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忘记担心一件事了。
他们都是正常的一个自己,可如果这艘船的问题解决后没有人数上的变化,那回去时岂不是就会有三位洁西?
格雷浓眉一皱,陷入了深沉的忧虑中。
苏晚晚盯着“风神号”的挂画,迟疑着伸出了手,去感受它。确实从上面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熟悉的力量,却并不多,也不新鲜。
仿佛过期的牛奶。
垫着脚取下挂画,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圈着一本封面凹凸不平的破烂羊皮书。
苏晚晚认不出来这是什么玩意儿,倒是对神话宗教等有些粗浅了解的格雷惊呼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中犹豫着说这好像是一条吞尾蛇:“这个,是著名的吞尾蛇,它既代表着独立的空间世界,又代表着周而复始永不停歇的循环。”
至于被吞尾蛇圈着的那本奇奇怪怪、一看就很有岁月侵蚀味道的羊皮书,没人敢轻易去触碰它。
一万年它看起来实在不像什么好东西。
希瑟低声疑惑:“所以这就是我们不停循环的原因?!”
很有可能。
维克多快人快语提出问题:“那我们现在要怎么把它弄掉?直接擦掉?”
苏晚晚却凝视着翻腾氤氲着黑气的羊皮书,眼神从一开始的凝重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苏晚晚狐疑不决地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神态。很好,很正常,好奇迷茫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忌惮紧张。
所以在其他人眼中,这本羊皮书还是正儿八经的邪物,只是在她眼里正蠕动着它那丑陋至极的仿佛老树皮一般的书皮扭动出各种表情包很努力地在搞怪卖萌?
估摸着女主人看懂了自己的讨好,死亡之书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自己的封面上拧出两个人名:安琪拉·布朗a塔纳托斯。
更恶俗的是这两个名字最外围,还围着一个大大的爱心。
苏晚晚:“???”
你他妈是不是在故意恶心我?
还有,原主姓布朗?
s:预定·准·前男友果然也不是啥正经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懂了这本破书努力谄媚后,苏晚晚对这艘船上发生的一切瞬间失去了敬畏心理,果断让旁边正在议论如何处理吞尾蛇图案的小伙伴把图案擦掉即可。
其他人还迟疑着不敢立刻动手呢,就见她已经伸手把图案中间那本一看就诡异邪恶的羊皮书给取下来了。
就像从一棵苹果树上摘下一颗苹果那么轻松随意。
众人先疑惑后无语,最后看确实无事发生,众人也松了口气,按照苏晚晚的吩咐干起活来。
同时,每个人的心底都忍不住给苏晚晚打上了一个标签:疑似懂得处理灵异事件的灵媒朋友老同学。
其实还只是第一次硬着头皮出手尝试的苏晚晚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小伙伴们心目中树立起了“高手”的人设。
拿到黑皮书后她就找了个既能看见其他人忙碌,又能不被打扰的角落尝试着翻看这本羊皮书。
谁知根本不需要她自己主动翻开,丑书就自己上赶着把自己翻开了。
第一页。
写的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生物记下的一笔笔严谨的咒语魔法等相关内容吗?要不然干脆就是人类观察笔记?
不着调地想着,苏晚晚怀揣着一种谨慎认真地心态看过去,却在下一秒脸红了。
既有羞的,也有气的。
因为这一页内容,是一篇日记。
还是一篇充斥着爱与欲的日记。
“甜心差点发现了我的工作计划便签,很苦恼,思来想去我终于想到了工作笔记本应该怎么用了。”
这一段还很正常,也算是交代了接下来日记内容出现的原因。没有翻页,下面空了一行,再次标注上一个日期和天气情况以及周几。
然后写到:“昨晚我们开着灯做了,我发现不同的灯光会让安琪拉的身体有不同的反应,她的身体真柔软细腻,让我怎么也摸不够亲不够,有时候亲到的时候我会产生灭世洪灾一样剧烈澎湃的**,想要咬一口,想要把她吃下去,想要和她融为一体。可是我不能,因为那样我就抱不到她也亲不到她了。所以我还是让她吃我吧。”
这一页的枯黄色羊皮纸内页很应景地在这一段话的最后凹凸出一张立体感十足的双脸通红眼冒红心的3d表情包。
苏晚晚:“”
啪——!
狠狠拍上笔记本,苏晚晚闭眼深呼吸,强行按捺下想要拍死这本猥琐笔记本的冲动。
第109章 托纳斯小火车?
吞尾蛇图案被擦洗干净后, 整艘船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先是干净崭新的走廊墙壁在众人眼中清晰可辨地迅速变得斑驳破旧,然后是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吱嘎声。
格雷一惊,叫了声不好:“这艘船现在要变成真正的废弃船只了!说不定它以前船体有过很严重的受损,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之前“风神号”能够照常运行在海面上, 是因为有特殊的能量在维系。现在特殊能量被破处了,游轮自然也要回归正常。
所以这艘游轮会腐朽破烂化作废墟,甚至会更严重到直接沉入海底。
要知道一艘游轮沉入海底时带出的吸力可不是小游艇沉船时的吸力可以比拟的,带着他们几个人永远沉入海底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众人也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在迅速破败腐烂的游轮上一路狂奔。
等终于跳下舷梯回到翻掉的游艇上, 众人又是一顿紧张。
因为他们没办法迅速远离这艘游轮!
所幸他们还有点运气,“风神号”并没有残留下船骸下沉,而是直接在原地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看着巨大的游轮就这样消失不见,众人心潮起伏间, 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直到格雷忽然笑了一声, 说:“洁西, 幸好你是一个人。”顿了顿,又止住了笑, 试探着问:“嘿,洁西,你现在是汤米妈妈, 汤米, 还是洁西?”
洁西仰着脸,迎着阳光闭着双眼露出微笑:“我当然是——我,洁西,汤米的妈妈。”
对格雷真正想要询问的问题充耳不闻, 因为她并不在乎。
她现在一身轻松, 仿佛获得了真正的新生。
冥冥中有一种直觉告诉她, 她想要的一切都会有,她的生活将会恢复平淡如水,可能有些乏味,却足够宁静祥和的命运线上。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洁西睁开眼,回头看向抱着那本奇怪羊皮书,始终沉默不语着的苏晚晚。
感受到洁西的视线,苏晚晚从复杂纠结的自我抗争中暂且回过神来。抬眸看过去,洁西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并且无声地说了声:“谢谢。”
明明出海不过一个白天的时间,再次搭着过路船只顺利回到岸上,所有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等回过神来,唐尼和莎莉提议要去附近的酒吧为大家的“重生”干一杯。
苏晚晚还纠结着既好奇羊皮书里接下来的日记内容,又羞臊于这本日记本疑似活物,有自己的意识。
在另一个意识的见证下,这样一本带着颜色的日记本,苏晚晚觉得自己心理建设至少也要搞个十年八年才能保证不会再过程中被过度的羞耻心所破防。
所以苏晚晚选择了拒绝:“我现在就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这一趟出海确实太累人了。
洁西也表示自己想尽快回家见到自己的儿子,“以后我也会用更多的时间和耐心去陪伴他”。
既然如此,希瑟也说要回家好好洗个澡,吃个大餐然后踏踏实实睡一觉,当然,她也并不介意睡醒后再来一些有趣的节目。
证据就是希瑟对维克多投去了感“性”趣的电眼,并附赠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一张。
看来经历了这一遭,希瑟选择了顺应内心享受人生。
莎莉见了也只是趴在丈夫肩膀上笑了笑,不再强求闺蜜跟格雷的“姻缘”了。
如此这般,莎莉的提议自然作罢,“那我们过几天再约。嘿,特别是你,安琪拉,亲爱的,下次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邀请,对吧老同学?”
苏晚晚想了想,耸肩笑着点头:“当然。”
这些也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的人了,有时间聚一聚也挺有意思的。
或许是因为这次出事的地点是在海面上,本身一直是住在游艇上的格雷和维克多也表示这次要在岸上好好玩两天。
“或许我可以抽空回家一趟,嘿,格雷,你有兴趣一起吗?”离家少年维克多无所谓地随口一说,却只有格雷知道他能做出这个决定,已经算是很大的成长了。
“当然,正好当作陆地旅行。”
几人说说笑笑从岸边往公路走,却在爬上公路抬头看见路边站着的人时,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像是,就像那个人就是那样特别,特别到仿佛站立在鸡群中的鹤,让鸡崽子们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自然而然心生臣服。
即便是最桀骜的维克多此时也如柔弱的羊羔。
唯独苏晚晚眼睛直愣愣看着他,一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大脑一阵眩晕,双耳一片嗡鸣。
用文艺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仿佛瞬息之间,全世界都在远去,她的眼中只剩下他了。
一直安静如木鸡的黑色笔记本也骚动起来,在苏晚晚手里小幅度扭动着破烂的身体,也不知道是想要扭动下来奔向追随了亿万万年的主人,还是心虚胆怯得想要偷溜跑路。
因为苏晚晚跟那位气场古怪的陌生男人隔空对视着久久不说话,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诡异。
还是稍微知晓个中内情的莎莉率先看懂情况,笑着轻轻搡了苏晚晚一把,调侃道:“是安琪拉家的死神来接女朋友回家了?安琪拉,快过去吧,希望过几天还有时间能安排给我们这些老同学老朋友~”
完全忘了自己在看见塔纳托斯之前是如何奋力挥舞锄头要挖墙脚,撺掇苏晚晚踹了渣男另外再找的。
当然,你要是现在直接去问,莎莉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表示事先她也不知道老同学的那个渣男对象长成这样啊。
这种脸蛋,这种身材,就算是渣男那也绝对是优质渣男。其实换一个角度想想,面对这种渣男,多睡一回都算是赚的。
所以莎莉瞬间改变立场,积极鼓励着老同学多睡几回渣男,也算是收取这两年耽误的青春赔偿金。
其他人听莎莉这样调侃,瞬间什么都懂了。虽然才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事情,迷迷糊糊中也算是死里逃生,疲倦归疲倦,该起的哄还是不能少。
送上或善意的哄笑或亲昵的调侃,其余人都走了,只有保留了无数个循环记忆的洁西在离开前悄悄多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他身上的气息,隐约有些熟悉。
莎莉的小动作没有让苏晚晚回过神,伙伴们的哄笑调侃也被大脑无事。
因为苏晚晚的脑袋现在已经被无数迫不及待喷薄而出的问号轰炸不休,场面堪比人类史上最激烈的空袭现场。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晚晚宕机的大脑才稍稍缓出点空档,让她不自觉向前走了一步,褪色花瓣似的唇嚅嚅着轻声吐出一个名字:“托马斯?”
一时都没发现自己脑子太乱,把实际名字跟脑子里偷偷篡改的调侃式绰号给叫混了。
塔纳托斯却不以为忤,反而因为这个来自某小火车动画片的过分幼稚的绰号感到心安。
是她回来了,而且这一次,她还记得他。
一颗挂在万丈悬崖之上的心踏踏实实落地,塔纳托斯也有了走向她、拥抱她,甚至亲吻她的勇气。
包裹在西裤中的修长双腿一步步迈出。
一开始是昂首阔步,从容霸气,可很快,步伐变得更大了,更快了,最后甚至变成了冲刺。
短距离冲刺带来的冲击力,让苏晚晚被他整个拥入怀里时都忍不住往后倒了倒。可是她毫不担心,也不害怕,只是忍着酸涩的眼眶鼻子,闭上双眸扬起下巴。
背心一只有力的手掌毫不动摇地托住了她,掌心的力道既失控又克制,熟悉的温凉的体温也仿佛瞬间有了绝对的穿透力,透过层层衣料,深深地狠狠地烙进了苏晚晚的背心上,心脏里。
没有让她久等。
几乎是在她仰起脸蛋的下一秒,唇上就重重地压下了另一个呼吸。
两人站在人来车往的公路边,不顾一切的拥吻着,既饱含了再度重逢的惊喜激动,又无处不透露出对彼此汹涌的思念。
剧烈起伏的心绪模糊了人对时间的感知。
苏晚晚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总之就是感觉到双脚都要僵硬麻木到站不住了,拉开剧烈喘着气,在塔纳托斯又一次准备压下来的时候别开脸拒绝了他继续的邀请。
塔纳托斯皱眉看着她,碧蓝的眸子里全是控诉,仿佛在无声地问:嘿,难道你对我的思念只值这么一点亲吻时长?
上个世界好歹也是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人,苏晚晚哪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忙拍着他肩膀解释:“我腿麻了!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