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哥哥说了,他会帮着你的,不会让你胡乱嫁人了的。”
苏蕴听到这话,心里也安心了些。嫡兄是知道她与顾时行的事的,那必定也会帮她把好关,帮助她解决嫁人这个问题。。
苏蕴第一回觉得顾时行把这事告诉了嫡兄,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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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在梁邕离开后,苏尚书带着几分笑意的脸顿时黑沉了下去。
坐在一旁的柳大娘子气得直接啐了一声:“我呸,也不打听打听一下自己在金都城是什么样的名声,都臭得发烂了,竟然还觉得自己是个香饽饽,是个人就会往他那贴!说得好听是侧妃,可谁不知道做了他的侧妃,等他厌恶后,便会被废弃,再纳新的侧妃!”
苏长清脸色也是黑沉一片。
昨日听到顾时行派墨台来与他说的那些话,他也就严阵以待了起来,叮嘱旁人盯着前边,若是梁邕前来,第一时间去与他说。
没想到昨日才叮嘱,今天人就来了。
柳大娘子越想越气:“我们苏府的女儿,就是再不济,也不能给旁人做妾坏了名声,更何况还是那样的浑人。”
苏长清劝:“母亲慎言。”
苏府到底得罪不起定淮王府,虽然今日也已经快得罪了,但好歹苏府还有忠毅侯府这层关系在,那定淮王府还不敢明着针对。
柳大娘子叹气,应道:“为娘是明白的。”
苏尚书冷嗤一声,怒道:“什么玩意儿。”
柳大娘子和儿子相视了一眼,都很清楚他对六丫头感情淡,为什么还会这么生气。
那忠毅侯府的顾侯就是刚正不阿的人,自家丈夫能与那顾侯称兄道弟,秉性自然是不用说的,所以怎么可能看得起梁邕那样的人。
“父亲,那定淮王世子素来荒唐,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今日他上门向六妹妹提起一事传了出去,只怕往后也没有人再敢上门提亲。”
苏尚书想了想,道:“这事不用你操心,你只做好你公职上的事情就好。”
说罢,起了身,出了正厅。
苏长清叹息了一声,六妹妹的事情如何能不操心?更别说昨日顾时行也说了,让他护好六妹妹。
昨日应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妹妹他肯定会护得周全,何须他来提醒?
他和六妹妹的事八字都没有一撇呢,就这么理所当然,真想讽他几句。
苏长清起了身,与母亲说了一声后就出了正厅,随即回了书房,写了一封信后喊来了北砚,让他把信送到忠毅侯府交给顾世子。
顾时行收到信前就听到暗卫说梁邕去了苏府,提了两抬礼去,虽然礼被退了,可明白的人都知道他去苏府的目的是什么。
墨台从北砚那处拿到信的时候,大概也知道苏大公子在信里边写了什么。所以把信拿给世子之际,都已经想好了一会就去找几个能打的人,晚上去妓院给那梁邕套麻袋,狠狠地揍他一顿。
苏六姑娘那么好的姑娘,是他能肖想的吗?!
苏六姑娘还极有可能成为他们的世子的娘子,是他这个下三赖能肖想的吗?
墨台愤恨的想着那梁邕简直就是找死。
顾时行打开了信,大概看了一眼,然后盖在了桌面上,冷着眸色,抿唇不语。
墨台小声地问:“世子,要不现在小的喊上几个人,晚上……”
余下的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顾时行抬起眼眸暼了他一眼,泼了冷水:“旁人会以为是苏府做的。”
墨台原本阴恻恻且蠢蠢欲动的神色瞬间夸了下来:“可他肖想了苏六姑娘。”
顾时行把压在桌面上的信慢慢的折了起来,随而不疾不徐的开了口:“我会让他彻底绝了这个想法,彻底后悔。”
他的嗓音有些冷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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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邕抬了礼去苏府的事情,不过是一日就在金都城传了开来。苏府六姑娘的样貌比其他几个姐妹的样貌要好,在金都城也是出挑的,他们自然知道梁邕打的事什么主意。
别人只敢暗地议论说梁邕荒唐,同时又同情那苏家六姑娘,倒大霉的被他看上了。
许是梁邕的名声太臭,以至于旁人只同情苏六姑娘,并没有抹黑。
入了夜,苏府主院。
苏尚书洗了脚,下人把水盆端出去后,他才依靠在床头,望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大娘子问他:“想六丫头的事情呢?”
苏尚书点了点头,“你今日说得没错,苏府的女儿无论怎么样,都不至于落到给别人做妾的地步。”
柳大娘子脱了便鞋,进了床榻里边,也和丈夫几乎一样的姿势坐着,说道:“咱们家又不是那等盼着女儿高嫁换取荣华富贵,明知是火坑还把女儿往里边推的人家。”
柳大娘子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个坏人。会对庶女骂一骂,罚一罚,可倒真不至于盼着她们嫁得不好。
苏尚书看向她,笑了笑,随后敛了笑意,无奈道:“我今日说六丫头已经有了心上人,虽是借口,但也要做实,免得让那梁邕拿来说事。”
柳大娘子想了想:“要不我明日暗中看看,给六丫头说一门婚事?”
苏尚书思索了一下,道:“春闱已过,名单也会在这两日出来,我届时看看上榜的进士里边有没有合适的再说。”
柳大娘子点头:“也是,进士好歹也有功名在身,身家就算是薄了些也没关系,这人品好的才行。对了,六丫头要议亲,也不能缺了五丫头,毕竟长幼有序,总不能跳过五丫头直接给六丫头议亲。”
苏尚书应:“行,我看看有没有出众的年轻后生,然后再请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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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蕴这几日因梁邕提亲的事情,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她也怕那梁邕还盯着自个,所以这个月没有去庄子看小娘,只让人带了话给小娘,说是她着了凉,等好些了再去看她。
庄子那处离金都有些距离,且小娘不爱出庄子,再有何妈妈盯着,梁邕到苏府提亲的事情也传不到小娘的耳中。
这些天,苏蕴做什么都没有劲,糟心得很。
这日初意从外边回来,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前天春闱中榜的名单贴出来了,那洛郎君中榜了,虽不是前三甲,可榜上有名也是难得。”
苏蕴听到这消息,心情倒是好了一些,唇边浮现了浅浅的笑意:“洛郎君也算是熬出头了。”说到这,又吩咐初意:“过几日你出去的时候,拿十两银子送去当做红封,礼我便不送了。”
她未出阁就给外男送礼,到底有些不合适。
初意应了声,但随而道:“姑娘,如今洛郎君已经是进士了,那洛小姑娘还能再打理铺子吗?”
苏蕴:“等再过个小半年,就让洛小姑娘在后边管着,也不用到前边铺子了。”
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初意说了这事后,又想起在外边听到的事情,面上露出了浓浓的担忧之色:“姑娘,外边都在传那定淮王世子看上姑娘了……”
那日梁邕前来的目的,府里不让议论,沈氏也是暗中安抚苏蕴。
提起这件事,苏蕴幽幽地轻叹了一声。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辈子开头躲过了被人抓奸在床,避开了嫁入侯府,可却窜出了个定淮王世子梁邕。
虽知道父兄不会让自己嫁给那样的人,可想到被他盯上,都觉得一阵恶心。
“莫要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上辈子听到的闲言碎语不知有多少,如今这些话闲话,与她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初意压低了声音为自家主子忿忿不平:“那定淮王世子真真的不要脸,好似谁都想做他的侧妃似的。”
别人家若真的是要娶妾,也是私底下通好气,那会像他那般,成事了不说,不成事都会影响到姑娘家的声誉!
说到这,初意便不自觉地开了口:“那顾世子可真真比定淮王世子好太多了。”
听到初意把这两人拿出来对比,苏蕴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不配与顾世子相提并论。”
初意惊诧的睁大了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家姑娘帮着那顾世子说话。
苏蕴见她这惊讶的神色,没好气地说:“我也是实话实说,顾世子旁的不说,倒也是个正人君子,那定淮王世子……不说也罢。”
抛去顾时行往前的冷清性子,在所有的方方面面里边,顾时行是那天上的云,而梁邕不过是地上的烂泥,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主仆二人正在说话,浅草敲了门:“姑娘,大人让姑娘到前边会客的院子去。”
苏蕴心想或许是因梁邕的事情,也就没有多问,与初意一同去了前边的院子。
在院门外遇上了苏芩,她也说是父亲喊过来的,姊妹二人都有些纳闷,不知父亲找她们做什么。
二人并肩进了院子,走的是抄手回廊,还未到正厅就听见从厅中传出了说笑的声音。
有父亲的声音,还有陌生男子的声音。
苏蕴隐约觉得有一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二人站在厅门外,下人通报出来后,恭敬的道:“大人让两位姑娘进来。”
苏蕴与苏芩一同进了厅中,没有看旁人,只朝着座上的父亲行了行礼。
苏尚书道:“今日来了客人,便把你们兄妹几人喊来,年轻人正好聊得来。”
苏蕴隐约知道嫡兄和庶兄二人也在厅中,还有两个陌生的男子。
父亲不是关心子女交友的性子,所以苏蕴暗中猜测了一下,心里头大概也有了答案。
只是她现在的情况不好嫁人,只能过了这会,再与嫡兄商量。
回过身来,隐约察觉到了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在父亲让她到一旁坐着的时候,她微微抬头,在看到对面那张熟悉的脸时,心中一惊。
——厅中有两个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个就是洛明宴。
心头惊颤。
好在洛明宴没有露出半点的惊色,二人目光交汇一息,随而又都心照不宣,很是平静的挪开了视线。
苏长清原本以为父亲是把这两个辛新科进士请到家中,是想要栽培,可……看到出现在厅中的两个妹妹,顿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明白了之后,心下顿时五味杂陈。
新科进士是高门大户所拉拢的,往往会挑选出众的进士做自家庶女女婿。
他们会把新科进士请到家中去,再让庶女与其相对看一眼,让彼此知晓是什么意思。
若是那新科进士也有意思,第二回 那高门再次邀请的事情也会继续去,若是没有那个意思,便会委婉回绝。
如此,什么都没有说定,也就保全了女子的名声。
当然,也不乏目的只是为了拉拢到自己底下的。
只是现在的情况,分明是前者。
苏长清想——时行这次危险了。
顾时行前两日回信,让想个法子给他与六妹妹见一面,等他说服了六妹妹就上门提亲。
苏长清便想明日就带着自己的人亲自送六妹妹到庄子,在途中让她与顾时行见上一面,只是不成想父亲竟比他快了一步……
不过只要六妹妹不肯松口,他还是有办法的。
在苏府见到洛明宴,苏蕴心底还是很错愕的,除却他之后,而另一人赫然是苏芩上辈子的夫婿——肖家郎君。
与苏蕴同样心情的还有洛明宴。
他没想过会遇上苏姑娘,更不知道她竟然是苏府千金,惊讶之后,又很快缓了过来。
她的气质与普通的姑娘不一样,出身定然不会太低。但会为了银钱开铺子,出身也不会过高。
时下真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天,妹妹在铺子前边听了许多关于定淮王世子看上了苏府记名嫡女的事情,晚间用膳的时候,妹妹也会偶尔说几句,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那定淮王看上的苏六姑娘,是厅中两位中的哪一位?
只一息,洛明宴心中有了答案。
暗暗思索了今日苏尚书的用意,也隐约明白了些什么,放在腿上的手心微微收紧了起来。
原本平静的心头有了些意动。
不一会柳大娘子也进了厅中,言语之间在打听着两位进士身家情况。
“去年到的金都,做过一段时日的脚夫,后来得贵人相助,也就开了一间胭脂铺子。”
洛明宴如实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但也隐瞒苏姑娘的事情。
柳大娘子惊诧道:“你开了一间胭脂铺子,那谁在打理?”
洛明宴回:“是妹妹在打理。”
柳大娘子过了一下这两人的身家背景。姓肖的年轻人模样端正,家境殷实。姓洛的年轻人模样英俊,和儿子同在一块,竟也不逊色,虽然俊脸不能过日子,可听丈夫说这洛姓的年轻人最有前途,那么这身家薄了些,也没有太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