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柏意随意点了杯黑咖啡，看对面经纪人的咖啡已经点好上来了, 就直接阖上菜单。
服务员走后，柏意才摘下口罩, 又接过对面递来的合同。
经纪人端起咖啡轻抿一口, 目光落在她那边：“以前没怎么接触过，他为人感觉还真蛮低调且谦逊的，和传闻的一样。”
“嗯。”柏意随意看着合同, 边看边点头。
常芸：“我问他，你有没有给他添麻烦，他笑了笑。”
柏意：“……”她落在纸上的目光悄然静止了下去，没再移动。
常芸：“他说没有，还简单地夸了你一通。”
“……”
经纪人感慨：“我之前还挺担心他对新人一般且和你没话可说的，但是听他那语气，和你相处挺愉快的，和节目里播放出来的一样。”
“唔。”她淡淡应了声。
“对了。你让我给你带的衣服。”常芸从座椅里侧拿出来一个印着某顶奢品牌布兰登logo的纸袋子，递给她，“布兰登是男装啊，你怎么会在他们家买衣服？”
“……”
忘记这个牌子只卖男装了，还以为能瞒天过海。
柏意默了默，僵僵接过盒子，低头瞥了下袋子里，衣服还精致的装在一个白色礼盒中，看不到样貌。
她放在一侧，说：“宣适过几天生日，你知道吗？”
“知道啊，微博上都有#宣适719生日快乐#的词条了。”常芸端起咖啡，边喝边透过杯子上空瞥她，“怎么了？”
“给他的礼物。”
常芸被呛了下。
她恍惚地放下杯子，再抽了纸巾轻拭嘴角，末了一双眸子装着满满的意外钉在了对面她家艺人身上，“什么？你千里迢迢让我从北市带一件衣服，是给宣适的礼物？”
“嗯。”柏意心有些虚。
常芸有点不理解：“他生日你这么上心做什么？你随便转个红包就行了。”
“他缺钱吗？我转多少他才会正眼瞧一下？”
“……”常芸噎住。
柏意笑：“而且他比我富有多了，红包他不会收的，还是买东西简单干脆，实用又有意义。”
“可是你买衣服？是不是太那个了，”常芸拧眉，“这不是女朋友的操作？”
“……”
常芸：“被人知道了多不好啊？”
“我会提醒他低调的，别说的。”
“……”
常芸悠悠盯着她：“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还得嘱咐他低调。”
柏意轻吁口气，解释：“其实他跟我说不用送礼物的，是我自己觉得不太好，他肯定只是客气一下，而他的地位于我来说，我送个礼物不是显得我比较友好会做人吗？”
“送礼物很正常，当然必须送，虽然顶流的生日他能收到一卡车礼物，你的也未必会被发现且注意到，但是送了就有个名头。主要是送衣服，有点怪怪的。”
“我想不出什么好了，而且我知道他喜欢浅蓝色，这个买了不会出错。”
“你还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百科有吗？”
“……”
柏意和经纪人面面相觑，最后无奈失笑。
常芸挑眉：“他跟你说的？”
“之前直播的时候，粉丝cue我们穿情侣装，我就问过他为什么也穿了蓝色，他说他喜欢。”
“哦，你俩关系是不是真挺好的？”
“挺……好啊，他人一点顶流的姿态都没有，很温柔也很照顾人，对我挺好的。”
经纪人定定看着她，等她说完，又问：“那那天你俩被拍？真的是他要去海滩走走，你一起去？”
柏意抿抿唇，坦白：“我想去的，直播前跟他说的 ，然后播完我俩就去了。”
“他就陪你去？”
“嗯。”
“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啊？”
“可能，不好拒绝吧。”
常芸还是有些疑窦，又追问，“那后面看电影呢？”
“后面，我俩就在说那边哪里好玩。其他娱乐场所也不方便去，就最后去了影院看电影。”
“他不知道你们俩个艺人，一个当红顶流，一个新晋小花，当晚还霸占了一半的热搜，都是磕你俩cp的，结果你俩才合体直播完就去影院看电影了，他不觉得这很暧昧吗？”
“……”其实之前真没怎么想过，因为没想到会被拍，而他们自己确实只是闲来无事去看看。
不过现在柏意算是明白宣适为什么会那么愿意陪她到海滩又去看电影了，因为他喜欢她，这些对他来说，无异于约会，两人世界。
柏意含糊道：“他没想过会被拍，他一直挺低调的，没多想吧。”
“那你呢，你还和他去玩，三更半夜和顶流去看电影，你不知道这很暧昧啊？”
“……”
见她一直没话说，而且白皙的脸颊上似乎渐渐氤氲起了一层粉色，经纪人心里微微沉了沉，“你不会，喜欢他吧？”
“……”
柏意瞬间脸红。
经纪人彻底晕眩，语气惆怅得滴水：“救命，我跟你说了不要喜欢顶流不要喜欢顶流，你还说你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柏意轻吁口气，小声解释：“我只是有点好感。”
“见鬼吧你，我才不信，有好感你不会承认的。”
“……”
咖啡上来了，服务员放下杯子时见到点单的竟然是最近频频上热搜的女星，惊喜了一瞬，不过也很快就离开了，没敢打扰。
柏意端起来抿了一口，黑咖啡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齿中，渗入大脑，让她清醒了一些。
放下杯子，柏意理智地解释：“我只是心底里暗自喜欢，也没去告白还是怎么的，你放心。”
常芸叹息，坐直起来认认真真跟她说：“我们说真的，你不要去喜欢宣适，无论只是有点好感还是真心喜欢上了，他和我们相距甚远，你看昨晚他压轴出席棕荆奖，那是业内的电影大奖啊，他一个歌手压轴了，地位可见一斑了吧？坦白说，真的是你目前望尘莫及的地步。”
“唔。”
经纪人喝了口咖啡，悠悠道：“他那种人真不缺女人。”
“……”
“虽然之前没绯闻，可能也没谈过，但是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呢？喜不喜欢圈内人呢？愿不愿意和新人私底下也接触呢？或者压根不想结婚呢。”
“如果，他也喜欢我呢？”
“？？？”经纪人一脸问号，“你不要告诉我，宣适喜欢你？”
柏意轻吁口气，轻笑：“有点感觉到……”
“……”她一脸不可思议，啪嗒一下放下杯子，长呼口气，“不是说你不好啊，但是他不可能真心的，不可能。”
柏意没说话，喝了口咖啡。
常芸见她沉默，问：“你怎么想的？你自己喜欢他，又感觉他喜欢你？那你没和他摊开来？”
柏意心里本来就挺缭乱的，经纪人问了她就索性说了，“就是不太确定真的假的吧，我也怕节目结束后，就不喜欢我了，不安心，怕他是因为最近接触多了有好感而已。”
“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啊，所以让你别信啊，他那个身份位置，身边诱惑太多了，就算他不花心不滥情，但是可供他选择的数之不尽，你只是一个新人。咱和他天差地别，隔着一条银河，真的。”
柏意目光无焦距地落在合同上，淡淡点头。
常芸脸色认真：“坦白说，短暂的喜欢很可能是真的，因为情动谁都会，但是不可能结婚，娱乐圈是个名利场，谁不爱往高处走，谁不爱星星，你不也因为他是星星是月亮才会多了一层滤镜吗？对他天生的景仰，但是你不要因为偶尔几天天气好，月亮有几缕光落在了你身上，你就觉得月亮独爱你一个。清醒点。”
“嗯。”柏意继续点头，没理由否认。
常芸叹气，语重心长：“搞事业吧宝贝，男人别肖想了，娱乐圈的男人更是，都不靠谱。”
“……”柏意失笑，老实看起了合同，“八月开机？”
“嗯。”
签完新戏合同，经纪人又说了几个工作，“电影定国庆档了。本来是打算在明天官宣，但是片方和我说的时候，我说明天周二，“今晚”第 二集会上线，后天又恰好是宣适的生日，到时候整个热搜都是你俩，不合适，而且还有点蹭节目热度和宣适热度，虽然他唱了ost，但是还是炒作的嫌疑很明显，所以推迟几天避开。”
“嗯，好。”
“然后‘TF明日’杂志有个邀约呢，等收官了去拍个杂志先；其实还有些商务在谈，不过商务洽谈时间比较长，等搞定了我再跟你说，顺利的话等电影上映了，要是口碑不错，那杂志商务都会接连官宣，到时候十月份你就住在热搜了，也算爆了一场”
柏意笑。
聊完已经到了饭点，两人又在云州市区找了家餐厅吃饭。
半天下来，晚上回到古城，小院里的人也都吃好了，正如往常一样饭后闲话热聊。
宣适今儿在了。
倒在他的躺椅里。
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男人从院中央瞥来一记清润的眼神。
透过小院的昏黄老旧、夜色芒芒，他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在柏意脸上停留了两秒，视线又下滑到她手上拎着的一个盒子。
宣适有点熟悉，想起下午下飞机时，她经纪人就拎着这个盒子走下飞机的，怎么这会儿到她手上了？
那个牌子所有人都认识，顶奢品牌，男装。
“哎呀柏意回来啦，是不是吃什么好吃的了？”项艾开口招呼。
柏意笑：“吃什么好吃，这里的不好吃啊。”
“那肯定比不上外面的了。”
柏意笑笑，和一众人点个头后，路过宣某人身边，居高临下和他对视了两眼，最后绕到后院去了。
把东西拿去放下后，柏意顺着洗了个澡。忙完大家已经散伙了，就没出去。
第二天她和宣适照常去干活了。
七八月的光景，古城外基本一片近秋的景象，绿草有些泛黄，芦苇金芒芒一片，挺漂亮的。
收获完就得种植了，田里永远有干不完的活。
就他们两个人，其他在田里做事的都是当地的农民，所以柏意也不好总是主动开口去聊天，所以一天下来，两人基本各忙各的，直到忙完收工回去，路上才有些话题。
摄像师紧跟在周边拍摄。
暮色四合的镜头中，他们顶流和柏老师并着肩，女孩子一会儿仰仰头看云，一会儿路过大块的石头就跳一跳，开心又轻松；
他们宣老师呢，偶尔看看她，说说话，聊聊晚上节目上线的事，和明天的生日去哪儿玩，两人都可有话聊了，一点都没有没话可说的情况，非常契合。
而且这舒服劲儿，可真不像在田里干了一天农活的的样子。
回到小院，大家已经都到了，在做饭。
陆导演在掰豆角，坐在灯下戏谑两人：“你俩怎么这么晚？差点被我们吃光了。”
柏意说：“就剩下半分地，我们就顺着给种好了，明天不用专门去啦~”
从厨房里走出来在擦手的任延看着那两个人，调侃：“你俩挺合拍的。”
宣适不动声色瞥了他一下，心里冷哼。
这话在他眼里，无异于阴阳怪气。
柏意也极其不自在，笑笑后就转过头假装在看天上的星星。
宣适注意到了，叹息一声，喊她：“小柏。”
“嗯？”她朝他看去，“怎么了？”
他指了指她的脸：“脸上有土，去洗洗一会儿吃饭了。”
“哦，是嘛。”她马上撒腿往后院跑，自己都不知道沾土了。
宣适在后面回了后院。
柏意钻入卧室洗手间，开灯，一边去扯洗脸巾一边看镜子。
这一看，她整张脸白皙中透着粉红，可能是走了一段长路回来累了，但是一点灰尘都没有啊，别说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