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的夜——明开夜合
明开夜合  发于:2021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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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人影一晃,南笳扭头去看,是周濂月过来了。
  化妆师动作犹疑了一下,南笳说没事。
  周濂月走近,背靠着化妆台,抱臂看着南笳。
  南笳也看着他,笑问:“唱得还可以?”
  “还行。”
  “听你由衷地夸一句可真难。”
  周濂月笑了声。
  几分钟,辫子拆完了,化妆师将南笳一头茂密的头发梳了梳,扎了一把蓬松的马尾,便离开了休息室。
  一旁,小覃也收拾好了东西。
  小覃问:“笳姐,你是坐保姆车还是……”
  “我跟周总一块走,你把我的包给我就行,其他的东西你帮忙保管一下或者送工作室吧。”
  “好,那我就先走啦。”
  休息室里,就剩下南笳和周濂月。
  周濂月问:“不等全部结束?”
  “不等了。”南笳笑说,“他们到时候乐团和工作人员肯定要一块儿去庆祝,我单独去无聊,带你去,你肯定也不乐意。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
  周濂月只看着她,似笑非笑的。
  南笳站起身,两手往他身旁的台沿上一撑。
  周濂月垂眸看她。
  眼皮上淡紫色的眼影,点缀细碎的、星星点点的亮片,为适应舞台而特意加重的眼线,延伸至眼尾,再微微上挑。
  她仰头,凑近。
  他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小豆蔻、胡椒混合野姜花的气息,又烈又野性。
  她温热的气息落在他唇上,“……走吧。”
  “去哪儿?”
  “随便。哪儿都行。我能把你睡了的地方。”她狡黠地笑。
  ——
  停车场。
  车门刚落锁,南笳便转身,凑近。
  周濂月一把掐住她的腰,另只手手指伸入她的发间,按在她脑后,使她身体无限贴近自己,掠夺般凶狠地吻她。
  南笳手臂搂着周濂月的脖颈,应接不暇地回应着他的吻,几乎不自觉地,发出几分难以忍耐的喘息,“周濂月……”
  周濂月也不好受。
  前座中间的储物格阻挡了他们,无法尽兴。停车场也不适合,万一再被人拍到“车震”,她已经不大好的名声怕是雪上加霜。
  他不舍地松开,叫她系安全带,回去了再说。
  她歪靠着,偏着脑袋看他笑,故意将手探过去。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板住脸,“坐好。”
  车离开停车场,一路朝周濂月住的公寓开去。
  地下停车场里停了车,走进电梯时,南笳伸手,去握他垂在身侧的手。
  他抓住了她的手指,用力地攥紧了。
  一点点痛意,使南笳感知到,他与她一样,按捺的、急切的心情。
  他们甚至都不敢对视。
  空气焦躁到一触即燃,一点火星即能燎原。
  到了门口,周濂月抬手按指纹解锁开门,他们走进去,蹬了鞋,而甚至都来不及打开灯,周濂月直接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往卧室去。
  南笳被扔在床上,力量使得床垫有一个回弹。
  黑暗里,周濂月在床沿上坐下,主宰一切的架势,俯身掰过她的脸,一下咬住她的唇。
  ——
  南笳对这个空间极其熟悉。
  台灯的位置,天花板的高度,手臂与床边柜子的距离……

  虽然只住了不算长的一段时间,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关涉的情绪都极其浓烈。
  昏朦的光线里,她以手指触碰周濂月的脸颊,自眉骨到鼻梁,再到嘴唇。
  “周濂月……”
  “嗯。”
  她渴望他好久,她想他也是。
  以至于那个瞬间,会觉得来得太迟。
  好像一场雨,落了几千年,终于抵达它干竭的河床。
  第一次很快,南笳和周濂月都是。
  急不可耐的心情,只够他们囫囵地,先吃下去再说。
  南笳伸手去触摸周濂月的脸。
  他抬起头来,呼吸尚未平顺,只低下头来,在黑暗里找到她的唇,温柔而缠绵地吻她。
  许久,当情绪平复以后,南笳起身,去按台灯的按钮,浅黄柔和的灯光洒下来。
  身后有滑动打火机的声音。
  南笳脱掉了了乱七八糟、皱皱巴巴、不能细看的纱裙,躺回去。
  周濂月看她一眼,将抽了几口的烟递到她嘴边。
  她咬住,翻身趴在床单上,一手托腮,笑看着眉目清峻的周濂月,“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答应瞿子墨?”
  周濂月的神情仿佛在说,这时候还提其他男人?
  但他还是配合地问:“为什么?”
  “因为,低浓度的药,治不好高浓度的病。”
  周濂月微微挑眉,“我是药,还是病?”
  “都是。”南笳笑,“我们两个病上加病,病入膏肓,以毒攻毒。”
  她唇上还残留着完全花掉的口红,目光迷离地咬着烟,额上一层汗津津的,几缕发丝黏在上面。
  周濂月不说话,歪了一下身体,扳过她的脑袋,凑近再去亲吻她。
  呼吸间,还有他们身上尚未蒸发的,微咸的汗水味。
  片刻,南笳便伸臂将烟灭掉了。
  爬起来,揪住他的衣领,延续这个吻。
  周濂月对她的反应了如指掌,笑了声,问她,又有感觉了?
  “你不也是。”她笑。
  ·
  漫长的第二次结束,他们才一起去洗了个澡。
  南笳没吃晚饭,而周濂月甚至没吃午饭,饥肠辘辘的两人,决定先吃个夜宵再说。
  外卖送到,两人去餐桌边吃过。
  南笳晃到吧台那边去,调了一杯“自由古巴”,端到沙发那儿坐了下来。
  南笳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扶手,拿着手机,回复一些重要消息。
  周濂月坐了过来,她便抬起腿,双脚都搭在他的腿上。
  周濂月也拿过手机,打了数个电话,首要是给周浠的,汇报了自己的下落,再跟许助沟通了一下明天的安排。
  南笳听见他把明天上午的行程都取消了,不由抬眼去看。
  周濂月衔着烟,挂了电话,瞥她一眼。
  那盏单脚站立的白鹭鸶似的落地灯,投落清幽的光,照在她脸上,皮肤显出一种薄霜似的白。
  她外面的衣服,是上回她找出来,当睡衣穿的他的黑色t恤,那长度算不得多长,刚刚盖过她大腿的根部。
  周濂月无声地看了片刻,垂眸,抬手去将烟灭了,顺势一把握住她苍白而似有几分脆弱的脚踝。
  南笳挣了一下,没挣脱。
  周濂月脸上看似毫无表情,只有微凉的手指,蜿蜒至她的膝盖。
  她呼吸停了一下,两脚去蹬,总算蹬脱。
  他笑了一声。
  南笳承认自己受不了这样的笑,方才的过程中,无数次的紧要关头,周濂月都这样笑着,让她求他,她因此几乎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南笳锁了手机,坐起身,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再看周濂月,他懒散地歪靠着,也正看着她。
  她酒液没有咽下去,就这样凑过去,在他的膝头坐下,细长手指一把揪住他浴袍的领子。
  对视一瞬,呼吸时起,时落。
  是周濂月先没忍住,伸手便将她脑袋按住,再去吻她。
  朗姆酒和可乐。
  独属于他们的记忆和信号。
  南笳手指轻抚他滚动的喉结,轻声地喊:“周濂月……”
  ——
  一整晚,他们都在做这件事,不知疲倦。
  她初始喊他周濂月,然后变成濂月,濂月……如同恳求的梦呓。
  仿佛酗酒的人,戒除很久,熬过了漫长的戒断期,再接触酒精的一瞬,所有意志瓦解得一干二净。
  到凌晨三四点,不知谁先投降,他们终于休战。
  南笳窝在周濂月的怀中,整个人再也提不起丁点力气。
  她喃喃地说:“我好像有点害怕睡着。”
  “为什么?”
  “怕醒过来看不见你。”
  “……我上午的安排不都已经推了?”
  南笳笑了一声,“拜托你可不可以浪漫点?”
  她双手去搂他的肩膀,困倦让她阖上了眼睛。
  像是被黑暗围剿,思维搁浅在温暖的沙滩上。
  “周濂月……”
  周濂月下颌蹭着她的额头,转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截断她的话。
  那声音沉沉的,在她耳畔。
  “我也爱你。”他说。
 
 
第61章 (爱的同义词)
  南笳静音了手机,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半。
  她听到浴室里有水声,应当是周濂月先起床了在洗澡。
  南笳撑着脑袋爬起来,只觉得几分头痛,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晚睡过,加上彻底的纵欲,整个人似乎被掏空。
  到底不比二十岁刚出头那会儿了,彻夜蹦迪之后第二天早上还能接着去上课。
  穿上拖鞋,往浴室走的时候,水声停了。
  南笳抓住把手打开门,浅白灯光下,周濂月手里拿了块白色浴巾,身上的水基本已经擦干了,他正站在镜子前面,扭着肩膀往镜中看自己后背。
  南笳也看过去,一时语塞。
  靠近肩胛骨那块,他白皙的皮肤上,四道十分明显且泛红,指甲划出来的印子。
  周濂月与镜中的她对视,哼笑了一声。
  南笳毫无诚意地笑着说了一声“sorry”,紧跟着走到镜子前面去,挤牙膏开始刷牙。
  周濂月拿浴巾擦了擦头发,扔进一旁的脏衣篓,捞了睡袍披上。
  南笳在镜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某个画面,静了一下。
  下一瞬,周濂月便自她背后挨近,伸出一臂撑在流理台的台沿上,低声问:“看什么?”
  “哪有……”
  “没有?”
  周濂月低下头来,呼吸落在耳廓处,细微的痒。他一只手绕到前方,去掀她t恤的下摆。
  “……我在刷牙。”
  “你刷你的。”
  周濂月身上一股刚刚洗沐过的,洁净清爽的香气。他低下头来,几分湿润的发梢,就拂在她颊畔。
  南笳拱起背,一只手撑了一下,快速地刷完牙,吐尽泡沫,清水漱口。
  “你还不累吗……”
  她转过脸去,一句控诉没说完,周濂月轻捏住她的脸颊吻住她,挨近。
  没有进行到最后,因为南笳两臂搂住周濂月肩膀,声音破碎地说:“我有点头晕……好像有点低血糖。”
  “……”
  周濂月退开,拿了一旁眼镜戴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走到客厅,将她放在沙发上。
  转身进了厨房,片刻,拿了盒巧克力过来。他在她旁边坐下,手掌托着巧克力的盒子,递到她面前。
  南笳赤脚踩在地板上,脑袋挨着他的手臂,摇摇头,发出一个转调以示不满的“嗯”:“喂我。”
  “……”
  周濂月还是照做,拿了一片巧克力,撕开包装,送到她嘴边。
  她张口咬住。
  周濂月趁此“教训”她,太瘦了,而且是饿瘦的,不顶用。以后少接点综艺,抽出时间来健身。
  南笳笑说:“再顶用的人也顶不住你这么用。”
  “……”
  “而且,我哪有接很多综艺?”
  “数量是不多。”周濂月语气淡淡的。
  南笳笑出声。
  听出来他的弦外意:数量是不多,也就两个。但一个跟瞿子墨,一个跟叶冼。
  南笳吃了两片巧克力,又歇了歇,头晕之感渐轻。
  她知道周濂月这人不怎么喜食甜食,于是促狭地衔了半块巧克力,另外半块凑到他唇边去。
  周濂月不接,看着她,神情冷静极了,“你做事不先想想后果?”
  “……”
  “可别中途再晕过去。”
  南笳两下吃掉了巧克力,赶紧起身,“我去洗澡了。”
  周濂月笑了一声。
  就是这笑,让南笳不由地一停,手掌在扶手上一撑,低头。
  等她离开时,周濂月唇上已沾上巧克力。她敏捷地躲开了他来拽她的手,转身朝着浴室去了。
  南笳洗完澡出来,午餐已经送到。
  吃过之后,周濂月换了身衣服,便去公司了。
  他们约定好了晚上一块儿去周浠那儿吃晚饭。
  南笳拜托小覃帮她送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收拾之后,便跟她一起去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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