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骁歧把她拎至跟前,“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也给我讲讲你跟江晋的事。”
许意浓眼睛瞪得滚滚圆,“我跟江晋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好吧?”
王骁歧哼笑,“清白得全校都在传你俩的绯闻。”
“都说是绯闻了还能信吗?”许意浓跟他如是掰扯,“人家借我画册,我礼尚往来借给他英语笔记,之后在校外碰到过几次就被传出了谣言,我也一头雾水好不好?”她真的一脸冤枉。
王骁歧口气发酸,“我可没跟人传过绯闻。”
许意浓忍不住偷乐,他审视她,“笑什么?严肃点。”
“笑你吃醋。”许意浓又往他身上凑,“所以你一直跟他过不去?争夺篮球场,还在校篮球队选拔故意撞伤他?”
王骁歧一人做事一人当,“篮球场的确是我先挑的头,但他脚受伤是犯规碰到了我,我起跳他截我,我们一起倒的地,最后传出来变成我撞他,还撞得韧带撕裂。”他又冷哼,“也就你们这种无知少女深信不疑。”
许意浓见他醋意越发浓烈,赶紧哄他,“我就说嘛,你怎么会那么小气,老找他茬。”作势去查看他腿,“你撞哪儿了?我看看啊。”
王骁歧不吃她这一套,站开了些,“别马后炮。”
许意浓见他不受用,便不管不顾地踮起脚把他脖子抱搂到跟自己一样的高度,她神神秘秘道,“那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就不生气好不好?”
王骁歧也没指望她能爆出什么来,但还是配合地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嗯,说。”
许意浓悄悄凑到他耳边,“其实,当时校草评选的时候,我在贴吧每天都给你投票,还注册小号投了好多,我觉得你最帅。”
说完她赶紧看他,但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十分平静地哦了一声。
许意浓晃晃他脖子,“就‘哦’啊?”
王骁歧,“嗯。”还反问,“就这?”
许意浓不由失落,手一松不满地重新翻起桌上已经凌乱不已的资料,“看学校看学校!”
只是她哪里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别过脸嘴角扬得都快合不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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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举行谢师宴的那天,全班非逼王骁歧和许意浓喝交杯酒,许意浓脸红得不像话,王骁歧挡在她身前让那群带头起哄的男生滚。
谁知喝多的数学老师也来了一句,“其实,喝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哈。”他抬了抬眼镜,手还跟平时上课似地那么扬着,好像随时就能画出一个圆圈来,酒精的作用上他这会儿从脸到脖子都特显红,人依旧笑眯眯地,他望着那对般配的身影,笔划道,“你们就当,就当提前演习好了。”
这下,起哄的人更带劲了,以周邺为首,疯狂给两人杯里倒啤酒。
王骁歧知道是逃不掉了,趁乱的时候给许意浓杯子里兑了点儿水,却被其他同学瞧见,当场指责。
“哎哎哎,班长,你作弊啊!这就护上了?罚喝三杯!”
其他人顺势拍手跟喊,“三杯!三杯!三杯!”
王骁歧伸手要抓人,却被许意浓拉住,她也没怎么扭捏,反倒大大方方地接过酒说,“算了,喝就喝,谁怕谁。”
周邺直竖大拇指,“还是我大浓哥爽气。”
王骁歧看着她,“你行不行?”
许意浓已经把他那杯塞他手里,“行啊,有你在我怕什么?”然后把自己手绕进他臂弯,“来吧,速战速决。”
王骁歧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喝不下就给我。”谁知刚说完她已经仰头喝掉了三分之一。
其他人催促,“班长你快点!可别喝不过媳妇儿啊!”
王骁歧只得在众目睽睽下和许意浓交杯喝下了第一杯,之后是第二杯,到第三杯的时候他替她挡了挡杯口,倒酒的周邺会意,往杯中猛倒了一半收手,让迅速往上扩张的气泡占据了另一半,消散还有一会儿时间,不注意的话没人看出来。
本来事半功倍,许意浓捧起酒杯后傻乎乎地来了一句,“怎么没倒满?”往周邺那儿再一伸,“加满,说好的三杯就三杯。”
这个时候王骁歧其实已经看出来她是在借这酒释放高考没考好的压抑,所以没再加以阻拦由着她去了。
三杯喝完,大家都满意了,各回各位继续酣畅,这一聚后就要各奔东西,山高水远,人生弹指,蚍蜉一瞬。大家深知兴许以后再这么全的见面就很难了,因此心有不舍也格外珍惜,借着机会尽情放肆。
到最后,老师们喝高了,同学们更是东倒西歪一片,那啤酒浓度不低,喝的时候没感觉后劲却强,平常不喝酒的很容易上头,何况他们这些滴酒不沾的学生。
许意浓放飞后自然也多了,起先还独自趴在桌上休憩,耳边时不时传来王骁歧跟其他同学说话的声音,后来感觉头有些发晕后,她突然坐了起来往自己两边的座位看看,在左手边看到王骁歧的脸,确定是他后,她才放心地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尚在讲话的王骁歧很自然地接搂住她,俯身低头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摇摇头,他就将手放在她的肩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继续跟邻座的同学说话。
这一幕把对面坐着的一票同学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恩爱秀的,太有杀伤力了吧?
周邺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起酒瓶要溜到其他桌去,却被王骁歧叫住。
“周邺,帮我倒杯水。”
周邺差点心梗。看看,这就是他的好兄弟,好同桌,用他用得可顺手。
吐槽归吐槽,周邺还是给他倒来了一杯水并贴心地送到他手边。
王骁歧看着水杯里漂晃的茶叶,微微皱眉,“怎么是茶?”
周邺耸肩,“没有白开水了,只有茶,也醒酒的,你凑合凑合喝吧。”
王骁歧探手触了一下杯壁,温度适中,于是终止谈话喊许意浓起来喝口水。
此时的许意浓已经晕晕乎乎的了,隐约听到他的声音,而后被他扶起来喂水喝。
她喝了一口觉得是苦的,看看那杯子,眉毛立马堆挤一块儿了,她用手一推,很不高兴地说,“这酒,这酒里,怎么飘着菜叶子啊?”再环视四周,“你们谁吃饭把菜掉我酒杯里了啊!”
包厢静默一刹那,忽而再爆发出一阵大笑。
大家捧腹不止,还是第一次看到高冷的许意浓有如此违和可爱的一面。
有人笑出了眼泪,直喊,“副班,你醉了醉了。”
王骁歧则耐心哄她,“不是酒,是茶,你再喝点儿好不好?”
许意浓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嫌弃地把那杯子推得远远的,“有菜叶的酒,是苦的,我不喝。”
这下王骁歧也无可奈何了。
嗡嗡囔囔了一会儿突然她捂住了嘴,王骁歧问她是不是想吐,她点头,他忙跟老师们打了个招呼,带着她出去了。
两人这一去,迟迟未归。
大家开始讨论。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俩这么配呢?”
“废话,要能被你发现,你也能去A大了。”
“看到没,班长一晚上眼睛就没离开过副班。”
“所以哪有什么冷酷拽的帅哥,看对谁而已,温柔的一面永远是留给女朋友的。”
“这俩人郎才女貌绝配啊,还都那么聪明,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得优秀成什么样啊?”
……
同学们的话一字不落地飘入曹萦萦耳中,她坐在角落,从头到尾没有人过多注意到她,连她起身去洗手间也没人旁看一眼,她走出包厢,终于能透上一口气,径自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却在拐角处听到安全通道里传来声响。
有点像王骁歧的声音,她摸寻过去,透过敞开的门缝看到里面。
昏暗的光线里,王骁歧长身伫立,即使侧颜也俊逸依旧,他低头注视着另一道身影,将她抱在怀里,她则搂着他的颈借着酒劲带着一丝哭腔撒娇。
“以后你不许叫我浓哥,别人都能叫,就你不行!”
他表情极其耐心,“好,我不叫。”
“水农哥也不行!”
“好。”
“以后你是笨笨王,我是聪明浓。”
“好。”
“你是我家的王骁歧,我家的,我的!许意浓的!”
“嗯,是你家的,你的,许意浓的。”
她又把他拉低一点,“那你喜欢谁?”
他说,“我喜欢你。”
她嘟哝,“真的?”
他捧起她的脸,“真的。”一字一句,“我一直都只喜欢你,许意浓。”
她望着他傻傻一笑,说,“我也一直只喜欢你呀,王骁歧。”
语落,她踮起脚尖覆上自己的唇,他拉过她的手绕放在自己颈间,俯身含住,两人从浅尝辄止的互啄到难分难舍的深吻。
两具交叠的身影泛在光晕中,在墙上被无限放大,像是互相纠缠急需汲取氧分的藤蔓。
曹萦萦抹着泪落荒般地直走向电梯口,没有再回到包厢,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就跟来时一样,无人知晓。
第50章
几周后,许意浓被第一志愿新开大学录取,高考一事兜兜转转尘埃落定,不曾想老许擅作主张给她报了个驾校,让她趁着这个暑假把驾照考到手,还说等进了大学即使有假期可没那么多时间了。
许意浓对这事挺抵触的,她跟王骁歧抱怨,见他没太大反应便没再说了,岂料去驾校报道那天在门口遇到了他。
“你怎么来了?”那天她戴着个休闲帽遮阳,对他的出现眼底皆是不可思议。
“我也在这儿学车啊。”他一个抬手,故意将她帽子往后一转,帽檐到了后面,让她一双眼睛清晰的展露到自己面前,他低着头,眉宇间尽是特有的桀骜,“又成校友了,徐一龙。”
许意浓呼吸一窒,眼底波光熠熠,突然原地起跳挂在了他身上,被王骁歧稳稳接住。
七月的天很热,她却蹭在他颈间有恃无恐地撒娇,长发全都盖在了他身上,她撒着娇,声音痴缠,“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他托抱着她,宠得无法无天,“现在不是知道了?”
许意浓就啃啃他脖子再啃啃他下巴,眼里心底满是藏不住的欢喜,王骁歧腾出一只手揉揉她脑袋,等她黏够了才放她下来。
他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她心里暖暖的,让他低头。
王骁歧就低头,她捧着他脸左右各亲了一下,发出啵啵的声响。
她说,“这是给你的奖励。”
王骁歧笑了笑又单手把她抱起来,突然腾空的她下意识地搂住他颈脖,他用另一只手把她脑袋一扣,两人唇瓣紧密相接。
他说,“这里也要奖励。”然后含住她的唇舌尖直直探了进去。
许意浓被他吻的浑身酥麻,却也本能地回应,胸腔里在放烟花。
好像只要有他在,她就心安了。
之后两人开始一块儿学车,因为有他在,许意浓不免会偷懒,比如教练讲学的时候靠在他背上打瞌睡,或者别的学员练车的时候也不好好旁看,而是耍小聪明地偷躲在有庇荫的地方,久而久之教练自然发现了她,成了重点关注对象,点名罚她站着看别人练习,让她好好学。
她人被叫过去后,王骁歧就没再阴凉处坐过,他手中的矿泉水被捏得又矮又扁,眉头紧锁着视线一直落在她那儿,火辣辣的太阳当头照,许意浓双手遮在头顶,双腿偶尔跺着躲避骚扰不断的蚊虫,教练不喊停她只能干站着任被狂晒。
站了许久,等教练去喝水抽烟的空档,王骁歧拿了瓶没开封过的水快步走向场地,让她在自己的影子里蹲会儿,她如同获救般地蹲下,他用身体牢牢遮挡住她拧开瓶盖给她递水,许意浓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半瓶,喝完了眼巴巴地仰头看他,一副可怜样。
王骁歧心疼归心疼,还是弹了弹她脑门,“以后还偷不偷懒了?”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收回水给她擦了几把汗继续放哨。
几轮课下来,许意浓倒没晒黑王骁歧却晒伤了,尤其脖子那里一圈发红后起了一层皮,每次许意浓都自责无比,在他家给他又擦又敷的,迟迟不见好转后她索性说。
“变丑了才好,省得你顶着这张脸在大学里招摇。”
王骁歧伸手抓过她,她重心不稳坐在了他大腿上,他挠她痒,“我是为谁晒伤的?有没有良心?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