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都对我意图不轨——秋水麋鹿
秋水麋鹿  发于:2021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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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璃微微睁大眼,她第一次见到粉色的花瓣,又粉又嫩,就像小白花兴奋地红了脸颊。
  绯羽一高兴,天界顿时没有那么阴沉沉,明亮的光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束束打在云层之上,给万物镶了一道金边。
  这就是掌管着光与火的上神吗?
  “白泽管什么呢?”阿璃问。
  “师兄掌管世间大泽。”绯羽拉着她的手朝菜田走去。
  “怪不得他是水灵根。”阿璃笑道,“真奇怪,你们师兄弟,一个是火,一个是水。水火不相容,但我看白泽的回忆,你们相处的还蛮好。”
  “我很小的时候师父就陨落了,全凭师兄照顾我。他一边抱怨凤凰嘴刁,一边寻来仙露和干果。那时我正在长身体,能吃得很,师兄每天要剥许多干果才能喂饱我。”
  “这么说你跟白泽的关系相当亲近了,我见你在他墓里放了代表他的龙和代表你的凤凰。”
  绯羽停下脚步,认真与她对视,“关系亲近,不代表万事万物都能一起分享。我欠师兄抚养之恩,倘若他有天动不了了,我会去照顾他的。”
  阿璃心道,白泽听到前半句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他性子洒脱,凡事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后半句他若是听到一定会与绯羽理论,什么叫动不了了?半身不遂吗?
  绯羽顿了顿,“你别把后半句说与师兄听。”
  阿璃忍住笑,不愧是师兄弟,果然很了解对方。
  绯羽去采菘菜,阿璃则趴在围栏上用菜叶逗鸡玩。等绯羽采了菜来,叫她一起回时,她问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不回来,这些家禽还都活得好好的?还有这些庄稼,没有人浇水也不见干枯?”

  “那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怕你给我的东西没人照顾会腐烂在这里,于是我在云层下埋了一点法器,可以小范围的让时间停下来。”
  那些都是上神们留下来的本命剑,每一把都足以让世人掀起争夺的风暴。但他全都埋在庄稼和家禽底下。对他而言,天地至宝也比不上后殿这片小世界,这里就是阿璃给他的家。
  绯羽的目光落在阿璃腰间,那里系着一柄匕首,上面覆盖着细细的银色鳞片,仿佛游动的蛟龙。
  少年眸光微敛,认出是师兄的本命剑。
  白泽转世后,本命剑从天界消失。等他回归仙位,本命剑才会重新凝结而出。以前他想碰一碰这把本命剑,师兄都不让,说是只有道侣才能碰他的本命剑。
  “师兄的本命剑怎么在你那?”
  “嗯?”阿璃下意识看向匕首,“哦,这个啊,天界诡异,白泽让我带着这把短刃,说关键时候可以保护我。”
  绯羽抿抿唇,盯了本命剑一会儿道,“你既然找到我,就用不着它来保护。记得一会儿将本命剑还给师兄。”
  他打开木盒从里面翻了翻,抽出一柄火红的长剑,“给,这是我的本命剑,可以随时淬出火焰,比师兄的实用多了。以后你再炖汤,用它敲敲炉子,就能出火了。”
  阿璃有点想笑,那不就是加长版打火机嘛。她接过来放入手链,解释道:“太长了,我用的时候再取。”
  绯羽见她毫不犹豫收了,眼里的凉意尽散。他望了一眼前方的大殿,“阿璃,你先回去,我给师兄取样东西就来。”
  “那你把篮子给我。”阿璃伸手。
  绯羽很轻地勾了下唇,“不沉,我自己拎。你不知道做饭的地方在哪,我先去放了再给师兄取东西。”
  “那行吧。”阿璃缩回手转身朝大殿走去。
  *
  她走进大殿时,白泽正坐在窗棂旁,静默地看着外面翻滚的云层。听到脚步声他稍稍侧头,见只有她一个,问道,“绯羽呢?”
  阿璃在他对面坐下,“说是给你取东西去了。”
  白泽垂眸思索了下,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大概是给我取镜子去了。”
  “取什么镜子?”
  白泽还未回答,绯羽就拎着一张大铜镜走了进来。
  “师兄,你来问,还是我来问?”
  白泽看着绯羽,心里好笑,这家伙把他赶尽杀绝的性子也学了十成十,绝对不给对方留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转头看向阿璃,“你刚才不是问我什么镜子吗?就是这一面,可以照出世间万物。只要我问一句我的小青梅呢?镜子就能帮我找到她。”
  阿璃心脏上越过一只神兽,就知道这个小奶狗要给她惹事,她挣扎道:“这个……万一不准呢?”
  “挺准的,”绯羽道,“前几日我想见你了,就对着水镜唤你的名字。”
  阿璃又吓了一跳,“你喊我的名字,我就出现在镜子里了?你能看到我在做什么吗?”
  白泽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勾唇,“只能看到你的长相,看不到你在做什么。”
  阿璃松口气,这一下两下的,差点没吓死她。绯羽消失的那几天,她不但跟白泽在一起,还跟司千夜、司千咒以及季幽见过。这要是实时传送影像,翻车就翻大了。
  绯羽催促:“师兄,你找我找?”
  白泽不咸不淡道:“不用找了。”
  阿璃心头泛起一股压抑与不安,抬眼看着他。
  绯羽长长的睫毛根根都凝结着冷意,“为什么不找?”
  “对啊,掌门你为什么不找呢?”阿璃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一边在桌下偷偷掐白泽的手。
  见她又叫自己掌门了,白泽心中莞尔,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若是往常她早就缩回去了,但此刻她动都不敢动,任凭他捏来捏去。
  白泽捏着她的手,那股被绯羽一直逼着的戾气尽消,漫不经意道:“不想找了,时间过了太久,想必她轮回都轮了好几圈了。物是人非,再找到也未必是那时的她了。”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连绯羽都不能说什么。
  绯羽默了须臾,在阿璃身边坐下。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阿璃见绯羽盯着水镜,担心他不死心喊出小青梅的名字,忙指着案上的琉璃架问,“绯羽,这上面原来应该搁着什么东西吧?怎么没了?”
  绯羽将目光移过去,淡淡道,“原来是搁着一样东西的,我那时以为自己不行了,就收了起来。”
  阿璃忙道,“你现在不是挺好吗,拿出来重新搁上呗。”
  绯羽心情正不好,见她问,脸上露出一丝凉笑,“你真想让我拿出来?”
  阿璃听到这话不好,刚想说你还是别拿了,就见绯羽快速从木盒里抽出一样粉色的东西搁在了上面。
  那只握着她的手猛地攥紧,骨节都在发凉。
 
 
第54章 
  那张证, 粉的艳丽,粉的有格调,上面一串串桃心围着四个金色的大字, 最佳道侣。搁在琉璃架上, 自然的光线落上去,荡出一道道流光。
  阿璃此刻只想穿越回十秒钟以前把自己的嘴堵上,她的手都要被白泽握断了。
  余光瞥到少年冷成冰渣的眼,阿璃生怕他来一句我也有。
  她赶在白泽发飙前,硬着头皮问:“蛮别致的,谁给你的?”
  绯羽微怔一下,想起阿璃早把天界的事忘了个干净,这个道侣证拿出来她也不会认。
  见绯羽答不出来,箍着她的那只手松了松劲儿。
  阿璃立刻小小喘口气, 只要批发这事不败露,她就还能苟几集。
  “这种东西在江南道还蛮常见的。”她转头对白泽说。
  白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阿璃仗着白泽坐的角度看不到道侣证背面的江南映画, 继续胡诌,“很多商铺都有,就是上面盖的戳不一样。到了上元节, 大家出去游灯会,都会买几张送给心仪的人。绯羽长得这样好看,收到道侣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的手又疼了一下。
  这么霸道,连夸绯羽好看都不许?
  绯羽低垂着眉眼, 少顷, 抬手轻轻拨拉了一下琉璃架,架子顿时带着道侣证旋转起来,全方面展示那四个金色大字。
  系统瞠目结舌:“这特么还可以转动的,这么酷炫?”
  当最佳道侣证背面的江南映画转到白泽那边, 阿璃的手又开始疼了。
  白泽扯了下唇角,要笑不笑道:“江南映画也挺别致的。”
  绯羽拿起道侣证扫了一眼,他第一次发现后面带着江南映画的戳,微讶了一下,打开小木盒又从里面取出了水囊、同心结玉佩、小香囊、布缝的鸭鸭和一只玉碗。
  每一样东西被取出,阿璃就感觉周围气温骤降一度。
  绯羽挨个看了看,轻声道,“真的啊,这些后面都有个江南映画的戳,想必是在同一家店铺买的,早知道我当年就该去江南道找一找。”
  “去江南道?”白泽冷笑,“去江北道你也找不到。”
  阿璃马甲都要被掀开了,心里还忍不住想,不愧是师兄弟,发现问题时处理的手段都是一样的,见到江南映画就要去江南道找人。
  “为什么?”绯羽问。
  白泽一脸淡漠,“因为世上根本……”“绯羽你不是要去炖菜吗?”阿璃打断道。
  白泽瞥了她一眼,问,“绯羽,这都是谁给你的?”
  绯羽道:“阿璃给我的,但她都忘了。”
  白泽嘴角勾起几分凉笑,“知道了,你去炖菜吧。”
  绯羽见他眸色冰凉,知道总算把自己跟阿璃的事说清楚了,以师兄的性格应该不会再纠缠了,遂起身走出殿外。
  他的身影刚消失,阿璃就被一股大力扯过去,手腕疼得要死。她抬眼,对上少年淬着冰碴的眼,这点疼立刻就吓没了。
  白泽压抑着怒火,嗓音又冷又狠,“都是同款,你怎么解释?”
  阿璃仰着脸小声道,“也不都是同款吧?”
  白泽冷笑着拿起布做的鸭鸭,“你是说这个吗?这个我没有。”他又拎起水囊,“这个我有一墙。”
  阿璃不怕死地说:“你看,还是你的最多。”
  白泽立刻被气笑了,他盯着怀里的少女,盯着她灿如春花的眉眼,那么好看,却又那么气人。
  “怪不得你曾经问我,如果我发现小青梅身边不止是我,外面还养着好几个。她给我东西也给别人东西,但给我的最多,我会怎么做?”
  阿璃道:“你说不行,既然给你东西就只能对你一个人好。”
  “是啊,”白泽更气,带着一股发狠的醋劲问,“你是怎么做的?你每天看完我,就去见我师弟吗?你都跟他做什么了?在这殿里亲亲我我吗?”
  白泽想起阿璃染上恶咒,绯羽毫不避讳就解开她衣衫。他们那么亲密,这个动作就像做过无数次。
  只要想起这些他就感觉自己要发疯,那些被他压抑在心底的东西始终没有释然,只需一个出口就立时迸发出来。
  少年头顶的花快速绽放,阿璃赶在它要开始变黑前吻住他的唇。但白泽只是冷笑,微微侧脸,薄唇抿得紧紧的,透着清寒的锋芒。
  “又要故技重施吗?”白泽捏住她的下巴,清隽的眼尾带着戾气,“你是不是觉得亲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我不记得了白泽,不管是对你还是绯羽,北漠还是天界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少女依旧一脸无辜,柔软的手臂缠了上去,又软又糯的身体让白泽冰凉的睫毛微微一颤。
  他勉强稳了稳心神道:“就算你都不记得了,但东西在这里,你曾经做过的事抵赖不了吧?你给我们师兄弟都发了道侣证,你想怎么样?嫁两个吗?”
  阿璃心道,不止你们俩,还有四个呢。
  少年明明浑身弥漫着低冷的气压,阿璃却一点都不怕他。她仰起脸,脸上带着璀璨的笑意,“白泽我记得你说过,阿璃多找几个道侣怎么了。如果是你,你会让其他人加入这个家。我喜欢的人,你也会喜欢。”
  白泽清冷狭长的眼蓦地睁圆一些,他当然说过这句,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想过加入他们,但这不是两码事吗?
  阿璃看出他心中所想,用一根手指慢腾腾地划着他的喉结,尾音拖长,“哦,原来同一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就可以,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行是吗?”
  双标。
  少女纤细洁白的手指,一下下划着他的喉结、锁骨。所到之处,就像火星点燃了干草,烫的他心脏发颤。
  他年少时就对她情根深种。没认出她之前,抱着背德的想法再次喜欢上她。白泽也无法理解自己,他性格凉薄,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谁,但他两次都栽倒同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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