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春——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  发于:2021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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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倏颔首,“对,我明日去华城,接夫人回府。”
  顾来仿佛脸上才恢复了笑意,“万州是当有位主母了。”
  陈倏握拳轻咳两声,他是没想到,在顾伯伯这里,他做的头号大事是替万州寻了位主母。
  ……
  晚上陈倏是在苑中同顾伯伯一道用的晚饭。
  晚饭后,陈倏亲自送顾来出府,折回时,黎妈来说,茂之公子怕侯爷晚,没等侯爷一道,先用过了,眼下在看书,应当不一会儿就要睡了,说明晨还要早起。
  “对了黎妈,昨日忘了,让府中寻个会做淼城菜的厨子,夫人和祖母出来久了,又在万州陌生,应当会想念家中的菜肴,尤其是年关得时候,找个会淼城菜的厨子,年夜饭的时候添几道淼城菜,热闹一些。”
  黎妈恍然大悟,“还是侯爷周全。”
  陈倏又问起,“府中年关的事宜都安排了吗?”
  黎妈点头,“范大人离府前都安排了,奴家在跟着,都看过了。”
  陈倏应道,“黎妈看过我就放心了。”
  黎妈跟着笑起来。
  自从周妈妈没了,一直是她在照顾侯爷。
  那时候的敬平侯府近乎被灭门,剩下的人里也只有黎妈和范瞿了,范瞿是早前府中范长史的儿子,后来陈倏回了敬平侯府,敬平侯府的长史便交由范瞿在做,范瞿一丝不苟,也将府中管得很好。
  对,管的意思,就是连陈倏都一起管。
  陈倏有时真有些怕他,念叨也怕,不念叨也怕。
  但范瞿和黎妈两人,同陈倏来说,算是亲人。
  ……
  很快就到翌日晨间,陈惑已经马车准备好。
  就侯爷和茂之公子,一辆马车就够了。
  这里是万州地界,随行二十余个侍卫足以。
  黎妈和顾长史在侯府门口相送,没有送至城门口了,侯爷昨日才会,今日又启程去接夫人了,多少有人让人想笑。
  但顾来道,“老夫看可以,侯爷夫人感情好是好事,早些有小世子更好。”
  顾来得如意算盘向来打得好。
  目送着马车远去,黎妈笑道,“就是这个理儿。”
  ***
  华城官邸正好在翻修,棠钰和范瞿一行抵达华城的时候是下榻的驿馆。
  华城到江城就只有一日的路程了,眼下是黄昏,不好再继续赶路,虽然棠钰也想很快就能见到陈倏,但也知晓安全起见,马车不走夜路的好,在驿馆里住一宿,明日晨间启程出发,明日黄昏前后就能抵达江城了。
  说来,其实也不远了。
  只是越快要见面,但又卡着不能见面的时候,是最难的。
  夫人和范长史亲至,驿馆的小吏亲自来应接两人。
  去到棠钰的屋中时,还有驿馆的小吏正在低头收拾屋中。
  范瞿同棠钰说了几句话便先离开,去准备明日回江城的事宜。早前在元城出了黑衣人的事端后,陈磊和陈元两人都在棠钰跟前轮值,怕棠钰这里危险,所以这一路反倒一直安稳,也不知道是不是元城时候的黑衣人原本就不是针对她来的缘故。
  棠钰入内,翻开水杯先喝了口水。
  驿馆的苑中不大,一个苑中住不下三个人,所以她一人在一处苑中落脚,祖母和舅母在一处苑中落脚。
  今日马车开得有些快,棠钰最后有些晕车,想先到苑中休息,晚些时候再去祖母和舅母苑中说话。她是见到屋中还有小吏在收拾,所以翻开茶杯喝了口水。
  但三杯茶水都饮完,还见对方在原处,棠钰轻声打断,“可以了。”
  对方顿了顿,没有转身,棠钰目光微微滞了滞,心中忽得有些警觉,想起早点在元城的黑衣人,当下便准备往苑中去,或是唤一声正在苑中值守的陈元。
  结果对方慢慢转过身来,轻声道,“棠钰,是我。”
  棠钰僵住,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但已经认出赵文域的声音。
  等赵文域抬头,目光看向棠钰,四目相视里,棠钰的目光中不仅有诧异,惊讶,惊喜,难过,也包含了旁的复杂的情绪。
  小猴子……
  苑外有陈元在,棠钰第一反应,是赵文域不应当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巧合出现在这里,她想到元城时候的黑衣人,那个时候的黑衣人应当就是赵文域……
  棠钰眼中微红,轻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赵文域早前也好好的,在经历种种的变故之后,忽然在这里见到棠钰,鼻尖忽得红了,哽咽道,“我逃出来……”
  这一句“我逃出来了”,似也包含了数不清得情绪在其中。
  再也没有早前那个终日嘻嘻哈哈,在宫中游手好闲的小猴子,眼下的赵文域是一个出现在这里都会有性命危险的人。
  棠钰恢复理智,“快走。”
  苑中都是敬平侯府的人,稍有不慎,他恐怕都会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赵文域也伸手摸了摸眼泪,“棠钰,跟我走。”
  棠钰微怔。
  赵文域继续红着眼睛,“我知道……当初在京中……”
  赵文域有些说不下去,转而道,“我知道陈倏胁迫你,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万州。”
  棠钰忽然会意,沉声道,“小猴子,陈倏没有。”
  赵文域愣住,一时不信,又反应过来,棠钰许是怕走不掉,牵连他一道,赵文域上前,“棠钰,你别怕,我已经安排好了,先带你出城。”
  棠钰正想开口,苑中陈元的声音响起,“侯爷?”
  长允?
  棠钰实在没想到他来了华城,赵文域眼中既是愤恨,又带了一丝害怕,棠钰根本来不及细想,“走,小猴子,别来这里了,我很好,我不会跟你走,我喜欢陈倏。”
  赵文域僵住。
  “阿钰!”陈倏的声音从苑中传来,棠钰担心看向赵文域。
  赵文域眼眶通红,才从窗户翻了出去。
  棠钰回头,正好对上陈倏,陈倏是余光看到窗户动了动,目光正准备看向窗户时,棠钰伸手揽上他后颈,“长允,我想你了。”
  他迟疑,“是吗?”
  他看她,眸间掠过一丝慌乱,他莞尔,“我也是……”
 
 
第047章 七夕快乐~   二更合一……
  陈倏目光轻瞥了窗户一样,但在棠钰的踮起剑尖,亲吻他唇间的时候, 他微微怔了怔。
  很快,收回目光,同棠钰在屋中拥吻。
  许久未见, 她主动亲他。
  他心中本就想她,在她的特意奉承下, 心中似簇了一团火, 他抱着她拥吻至榻间。
  她似是没想到, 但也没拒绝。
  小别胜新婚, 香帏锦帐里, 衣裳层层落下,被他扔至寝榻外。
  锦帐里, 一室香暖。
  他簇着她,宣泄别离时的爱慕和思念, 将她捧至手心,也牵她至星河之外。浓浓别离处的想念, 都在呼吸的起伏, 慢慢交融着……
  至夜深时,她躺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陈倏吻上她额头, 她疲惫至极,也没醒。
  陈倏才撑手起身, 既而伸手去取了一侧的衣裳,眸间的慵懒满足尚且没有褪.去。
  俯身替她牵被子的时候,在床边看了她一眼,而后没有说旁的, 放下锦帐,才出了屋中去。
  陈元就在苑中,“侯爷。”
  陈倏面色不算好,一面低头卷着袖口,一面淡声问,“人抓到了吗?”
  陈元颔首,“抓到了。”
  陈倏问,“晋王?”
  陈元点头,“是,提前扮作驿馆的小吏,混进来的,之前在元城应当是他。”
  “我去看看。”陈倏挽好袖口。
  ……
  另一处偏苑柴房内,陈磊和陈惑守着赵文域。
  方才他跳窗,当即被陈磊盯上,逃跑时被陈惑截下,一直用布条塞着嘴,双手用麻绳绑在身后,关在柴房地上。
  他早前是晋王,但如今前朝都灭了,命如草芥,甚至草芥都不如。
  柴房的门“咯吱”一声推开,早前昏暗而近乎没有什么光线的柴房内,入了一盏灯,赵文域不由望去,见是侍卫手握着灯盏,一侧的人不是陈倏是谁?
  赵文域挣扎想起身,也愤怒着。
  但口中被布条塞住,近乎出不了声音,手脚都被绑住,起不来,也动不了,在陈倏面前狼狈到了极致。
  待得陈倏走近,一眼可以看到陈倏眸间的慵懒满足尚未褪.去,赵文域僵住,整个人似扎心般难受,又挣扎着想起来揍他一堆,或是骂几句。
  但徒劳!
  陈倏冷目看向他,也不怎么舒坦。
  上次在宫中是不知缘由,他上前就要揍他,如今知晓缘由了,便也越发有几分看不顺眼他。但越看不顺眼,越仔细看了几眼。
  白白净净,年轻气盛,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
  就这么招弟弟喜欢吗?
  陈倏心里醋了。
  陈惑方才置了椅子,陈倏上前,一面坐下,一面示意陈元把他口中的布条解开。
  布条敢解开,赵文域正准备开口大骂,觉得膝盖后一疼,被人按着给陈倏跪下,屈辱和愤恨里,赵文域双目通红,“陈倏,你这个人渣!”
  陈惑上前,陈倏轻声道,“出去吧。”
  除了陈惑留下,陈元和陈磊都退了出去。
  陈倏淡声道,“小猴子是吗?”
  原本愤愤的赵文域忽然愣住,他怎么知道?棠钰不会告诉他?
  见赵文域一脸震惊模样,陈倏知晓没猜错。
  他猜到他是小猴子不难,但的确不是棠钰告诉他的。
  之前棠钰回平南,虽然陈枫没有一道跟着,但安排了人悄悄跟着,在棠钰挂在楯城祈福灵树上的挂的三张祈福纸条他都看过。
  一张是“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他知晓是给祖母的;
  一张是“诸事顺遂,平安喜乐”,是给她自己的;
  还有最后一张,也是原本没准备写,但最后补上去的那张“小猴子,否极泰来”,从他初初看到,到后来,他一直都不知道这张祈福纸是写给谁的……
  不算重要,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想起;但又重要,因为即便到后来了,她还是补上了。
  她在宫中,来来回回接触的人,就只有宫中那些。
  他猜是宫中一个叫小猴子的宫人。
  但方才棠钰那么着急掩饰,怕他看到逃出去的人,说明这个人的身份,不能被他看到。
  宫中的,不能被他看到的,年纪还小的,他就想起当初在宫中想要揍他的晋王。

  他忽然都想明白了。
  难怪晋王要揍他……
  是因为棠钰的缘故。
  眼下,他只开口问了“小猴子”,赵文域就呆住,他更确认,棠钰的第三张祈福纸是写给赵文域的,赵文域就是这只“破猴子”。
  陈倏冷目看他。
  赵文域短暂的惊愕后,也知晓他都知悉,挣扎着想上前,“畜生!陈倏,你这个畜生!”
  陈惑按住他。
  陈倏慢慢道,“为什么?”
  赵文域双目通红,“你毁了棠钰,你是人渣!”
  眼中都是少年的愤怒,嫉妒和无能为力。
  陈倏淡声,“那也是你父皇和母后安排的。”
  “你!”赵文域想反驳,但噤声。
  陈倏又道,“她是我夫人,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陈倏笑了笑,衣领处夜里并未系好,露出方才欢好时的点点印迹。
  赵文域面如死灰。
  陈倏继续,“我和阿钰原本就有婚约,说要,还要拜你父皇所赐,我同她失散多年;棠钰的外祖父和爹娘都死在你父皇手中,你是人渣还是我是人渣?”
  赵文域吼道,“你胡说八道!”
  陈倏笑了笑,“你急什么?”
  赵文域愣住。
  陈倏又道,“那你让她和你走,她走了吗?”
  他其实并未听到,但猜也猜得到。
  赵文域僵住。
  陈倏沉声道,“赵文域,棠钰是我夫人,但今日换成任何一个旁的,你的冒失,都会害了她。”
  赵文域恼羞成怒,“你逼她和成亲的!”
  他不信。
  “是吗?”陈倏看他。
  赵文域明显心虚,既而重新想朝他冲过来,“你害死了我爹娘,我杀了你!”
  一惯温和的陈倏忽然凌声道,“那你爹娘也害死我全家,我是不是也要杀了你?”
  赵文域呆住。
  赵文域毕竟年少,同陈倏相比,完全被陈倏的气场震慑住,陈倏坐直,“你以为你怎么逃出的行宫?怎么逃出的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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