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婢(重生)——火莺
火莺  发于:2021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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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津眼中出现冷色,世子有多厌恨高家高氏,他与四臧就有多恨不得将高峰生吞活剥,两人议论了许久,直到婢女进来送吃的。
  谢狰玉无意间一瞥,目光陡然从疑转冷,婢女伺候的手一颤,“世、世子。”
  三津看着被谢狰玉冷盯着的婢女,打量一番,终于发觉为什么谢狰玉突然那副脸色。他出声问:“往日你们都不是这种打扮,为何今日梳的发髻,穿着妆容都变的不同。”
  何止是不同,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学的是谁。
  三津也是有些讶异,世子竟然能这么快就发现婢女在学胭雪的影子。
  “奴婢,奴婢们是觉得这样好看。”
  昨日门口的事,已经在静昙居内里传遍了,都知道胭雪得罪了世子,被赶了出去,不少人便以为自己也有机会像她那样,获得侍候谢狰玉或是得宠的机会。
  为了博得世子的注意,便学着胭雪那样打扮,梳她头发的样式,画她堪比妩媚青山般吸睛的妆色,只记得学她的好看,却忘了这样会适得其反,引世子横眉冷目,面露不悦。
  “滚出去。”谢狰玉砸了一盏茶杯,发威道:“叫郭妈妈来,我院子里不需要再多几个以色侍人的东西,带下去好生教训,若有再学那个贱婢的,全都一个下场。”
  来伺候的婢女们跪地求饶,三津唤来人,自己也亲手拖了一个出去。
  等屋里再没其他人,谢狰玉不渝的神色也一直没缓和下来,就在他撇开神绪时,却有人在他跟前时时让他想起那个女人,犯了大忌,谢狰玉心情怎么会好。
  三津回来时,气氛更是比之前要压抑,配着屋外的小雨,弄的这里跟刑场一样。
  他也不说话了,气氛很幽静,谢狰玉闭着眼,已经没了之前商谈公事的心思,三津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
  谁知,谢狰玉道:“昨夜之后呢。”
  三津:“……”
  谢狰玉表情冷漠,睁开后眼神不善。
  三津低头,他不知道谢狰玉到底想听什么,只有把他知道的说出来,“她在静昙居的门前枯坐,听门房说嘴里念念有词,有时唤世子你,有时在认错,说她不敢再犯了,求世子原谅她。”
  谢狰玉啧了声,看上去不像是生气,至少不像昨日那样气愤,只是依旧充满对某个人的嫌恶。
  大概是好听的话,听的多了,便让人觉得假的那种感受。
  三津:“没有吩咐,门房一直没放她进来,日晚时她便走了。”
  谢狰玉:“走了?”
  三津迟疑:“是,她身上有伤……到晚上也没有进食,估计是坐不住了,她还知道避开耳目,也没有出府,或是去大公子那里求援,应该是在府中哪处地方暂时歇息一夜。”
  谢狰玉轻蔑的冷哼。
  “那她现在……”
  “还在大门处跪着,一早就来了,说是向世子请罪,还是那句话,想世子原谅她。”
  谢狰玉通过三津的话,即便知道胭雪现在应该非常难过,可以想象出她此时凄惨的样子,却还是固执的认为这些都不过是她示弱,博怜悯让他消气的手段。

  “她倒是会装可怜。”
  谢狰玉冷情冷心道:“让她装,继续,我倒要看她能撑到几时。”
  三津张了张嘴,又看向外面的雨,始终没提这样的天气,雨中下跪的求原谅的胭雪,从日始到早食已经过去近一个半时辰了。
  很饿。
  也很渴。
  她来的不凑巧,雨水在胭雪头上脸上轻轻的拍打着,细雨蒙蒙,如果不是她此刻跪着,是在静昙居的屋里欣赏着雨景,那么她会喜欢这场下了很久很久的雨的。
  从昨夜到现在,她滴水未进,嘴唇已经泛白起皮了,胃里则在泛酸。因为说了许多的话,受伤的嘴已经麻木了,刚才一开口说话声连自己听着都吓了一跳,她幸好谢狰玉不在,听不到她这么难听的嗓子。
  可她又想他能听到,哪怕心软一点点也好,她一夜没回去,便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对待了数日的地方有了眷念。
  当雨水从额头上滑落到嘴边时,饿了,她便舔舐嘴角,渴了她还是舔舐嘴角,再不济就仰头张嘴让雨水多落些到嘴里。
  忽然静昙居的门开了,跪久了的她已经站不起来,大脑更是麻木的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期待的望着门口,哪知是门房开了个缝,探头出来看她一眼,像是确认她还在那,接着又把门关上了。
 
 
第42章 狐狸精。
  那天上午下了整场雨, 雨停下人又出来干活了。
  有人看见胭雪穿着淋湿的衣裳,披散着头发,抱着双臂颤抖着走过, 宛如飘荡的游魂,眨眼又不见了。
  到第三天, 天蒙蒙亮,门房一开门瞥见地上一团影子, 瞬间惊醒,“什么东西。”
  胭雪抬头让他看清楚,门房已经认出她来, “你怎么还在这跪着。”他说着又准备将门关上, 这回胭雪伸手挡住了, 她张嘴便咳嗽起来。
  守门的见她可怜, 看了看她跪脏了的衣服, 有些不忍道:“别跪了,世子不发话,我也不敢让你进去, 你还是走吧。”
  胭雪闻言一愣, 走,她能走哪儿去。
  听着便摇头,一心要等谢狰玉的样子。
  “那你别挡着, 你去外头,待会让世子瞧见了, 我也不好交差。”
  门房的话让她眼中发亮,哪怕让她去外头跪着也行。
  “我可什么也没说啊。”
  胭雪点头,“多谢。”她起身,拖着柔弱的身躯换了个地方。
  门房目睹她不肯走, 倔强的样子,叹了声气,喃喃的背过身,“都这样了,还谢什么呢,孽啊。”
  胭雪眼皮底下一片青灰色,垂着头膝盖也麻木,她等的都快睡着了,谢狰玉果然像门房说的那样出来了,只是他好像不是为了她才出来的。
  她与谢狰玉目光对上,对方神色冷凝,一见她就挑起眉头,她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结果谢狰玉垮过门槛,视她于无物。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驱赶她,就当她不存在一般,与三津径直经过她。
  “世子。”
  一声听着就让人皱眉的声音响起,谢狰玉脚步不停,胭雪叫他一声,就如同沉入湖底的石子,没有回音。
  等谢狰玉走了,门房站在后面说:“你这不是做无用功吗,还是算了吧。”
  胭雪一脸倦容,眨了下眼,沉默而固执的守在原地。
  那天好在不像昨日阴雨绵绵,不久太阳出来,照着她的脸色,剔透的好像一戳就破。
  劝她不听,门房感到没趣也就不管了。
  谢狰玉出了府,接着便与三津一前一后打马出城,许久之后到达一处庄园,悄悄的从隐秘的后门进去。
  庄园的管事一早得到消息就已做好接驾的准备,正在考验场内人的功课的竟也是个熟人。
  “进度如何。”
  谢狰玉将马鞭丢给三津,问近日来负责为他培养亲信的四臧。
  四臧:“今日正是考校他们武艺的日子,世子来的正好,可以看看榜上排名有无松动。”
  谢狰玉:“文考呢。”
  他要的不只是武夫,还要能进朝堂为他所用能厮杀的聪明人,他许他们荣华富贵,只要他们让觉得物有所值。
  “贺云先生昨日已经考过了,为了不让他们动武后拿不动笔,特意安排在武考前头,文考结果已出,世子可要现在就看。”
  谢狰玉:“不急,先看你们的。”
  四臧安排下去后,特意走到一旁问了亲兄弟三津一声,“世子兴致不高是怎么回事。”而且比往常来的突然许多,昨日让人刚送消息,一早就过来了,像是不想在王府里待着。
  “别问。”三津给了兄弟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从府里出来,世子脸色就不好看,冷冰冰的,纵马的速度也超出往常,他只有加快策马的速度才能跟上。
  谢狰玉在这里待到日跌,连幕僚都发现他比往常留的要久了,直接问:“世子今日要歇在这里吗?”
  谢狰玉:“回去。”
  幕僚松了口气,他是不介意,只是底下的人有压力,认为世子不像上回看过结果就走,是对他们的训练成果不满意。
  谢狰玉回城速度反而比来时慢了许多。
  路上走过长街市集,被坐在马车里跟陪妹妹出来的赵荣锦掀开帘幕看见,登时兴奋了,“真是巧了,谢二哥。”
  赵清婉就坐在赵荣锦对面,跟着通过小窗口与谢狰玉打招呼。
  若是赵荣锦,谢狰玉点了个头就能走,但赵清婉在,她在许府时曾为他传过消息,谢狰玉还是策马靠近马车。“何事。”
  赵荣锦:“我和阿婉要去和兴酒楼,你来不来?”他望着谢狰玉,是想他答应的,四妹吃了饭还要逛逛市集,那些女儿家的东西他是真不感兴趣,要是能来个人与他分担这种痛苦,逛得再久他也能忍受了。
  谁知道谢狰玉一口拒绝,“不去。”
  赵荣锦失望道:“怎么,你府里有事啊,这么急着回去。”
  他不提还好,一提谢狰玉就冷眼瞪着他。
  赵清婉掐了她兄长一把,让他别那么不会看眼色,谢世子怎么可能会是喜欢陪人逛市集的那种人呢,“我哥胡说的,世子有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我们出来不久也要回去的,就不耽误世子了。”
  谢狰玉抬首,正要离去,赵清婉问道:“还不知上回救下来的那个婢女情况如何,伤势好些了吗?”
  赵荣锦笑的他妹妹看不懂,戏谑的道:“怎么可能不好,你就别操心了,有谢二哥在,自然比你更懂怜香惜玉。”
  赵清婉都觉得她兄长笑起来有几分下流,不怪谢狰玉会一身的冷意,她只好打圆场,假意催促道:“兴和楼是不是就在前面了,我们还是快去吧。”
  赵荣锦还在抱怨他今日只想在府里歇息,要不是看在亲妹子的份上才懒得出来呢,接着又说起谢狰玉不够义气,请他吃饭都不去。
  赵家的马车越走越远,街道上驻留片刻的谢狰玉也头也不回的离去。
  在回到王府后,走到静昙居门口的谢狰玉发现早上出去时,跪在一边的人还在,顶着娇弱苍白的脸朝他充满希冀的望过来,浮躁了一天的腾腾煞气忽然就减轻了不少。
  他连走进门的速度都慢了不少,面上看似无视了胭雪,余光却依然能留意到她的身影。
  她看上去很不好,但谁叫这都是她自找的呢。
  看她惨,堵在谢狰玉心头的那口气,就叫他舒服了不少,他享受着胭雪盼望祈求的目光,故意在门槛处折磨人心的停下脚步。
  他一开口,胭雪一颗心就跟着高高提起。
  “来人。”
  谢狰玉对匆匆上前的门房发话,“你是怎么看门的,让人挡在我静昙居门前,还不清扫干净。”
  门房胆战心惊,“是,是,马上。”
  胭雪呆似木鸡盯着谢狰玉的侧影,怔怔的听着门房上前劝说:“姑娘,你还是离这里远些吧,你去别的地方跪着也好啊。”
  谢狰玉眼神幽幽的与她对视,轻扯嘴角,哼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眼见他就要信步离开,门房劝说的话已经被胭雪抛到九霄云外,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在他人疑惑的眼中,令人大惊失色的奔向谢狰玉。
  背后的风声和动静换得谢狰玉回头,看见三津将要拦住胭雪,结果刚一伸出手,那道娇弱的身影便自己停了下来。
  她慢慢的朝他靠近,张嘴说着什么,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谢狰玉始终盯着她开开合合发白的嘴唇,也没听见她到底说了什么话,又或者她根本没发出声音。
  就在谢狰玉没了耐性时,胭雪最后说的一句话,他还是凭借口型和经验认出来了。
  她叫他“夫君”,说:“我知错了。”说完,脚下一崴,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脆弱的如同一张纸做的小人,轻飘飘的摔落在地上,双眼紧闭,再没有知觉。
  胭雪当着谢狰玉的面昏倒了过去,一时气氛寂静,三津上前蹲下身翻开胭雪的眼皮,看到一片眼白,又去触碰了她的呼吸,同神色微变的谢狰玉道:“还有气。”
  在胭雪倒下那一刻,谢狰玉还保持着负手而立的姿势,但他背在背后的手还是动了下,半个脚掌也离地了,看着像是会接住她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
  三津在等谢狰玉吩咐,到底是把人丢出去不管,还是带回去让大夫看看。
  这青石板硬邦邦的,多少人踩过,那道娇躯就那样昏迷不醒,着实令人同情。
  近来静昙居里的下人,私底下最为津津乐道的事,就是被赶出去的胭雪了,尤其是在婢女当中,有人会说些拈酸吃醋,又幸灾乐祸的话。“原以为她有多能耐,让世子宠的连偏房都给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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