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酸奶好喝
酸奶好喝  发于:202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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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白的手似有若无地抚过她莹白脚背,苏南痒的不行,一下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想缩回脚却又被宁白按住,动不了半分。
  “别动,阿姐。”宁白握住她乱动的脚,正色说着。
  “哦……”苏南乖乖不动了,一时面热,惭愧的。
  “阿白,你这样替我穿鞋,替我梳发,替我洗衣,真的很令我羞愧,明明我大你两岁,却一直以来都是你照顾着我……”
  “我喜欢阿姐,为阿姐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阿姐不要离开我就好。”宁白替苏南穿好鞋子后起身,低头看苏南,日光落下,他身上蒙了一层令人晕眩的浅光。
  苏南扬起脖颈,呆呆看着,眼眶一下就红了,就差没痛哭流涕了。
  被这姐弟之情感动的。
  她把宁白当漂亮弟弟,自然以为宁白说的喜欢,是弟弟对姐姐的喜欢,亲人之间的喜欢。
  但宁白所说的喜欢,显然不是如此。
  很早便不是了。
  “阿白……”苏南一下被感动地掉了眼泪,眸子里晃着两汪水,拽了拽他袖子,呜咽喊了他一声。
  只是这般缠绵情态,我见犹怜,梨花带雨,与其说在哭,倒不如说是在撒娇。
  宁白看到,当即便觉得自己有些受不了了。
  别过脸去,眼尾潮湿,耳廓泛红。
  见不得她哭。
  更受不了她撒娇。
  “别哭了。”他伸手抹她眼泪,只是指腹刚触到她眼尾薄嫩的肌肤,宁白的指尖便颤抖,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就如同他每晚抚摸从苏南这收集来的东西一般。
  宁白怔了片刻,回过神后食髓知味,直至眼尾那处变成深红,他才收回手,而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簪子,放在她手心,“阿姐喜欢吗?”他问。
  手心凉凉的,苏南低头,看到一只娇巧的流苏簪子,簪子中间嵌着翡翠,碧绿通透,几缕流苏垂下,仿佛可听见风拂过时的清脆响声,做工极是精致。
  苏南先是一愣,后双眸亮起,忽地抬头,眉眼里俱是欣喜:“啊,好漂亮啊!喜欢!!!”
  “阿姐喜欢就好。”宁白也跟着她笑了,皮肤在日光下白到透明,“我听书院的人说,女孩子现在都喜欢这种,回来时便顺道去了彩蝶轩,挑了一支送你。”
  “可是这簪子看上去好贵啊,又是彩蝶轩的……”
  “我在郡学那边卖字画挣的,阿姐别担心。”在苏南话未说完时,宁白先开口,断了她的忧虑。
  苏南信了,因为她知道,宁白不仅会作文章,文采卓然,字画也好,很多人求呢。
  “恩,阿白最厉害了!”苏南开心坏了,心底的小烟花一直炸啊炸,像个小孩子一样夸起了他。
  苏南笑得清灵明艳,宛若一泓落了缤纷桃花的春水,无论是谁看到,心神都要荡漾几分,更何况是宁白呢。
  “阿姐……”
  宁白鸦羽覆下,声音无端嘶哑,脸上泛起绯红,带着几分羞意张口:“阿姐,春闱过后,我定会考上状元,会入朝为官,我会带阿姐离开苏家。”
  宁白突然如此说道,他俯身,兀自拿过苏南手中的簪子,撩过她肩颈的长发,轻巧挽起。
  冷玉指尖掠过苏南肌肤,指尖传出的寒意使苏南不禁咬着嘴唇颤了一下。
  “阿白……凉,痒。”苏南不知道宁白为何突然说这,她的注意力全都在他的手上,那如白雪般寒冷的手撩起她的发时,不经意拂过她脖颈、喉管,没来由的…苏南心尖仿佛落下了一根羽毛,又麻又痒。
  有点难受,她觉得。
  “别人有的,阿姐也要有,别人没有的,阿姐也会有,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我会保护你,会给阿姐所有想要的东西,阿姐永远都别离开我,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我最喜欢阿姐了,阿姐别离开我,好吗?”
  俊逸漂亮的少年俯身,他轻眨着纯澈明亮的眼睛靠在苏南耳侧,声音柔和,唇边还带着浅淡温柔的笑,只是…看她的目光里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炽热如火,像是要将她吞噬。
  当然,苏南的目光并未看到,她有些懵了。
  她不知道宁白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么一大段话,而且,耳边浮动着他灼热的气息,令苏南有些昏沉。
  “阿白,你在说什么啊?”苏南往床的另一边移过去,暂且在两人间隔开了一段距离,不至于令她昏沉的距离。
  “我们是从小相伴,像亲人一样,但是,我们现在长大了,长大就要嫁人了……”苏南说到这心一沉,又想了自己的婚事,她父亲要将她嫁给别人做小妾的事。
  “阿姐要嫁给谁呢?”
  方才被拉开的距离在苏南晃神间隙又陡然被拉近,这一次,苏南恍然觉得她耳廓处湿湿的,像被雾气浸染,但很快,在宁白温柔的笑声传来时,她忽觉一阵凉意袭来,使她瑟瑟发抖。
  苏南眨眼,明明是笑,但为什么自己会忍不住发抖。
  “恩?阿姐为什么不回答?”少年又追问了一句,声音有些低沉。
  苏南回过神,红润的唇微张,她想着春闱就快到了,不应让自己的婚事分他心,便将这话咽了下去,转而笑着掩饰:“没什么,我就随便一说,好啦好啦,我们不会分开的,永远都不会,我也最喜欢阿白啦,阿白这下开不开心?春闱快到了,你快去读书罢!”
  宁白听此,长长地呼了口气,他直起身子,不再逼近她,惨淡的脸上终于是现出了血色。
  “开心。”
  开心到想亲你一口。
  *
  后面,宁白被苏南赶出了房间,而她收拾一番过后,府上丫鬟来人,说苏知礼,也就是她父亲让她去书房一趟。
  苏南心里隐隐猜到,今日她父亲要同她说的,十之八九便是昨日他与她娘亲所谈论的婚事——要将她嫁给那花甲之人做小妾。
  “爹爹。”
  苏南进了书房,面色如常,朝她父亲行礼问好。
  今日休沐,苏知礼得了空闲在书房写字,他一身青色长衫,面相儒雅,远远看上去倒是颇有文人风骨。
  若是以前,苏南也觉得她父亲是一满腹经纶的文人墨客,同官场其他人不一样,但苏南现在只要一想起昨晚她听到的话,便越发觉得她父亲身上透着一股腐儒的虚伪气。
  宁白也读了很多书,作得了一手的好文章,但却不会和她父亲一样。
  虚伪又爱面子,为了家族利益,将自己女儿往火坑推也毫不犹豫,同朝堂那些唯利是图的官员无任何不同。
  “南南来了啊,快坐下。”
  苏知礼见苏南来了,忙放下手里的笔,让苏南坐下。
  苏南点了点头,沉默地坐在了书桌旁的梨花木椅子上。
  “南南,爹爹记得,你今年十八了吧。”苏知礼面上挂着慈父一般的笑容,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状作不经意地提起苏南婚事,“按常理,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早该嫁人了罢。”
  苏南早便猜到了是此事,听到她父亲这般说并不惊讶,只低头,紧紧地攥着手,指甲在手心掐出了一个相当明显的红印。
  “是的,南南今年十八了,只是十八未嫁在今下也不算奇事,当朝律法也不管束,南南还想在家多陪陪娘亲爹爹,不想这么早嫁人。”苏南面上朝她父亲撒娇笑着,带着对这父亲的期望求他,“爹爹你别逼我嫁人好不好?我还想多陪陪你们。”
  苏知礼闻言拧眉,对苏南的撒娇乞求无动于衷,“南南啊,姑娘家终究是要嫁人的,你这婚事总拖着也不像话,难道要让人耻笑你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吗,我们苏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苏南喉间一梗,她很想问她父亲,这怎么就丢人了,难道把她嫁给六十的糟老头子做小妾苏家就面上有光了?
  苏南竭力将心里这句话忍了下去,颤抖着声音问她父亲:“那南南的婚事爹爹可否由我自己做主,南南不会让苏家丢人的,我会尽快解决自己婚事。”
  她想将此事先拖下来再作打算,想办法。
  但苏知礼听到这话却只干咳几声,又喝了一杯茶,悠悠道:“南南啊,你的婚事不用你操心了,爹爹已经给你寻了一门好亲事。”
  苏南心里那根弦一下断了,她很清晰地听到了弦断了的声音,对她父亲仅剩的一点期望荡然无存。
  “那父亲想将我许配给何人呢?”苏南抬起头笑着问,嘴唇发白。
  “这个嘛,你是我苏知礼的女儿,爹爹自小便看重你,自然是为了寻了一个好人家,柳大人是中书令,地位显赫,权势极高,他可是朝中的一品大臣。”苏知礼抚了抚胡须,话里话外无不显露出来了她苏南是高攀之意。
  “可是爹爹,我听人说这位柳大人年近花甲,家里早已是妻妾成群。”苏南被气得心口痛,她不想再忍,便直言道,“爹爹的意思是要我嫁给一个六十的老头子做妾吗?这样,苏家就面上有光了吗?”
  苏南说得如此直白,似是一点面子都不想给这父亲留,苏知礼的笑一下僵在脸上,顿了会斥道:“放肆!你作为我苏知礼的女儿,怎能如此说话?这位柳大人可是中书令,不过是年纪大了你一些,难道还配不上你?”
  “爹爹的意思是还要我对这门亲事感恩戴德吗?”苏南漠然地笑了笑,后直视她父亲的眼睛,说了三个字——
  “我不嫁。”
  苏知礼第一次见苏南逆他的意,当场拍桌而起,怒斥道:“苏南!爹爹说的话都不听了吗?!爹爹这也是为你好啊,他是当朝一品大臣,如果能结姻亲,对你,对我们苏家都是一件好事!嫁谁不是嫁呢,为何你就一定要忤逆我这父亲?”
  苏南情绪本就濒临崩溃,眼下被苏知礼一吼,便也驳斥道:“我不想嫁给一个比我父亲还大十几岁的人啊,爹爹为什么要我去做他的妾呢,娘亲便是小妾,这些年来我和娘亲过得有多痛苦您难道不知道吗?”

  提到她母亲,苏南更是心寒气愤,便将心中所想所怨全都说了出来。
  “如果这门亲事真如父亲所说这般好,那为什么苏黛不嫁呢?她是苏府的掌上明珠,您舍不得让她受委屈,那我是什么呢,我难道就不是父亲的女儿吗?那柳大人是快六十的人,父亲,您知道我多少岁吗?”
  苏南眼眶发红,眼泪却一直忍着未掉,咬牙说着:“我今年十八,父亲。”
  她这次并不打算妥协。
  在这个家,她已经妥协了太多次,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呢。
  娘亲如此地爱爹爹,可她得到了什么了呢。
  除了这么年的辱骂刁难,一副病弱的身体,娘亲什么都没得到。
  娘亲处处为爹爹考虑,可爹爹呢。
  他真的有想过他们母女吗。
  屋内静得可怕,场面一时难以收拾,苏知礼冷静下来叹了口气,觉此事还需徐徐图之,不应操之过急,便缓了缓语气,想找个时间再谈此事。
  “此事爹爹再给你一些考虑的时间,不要意气用事,我乏了,你出去吧。”
  苏南也知多说无益,便不作逗留离开了。
  她要另想办法。
  她绝不可能嫁给那人做小妾。
  绝不。
  *
  而此刻正午时分,骄阳烈日,苏黛正怡然坐在花园凉亭内,纤纤玉指拿起一粒葡萄,得意着看苏南从她们父亲书房气愤而出。
  她自然是知道他们在书房里争论了什么。
  左右不过是因为苏南要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小妾罢了。
  而这婚事,是苏黛母亲王氏精心安排。
  她娘亲利用娘家权势同那柳大人做了一番交易,给苏南安排了这一桩婚事,他们父亲为了自身仕途,巩固苏家地位,便也觉得这桩婚事尤为不错。
  她舅舅是当朝大将军,她作为苏家的嫡女,大小姐,该嫁的自然是文国公府世子那般的人物,俊朗翩翩,地位极高,她要当的是世子夫人,而不是像苏南和她娘亲一样,给人做那低贱的小妾。
  苏黛显然是恨极了苏南,从小便讨厌,更遑论她现在还长了一张妖媚至极的脸,她看着便恶心,她一直坚定认为她被狗咬的事情是苏南所为,每到阴冷天,她腿疼之时,苏黛便对苏南恨之入骨,总想着找机会报复一番。
  以前碍于宁白和爹爹,她不好再打骂她,如今让她嫁给那老头子做小妾,也算是出了她一口恶气。
  那人又老又丑的,据人说还有怪癖,最喜欢折磨美人。
  苏黛想到这不禁笑出了声,一脸转而问旁边丫鬟:“前几日定做的翡翠烟罗绮云裙取来了没有?明日文国公府的春日宴便到了,今日快给我取来,不然我打断你们的腿。”
  一旁的丫鬟听此战战兢兢,忙跪下回:“回大小姐,春云已经去云烟铺取了,很快便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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