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榆只觉得头疼，狠心板着脸，“不准撒娇。”
他会忍不住的。
第10章 惩罚
青瑶在外间守了一夜，睡得可香了，根本不知道夜里陆承榆来看了她三次，给她掖被角。
翌日一早，青瑶悠悠转醒，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疼得厉害。
她裹着被子在榻上不愿起来，喊人都觉得喊不出声，听见脚步声才把被子拿开，对上陆承榆那双桃花眼，便委屈的扁扁嘴。
陆承榆轻笑一声：“你这丫头，这会儿不起来伺候，还委屈上了？”
青瑶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哑着说：“嗓子疼。”
又蹙着眉心，委屈道：“头疼。”
“来人，去叫太医。”陆承榆朝外面吩咐了一声，坐到床边用手探了下青瑶的额头。
额头微微有些烫，不过不算严重，陆承榆看了眼小脸带着不正常红晕的青瑶，叹了口气，责备的话全数咽了下去。
青瑶可怜兮兮的捏住他的衣角摇了摇，吃力道：“殿下，我还想出宫。”
明日便是她的生辰，若是不能出宫，那她要后悔死的。
陆承榆瞪她一眼，“自己身子不知道照顾，还想出宫？若是明日还病着，就在屋里好好养病。”
青瑶急道：“殿下，我明日肯定能好。”
她说得费力，说完急急咳嗽了两声，陆承榆立刻倒了水喂给她喝。
听到太子爷叫太医，福顺从外面跑进来，以为是太子爷身体有恙，谁知一进来就瞧见太子爷亲自喂水给青瑶喝。
福顺道：“青瑶这是怎么了？”
陆承榆没说话，直到青瑶喝完水摇头不要了，这才起身放杯子。
他没说话，可福顺能察觉到太子爷生气了。
果然，福顺下一刻就被狠踹了一脚，太子爷沉声道：“偌大一个重华宫，夜里只有青瑶一人当值，你们都死的吗？既然装死我就成全你们。”
太子显然已是怒急，“昨夜当值的全部拖下去，福顺你身为重华宫总管，自去领罚，若有下次，不必再留在重华宫。”
“如此松懈的寝宫，便是孤的身子都凉透了，你们怕是都发现不了。”
福顺惊得满头是汗，连连磕头，“奴才知错，奴才领罚，殿下别气坏了身子。”
青瑶不忍，昨日是她见福顺累了才让他们去歇着，可她也明白过来，殿下说得对，夜里大家都过于松懈了。
她急急下床就要跪，被陆承榆一把抱起。
“殿下，昨日是奴婢让他们去歇的，奴婢也有错，请殿下责罚。”
陆承榆盯着她，面无表情，“你给我老实呆着，等你病好了，再罚。”
青瑶垂了眸子，睫毛微微颤抖，“是，奴婢遵命。”
很快太医来了，老太医以为太子有恙走得快这会儿还在喘，却被带到了青瑶面前。
“太子殿下是让我给这位宫女看病？”那语气颇有点不敢置信。
陆承榆坐在一旁，神色淡淡，语气不辩，“怎么，徐太医治不了？”
徐太医：……
他方才可是看见了外面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各个神情凄然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徐太医抹了一把汗，连忙搭上脉，却被陆承榆抢先一步在那雪白的皓腕上搭了一方丝帕。
“这位姑娘受了些许风寒，不打紧，吃两幅药便没事了。”徐太医呼出一口气。
陆承榆却道：“明日可能行动自如？”
徐太医道：“遮挡些风，不打紧的。”
也不是伤了腿脚，自然能行动自如，殿下也太过于紧张了。
徐太医不由得看了眼躺在榻上已然睡着的人，这位瞧着很得殿下宠爱，往后这不得也是后宫的主子。
徐太医很得颜色又补充道：“臣给开些温补的药，药效不会太猛。”
说完他听见太子殿下十分满意道：“赏。”
*
青瑶醒过来，佳和先察觉出来立刻上前来把她扶起来。
她摸了下额头已经不热了，便问佳和福顺和其他人怎么样了。
佳和抿了抿唇，“福顺公公受了罚在房里歇着，其他人被带走了。”
青瑶垂了眼睫，这次太子殿下是真的生气了。
佳欣从外面提着食盒进来，从里面拿出煎好的药，“青瑶你先把药喝了吧，殿下吩咐了要看着你喝完，太医说明日你便能好的。”
佳和附和道：“青瑶你别多想，听说明日殿下要带你出宫去，还不高兴？”
原本是高兴的，可今日出了这一出，特别是福顺也受了罚，便觉得有些自责。
佳欣叹了口气，“青瑶，在其位谋其职，自己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更何况我们身在重华宫，在殿下身边当差，若是真有个差池，别说受罚，便是砍了也没人敢辩解。”
“太子待我们宽厚，我们却不能忘本。”
青瑶猛地一震，沉默的接过药喝下去，垂着头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有人坐下来，下巴被轻轻挑起。
陆承榆看见一双红红的兔子眼。
叹了口气，他问：“不是在生气，怎么哭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青瑶泪水就滚了下来，“是我没尽到大宫女的职责，请殿下责罚。”
这会儿她嗓子好些了，声音却依然暗哑。
“祖宗，你是水做的吗。”陆承榆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本来你也不是做大宫女的料。”
青瑶顿时哭得更伤心了。
陆承榆好笑，“你再哭明日眼睛肿着出宫去，那只能带帷帽了。”
青瑶赶紧擦了泪，还有些不服气，“那您把我降为二等宫女，就做些杂活算了。”
陆承榆指尖戳了下她的额头，没好气道：“小没良心的，你本来就是我的贴身宫女，谁让你管人了，这种累人的活是福顺的。”
青瑶歪了头，“好像……是这样的。”
“那我往后就只管你，其余的都不管了？”青瑶问。
陆承榆哼了一声，眼见小丫头成功被他带歪了，便转移话题给她讲宫外新鲜事儿，听得青瑶期待不已。
临走陆承榆让人拿了套小太监的衣裳，让青瑶明日午膳后换好去找他。
太医开的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很快青瑶就睡了过去，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青瑶去看了福顺，福顺却反过来安慰她，说他没尽到责任，让她好好伺候太子爷，过几日他便能下地了。
午后，青瑶换好了太监衣裳，轻手轻脚的进了寝殿。
看见背对着她的男人，她勾了下嘴角，轻轻的走过去蒙住了他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
陆承榆轻笑，“重华宫还有谁胆子如此大？”
青瑶放下手，“哎，谁啊，我怎么不知道谁胆子这么大。”
她倒是察觉了，重华宫里气氛紧张了许多，还多了许多生面孔，寝殿门口都有两个太监守着。
见陆承榆看她，青瑶清了清嗓子，躬身抬手，“奴才随殿下出宫，殿下请。”
陆承榆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往外，“走吧，跟上。”
青瑶第一次坐陆承榆的马车，马车外部宽敞普通，内里却布置得十分精致，且有许多小机关，里面放置着太子惯常用的东西。
陆承榆见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好笑，拉她坐到车厢里的小几边上，“这么喜欢，以后多带你出来。”
青瑶兴奋：“真的吗殿下？”
陆承榆淡淡地看她一眼，“看你表现如何。”
青瑶立刻笑意盈盈的拿了茶具，“那就让奴婢泡茶来给殿下解渴。”
要说这几年在陆承榆身边青瑶做得最多的便是，泡茶、研磨、看书。
青瑶斟了一杯茶给陆承榆，软声讨好道：“殿下，咱们先去什么地方啊？”
杯子在指尖慢悠悠转，陆承榆懒散道：“今日这茶倒是不错。”
这就是不说了，青瑶皱了皱鼻子，颇有几分心痒难耐。
第11章 出宫
马车一路驶向城西，最后在一座宅院停了下来，陆承榆下了马车，拉着青瑶一路走了进去。
里面很快有人迎了出来，是个头发花白的嬷嬷，看见他们两人便笑起来，“殿下来了，这位应该就是青瑶姑娘了吧。”
“嬷嬷。”陆承榆露出一个亲昵的笑，对青瑶道，“这是我的奶娘林嬷嬷，今日她给你行及笄礼。”
青瑶父母早亡，从小就生活在宫中，陆承榆觉得自己的奶嬷嬷是最合适的人员，无论如何，女孩子的及笄礼都是一件大事。
青瑶有些不敢置信又很高兴，“这……可以吗？”
林嬷嬷笑着拉起她的手拍了拍，带着皱纹的手干燥而温暖，“当然可以，能给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办及笄礼，是我老婆子的荣幸。”
青瑶看见陆承榆冲她点了点头，便跟着林嬷嬷一起进了屋里。
“姑娘先去里面换身衣裳吧。”林嬷嬷笑着给她指了下屏风。
青瑶走过去，屏风里面放着一套银丝缎制成的衣裳，这银丝缎是宫里才有的东西，一想便知这是陆承榆准备的。
换上衣裳，青瑶坐到梳妆台前，林嬷嬷给她拆了头发，一头乌黑如绸缎般的青丝倾泻而下。
“姑娘的头发当真是养得极好的。”
青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滑润的长发。
林嬷嬷拿起梳子给她梳发，女子及笄礼便是由女性长辈行礼，今日给她梳发的是嬷嬷，观礼的只有陆承榆。
陆承榆半倚着门框，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眼里含着浅浅的笑意。
青瑶不知为何，微微红了脸。
林嬷嬷给她梳完发，在发间簪了一只琉璃宝石的珠钗，煞是好看。
一直到辞别了林嬷嬷上了马车，青瑶还一直摸着自己发间的珠钗傻笑。
陆承榆歪在一旁，好笑道：“就这么喜欢这支钗？”
青瑶点头，“喜欢，这是我的及笄后的第一份礼物。”
她眨了眨眼，问：“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回宫吗？”
陆承榆神秘道：“自然是还要带你去见识好东西。”
很快马车停在了一间铺子门口，陆承榆带着青瑶从车上下来，青瑶抬头一看——胡记钱庄。
她双眼亮晶晶的看向陆承榆，“殿下这是要来取银票？”
青瑶从未来过，可不妨碍她知道这是存银票的地方，她还跟青杏说过往后若是有许多银子了，便要存在钱庄里。
“财迷。”陆承榆轻笑了声，带着她就往里走，“跟上。”
青瑶跟着走进去，好奇地四处打量，一个中年男人迎了出来。
他恭敬对陆承榆道：“主子。”
陆承榆看他一眼，“都办好了？”
中年男人道：“是，只等青瑶姑娘去签了名字，按下手印便是了。”
“殿下。”青瑶凑到陆承榆身边，小声道，“可是给我准备的出宫的赏钱？”
陆承榆瞪她一眼，“想得美，就是给你开名下的存钱户头，要存钱自己攒。”
青瑶一点不生气，笑嘻嘻道：“那可巧了，今日我把存的银子都带上的。”
钱庄开了户便有一个属于她自己印章，等了一盏茶时间，那印章便交到青瑶手里。
有了户头，青瑶把自己的荷包解下来掂了掂，豪气道：“都存了。”
陆承榆好笑，问道：“你攒了多少银子，说与我听听。”
青瑶伸出两根手指，得意挺胸，“二百两。”
她的月俸其实不算少，陆承榆时常还会赏赐一些，可宫里人情世故开销也不少，赏赐的东西许多都不能动。
一个普通人家，一年全家人的嚼用，十两银子也尽够了。
是以，青瑶对自己的存银十分满意。
陆承榆被她这幅小家子气给气笑了，“孤是短了你月银还是少了你赏赐，好歹是孤身边的人，眼界如此之短。”
其实倒也不是陆承榆小气，而是他从未为银钱发愁，不曾在意过。
青瑶倒是十分满足，“等我再存几年，就能在京城买间小铺子了。”
陆承榆沉默半晌，决定回宫之后给青瑶加点月银。
磨了磨牙，他道：“你这银子全都存起来了，我好心带你出宫，你不请我吃饭？”
青瑶瞪圆了眼睛：……
堂堂太子，竟然还要侍女请吃饭？！
陆承榆哈哈大笑两声，心情颇好起身，“逗你的，小财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