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酒时醒
酒时醒  发于:2021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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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着椅背眯了会眼。
  芦、荟二位嬷嬷拿着礼物清单进来,温声问道:“殿下,这见面礼是今夜送,还是明儿一早再送往各房?”
  常念闭着眼想了想,她今日折腾一天实在疲乏了,明儿说不准睡到晌午也起不来,定是没有闲心思琢磨各房礼物,倒不如趁今夜晚膳各房都在,见面认人便送了,也省的再折腾一回。
  想罢,常念懒懒睁开眼,吩咐道:“按着单子挑选一二,今夜送吧。”
  “是。”二位嬷嬷这便退下准备东西。
  -
  及至晚膳开席,厅堂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常念尊老太太为祖母,是侯府长辈,也不拘君臣之礼,与江恕坐在方桌左侧的席位,祖母坐在上首,其余叔伯婶娘兄弟则按长幼尊卑依次列席。
  借着仆妇们摆膳的空档,江老太太一一给她介绍,先是指着对面右侧身着绛紫色罗裙的妇人道:“这是二房的张氏,他二伯早年跟老侯爷上战场,走得早。”
  二夫人张氏“嘿哟”一声,嗔道:“老太太,瞧您,这日子说这些作甚?”
  二夫人转过身来,笑着对常念道:“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不提也罢,二婶娘没读过多少书,说话直了些,还望殿下多担待,初次见面,给殿下备了薄礼,殿下快瞧瞧欢不欢喜?”
  说着,身后便有仆妇递上一个锦盒来。
  春笙上前接过,揭开锦盒,是一座送子观音像,常念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笑:“谢过二婶娘美意,赶巧,本公主也备了见面礼。”
  一直立侍身后的芦嬷嬷将礼物奉上,二夫人赶忙起身接过,别提笑得多开怀:“从京城来的神仙人物就是不一般!婶娘这便收下了。”她又笑着朝座上两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招手:“这是我们二房的两个孩子,阿昀,阿明,还不起身见过你们大嫂?”
  江昀、江明兄弟起身,拱手向常念行了一礼,芦嬷嬷分别将礼物送上,两个年岁二十上下的俊朗青年腼腆笑了笑,收下东西躬身再道一句:“谢大嫂。”
  常念只微微颔首,算是受下。
  江老太太在上首看着,面上笑意渐深,介绍完二房,便是依次往下的三房。
  三房的三叔正是在江恕十六岁那年不幸殒命战场,如今只剩下三房夫人秦氏,丈夫去的早,秦氏只有一女,不过早两年出嫁了,因而今日不在晚宴上,相比二房夫人张氏的圆滑世故,秦氏则安静内敛许多,着一身黛绿罗裙,面容和善温良,起身见过公主,也不多话什么。
  余下人丁兴旺的四房,则热闹了。
  四叔膀大腰圆,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如今在军中领着闲职,碌碌无为混着日子,吃喝嫖赌可谓一样不落,四夫人于氏瞧着是个厉害的,穿金戴银,颇为招摇,说起话来跟罗姨娘差不多,唱戏似的,夫妇生的四个子女打眼一瞧,也没有二房的江昀江明兄弟俩那般正气。
  长子江平、次子江安皆已成婚有家室,三子江荣年十七,小女江锦年十五。
  常念示意芦嬷嬷依次分了见面礼,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大方得体,受了几人的参拜道谢。
  罗姨娘坐在四房后边,眼瞧着大家伙都得了宝贝,唯独她手上空唠唠的,脸色不禁有些挂不住,一时间,自个儿备的那份礼也不知该不该送了。
  常念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她身上,温声开口:“罗姨娘?”
  “哎!”罗姨娘立时起身,换了张脸似的,亲自捧了礼物上前来,“殿下,姨娘区区薄礼,倒是有些送不出手了,闹了笑话,还望殿下见谅。”
  “怎会?”常念命春笙接了礼物,也拿了一个宝绿色的锦盒来,“本公主早听嬷嬷说了,姨娘今夜忙上忙下,最是辛苦。”
  她将锦盒递上,“这是特特给姨娘备下的。”
  罗姨娘面上一喜,忍不住打开瞧了瞧,视线里多出一块成色极佳的红宝石,登时笑开了:“哟,这宝石一瞧便是价值不菲!”
  老太太抿口茶水,闻言便向大家打趣罗姨娘道:“这是个眼皮子浅的,小心哪天被人给卖了还帮着数钱哟。”
  二夫人笑起来:“老太太惯是会开玩笑。”
  罗姨娘抱着红宝石,哪顾得上什么卖不卖的,心中只觉上次三姨娘所说十分有理,倘若顺着殿下办事,那好处还能少?她劳心劳力不就图两个银子过好日子么?何必跟殿下作对!
  常念不动声色打量着罗姨娘,大抵看出这是个见钱眼开,成不了大气候的,日后利用得当,不失为一颗好棋。
  说这一会子话,仆妇们已经将各色膳食摆好了。
  随着江老太太道一声“开席”,又等殿下和侯爷动了筷,底下几房才敢用膳。
  常念早饿了,概因习惯与江恕一起用膳,看见桌上一道清蒸鲈鱼便下意看他一眼,软声唤:“侯爷。”
  江恕神色淡淡,动作熟练地夹了一块鱼肉剔刺,才放到她面前的碗碟里,遂又给她盛了一碗鱼汤。
  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幕,众人夹菜用膳的动作却是“唰”一声停下,强忍着震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炸开了锅。
  先才老太太向殿下介绍他们,侯爷只是面无表情坐在一侧,也不出声说什么,一如既往的冷淡,那样强的气势却无人敢忽略。
  是以,他有什么动作,大家便能第一时间关注到。
  可,可这二话不说就任劳任怨给那位公主夹菜挑刺……是真实存在的吗??
  要知道,宁远侯自个儿都不曾如此精细过!这待遇,恐怕老太太都没有吧?
  常念斯文吃着东西,倒是没怎么注意到底下异样,加之人太多,或多或少藏着算计,她也不愿去瞧。江恕知她喜好口味,他夹什么她便乖乖吃什么,待稍微填饱肚子,抬眸想拿茶水,这才瞧见个个呆若木鸡坐着,好似瞧见什么了不得的惊天景象。
  常念困惑极了,怎么他们总这样呆呆傻傻的呀?刚才说话时分明还挺机灵的。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念宝,你吃你的,甭管他们。”
  常念乖巧地笑:“好。”她对江恕指了指远处那道大闸蟹,“要吃那个。”
  江恕微微蹙眉:“蟹肉性寒,你体质弱,畏冷,不宜多用。”
  常念顿时失落地低垂了眉眼,心想不吃也成吧,谁知下一瞬,眼角余光却见那双大手夹了一个金黄的大螃蟹过来,慢条斯理地用工具除去硬壳,最后分了一半蟹肉到她碗里,余下一半则他自己吃了。
  欸,常念才垂下的眉眼又扬了起来。
  四叔手里的筷子却是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四夫人于氏用力捅他胳膊肘,低斥一声:“丢人现眼!”
  随后才歉意对大家笑笑:“你们四叔老了,不中用了,见笑,见笑啊!”
  大家附和着说无妨,却是默默捏紧了筷子,生怕自个儿也被惊得弄掉。
  他们侯爷去了趟京城回来,比之前冷脸不说话时更吓人了!
  待散了席,食不知味的几人都还不敢置信的瞧一眼宁远侯,当然也不敢多停留。
  旁系几房的府邸就建在侯府后边,隔着一堵院墙,来往尚算方便。
  各回各家后,四房府外来了一群面色凶悍的男子,手里的大铁棒吓人得紧。
  四叔瞧见他们,圆滚滚的身子一抖,眼珠子转来转去,慌忙想着对策,忽然回身,欲从几个儿女手上抢了常念送的那见面礼。
  江平江安几个自是死活不给。
  四叔横着脸,使劲儿用力:“拿来吧你!”
  东西抢过来了,四叔向那几个追债的跑过去,躬身赔笑脸,最后空着手回来,脸色铁青。
  二夫人张氏立在自家门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二房长子江昀在门里问道:“母亲,你瞧什么呢?”
  张氏笑着:“瞧好戏呢。”
  回去的路上,她叮嘱长子道:“眼下侯爷回来了,你往后可要争气,带着阿明在军中干出一番事业来。母亲也多去殿下那里走动走动,给你们兄弟俩谋一桩好亲事。”
  江昀明白父亲早逝,二房兴旺的重担全落在他身上,神色认真的点了头:“请母亲放心,我定然争取像大哥那样出众。”
  张氏欣慰笑了:“侯爷那是天赋异凛,生来便要做人上人的,母亲啊,只求你有他一半,就满足了,要紧还是娶个好媳妇。”
  江昀腼腆地挠了挠头:“大嫂就很好。”
  “皇族公主金枝玉叶能不好?”
  张氏想,要是她的儿子也能娶个公主就好了。
  -
  一夜安宁。清晨时,晚辈都来福康院向江老太太请安。
  侯府规矩森严,条条都是宁远侯按军规标准定下,晨昏定省一样少不得,若哪个无事赖床起晚,要受责罚的。
  可这日一早,他们谁都没瞧见殿下。
  偏偏老太太神色无常,也不说什么。
  从福康院出来,几房夫人倒还好,心里嘀咕,嘴上不曾说什么。
  只四房的小女江锦忍不住和三哥江荣抱怨一句:“就凭她是公主,便可以这样特殊吗?侯爷当初不是说这规矩无论是谁都没有例外……况且公主在皇宫里就不要向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请安吗?”
  江荣吊儿郎当的,随意摆摆手:“你管这么多干嘛?咸吃萝卜淡操心!”
  江锦愤愤不说话了。
  本是两个人窃窃私语,可不知怎的,这话偏偏传到了常念耳里。
  彼时常念刚起身不久,听到家规二字,人都清醒了,顿时想起那三百条严苛的军规,这倒像是宁远侯能干出来的事,于是吩咐夏樟去寻了本,拿来瞧瞧。
  春笙一边替她布菜一边道:“听闻之前有寄居老太太院里的远方表妹,用膳遗食,被罚去厨房刷了月余的碗碟筷箸,此后再不敢来侯府玩了,又闻四房的三郎江荣偷懒赖床,隔日便被拎去军营,再回来时人都被晒成黑煤球。”
  常念翻着那本厚厚的家规,动作蓦的一顿,她瞧一眼外面刺目的日光,快要晌午了,随后再看看碗里剩下大概率吃不完的羹汤,最后竟是陷入了沉思。
 
 
第61章 想了   当我宁远侯府是穷酸破落户不成?……
  常念双手托腮望着那本家规沉思了许久。
  外界对她夫君的评价大抵都是这样的:宁远侯掌管一方军.政大权, 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不讲情面,治下极严,整个宁远侯府乃至西北边塞无人不惧。
  其实她也亲身经历过他的冷酷无情, 好比硬是被改掉了挑食不吃肉的坏毛病, 她如今吃着肉,也觉着很香;又好比骑马,她原就是好奇,也不打算真能学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哪知晓他竟是那样严苛, 每日抽出功夫按时按点拎她去学,撒娇耍赖也没用,他就像一块冷铁, 原则规矩很多很多,虽然极少时候会有退让。
  常念倒也慢慢习惯了。
  可如今听说家规,再听那些被惩罚的小可怜, 她心里总归不是个滋味。
  要是按照这严苛的家规来衡量,她早被罚了千千万万遍吧?
  江恕那样刻板的性子,要他改这施行了好几年的家规,显然不可能。但要她条条遵守, 首先第一条早起, 就不能。
  这府上几百口人,今儿是这个说闲话, 明儿是那个, 哪能堵住别人的嘴?
  膳食羹汤彻底凉透了。
  春笙和夏樟也不知道她们殿下好端端的怎么发起呆来,估摸着殿下吃饱,便如往常一般轻声撤下膳食。

  常念忽然问了句:“我用膳遗下的食物,都是怎么处理的?”
  春笙愣了下, 如实答道:“以往在宫里,您食量小,吃不完的膳食都是由奴婢和夏樟她们分着用了,像汤羹流食一类会有杂役所的小太监来收去,听说是运往宫外喂养牲口的,在侯府也大约如此,您怎么问起这个了?”
  常念摇摇头:“没什么。”
  不是浪费就好。
  外边进来一个宫婢通传道:“殿下,陈小姐她们携礼登门拜访您来了。”
  “陈小姐?”常念讶异出声,随后才反应慢半拍地想起这是谁,是她从京城带过来的闺秀们啊!事情一多险些忘了。
  “快请她们到偏厅坐着,上茶水。”
  “是。”宫婢恭敬退下。
  常念则回寝屋挑了两支流苏式的珠簪别上,略施薄粉胭脂,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顷刻间多了抹姝美眏丽,再揽镜自照时只觉镜中人实乃天上仙,家规带来的沉闷情绪淡去许多,心里美滋滋,就不由得感慨:“本公主即便来了西北苦寒之地也这般好看!”
  春夏二人都笑了,出门前仔细带件披风。却见她们殿下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来,转头回去拿了一个白玉镯子套上手腕,一面道:“美玉衬得人气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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