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祖宗——璃原风笙
璃原风笙  发于:202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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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娘吓得扑倒在地,此时大树“咵啦”一声就倒。
  “是不是很厉害?再给你看看...”小姑娘擦了擦额角的汗,自大地摇摇晃晃举起斧头,又是一砍,背后一道气劲准确地悄然甩击过来。
  “咵啦!咵啦!”大树干一下子掰成好几块!
  摔在地上的十四娘揉了揉眼睛,刚才她分明看见那傻瓜背后藏着个高大的身影,怎么才一晃又不见?
 
 
第19章 ···
  昨夜骤然变冷,林里有一处平静的小池塘上结了一层冰。
  “吱吱姑娘,不好啦!小枝跑到冰面上玩耍,回不来了!”
  小枝是昨儿去砍柴的时候,不小心被砸伤条腿的野兔,赵稚把它抱了回来,还用自己最心爱的手帕给它包扎,养在伙房里。
  在山上的日子聊赖,赵稚可疼爱它啦。
  赵稚随卢十四娘来到林子深处,眼见小枝被冻得长耳朵耷拉下来,在冰面中央瑟瑟发抖,眼睛都较平时红了许多。
  “吱吱姑娘,我本打算进林给小枝挖些吃的,带着它一块来了,没想到一不留神让它跑了,然后就跑冰面上来,我怎么叫都叫不回它。”
  小兔子瘸了一只腿倒是不妨碍它蹦跳速度。
  “若不是我身子骨笨重,这冰面承受不住我的重量,我就不用麻烦你走这一趟了。”
  “呵,这天气可真冷。”
  十四娘搂了搂自己单薄的衣衫,眼睛直直盯着赵稚身上的狐氅看。周斐之院里存着不少他娘生前的衣裳,都是十分名贵的料子,如今全都拿来给赵稚替换。
  她呵了呵自己冻红的手,“你这氅子真好看呀。”
  赵稚见她身上穿的还真是单薄,于是缓缓把狐皮氅解开,眉目弯弯,“你看,我今天多穿了一件狐氅,快热死了,这件给你。”
  说着她就把身上那件白色的狐氅盖到十四娘身上,十四娘扭捏地想避开。
  “笑话,才初冬而已,我一个练武之人挥动几下就热乎了,需要穿什么狐氅?”
  她嘴里虽那么说,但身上拢上有她馨甜体温的狐氅时,那种温暖的感觉又让她拒绝不了。
  “那我去抓小枝了。”小姑娘脱掉外层的狐氅后,身子轻盈地往冰面上去了。
  姑娘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在冰面挪行。
  小兔子明显冻僵动不了,要不然还能弄点红薯梗什么的引它过来。
  本来还走得好好的,谁料路走一半的时候,从脚底开始裂出一道细纹。
  “吱吱姑娘!快回来,我们再想别的方法!”卢十四娘突然良心发现喊了一句。
  小枝是她故意扔在湖中央的,扔过去的时候她可完全没手软。
  她是想害天天缠着大当家的姑娘受寒,这样她就有好些时日缠不上大当家了。

  “不行,就差一点。”
  赵稚是个相当执拗的笨姑娘,脑袋不好使,认准了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终于,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兔子被她抱进了怀,雪色皮毛上的冰渣子被捂得慢慢融化,卢十四娘提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随即,她又怨怪自己太心软。
  谁料刚抱上小兔子,赵稚脚下冰层破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痕,里头晃漾着凉得渗骨头的冰水,这一旦掉下去,准得高烧上几天几夜。
  “吱吱姑娘!”
  卢十四娘已经拔出腰间的剑,准备抵在湖边借力越过去救人。
  这时一道劲风穿林而过,梭得两旁木叶上的冰渣簌簌地落。
  赵稚在落水的关头,腰间被一道玄色绸带束紧,身子一下子失力被带了上去,脸庞被风刮得有些许疼,然后身体就被人接住,落了实处。
  她怀里抱着小枝抬头一看,就撞见一双狭长极漂亮的眼眸,那人目光随意又散漫地打量她。
  “啧”了一声,话里是浓浓的嫌弃。
  “不聪明的人,果然到哪都容易弄得一身脏。”
  他在幢幢树影间抱着她飞跃,用热得烫人的手帮她拂掉脸上的冰渣,冰渣被他的手捂融化,水顺着她锁骨滑进去,冻得她激灵一下,不由自主抱紧他脖子。
  周斐之乜眼笑了下,“算了,反正也不干净了,洗了白洗,不如再弄脏些把你扔掉算了。”
  说着他换了一只手将人侧抱在怀,另一手在越过树梢即将腾飞起时射出一颗颗碎石,打得树枝呼啦啦往下掉冰渣。
  人在枝丫间飞过,便犹如下起晶莹雨雪一般,把周围昏沉的景色都提了亮,心胸仿佛也渐渐亮堂起来似的。
  “哇!太美啦!”
  赵稚趴在他怀里欣赏沿途“雪景”,仰着脸蛋感受冰碎落在脸上融化的感觉。
  她眼神闪亮着,闪亮着,周斐之扯过一边的衣袍往上一盖,把傻姑娘遮盖住。赵稚就突然感觉脸上被罩了一层,什么也看不见了。
  “笨蛋!会着凉啦!”
  赵稚眉目弯弯蜷缩在他衣袍下,遮挡着雨雪,怀里揣着只渐渐有生气的兔子,赏了一路美丽冬日林景。
  卢十四娘浑身湿透,头发沾水把头颅压得很低,身上那件狐氅泡透了冰水,也把脚印压得沉重清晰。
  刚才她被缎带打了一下,轰然掉进冰湖中,然后目送着小姑娘被大当家抱着飞走。
  大当家英姿勃发的身影拢着她,小心翼翼唯恐摔着她的样子让她嫉妒得发狂。
  到了用膳的时候,十四娘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给二人端来了热腾腾的汤饼,连糕点都是做的赵稚最喜欢的。
  她一开口嗓子就哑了,语气有些愧疚,“吱吱姑娘,你快尝尝我这新做的糕点,这是山楂红枣糕,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可那位一直静坐在屋中央不语的周大当家,周身笼了一层低气压似的走过来,一把端起她说的那盘糕点猛地朝土墙砸了去,“砰”一声,枣糕碎成渣躺在一堆瓷片和泥沙中。
  “这里不容你,收拾东西快滚。”
  他姿态倨傲,冷冷地瞥她一眼,那一眼足以让人从头冷到脚。
  “啊,枣糕...”赵稚盯着黏糊在泥墙的那些枣糕,露出惋惜的眼神。
  随之,她急匆匆提起过长的衣摆走到高大的男子面前,仰头眉头一皱一皱的,把周斐之盯得直愣。
  “小家伙干什么?别闹快让开,训人呢。”
  说着他拧眉提起她后领,把她拎开。
  小姑娘又执拗地挡回他面前,粉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不珍惜食物是会...”
  “折福嘛。”周斐之叹了叹气,伸出手去揉乱她的额发。
  赵稚把脸别开伸手去挡他,结果脸蛋被他狠狠掐了一把后迅速收回,她压根连他袖子都抓不着。
  周斐之看着她一脸坏笑,闪身避开,趾高气扬走去墙角边,把砸碎的糕点一点点捡回来。
  他盯着那些沾满泥沙的糕点发愁,“这还怎么吃?”
  转身一看,那丫头眼眶又红了。
  “行了,洗洗吃掉,那你帮我洗啊!”
  “哦,记得渗些热水再洗,天冷我不吃冷点心。”一个吃冰水降燥的人居然说不吃冷点心。
  “啊,还有,我不浪费东西了,奖励呢?”
  赵稚被他提回来,放下碎糕点,从怀里的油纸包里掏了颗红彤彤的糖葫芦,塞到他手里。
  卢十四娘已经默默转身离开了。
  她回到伙房,将搁在火架上烘的狐氅取了下来,走出屋,扔下山崖,双拳握得咯吱响。
  十四娘她按捺不住了。
  ·
  子时夜深,大当家每到这个时辰都会把赵稚撵出来,独自在土屋里头凝气打坐,旁人不得干扰,他也不能中断。
  赵稚念秘籍念得口干舌燥,打着灯笼进去伙房找水喝。
  十四娘为了显得逼真,故意用小刀往自己腹部扎了一刀,倒在伙房门外。
  赵稚出来的时候,手里挑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晃了一下,她便没看清楚地面,脚直直往地上的人踩了一脚,踏着过去。
  十四娘被踩得“啊”一声痛呼出来,赵稚这时候才意识过来地上躺了个人。
  她打着灯转身,用疑惑的眼神道:“卢姑娘你晚上喜欢躺这种地方睡?那我以后晚上来伙房喝水时注意些不踩着你。”
  十四娘气极,但这时她要装遇刺中毒,不能跳脚起来同她叫板。
  只一眼,她又脸色苍白倒地而去。
  赵稚这时才意识过来人似乎有些不好。
  “卢姑娘?卢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赵稚一摸,发现她腹部流了不少血。
  “呀,怎么伤得这么严重!”赵稚想去找人帮忙,但这山丘上入夜下山的路极难走,除非是会武功的,可是山上的话,除了周斐之又找不出第二个人。
  周大当家今儿特意嘱咐过,今天晚上子时的那段时间千万不能靠近他附近半步,今夜是他修练第六层最关键的时刻,倘若被什么分了神或中断了,轻则受内伤,重则走火入魔筋脉尽断。
  赵稚是万万不敢去打扰他的。
  “卢姑娘!卢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赵稚几经辛苦将她拖到伙房里,给她喂了些水,她才慢慢醒转过来。
  “刚才...有外寨潜进来的贼人...我...我好不容易把他打跑了,他中了...中了我剑上的毒...但是...但是我被他反扑了一下...也中...中毒了...”
  十四娘说着,弓起身子又往外呕出一抹血,呛咳着。
  不得不说卢十四娘是个狠人,为了让事情逼真都把自己逼得伤到什么份上了。
  赵稚有些焦急,同时心里有些疑问很率直地问了出来:“既然是来行刺的贼人,卢姑娘怎么可以一口断定一定是外寨的人?他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来行刺,难道大当家修练的事情泄露出去了吗?可又是怎么泄露的?今天他只跟我们两人说过这件事,山丘下有冯大哥他们把守了,理应没人能上来了,那消息到底又是如何传开的?”
  赵稚这一连串问题问得十四娘都没能反应得过来,她想着弄逼真些,更能让她这个傻瓜上当,大当家事后追问起来,她一个受伤的人,也不能计较太多。
  没想到这事的漏洞被个看起来傻傻愣愣的姑娘一气儿说出来那么多。
 
 
第20章 ···
  那个傻瓜还一直不疑有它,并没有把事情想到是她,只是在往别的地方深推。
  但卢十四娘不能让她继续推测下去,事情干都干了,她也不能让自己白白受伤。
  于是,她挣扎着起来,一把用手摁住赵稚的口鼻。
  赵稚没过多久就昏了过去。
  卢十四娘大口咳着血,按住伤口流出的血,把赵稚扛着往山洞方向去。
  其实十四娘只是想要争取一个能靠近大当家的机会而已。
  她知道子时过后大当家要召唤赵稚,每到这个时候那二人会把土屋的四扇门严严实实关紧。
  不用说也知道两人要在里头做什么,定是要供大当家做那采`阴补阳之事了。
  她料定,大当家每天这个时候把人叫回去关了房门,必定这个时间特别要紧,她又听说女子在受了伤气息外泄之时阴气最盛,男子只要在此时与女子交`合,不但能更好地行那采`阴之事,对女子伤口的愈合也有帮助。
  于是,她把赵稚扔进山洞关起后,便忍着伤口剧痛来到土屋前,嘴角挂笑地躺倒在那里。
  周斐之在运功的关头,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感应到赵稚的气息了。
  如若是往常,他大可中断修练出去找她,但今夜卡在最关键的节眼,倘若中断了,这段时间的修练不但白费,还有可能出现反噬。
  后来赵稚的气息完全消失不在他能感应得到的范围,屋外则多了丝奄奄的气息。
  他感觉定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他心绪一思及些旁事,自己的气息也乱了,丹田处涌起的一股阴森的气流差点没将他五脏六腑淹没。
  他努力稳住神智,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那道气流,将气重新拨归到正确的路径上。
  本来以他的能力,哪怕不用进山洞闭关,在土屋修练时也能在自己外头施展一层保护。但是自己以外的人,就不一定能保护了。
  他想提前终结这一次的修练,奈何一旦开始,邪气上窜,想要结束谈何容易。
  赵稚这会儿在山洞里已经醒了,醒来后她发现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大...大当家?”她试探地喊了一句,发现四周有回音晃荡,于是她不敢动了。
  又过了一会,回音静歇下来,四周静悄悄的,她又开始害怕了。
  十岁那一年,她和爹爹娘亲逃到一座荒山底下被一群人发现,爹爹抱着她没命地直往山上逃。
  后来逃到山上发现身后那些人追来了,爹爹怕她被掳去,便嘱她伪装起来躲到一个山洞里,他则掉头往山下走,企图将那群人引走。
  逃亡伪装的事情赵稚从小到大干得多了,每一次虽然惊险,但都能躲避过去,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淡定地在淤泥地里滚了一圈,把自己身上滚满泥,便抱团装成岩石躲进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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