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引一下想到阿强,据说阿强闭着眼睛剪发,这个Tony老师剪发让客人闭眼。
怎么理发师都和睁眼过不去QAQ
蔡洁问:“小引,你工作怎么样?”
“我觉得上班像上坟。”桃小引丧丧的,掰着手指给她数正气街的商户,“街道办的这条街,有冥店、足疗按摩店、成人用品店,还有一家解梦事务所。”
蔡洁目瞪口呆:“一条街集齐这些店,不是奇葩就是XX.”
桃小引:“XX是什么?”
蔡洁:“红灯区。”
桃小引:“……”
蔡洁:“感觉会很好玩的样子。”
桃小引:“…………”
蔡洁自我代入了一下,直摇头:“不行不行不行,我当游客去这条街逛逛还行,但是让我管理他们,万万做不到。这些店听起来就解梦事务所最正经。”
桃小引更丧气:“解梦事务所的老板是个和尚,无比抠门,三句话离不开钱。而且感觉他武力值很高,我打也打不过。”
信息量过大,蔡洁消化了好一阵:“解梦事务所是什么店?帮人解梦的?”
桃小引点头:“我感觉有点像算卦。”
蔡洁:“准吗?”
“不知道。”桃小引想了想,补充道,“据我所知,他通过一个梦破获了一个凶杀案,可能是瞎碰上的吧。好像也治好了一个梦游症。”
蔡洁用吸管戳着奶茶里的珍珠豆,喃喃道:“说起来,我这段时间总是做一个噩梦。”
桃小引:“你要找和尚解梦吗?他解梦很贵的。”
蔡洁:“多少?”
桃小引:“预付998.”
蔡洁没再说话。
饭后两人在饭店门口分手,蔡洁和同事在附近酒店订了房间,桃小引直接打车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桃小引爬起来去街道办值班。刚到街道办,接到了蔡洁的电话。
“我又梦见他了。”电话一接通,蔡洁不停地说着这句话,“我又梦见他了,太可怕了。”
桃小引:“你梦见谁了?”
“一个男的,我不认识。”蔡洁带着哭腔,“我梦见他好几回了,他穿着一条红裤子。”
桃小引一时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安慰:“你同事和你在一起吗?”
“她们去餐厅吃早饭了,待会儿准备去钟楼玩。”蔡洁急切道,“小引,你昨晚说的解梦事务所今天开门吗?我想去找那个和尚解梦。”
桃小引:“开门的,但是——”
蔡洁:“没关系,不准也没关系,我就是求个心安。”
“好吧,我把地址发给你。”挂断电话,桃小引把地址发送了过去。
蔡洁收到地址后,给她发了几条语音,大概说了她做的噩梦。
【我前段时间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撑船打捞水草,打捞上来的时候水草成结,我就坐在船头捋水草。捋着捋着,我瞥见河面上有两个影子。一个影子是我自己,另外一个影子是个男人,他穿着白上衣红裤子。】
【河面上的两个影子相互盯着看,过了一会儿,那个男人的影子从河面上立了起来。】
【我这才看见他居然满头水草,身上的白上衣中间有个黑字,那个字好像是个“人”。】
【他朝我走过来,伸手猛拽我手里的水草。】
【这个时候,我醒了。】
【自从做了这个梦后,我时不时就会梦见他。梦里的内容都不太一样,但他每次都穿着白上衣红裤子。】
【有回我梦见他夺我手里的绸缎,还有回梦见他站在床头盯着我的脑袋看。】
【昨晚我梦见他在舞台上咿呀唱戏,我坐在观众席上看他唱戏。他唱到一半,突然朝我扑过来,不知道又要抢我的什么东西。】
*
桃小引在正气街的街东口接到蔡洁,领着她往解梦事务所方向走。
经过冥店门口时,桃小引看见冥店老板王大发蹲在店外的墙角抠眼珠。
她处变不惊,刚想挤个假笑打招呼,王大发突然站起来往店里走。
“哎——”桃小引欲言又止,存着八卦的心理用胳膊肘捣了捣旁边的蔡洁,“他是冥店的老板,看到了吧,右眼是假的,总是动不动抠眼珠吓人。”
蔡洁没有反应。
桃小引偏头看她,发现她的双眼正恶狠狠地盯着王大发的背影。
桃小引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挪动脚步,与她保持了一小段距离,闷声说:“解梦事务所还要往前走。”
蔡洁跟上来:“你刚说冥店老板什么?”
桃小引打哈哈过去:“不是什么要紧事。对了,解梦事务所的和尚姓周。”
蔡洁应了声。
两个人无话,闷头往前走。
在离解梦事务所二十米的地方,桃小引停住脚步:“看见那家招牌了吗?写错字的那个就是。你自己去吧,我就不过去了。还有,你不要提我的名字,也不要说是我介绍你过来的。”
蔡洁:“为什么?”
桃小引面露尴尬:“我觉得如果你提我的名字,和尚非但不会打折,可能还会加价。”
蔡洁:“……”
“不加价。”桃小引身后突然伸过来一个光头,“但是我也绝不会给你提成费。”
第19章
臭和尚怎么可以偷听人家讲话啦。
桃小引本想转头就走,但转念又一想,既然和尚已经知道了蔡洁是她介绍的,如果她现在就走岂不是很亏?
再说了,她必须得要张发|票,不能让他偷税漏税。
周迟牵着乌龟率先走进解梦事务所。
桃小引赶紧伸手捂眼睛,对蔡洁道:“待会儿你进店千万不要看乌龟,那只大乌龟会吐火球,一个火球9块8.”
“小引,我有点害怕那个和尚。”蔡洁拉着桃小引的胳膊,“我突然不想解梦了。”
她拽着桃小引的胳膊使劲往后拖,力气超级大,桃小引愣是被她往后拖了一米远。
“疼疼疼。”桃小引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被拽断,“蔡洁你放手。”
蔡洁没撒手,力气比刚才更大。
那只大乌龟突然爬出门槛,冲着蔡洁吐了一个火球。
火球从她左肩方向穿过去。
“啊——”蔡洁短促地叫了声,随即松开了桃小引的胳膊。
桃小引隔着袖子揉胳膊,今天穿的衣服袖口有点紧,不太能捋起来。这个疼度,她觉得胳膊肯定紫了。
蔡洁像是得了失忆症,她一脸错愕地看着桃小引:“你怎么了?不进去吗?”
桃小引:“???”
蔡洁见她站着不动,伸手想要去拉她,桃小引心有余悸地避开,往乌龟身后躲。
大乌龟吭吭哧哧掉头往解梦事务所爬。
桃小引指乌龟:“你刚看到乌龟吐火球了么?”
“哦,那个是火球啊,我说怎么感觉肩膀有点烫。”蔡洁顿了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乌龟,“是它吐的?乌龟会吐火球?!”
桃小引:“它不但会吐火球,它吐火球还收费,一个球9块8.”
她们跟着乌龟来到解梦事务所。
周迟坐在柜台后:“要解梦,先付火球的钱。”
桃小引:“……”
蔡洁从钱包里掏出一张10元的纸钞,放在了柜台上:“两毛不用找了。”
周迟:“火球99块8一个。”
蔡洁愣了下,回头看桃小引。
桃小引满头问号:“不是不加价么?我上次看的火球一个9块8。”
“性质不一样。”周迟懒洋洋地,“你上次的火球是观赏性的,她的是用来保命的。”
桃小引:“……”
少扯。
蔡洁咬咬牙,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红钞放在柜台上,同时把10元钞票和2个钢镚收回了钱包。
周迟用戒尺挑了下红钞,红钞飘落在地上。乌龟爬过来叼走这张红钞,送进了柜台后的麻袋里,然后爬到周迟脚边,脑袋缩进壳里打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桃小引对此早已麻木。
但是目睹这一切的蔡洁惊到眼球掉地,突然就对和尚肃穆起敬起来。
这绝对是高手。
“人身上有三盏油灯,一盏在头顶,另外两盏在双肩。”周迟突然玄学起来,“灯灭则人死。”
蔡洁一脸虔诚地听着。
她听说过这种民间传说,如果走夜路时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不然头顶的灯会灭,也要万分小心不要让人拍到肩膀,因为ta会把你肩膀上的油灯拍灭。
一盏灯灭阳气衰,两盏灯灭被招魂,三盏全灭则人亡。
周迟直言:“你左肩的灯已经灭了一个月,右肩的油灯将熄未熄。”
“大师,我我我——”蔡洁已经吓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周迟:“刚才的火球已经把你左肩的灯点上了。”
蔡洁伸手想去摸左肩,但又怕拍灭肩上的油灯。
周迟:“自己拍无妨。”
蔡洁这才敢去碰,可能是心理作用,她体感左肩的温度确实比右肩要高,哆嗦着说:“我右肩的灯是不是快灭了?大师,你让乌龟再给我吐个火球吧,我给钱。”
周迟:“这个不急,先解梦再说。”
桃小引坐在柜台外的凳子上,一眼瞅见柜台角放着的半包西瓜子,嘴馋手痒,刚伸出半个手指,突然想起上次偷吃了一把瓜子被讹7块5的惨痛教训,她立即缩回了爪子。
她被周迟的“信口胡说”惊到,内心鄙夷了一番,然后她蓦地想起来,乌龟吐火球的时候,她看得很清楚,火球确实是从蔡洁左肩上方位置穿过去的。
而那个时候,周迟在解梦事务所,他怎么知道是从左肩穿过去的?
细思极恐。
桃小引“腾”地站起来,走到窗前。
窗户临街,站在窗前,街上的风景一览无余。
桃小引扁扁嘴,臭和尚,差点上了你的当。回去要认真抄写一遍唯物主义科学观。
但是她看着蔡洁摸肩摸胳膊的动作,突然想起刚刚在解梦事务所门口,蔡洁说害怕死活不进来,拽着她的胳膊使劲往后拖时,用的正是左胳膊。
当时脑子有点懵没有思考,现在冷静下来回忆,蔡洁在大二时出过一次小车祸,伤到了左胳膊,和她住在同一个宿舍四年,桃小引自然知道她的左手一直用不上什么劲,但是她刚才仅用一只左手就能把她整个人向后拖出去一米远。
刚刚树立起来的科学唯物主义再次开始动摇,原地表演仰卧起坐。
蔡洁准备讲她的梦。
周迟抢先开口:“预付998.”
桃小引:“……”
蔡洁没带够那么多现金,周迟用戒尺指了指柜台上贴着的二维码,蔡洁爽快地用手机扫码支付了998.
然后,她开始讲她最近做的梦。
周迟听完,提起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个“人”,然后把这个字圈了起来。
他把纸推向蔡洁,问:“他白上衣上面的字是这样吗?”
蔡洁惊恐地瞪大双眼,捂住嘴巴点头。
这是个“囚”字。
周迟:“他是个死刑犯。”
桃小引被吸引过来。
周迟:“你总是梦见他抢你的东西,其实不是他抢你,是你抢了他的东西。”
“我都不认识他,怎么就抢他的东西了?”蔡洁情绪有点激动,“我从来没有抢过任何人的东西。”
周迟淡定地看着她,问:“头发是你自己的吗?”
桃小引:?!!
“是我——”蔡洁愣住,嗓音微微颤抖,“是我在理发店接的。”
周迟:“你用的是他的头发。”
“啊——”虽然刚刚猜测到这一点,但听到周迟说破,蔡洁还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上个月接发的时候,Tony问她想要什么价位的,她看着价目单,狠狠心要了最贵的那一款。
当时她就知道接的都是天然真头发,不是人造头发,但是她根本没有多想,更没有往死人头发这上面想。
“大师,你这里有剪刀吗?”蔡洁到处找剪刀,“剪刀呢?我要马上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