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多梨
多梨  发于:2021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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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玉干巴巴地又补充一句:“那你现在还难受吗?”
  “坦白来说,比早晨好很多,头也不痛了,”克劳斯声音放低,“不过……如果那只喜欢珠宝的小龙愿意过来和我约会的话,或许会让疾病好的更快一些。”
  景玉认真地提醒他:“克劳斯先生,您听说过吗?在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病中不宜宣淫”。”
  克劳斯同样提醒回去:“我可爱的小龙,你刚刚说了,不气我。”
  “抱歉抱歉,”景玉连声道歉,顿了顿,她才苦恼地问,“那我该怎么去见你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今天晚上,”克劳斯又咳了两声,告诉景玉,“虽然我很期待你能过来,但如果这让你为难的话,还是算了。”
  他可真是体贴啊。
  这话说的,让人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景玉在心中默默感慨一句,忙说不为难,终于结束这个通话。
  她和克劳斯先生约定。
  在晚上九点钟,她会去慕尼黑,在路德维西的那栋房子探望他。
  以及,喝雕先生精心炖出来的乳鸽汤。
  事实上,景玉已经很久没有过去。
  不清楚当初她种的那些花朵还在不在。
  景玉长长伸了个懒腰。
  她下楼,木质楼梯发出细微的声响,听起来有种意外的安心。
  阳光暖暖,格雷琴女士还在伸展胳膊,向景玉打招呼:“早上好。”
  景玉说:“早上好。”
  鲜牛奶就放在桌子上,她将切片面包放进吐司机中加热,去洗了些水果,切切菜叶子,加在一起,撒了点简单的调料汁,拌拌。
  德国人的早餐不会很复杂,也有煮熟的鸡蛋。
  格雷琴女士说:“冰箱里还有一碗麦片粥,你放到微波炉加热一下。”
  景玉说了声好的。
  她喝着牛奶,格雷琴女士也做完今天的基础运动,打开电视机。
  格雷琴女士已经吃过早餐了,但她还是用德语向景玉说:“guten appetit.”(好胃口)
  景玉同样回应:“guten appetit.”
  电视机上播放着一个纪录片,讲的是法国某个孤儿院的院长,表面光鲜背地里肮脏的一生。
  这个孤儿院还和某些臭名昭著的“富人岛屿”有着合作,定期选一批漂亮的孩子过去——那些被送去的孩子,都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偶尔有些活下来的,也被某些担心泄露风声的富人们进行了“秘密处理”。
  没有一个存活下来的。
  景玉看这些东西只觉着心疼,她有点想吐,格雷琴女士摇摇头,换掉了电视台。
  因此,她只听到播报的几句。
  “……埃森集团的一位慈善家在第二次拜访孤儿院时发现了异常……”
  格雷琴女士皱着眉说:“一群该下地狱的家伙。”
  景玉慢慢地喝着麦片粥。
  景玉冷不丁地想起来。
  当初,她在安德烈家中看到的那个相册上,那个淡金色发、穿着印有中文t恤的男孩子……
  后面的拍摄背景,好像就是纪录片报道的那家孤儿院。
  但这个小疑惑只在心里面悄悄地又结上一个疙瘩。
  下午还要忙着见一些客户,谈啤酒的合作。
  等到景玉终于有了空闲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
  如果放在其他时候,景玉或许会选择放弃,取消约会,改天再登门道歉,认真送礼物、解释原因。
  可是,不清楚为什么,她今天并不想这样做。
  景玉不想错过这个约会。

  她抓紧时间,直奔车站。
  从慕尼黑到曼海姆。
  2小时56分钟。
  等到了克劳斯家中的时候,她已经迟到了两个多小时。
  景玉不确定很注重时间观念的克劳斯先生会不会因此生气,她已经想好了,偷偷将锅推给今天其实很准时的德国火车。
  珍妮弗女士笑容可掬地请景玉上了楼,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不悦,只是温柔地告诉景玉,先生还在房间中等她。
  顺便,除了乳鸽汤外,还为景玉准备了她最爱的中餐。
  景玉松了口气。
  她礼貌地说:“谢谢你。”
  景玉对这栋房子的构造很熟悉,这里的陈设和格局,从她离开后就没有变过。
  景玉怀念地摸了摸楼梯上的一道划痕。
  这是当初她找人搬床、搬沙发、搬桌子、搬椅子、揭地毯时不小心留下来的。
  她怀着柔软的心情,推开了餐厅的门。
  然后。
  景玉闻到了浓郁的、螺蛳粉特有的气息。
  还有酸笋猪蹄汤。
  酸笋的味道在整个房间内弥漫,营造出一种狂热的气味狂潮。
  她惊呆了,看着戴着口罩的克劳斯先生。
  克劳斯微笑着开口:“过来,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东西。”
  景玉上前两步走,她没有看那些美味的螺蛳粉酸笋猪蹄汤炸豆腐等等等等。
  那些不重要。
  忍受不了这种食物味道却还准备了这些东西的克劳斯先生更重要。
  她担忧地伸手,摸摸克劳斯的额头。
  这是自分手以来,离家的小龙,第一次对魔王展现出真心的问候。
  景玉忧心忡忡:“克劳斯先生,您嗅觉失灵了吗?”
  克劳斯安静两秒。
  他礼貌地说:“我发现了。”
  “我似乎不应该对你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龙的嘴巴里面,的确吐不出来象牙。”
 
 
第77章 七十七颗糖   隐秘的爱意
  能够面不改色吃下粽叶的克劳斯先生,仍旧坚守了自己的“底线”,坚决不肯碰那些龙的挚爱。
  景玉在确认克劳斯先生是为她才准备这些的时候,感叹:“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克劳斯稍微思考,才理解了这四字成语的意思。
  没有办法,克劳斯先生对有些成语并不够敏锐——尤其是景玉不常用的词句。
  他日常生活中,接触中文的时候并不太多。
  景玉倒是兴致勃勃地开心吃掉螺蛳粉。
  曼海姆的中餐厅并不算多,即使是亚洲餐厅也多是泰国风味或者东南亚那边的其他国家。
  而为了格雷琴女士着想,景玉也不会在家中吃这种东西。
  要知道,上次隔壁邻居家为拍摄Tiktok而开了鲱鱼罐头,无法忍受的格雷琴女士直接选择报警。
  相比之下,将这种东西当作黑暗料理却仍旧容忍她食用的克劳斯先生,简直就像天使。
  ——不过,在只有景玉一方面开心地食用完毕之后,克劳斯委婉地提出,还是需要洗一洗澡,才可以进行深度的约会。
  景玉对此表示了严肃的抗议:“你听说过‘爱屋及乌’这个成语吗?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进行约会,那就也得接受我最爱的螺蛳粉;不然,我会怀疑你不能接受我的全部。你只接受了我的优点——”
  好脾气的克劳斯先生捂住景玉的嘴巴,强行把这只喋喋不休的小龙用力按进浴缸,从内到外、认真清洗了一下。
  包括她的嘴巴,也被强硬地塞进去牙刷。
  “甜心,”克劳斯提醒她看清楚现实,“如果我不能接受你的全部,现在你的臀部已经开花了。”
  景玉下意识捂住自己屁股。
  “听说中国会用‘龙种’来形容重要的胚胎,”克劳斯摸了摸景玉的脑袋,“我确定了,你以后怀孕,应该也是个‘霸王龙种’。”
  景玉:“……话听着是好话,怎么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就这么怪呢?”
  克劳斯先生笑了一声,他并没有过多地关注这点,低头,亲亲景玉的脸颊。
  景玉嘴巴还没有冲洗干净,还有一些牙膏泡泡,但这些并不重要了,克劳斯先生已经准备进浴缸了,水被压出去,属于景玉的空间越来越小,尽管可以容纳双人,但克劳斯吻着她的手背,步步靠近她,直到没有距离再到负距离。
  景玉沉浸在克劳斯先生精心准备好的愉悦梦境中了,和这些使用沐浴露打出来的泡泡一样,密密麻麻噼里啪啦地丰盈起来,有着柠檬和甜罗勒草的气息。
  就像很久很久没有喝到奶茶,景玉小口小口地品尝着久违的香醇;又像激烈的800米体测结束之后,猛灌一口从冰箱中拿出来的冰可乐。
  又凉又爽,无数个碳酸气泡在身体里面炸开,一口可乐从嗓子往下,又火辣又畅快。
  景玉隐约意识到,克劳斯先生似乎想让她迷上这种感觉。
  在很久很久之前,栾半雪就曾经煞有介事地告诉过景玉,不可以睡同一个男人超过三次。
  相比较起来,男性更容易“上肾”,而女性更容易“上头”。
  女性很容易把那几分钟荷尔蒙的荡漾和多巴胺的分泌误解为爱情。
  景玉想,她自己应当是清醒的。
  她保护的很好。
  但是当克劳斯亲吻她的时候,她仍旧不可自抑地抖了一下心跳。
  就好像一声春雷过后,第一滴雨水落在大地上,挡不住的冰雪笑容,蓬勃的绿草挤开土壤、密密麻麻地生长。
  景玉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
  第二天气温很好,因为雕先生中午炖了乳鸽汤,因此景玉“不得不”等到午饭后再离开。
  除此之外,还有个意外之喜——
  克劳斯先生先前订购了一只铂金包,据他所说,因为工艺和设计师的原因,一直到了上个月才送过来。
  克劳斯先生并没有其他交往的女伴或者适合这只包的女性亲属,因此大方地送给了景玉。
  铂金包送来的时候,克劳斯先生在泳池中游泳,而景玉换好白色的泳衣,正用脚尖试探着水温,犹豫着要不要下水。
  她感觉水的温度有那么一点点低。
  克劳斯先生可是敢在冬天洗冷水澡的人,景玉的小身板并不能和他相比较。
  ——景玉不得不感叹,克劳斯先生的身体基础条件真的棒,昨天白天还在感冒,晚上就能生龙活虎地屠龙;今天清晨例行吃龙肉后,现在还能神采奕奕地去游泳。
  景玉严重怀疑,克劳斯身上说不定还有战斗民族的血脉。
  来不及怀疑,她的铂金包包被送了过来。
  景玉欣喜不已地拿到手里看,只是刚看没几眼,就听见克劳斯先生问:“这只包有什么特殊?”
  景玉宝贝般地捧着包左看右看,回答他:“管它呢,只要值钱就好。”
  这样说着,克劳斯站起来,他看着景玉如此宝贝包的模样,伸手:“给我看看。”
  景玉看了看他手上的水,犹豫两秒,用丝绒袋子包在包柄上,谨慎地递给克劳斯先生,不忘嘱托他:“小心点啊。”
  克劳斯淡淡地应了一声,他将包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忽然不经意间痛哼一声。
  在景玉的目光之下,她刚到手的崭新铂金包啪唧落到水中。
  与此同时,克劳斯先生也彻底浸入深水区——这泳池最深处有2.3米,他好像腿抽筋了,一脸不舒服地浸泡下去。
  珠宝和男人同时遇到危险,这不是景玉第一次遇到。
  之前滑雪时,景玉的钻石项链和克劳斯先生同时掉进一个未来得及排查的雪窝子中,景玉想都没想,先扒拉着雪找项链,还往克劳斯先生脸上刨了几爪子雪。
  ——后果是克劳斯先生狠抽了一顿龙臀。
  但这一次,景玉想都没想,她在海滨城市长大,水性极佳,费力地拽着克劳斯先生的手往上拉。
  她力气小,拖不太动,真连嗦粉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堪堪拖动一点点。
  ——好在克劳斯先生的不适很快缓解过来,他搂住景玉的腰,将这个脸都憋红的小龙轻松带上水面、靠近泳池边缘。
  景玉咳了两声。
  她刚刚用力过猛,不小心呛了一点点水。
  耳朵里面的水还没排干净,她就听到克劳斯的声音。
  克劳斯先生头发和眼睫都湿了,映衬着眼睛像雨后的丛林。
  他仍旧扶着景玉的腰,问:“为什么先拉我?”
  克劳斯强调一句:“我喜欢诚实的人。”
  景玉打了一声喷嚏,老老实实回答:“先拉你的话,好处更多;不拉,屁股可能挨揍。”
  克劳斯说:“……你以为这样回答,屁股就不会挨打了吗?”
  景玉睁大眼睛,抗议:“明明是你说,喜欢诚实的人!!!”
  “是的,”克劳斯坦然地说,“但我没让你这么诚实。”
  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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