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觉醒后[七零]——舒书书
舒书书  发于:2021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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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香不知道王丽珍在想什么,又跟她说:“阿婆,那我这几天就不过来啦,我估计她们得学一阵子的,我每天去绣坊盯一下。等她们都学会了,我再来陪您。”
  王丽珍笑笑,“没有事的,你去忙你的。”
  宁香吃完饭把篮子里的鸡蛋一个个捡出来放好,就拎着空篮子并拿上自己的物料去了大队绣坊。篮子是红桃家的,她拿了鸡蛋不能再留下人家篮子呀。
  宁香拎着空篮子到绣坊一看,果然一下子来了好些绣娘。都是年前大家一起学习没学明白,这会拿了物料回来又不敢随意上手做的。
  看到宁香过来,红桃头一个笑着上来招呼:“哎呀,阿香妹妹你来啦,我把绷架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快过来,来坐下。”
  这样的认可和敬重,宁香两辈子都可没体验过,但她心里并不飘。她明确知道,红桃她们这样都是为了多赚点钱,能屈能伸的。
  宁香客气地笑笑,在红桃的招呼中走到绷架前,在所有绣娘自然不自然的笑眼中,先把绣布固定到绷架上。随后动作自然好看地拿出其他东西摆来摆好,做好准备工作。
  红桃站在旁边笑着说:“阿香妹妹,你先给我们绣点看一看好哇?”
  宁香点点头,“好的,我会尽量绣得慢一点,你们都看仔细了,等会自己绣的时候,如果还有哪里不确定的,叫我就行,我再一个个教你们。”
  红桃点头如捣蒜,“好呀好呀。”
  宁香这便开始劈丝穿针,结果在捏起绣花针准备起针的时候,忽听到旁边不知谁又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好心呀?手把手教我们,还一个一个教?”
  宁香捏着绣花针的手蓦地一顿,红桃眉心瞬间蹙出个疙瘩,伸手就打那说话的绣娘,没好气道:“唉哟,你是不是脑子瓦特了?你要是不想学,你走好了呀。”
  那绣娘被红桃说得脸上一红,嘀咕一句:“我就是好奇嘛。”
  既然有人这么问了,宁香专起视线在绣布上认真起针,嘴上说:“你们不是给我送了鸡蛋吗?如果你们觉得这还不够,再送点瓜果蔬菜,咸菜疙瘩,或者大米糯米什么的,我都不会拒绝的,送多少要多少。”
  没有别人再说话,红桃笑着应和:“哪怕各家凑一根,咸菜蔬菜也管够的。”
  红桃这话一说完,其他绣娘跟着连声应和:“对,对的,管够的。”
  刚才说话的绣娘抬手往自己嘴巴上轻打了一下,再没说别的。随后大家都认真起来,看着宁香怎么绣腰带,集中所有注意力一点一点往脑子里记,也就不闲话了。
  因为年前的时候学过一遍,现在属于巩固复习,所以没有第一遍那么难以消化。她们跟宁香学了所有要点以后,就拿起自己的物料专心做起来了。
  遇到拿不定的地方,就叫一声:“阿香,帮我看看阿好呀?”
  随后接下来的一整天,绣坊里不断传来各种音色的——“阿香……”
  “阿香姐姐……”
  “阿香妹妹……”
  ***
  第一天的教学在比较和谐的氛围里过去,宁香除了指导其他绣娘做刺绣,也没耽误自己的绣活。她本来手就快,稍微挤点时间出来,都比其他绣娘做得多。
  总之接这活不亏,既满足了自己精神上的小追求,又给自己赚了点生活上的外快。
  因为其他绣娘还没完全上手,所以宁香第二天继续去了绣坊。然后这一天她刚刚跨过门槛进绣坊,其他绣娘立马都凑到她面前,叽叽喳喳往她手里塞了好些东西。
  什么咸菜疙瘩呀、酸白菜呀、泡辣茄条呀、泡洋姜呀、腌糖醋蒜头呀……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还有昨天问她为什么那么好心的那个绣娘,给她带了一小盒墨酥糖来。
  给到宁香手里的时候,那绣娘满脸不好意思地说:“阿香,我昨天就随口问一句,没别的意思的,你不要放心上啊。这墨酥糖不多,但是是我家亲戚从苏城带来的,特别好吃特别香,送给你尝个新鲜。还有嘞,我觉得你刺绣教得可真好,比公社的技工人员教得还好。她们教的时候啊,有的我都没看懂,可你一教我就会了。”
  宁香先时愣了一会,反应过来的时候低眉笑了一下。昨天她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些绣娘真会再给她带这些东西。还有,特意送她墨酥糖的绣娘,八成是怕她针对她。

  宁香没打算针对任何人,不过这墨酥糖她也不会拒绝。她没打算和这些绣娘深交,保持好距离,拿东西教技艺,互不相欠就好。
  她把东西全都收下来,对这些绣娘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也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开始干活吧。多做一点,就多赚一点钱。”
  这确实是没错的,于是大家也没再闲说,各自到自己的绷架前坐下,做好准备工作,接着昨天没绣完的腰带,继续往下绣。
  仍然是遇到什么不会的,转头伸着脖子喊一句:“阿香,帮我看看这里好呀?”
  宁香每次听到有人叫她,也都会毫不犹豫放下手里的绣花针,过去指导她们一气,确保她们都弄懂了,知道怎么绣了,才会回到自己的绷架前。
  昨天大概是宁香第一天来,大家好些日子没和她接触了,所以气氛多少有些严肃和僵硬。但今天绣坊里的气氛就不一样,大家一边做活一边开始说笑。
  一堆绣娘在一起,那说的自然还是村里村外各家的家长里短。
  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谁先起的头,话题就说到了甘河大队的江家身上。江家没什么其他的八卦,就是娶了个城里的媳妇,城里的媳妇和乡下的婆婆,快干翻了。
  说几句忽想起宁香在,红桃就试探性地问了宁香一句:“阿香,你阿知道这些事?”
  宁香语气平淡道:“没打听,不知道。”
  红桃看她没什么所谓,便又说:“哎哟,听说除夕当天就吵起来了,差点动手,江见海被气得脸都绿了,夹在媳妇和老娘之间里外受气,一家子除夕夜连饭都没吃好。过了年以来啊,更是每天都鸡飞狗跳,一天安生日子都没有,天天让人看笑话。”
  有人接话说:“你说这城里姑娘也是,她在城里找不到好对象吗?怎么会愿意嫁给江见海当三个孩子的后娘呢?听说在城里还是有工作的,邪门得很。”
  红桃又接话,“哪里邪门,当工人能有厂长夫人体面?辛苦工作能让人养着舒服?图江见海的工作呗。听说这姑娘的父母是死活不同意,不让她嫁三婚男人,更不让她给三个孩子当后娘,结果这姑娘直接和家里闹翻了,硬是和江见海领了结婚证。她家还离得蛮远的,到咱这属于远嫁,有事回娘家都难。”
  另一个绣娘惊讶,“唉哟,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呀?”
  红桃转头看她一眼,随后低下头继续绣自己的腰带,“李桂梅成天出来骂的好吗,什么来历都说得清清楚楚。她这儿媳妇在甘河大队都被她骂臭了,说什么自己送上门的便宜货,倒贴嫁给她儿子,死皮赖脸赖上她儿子。说她干什么什么不行,仗着自己是城里人,还矫情得要死。”
  “真是闹笑话,之前人没回来的时候,成天出来说她儿子娶到了城里姑娘,过年就带回来,美得不得了。这才带回来几天啊,就过成这样了。”
  “唉,不是一个大队的,以前真不知道这李桂梅有这么难缠,现在看来,还真不是能相处的人,要是遇到这样的婆婆,也确实倒霉,没办法只能等她死。”
  “这姑娘明摆着就是图江见海的工作才倒贴来的,倒霉什么呀?而且她也不是吃素的好哇?她也根本没让李桂梅好过,听说脾气非常火爆,根本不是能看人脸色的人。那江见海就更是倒霉啦,夹在老娘和媳妇中间,不护老娘怕老娘出去骂他不孝顺,娶了媳妇忘了娘。不护媳妇呢,媳妇又跟他吵,说他一味向着他老娘,都吵到砸东西嘞。听说就这一阵下来,江见海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了,哪还有刚回来时候的样子呀,有这样的老娘,再娶上这样的媳妇,简直造孽呀。”
  宁香安静地坐着做绣活,不参与任何八卦话题。但有关江家的这些事情,她还是全都听在了耳朵里的,听到最后自顾嗤笑一下。
  知道江见海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上辈子他江见海活得只有一个遗憾,这辈子祝他活出马蜂窝一般多的遗憾!
  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没别的,满世界都爬着两个字——遗憾!
 
 
第032章 
  傍晚太阳落山,宁香拿着自己的刺绣物料和绣娘们送的东西,最后一个出绣坊锁门回家。然后在路过第二生产队的时候,遇到了好长时间没再见过的宁兰。
  上一回见到她,还是她偷了家里的鸡蛋去公社的供销社换钱的时候。当时她神情鬼鬼祟祟的,看到宁香就把装鸡蛋的篮子藏到了身后。
  宁香到现在都不知道宁金生和胡秀莲知不知道她偷鸡蛋的事情,这件事在胡秀莲和赵彩秀打了一架以后就不了了之了,没有任何后续。
  再次面对面碰上,在夕阳的剩余光线下看清彼此的脸。
  和之前比起来,宁兰简直变了个样子。她变得又黑又瘦,皮肤也很糙,衣服上沾着泥土水草,身上还背一个篓子和扛一把榔头。
  看到宁香的瞬间,她眼神刷一下暗下来,同时整张脸蒙上一层冷气。
  宁香只当没有看到她,从她旁边擦身过去,径直回家去。
  结果刚走没两步,听到宁兰在后面沉着嗓音说:“宁阿香,看到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可开心了是吧?”
  她每天跟着父母上工挣工分,干各种苦活累活,铲土刨地背泥沙之类的。也就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人折腾得哪还有女孩子的样子。
  再看她宁阿香,穿着干净且带着皂角香的新衣服,两根辫子梳得一丝不苟,脸蛋白嫩嫩的,手指也是白皙细嫩,整个人温柔窈窕秀气得不行。
  听到她满是怨气的声音和话语,宁香下意识停了下步子,低眉嗤笑。
  宁兰听到了她的声音,刷一下转身看向宁香,“你笑什么?我现在看起来就那么可笑,那么让你开心是吗?”
  宁香轻轻吸口气,也转过身来,面对宁兰,故意微弯着眉眼道:“对啊,看到你从金贵的高中生沦落到这样,我可开心死了,解气死了。”
  宁兰被她说得眼底恨意更重,她捏紧了拿榔头的手指头,死死盯着宁香,抿一下嘴唇说:“我到底怎么你了?从小到大一直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变这样?”
  莫名其妙的,见她就怼,对她一句好话没有,好像恨了她一辈子。
  可是,明明在她回来闹离婚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宁香盯着宁兰冷了眉眼,随即冷笑一下,“突然吗?只不过是突然看清了某些人的真面目了而已。我对你掏心掏肺地付出,可宁兰你是怎么对我的?”
  宁兰表示心里一肚子委屈,扯着嗓子喊:“我是怎么对你的?在你回来闹离婚之前,你是我最亲的姐姐,我对你做什么了?”
  宁香屏屏气,“对,我闹离婚之前,你对我是没做什么,因为我对你好!在这个家里,让我付出最多的那个人就是你,可在我想要离婚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宁兰眼里有了湿意,努力睁圆了看着宁香。
  宁香看她不说话,又继续说:“宁阿兰,你的自私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你一点点良心都没有!从小宁波宁洋有爹娘疼,我不想让你受我受的委屈,所以我疼你!当时姆妈刚生了宁波宁洋,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爹爹根本也没打算让你上学。”
  “是我!是我不想看你跟我一样,我跟爹爹说我来赚钱,让宁兰去读书,我向他保证我可以赚到钱供你,也可以帮忙养家,所以他才让你去的!”
  “你扪心自问,你不知道这些事吗?”
  “你不是不知道,你选择性忽视!”
  “你可会选择性忽视了,你从来没想过我为什么要离婚,离了婚被家里撵出去日子过得好不好,能不能活下去。你只在乎我有没有给你丢脸,你有没有钱用,毕业了能不能找到让人羡慕的好工作!”
  “你眼里除了有你自己,还有谁?你不止是自私,你对自己和对别人,从来也都是两套标准!我为家里付出,是我这个长姐应该的,你从来不觉得有问题。到你为家里付出,就是逼迫是压迫,看你现在这样,心里八成是恨极了。可你恨得着我吗,恨你自己没本事,恨你爹娘去啊!有本事你离家出走啊!”
  “宁兰,比起爹娘和宁波宁洋,我更恨你!”
  因为她在宁波宁洋身上更多的是金钱和劳动的付出,在她宁兰身上,除了金钱和劳动,还有特别多的感情上的付出。而这所有的一切,全都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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