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脚,直接将其余几人震在当场,握着手里的武器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到布莱特强忍着肚腹间的剧痛,吐出一口血后咬牙喊了一声,几人才回过神来,拿着棍棒小刀冲向塔纳托斯
另一边,绕到后面的苏晚晚和珍妮将意识昏沉的斯蒂夫救了下来。两个人也扶不动他,就一人一边拉着肩膀将人拖走,拖到旁边的平坦处暂且让人躺着。
“他身上的伤口好多好深,需要尽快包扎。”珍妮强自镇定着检查了男朋友的情况,吸着鼻子如此说,“车上有简单的医疗箱,我需要回去拿!”
苏晚晚回头透过稀疏的灌木看了看塔纳托斯那边,问珍妮:“你确定那些人都在这里?”
等珍妮肯定地点了头,苏晚晚才将手电筒交给她,让她去车子那边拿医疗箱过来救人。
珍妮走了,斯蒂文看见女友找来了帮手,自己也成功获救,一时心神俱松,暂时昏睡了过去。
苏晚晚这才有了时间去打量场中的不对劲。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己这次穿越的是美国的八十年代?
所以,八十年的美国已经有了精致小巧的翻开手机?还有包括珍妮在内的这几个人的穿着、发型,处处都与原本苏晚晚周围的人有着很大的差别。
另一边,塔纳托斯也已经收工。
无一例外,几个少年无论年纪性别,都被打晕在地,这会儿塔纳托斯也正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低头翻看着。
苏晚晚见状,也走了过去,踮着脚扒拉他胳膊,让他放低点,自己也凑过去看。
一看日期,2008年。
得,这是又穿越了?
郁闷地环顾四周,苏晚晚怀疑世界中。
塔纳托斯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合上手机盖说:“刚才过来的时候你没察觉到吗?这个湖泊好像有点特别,暂时连同了我们那边和这边。”
苏晚晚努力回想,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刚才过来的时候一心想着救人,也没注意到。”
又问:“那我们还可以回去吗?”
虽然这两个世界都不算是她原本的世界,可比起完全陌生的这边,苏晚晚当然更留念有戴维斯叔叔有南希,也有自己事业的另一边。
塔纳托斯点了点头:“有你在,当然没问题。”
穿越的世界壁多了,苏晚晚灵魂上自然而然也沾染上了时空法则的气息。
苏晚晚只当他又在说甜言蜜语,只感慨冷酷大美人也有不正经的时候,“现在要怎么办?这些人要绑起来送到附近的警察局吗?”
塔纳托斯对此并不看好:“他们的家应该就在最近的小镇上,而且他们未成年。”
说起这个,苏晚晚也沉默了。
刚才珍妮检查她男友伤势的时候苏晚晚也有看见,他身上的伤除了少许的擦伤,绝大部分都是人为的外伤。特别是心脏下方有好几道深到可以看见里面内脏的伤口,如果都这样了还要让这些“单纯无辜”的未成年回去接受一下教育批评,或者顶多进少管所等处进行改教。
像目前斯蒂夫这样的,最大可能就是责令家长或看护人加以管教。
等教养出这种孩子的家长,又能提供怎样严格端正的管教?
所犯下的罪行与受到的惩罚完全不对等。
在她沉默时,塔纳托斯忽然说:“你说,如果让噩梦制造者弗莱迪跟着他们回去怎么样?”
苏晚晚眼睛一亮,随后又迟疑了:“可是弗莱迪不知道去哪了,而且他会在梦里杀人。”
不能因为别人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人作恶,就自己也去做吧。
塔纳托斯说:“他现在已经准备出来了,只要你想,就可以把他丢到这里。因为时空的错位,弗莱迪在这里也无法像原本那样把梦境真实地投射到现实中。”
也就是说,弗莱迪可以在梦境里折磨这些人,但不会造成真实的伤害。
至于这些人是否会经受不住噩梦的侵扰折磨而选择自杀,这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事了。
苏晚晚思索片刻,越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当即就在塔纳托斯的指导下入了梦境,重返榆树街找到了躲藏在不知名角落的弗莱迪。
正等着换一种方式重返榆树街的弗莱迪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苏晚晚,惊恐得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被她强行拖着飞快穿梭在时间与空间中,整个鬼都被紊乱的时空挤压得变了形,一会儿成长条状,一会儿成飞饼状。
晕晕乎乎中终于到了某处,弗莱迪再一次还没喘口气,就被苏晚晚用粗暴的手段塞进了为首少年布莱特的脑子里。
眨眼间就变换了空间出现在布莱特梦境中的弗莱迪茫然四顾,看着眼前少年人构建出来的小镇大屠杀梦境,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傻样儿:“???”
正在梦境中对小镇上一切他看不惯的人追杀的布莱特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丑八怪,也不知道怕,而是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举起自己手里的刀就砍了过去。
尚且迷茫中的弗莱迪被一刀砍成了两半。
低头看着慢慢分开的身体,弗莱迪扩散的瞳孔渐渐重新有了焦距,缓缓抬眸,看向仿佛找到新奇的玩具,正挥舞着刀继续把他大卸八块的少年。
“嗨,可怜虫,你知道吗?你死定了。”弗莱迪双手在空中舞出残影,飞快地将自己四散的碎块身体重新拼接好,扭了扭脖子,他对终于目露惊慌的少年如此说。
第69章 猛鬼榆树街【10】
布莱特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是他经常幻想出来的结果。当本来就没有什么是非善恶观的少年进入叛逆中二期的时候, 对整个社会来说,绝对是一种灾难。
譬如布莱特。
他认为身边所有人对他都怀有一种让人恶心的居高临下的鄙夷,但凡一个眼神不对, 就会触碰到他那根敏感的神经。
事实上, 不过是因为他潜意识里认识到自己的不优秀导致的过分自尊。
或许有他父亲总是对他粗鲁的谩骂以此发泄对不满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发泄方式就是谁让他自尊心受到了哪怕一丁点儿的刺痛, 他就要仇视对方。
渐渐的, 他的生活中充满了仇视、敌意、恶念。
比他优秀的人,他看不惯,比他糟糕的人, 他鄙视欺辱, 就连镇上那些成年人, 他也可以毫无理由的在内心将其充作假想敌。
所以在梦境中对整个小镇进行碾压式的大屠杀, 是他青春期长久以来最喜欢的一个“美梦”。
这一次睡梦中, 他再一次做起了这个梦。
梦中布莱特知道这一切都是虚构的, 所以他杀得更放心大胆, 因为在这里,他是全世界无敌的最强者。
“啊!!!救命啊!!!”
“不要, 不要,布莱特, 我错了,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看不起你了!”
“布莱特!我的儿子!你是我的骄傲!”
听着一声声惨叫、求饶、赞美,布莱特露出陶醉的笑,而后毫不留情地劈下一刀, 连同他那位总是指着他鼻子骂他蠢货的父亲。
哈!都去死吧!
正自酣畅淋漓地享受着主宰一切的快感, 布莱特忽然看见了一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丑八怪。
丑八怪穿着可笑的红绿条纹毛衣, 整张脸仿佛融化的蜡烛,右手戴着一个有长长钢刀的手套。
这是与往常很不同的一幕,不过布莱特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认定这是自己最近遇到了新的想要杀掉的愚蠢大人的化身,所以他狞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一刀从上往下将丑八怪劈成两半。
奇怪的是,这个丑八怪没有流出一滴血,像个橡皮人,布莱特不信邪地继续劈。
在梦里,他是绝对的强者,所以挥舞锋利的长刀这种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很轻松。
然而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这个丑八怪真的就是个橡皮人,被劈成十几块几十块,依旧站在那里,眼睛还能转动,嘴巴还能说话。
丑八怪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茫然的眼神渐渐聚拢且锋利起来。
他鬼气森森地笑,声音嘶哑阴郁:“嗨,可怜虫,你知道吗?你死定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感慨,带着叹息。
布莱特从未想过这将是自己噩梦一生的开始。
不,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伴,还有教导出他们,且对他们的观念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大人们。
伊甸湖情侣事件诚如苏晚晚和塔纳托斯所预料的那样,珍妮他们在苏晚晚的提醒下直接去镇上报了警,又打电话找来了本市的几家媒体。
在舆论的施压下,布莱特等人受到了应得的惩罚,但也仅限于此,很快就被他们的父母找律师花钱保释了出来,对外宣称关在家里进行严格的教育和监督。
——也仅仅是对外宣称。
事实上第二天布莱特等人就又重新聚在了一起,在即将施工的伊甸湖湖畔森林里碰头。
以往他们聚在一起,总是布莱特主导着去做一些叛逆的坏事。
可这次不同以往,他们看起来都像是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皮肤蜡黄,眼神呆滞,眼下也是重重的黑眼圈。
“我最近总是梦见一个怪咖……”
一群人里性格最为懦弱的孩子率先开口,然后就惊奇地发现,他们居然做着同一个噩梦。
梦里他们遭受着怪咖惨无人道的虐杀,似乎对于无法真正杀死他们,怪咖十分震惊,而后就是震怒,虐杀他们的手段越发暴戾,从逗弄追逐戏耍恐吓,到直白地煎炸烹煮砍剁碾压,越来越暴力也越来越不耐烦。
一个短暂的几分钟的梦境,他们可能就会被反反复复杀死好几十回。
哪怕惊醒过来发现那都是梦,死亡的痛苦恐惧却真实无比。
一番交流后,他们确信自己这群人是被某个存在于梦境的怪物缠上了。他们想着各种各样的办法,然而没有一个确切的办法,能想到只有回家求助父母。
这时候,这群少年还不知道,更糟糕的现实将会彻底击碎他们的求生意志。
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就在昨天晚上,就在他们被保释回家后的第一天晚上,他们的父母也被那个梦境怪物缠上了……
事实上弗莱迪的感受也很糟糕。
因为他也慢慢发现,自己突然从1984年跑到了2008年,更糟糕的是他被困在了这里,困在了一个小镇里几个坏小子坏女孩儿的梦境之中。
过了几天,顶多也就是可以去的梦境范围多了几个无趣的成年人的睡梦中。
这很糟糕,真的,糟糕透了!
同时,他也失去了在梦境中杀人的能力。
不管他怎么尝试,怎么努力,怎么杀人,最后那些人醒了都会好好活着。这些人的存活仿佛一个个巴掌隔空狠狠扇在弗莱迪的脸上,直白地嘲笑着他的无能!
一个个夜晚过去,一个个梦境过去,弗莱迪无能狂怒之下,只能将自己满腔怒火发泄在这些人身上。
然而越发泄,越看清自己的无能,越看清自己的无能,就越想要发泄,反复如此,恶性循环。
最后布莱特有没有后悔自己曾经对杀人这种事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认知,苏晚晚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帮助珍妮两人走出森林后,她就和塔纳托斯回到了森林里小瀑布水潭的露营地。
在路过伊甸湖的时候,有塔纳托斯的提醒,苏晚晚这次很认真地去体会,确实感受到了玄之又玄的穿破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的感觉。
“真神奇。”苏晚晚回首看去,伊甸湖依旧还在那里,也依旧纯澈且祥和。
塔纳托斯耐心守候在侧,等着她从第一次清晰感受到穿破时空的余韵中慢慢回味过来。
第一天晚上的露营,因为突发事件而草草结束。但是不论是苏晚晚还是塔纳托斯,都默契地改变了相处态度。
苏晚晚原本以为自己刚开始可能会有些不自在。
可事实情况是,她对新关系的接受好过头了,好到苏晚晚都悄悄为自己的坦然尴尬了一下下,甚至怀疑起自己之所以这么良好地接受了更亲密的关系,是不是因为她早就在内心歪歪人家塔纳托斯的美色许久了。
要不然为什么对于早安吻,拉手散步,穿泳衣拥抱,甚至在水中亲吻这些事都接受得那么快呢?
苏晚晚叹气。
万万没想到,我居然是这样一个没有节操的颜狗!
“宝贝,我发现下游有贝类,你要跟我一起去捡吗?”不过才改变关系一天不到,塔纳托斯就暴露了喜欢换着花样叫她各种肉麻兮兮昵称的嗜好。
更那个的是,因为他气质太过清冷,态度太过从容,无论是甜心、蜜糖、天使、宝贝、我的爱等等等等普通人说一下都能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的昵称,瞬间都变得高雅了起来。
苏晚晚也适应良好。
——无怪乎她越发怀疑自己是不是本质颜(色)狗(狼)了。
淡水中的贝类,苏晚晚瞬间想到麻辣小田螺,当即吸溜一下口水,从清凉的水里站起来,跑上岸扯了一件纱质防风外套套上就跟了过去:“要去要去!托纳斯,那边有螃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