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祝羲泽:“……”
微不可察的声响,祝矜的脚趾碰到邬淮清裤子中央的拉链,邬淮清看着妖精在桌下为非作歹,一点点得寸进尺,他面色仍旧不改,也“嗯”了声,“你三哥说得对。”
声音却比平常重了几分,带着隐忍。
祝羲泽见他搭腔,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祝矜好笑地看着他,佩服他的一心二用。
随着她的进一步探进,那截纤细的脚踝忽然被人捏住。
在祝羲泽不注意的地方,邬淮清捏着的她的脚踝,摩挲着,带离那个危险的地方。
他抬起头,意味深长地和她对视了一眼。
感受到他的拿捏,祝矜猛地放下筷子,说道:“我吃饱了。”
菌汤锅被关掉了几格电,热气没有刚刚冒得厉害,在灯下散了几分,她脸上的红意也散去了几分。
祝矜起身要离开,却发现邬淮清捏着她的脚踝不放,她站起来却挣不开他,慌乱间没站稳差点儿把碗给弄倒,声响极大。
祝羲泽扶住那只摇摇欲坠的碗,“怎么了?”
祝矜垂下眼睫,摇了摇头,又坐回原位。
邬淮清的左手隐藏在桌下,或轻或重地捏着那一截细白竹笋,和按摩似的,他的手还有向下探的趋势。
祝矜只觉一阵酥麻颤栗着传到四肢,她咬住下唇,生怕一不小心被祝羲泽给发现。
这顿夏日的菌汤锅吃得漫长而隐秘,灯下的三个人都各怀鬼胎。
直到汤汁里只剩下菇类,香菇、猴头菇、草菇们聚在一起,开一场火锅结束的总结报告会。
“浓浓,你脸怎么那么红?”祝羲泽也吃饱了,放下筷子问道。
“啊?”祝矜伸手覆在自己的脸上,热度传到手心,一阵灼意,只听邬淮清隐隐约约笑了一声。
“哦,这锅的热气好像都跑我这边来了,下次我不要坐这边。”
祝羲泽笑道:“净瞎说,明明热气是朝我和你淮清哥这个方向飘的,吃的时候我还专门检查了,咱家哪次吃火锅让你坐过有热气的地儿?”
祝矜含糊应着,转移话题道:“对了,三哥,你刚才说今天有女孩儿和你表白,真的假的?”
祝羲泽听她提起这个,脸上的笑意立刻散去,变成了几分无奈:“一个小丫头,闹着玩的,还上着高中。”
祝矜瞪大眼睛:“三哥,你可不能干禽兽不如的事情!”
祝羲泽白她一眼:“我是那样没有原则的人吗?小丫头就是一时兴起,说她班上同学都谈恋爱,她也有点儿心痒,直接被我赶回去好好学习了,早什么恋。”
“那还差不多,反正你可是我三哥,不能干禽兽的事儿。”
刚说完,祝矜察觉到自己脚踝上的力道松了,邬淮清放开了她。
她收回腿,活动了一下脚腕,长舒了一口气。
三个人又去客厅上聊了一会儿,几乎全是祝矜和祝羲泽在聊天,邬淮清只极其偶尔应一句。
转眼时间已经不早,祝羲泽和邬淮清起身离开。
下楼的时候,祝羲泽皱着眉对邬淮清说:“这个唐愈真不是个玩意儿,送了个什么破东西,就想着赔礼道歉。”
“破东西?”邬淮清问。
“难道不是吗?把浓浓鸽了,这是东西可以解决的吗?”
邬淮清眯着眼睛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也不知道他俩究竟是什么情况,反正这唐愈不靠谱。清儿,你平常也帮我留心下,别让别的混账玩意儿再招惹浓浓,她刚回来,我不放心。”
“好。”邬淮清笑着说,“不过她都这个年纪了,你还管着她不能谈恋爱?”
“我可没说她不能谈恋爱,只是得找个靠谱的,你平常有时间,就多帮我照顾一下浓浓,大院这一堆人,你最靠谱。”
邬淮清转动了一下手表的表带,眼尾上扬起,应道:“没问题。”
两个人都是开着车来的,方向不同,于是在安和公馆门口分别。
-
待他们两人走后,陈姨也已经睡下。
祝矜悄咪咪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百利甜,又从冰箱里取了一盒冰块,然后,她挑了一只漂亮的威士忌杯,坐在露台上喝酒。
杯壁和杯底上是克罗心十字架的经典logo,被冰块一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倒上百利甜,奶咖色的液体轻拢着冰块,和水晶相融。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此刻,祝矜的心跳仍旧跳得很快,那点热意挥之不去,好像还残留在她的脚踝上、小腿上。
夜风轻轻吹拂着,窗外树影婆娑,空气里漂浮着茉莉的幽香。
忽然,门铃响了。
祝矜走去开门,打开一看,只见原本应该走了的人,正站在她家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没说话。
邬淮清也没说话。
一切像是冥冥之中有预感似的,有预感他会来。
邬淮清大步走进来,带上门,然后反手把她扣在门上,音调比往日温柔了百分,缠绵又缱绻道:“祝浓浓,你要和我继续做一些,今天晚上没做完的事情吗?”
第13章 蝴蝶 前几日两人还翻云覆雨,你侬我侬……
祝矜的眼睛很漂亮, 眼仁乌黑,余下的一点眼白干干净净,澄澈里带着几分不合年纪的明净和天真, 一眼望去,总是让人忍不住再多看几眼。
此刻,她被抵在门上,进门处的壁灯暖黄色的灯光全部洒入她的眼睛里,把一双眸子照得温情又迷惘。
邬淮清低头, 在那扑闪的、蝴蝶般的眼睫上, 轻轻落了个吻。
睫毛被润湿,他的唇感受着蝴蝶振翅,振得越来越快, 似乎带着一点紧张和不安。
他抬起头, 直视着翅膀下的那两颗宝石。
祝矜也看着他, 压抑住心底起伏的情绪, 如波涛,似海浪。
祝浓浓,你要和我继续做一些,今天晚上没做完的事情吗?他问。
祝矜伸出胳膊,半搭在他的肩上, 笑着答道:“我哥是不是嘱咐了你一大堆?”
她笑的时候眼尾总是向上翘着,很是勾人。
邬淮清不满她此刻转移话题, 把她的脑门扣得更紧了点:“是, 让我好好看着你,身边别有什么混账玩意儿。”
祝矜轻轻笑出声,她的指甲剐蹭着他的脖子,美甲片有些锋利, 她的手指所掠之处,都给他带来一阵颤栗。
“你不就是混账玩意儿吗?”
邬淮清也笑了,“是呀,你哥防了大半天,忘了防我了。”
他头脑很清醒,没有被她的问题给转移了思路,重复刚刚最开始那个话题,问道:“你愿意吗?”
祝矜踮了一下脚,咬住他的喉结,邬淮清搂在她肩后的手掌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
上次,她也是这样,咬了一下他的喉结。
只是不同于那日,她今晚没有涂口红,不能在他的喉结上种下一颗梅子,祝矜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邬淮清把她刻意挑逗的行为,当成默不作声的答应。
不仅是应答,还是勾引。
他立刻松开她,然后公主抱的姿势把人抱起,向卧室走去。
祝矜被他抱着,有一瞬间的失重感,摇晃的大理石地面和颤抖的灯光,一如那年在东极岛时,她被他抱起的那一刻,同样的姿势。
那晚她其实没有醉,祝矜知道。
邬淮清也知道。
如果醉了,他根本不会允许后面的事情发生。
他在她无比清醒时,听她亲口说愿意。
那一刻他心花怒放,即使知道自己或许只是她一时消遣的对象,她或许根本不喜欢他,她或许只是想找个人,来排解此刻的伤心。
但那又如何,邬淮清仍旧高兴,他庆幸在她难过、被伤害的那一刻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让她能够第一时间选择他。
即使只是个消遣。
那晚她不住地缠着他,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忘记被昔日恋人伤害的痛苦,邬淮清满足她。
但又顾念着她的身体。
他感受得到她的青涩,同样的,他也毫无经验。
他们两人宛若两个笨拙的孩童,在未知的海洋里探索、遨游,发现新世界的瑰丽和壮观。
直到她睡着时,邬淮清泄去浑身力气,却仍旧睡不着,他望着窗外的皎皎月色,忍不住去想——
她不喜欢自己又如何,他喜欢就好了,即使她是座冰山,他也会日复一日地敲击,直至某天,冰山也会轰然倒塌。
他在心中想了很多的事情,想他们的未来,想如何面对母亲,想两家的关系,他计划好了一切,唯独忘了一个前提——
祝矜不愿意。
在几日的温柔旖旎结束后的一个早上,趁着他去买早点,她悄无声息地离开。
留下一条短讯:【荒唐之日,勿提、勿念,不见。】
邬淮清站在酒店的大堂里,一手拎着早餐,一手拿着手机,看着这一行字,自嘲又愤怒地笑着。
大堂里的旅客进进出出,看着他面目狰狞,宛若看一个怪人。
她竟真的把他当成消遣,还是一个随意打发的消遣。
连给他敲击冰山的机会,也一点儿都不留。
甚至吝啬地连一声“再见”都舍不得说,直接以“不见”宣判了他的死讯。
邬淮清立刻买船票到了沈家码头,然后取上车一路开到上海市区,去了她的学校,见她抱着书,有说有笑地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
那是上海的早春,气温还有些低,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针织开衫,里边是一条白色吊带,锁骨露在外边,被风吹得有些红,人很漂亮,也很单薄、瘦弱。
她抬头看见他时,脸上怔了怔,转而微微笑了一下,便低下头继续和身边的男生说笑。
邬淮清看着她淡然自若的表情,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却无能为力地发现,根本找不到。
前几日两人还翻云覆雨,你侬我侬,好像都是一场梦。
邬淮清待在校园里没走,他就站在她宿舍楼下。
直到她下了晚自习回来,他一把拽住她,想要一个解释。
邬淮清以前被迫陪骆女士看过几次电视剧,八点档里总会有这么一个情节,女配被男主角发现自己的恶毒行径后,后悔不迭,拽着男主的胳膊苦苦纠缠。
那会儿看到这种情节,他总是嗤之以鼻,而那一刻,他觉得,他就是八点档里苦苦纠缠的女配角。
只是他比女配角还要惨。
至少女配角曾经蛊惑过男主的心,拥有过他。
祝矜没有恼,她好笑地看着他,告诉他都是成年男女了,他应该比她更有经验更开放,出去玩约个炮,怎么还纠缠上了。
那模样那语气,凉薄得让人心惊胆战。
邬淮清一向被人说是个冷情冷性的人,而那一刻,他才知道,论没心没肺、冷情冷性,谁能敌得过祝矜?
祝家的六小姐,千娇百宠着长大的祝小六,果然不同凡响。
邬淮清一连在上海又待了一周,每天都来S大。
连祝矜都烦了,问他:“邬淮清,你能不能别来了,你是不是觉得丢面儿?竟然有女生和你上过床后,不仅没缠着你,还把你甩得远远的?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
邬淮清盯着她,什么都没说。
自此之后,邬淮清再也没有来过S大。
自此之后,邬淮清和祝矜,真的变成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事实就是,有些人,只要不想见到,就真的见不到。
过去三年,他们再无联系。
即使他们有很多很多的共同朋友,圈子重合度极高,但只要想不见,还是见不到的。
尤其是在对方同样存了不想见她的心思之后。
回北京,大院的朋友聚会,每一次,他们两人中必有一个有事情来不了。
……
邬淮清抱着祝矜,公主抱的姿势使得她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他的手臂上,他却觉得很轻。
不过比起几年前,女孩儿如今纤秾合度,身材更好,不似当初那么单薄。
邬淮清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一种什么心理,只是在作别祝羲泽后,心底的声音告诉他,回来,来找她。
祝矜有些惊讶他竟然能准备无误地找到自己住的房间。
她被邬淮清扔到床上,好在床垫柔软,不过她还是装作吃痛的模样,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邬淮清没看她,走到露台上,看她摆矮桌上的酒和蜡烛,笑了笑,“你还挺享受。”
说完,他在藤椅上坐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矮桌,像是在沉思什么。
那串佛珠戴在他的手臂上,整个人透着一股禁欲的感觉。
T恤被夜风吹着,贴在他的胸前,隐约露出肌肉的线条和轮廓。
祝矜从床上坐起来,把散落的头发往耳后别了别,“邬淮清,你干这种事情前,还得思考一下人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