉险。”
  “若不是,更无须用这种手段。”
  他之前猜测过卫灵儿父母的死会不会和他爹有关。
  然而他今日又注意到他爹的反常,他已确信他爹与卫灵儿父母之死无关。
  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事。
  但这样的话……
  “你知道谁想对她不利?”
  徐庭耀蹙眉,“难道她真的得罪过什么人?”
  舒瑾哂笑:“怎么?堂堂徐家公子,便只有这样的眼界?难道在你的眼里,只要不得罪人就不会招来祸事?你办过的那么多案子,那些人都是得罪人才被害?”
  徐庭耀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他认真道过歉后,才说:“我的意思是,有别的什么人在盯着她?”
  舒瑾不置可否道:“也许吧。”
  徐庭耀发现舒瑾并不太想聊关于卫灵儿的这些事。
  他们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都听见书房外面响起的脚步声,当下齐齐噤声。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卫灵儿的声音随即响在书房外。
  “大表哥……”
  “我见明言回来了,可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又走了,是不是……”
  卫灵儿在正厅耐心等得很久,之前并未想到打扰徐庭耀和舒瑾。
  但明言回来又走,问他情况却让她来问舒瑾,她莫名不安,不得不打断他们,问一问怎么回事。
  舒瑾对徐庭耀道:“你先回去吧。”
  徐庭耀想一想,点头,于是未在书房多留,走向门边。
  打开门,卫灵儿便站在书房外。
  卫灵儿瞧见徐庭耀,探头再往书房里看一眼,听见徐庭耀说:“进去罢,你表哥在里面。”
  “我先回去了。”徐庭耀又说。
  卫灵儿似微讶问:“徐公子这就走吗?”
  徐庭耀颔首。
  卫灵儿看着徐庭耀说:“今日来不及,改日定认真谢过徐公子的恩情。”
  “不过是举手之劳。”
  徐庭耀道,“哪怕并非卫小娘子,我也会救的。”
  卫灵儿微笑说:“徐公子是侠义心肠。”
  舒瑾这时出现在门边,看一眼徐庭耀,对卫灵儿说:“进来说话。”
  徐庭耀拱手告辞。
  他走后,卫灵儿跟在舒瑾身后进去书房。
  “大表哥,明言是不是带回来什么消息?是情况不妙吗?”
  “那些人找不到了吗?”
  迈步进书房,走得几步,卫灵儿已经一气儿问道。
  舒瑾折回书案前,取过一个干净的茶杯,又执起茶壶倒一杯茶,递给她说:“喝水。”
  卫灵儿看一看眼前的茶杯,复去看舒瑾。
  舒瑾却问:“哭过?”
  卫灵儿抿唇,双手接过那一杯茶,低声道:“枣儿说想快些长大保护我。”
  “便没忍住……”
  她将茶杯递至唇边,慢慢喝茶,不去看舒瑾。
  舒瑾也没有坐下,替自己同样倒一杯茶。
  一直到卫灵儿搁下茶盏,他才说:“那些不知什么人假扮的山匪死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卫灵儿愣住。
  “不是……很多人的吗?”
  卫灵儿吃惊,“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舒瑾点头,算是认同她的说法。
  卫灵儿更诧异:“怎么会?那么多人,竟然全都……”
  本以为这一次可以趁机揪出那个藏在暗中想害她的人,结果是这么个发展。
  她脸色微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和指使吴大的人不一样吗?
  或者,不是府里的人?难道是外面的人?
  卫灵儿眉眼低垂,心中禁不住闪过无数念头,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额头便在这时忽然被人弹了一下。
  吃痛的感觉令她皱眉,而作怪的人唯有眼前的大表哥。
  卫灵儿伸手捂住额头泛疼的地方,委委屈屈看向舒瑾:“大表哥怎么突然欺负人……”
  大约反应不及,声音透出不同于往日的绵软。
  夹杂着淡淡的委屈和隐约的嗔怪,细细品,又好似在撒娇一般。
  舒瑾嘴角弯一弯。
  下一刻,他脸色恢复成平静模样对卫灵儿说:“两条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在想些什么?”
  卫灵儿揉得几下额头,放下手。
  “我在想是不是我弄错了,吴大并不是受人指使……”
  舒瑾看着卫灵儿,发现被自己弹了下的地方微微发红,似乎下手仍太重。
  他原本想要和卫灵儿说别的,没有忍住问:“很疼?”
  卫灵儿犯了一下懵:“什么?”
  话音才落,温热的指腹贴上她的额头,在刚刚被弹的地方揉一揉,她懵得更厉害,而舒瑾淡定的收回手。
  “下次不会这样逗你了。”
  舒瑾的话让卫灵儿迟迟回过神,她脸颊滚烫,垂下眼:“不疼的。”
  视线在她微红的脸颊停留过几息时间,舒瑾嗓子发干。
  他又替自己倒一杯茶,一饮而尽,搁下茶杯问:“想听一听我的看法?”
  卫灵儿抬眼,看着舒瑾:“想。”
  舒瑾思忖间道:“可能实际上不止一个人。”
  卫灵儿对这样一种说法感到惊讶,不由问:“大表哥为何这样说?”
  舒瑾便对卫灵儿解释起来。
  “从手段上看,找流民、找人假扮山匪都可谓漏洞百出,事后那些假山匪却没有留下活口,不像同一个人所为。因而我怀疑,是不止一个人,也许是两个人。”
  卫灵儿拧眉,过得一会儿问:“那吴大呢?”
  舒瑾说:“若问我看法,吴大同样很可能和这两个人有一些牵扯。”
  “吴大是府里的人,哪怕要对你不利,本也不该找一个府里的人,吴大更不当蠢到会领这样的差事。或许那人,一开始想的便是如今日这般从外面找人。”
  卫灵儿听得认真,舒瑾继续道:“可吴大死了,意味着谋划失败。”
  “若那个人本无意让吴大去做那样的事,却变成吴大自己动手,那个人会不会慌张害怕?”
  “这或许是后来一直没有别的动静的原因。”
  “而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大约可以解释吴大为什么会做那些事情。”
  卫灵儿问:“大表哥的意思是说,另外那个人是想借这个人想对我不利的事,把这个人除掉?”
  于是,看似听从这个人吩咐的吴大事实上听另外那个人的命令?
  “可那个人有如此手段,想对付那个人,为何这样拐弯抹角?”
  卫灵儿依然心存疑虑。
  “所以,未必是想对付那个人,也可能只是想借那个人的手生事。”
  舒瑾道,“今日的事情同理。”
  卫灵儿凝神细想舒瑾所说的这一种可能。
  假如是这样,那么,一个人是真心想对她不利,而另外那个人,其他人都是那个人利用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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