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生薛与梵认识,和薛与梵初恋前男友还是好朋友,两个人总是一起打球。小八就是有几次陪薛与梵一起去看她前男友打球,于是目光锁定了总是和薛与梵前男友站在一起的男生。
两个人接触了一个月之后,不冷不热。小八好几次就让薛与梵去帮忙旁敲侧击的问,最后在一次宿舍醉酒事件后,小八自己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男生的电话。
醉醺醺的说出那句惊世骇俗的名言。
——哥哥,你这么喜欢打篮球,那你知不知道妹妹比篮板好上。
第二天小八带着社会性死亡的心情,发现自己被那个男生拉黑了。
薛与梵还安慰她:“至少这个男生不是随便的人,他不占你便宜,不是那种先骗小姑娘干坏事,心里却不爱的人。”
小八顶着宿醉的憔悴,反问:“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不像你那么好看嘛。”
后来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没多久薛与梵和她前男友也分手了,再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也毕业了。
-
宿舍最近的食堂热闹,薛与梵照旧给自己买了一份炒饭。从排队的队伍离开准备去旁边帮方芹买炒河粉的时候,小八给她指了个方向,望过食堂不太整齐的桌椅,她看见了许久没看见的一个人。他坐在角落的位置,戴着耳机。
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手机,吃得一点都不专心,也不尊重消化系统。
昨天夜里落了雪,今天早上出了太阳,阳光此刻穿过靠窗的玻璃,落在他四周。只是雪后的太阳暖意不足,就像他此刻朝四周散发的气场一样。
小八和薛与梵排在长长的河粉队伍里,小八视线一直落在周行叙在的方向:“他怎么来这边的食堂了?”
薛与梵不知道,但觉得大概率是在等人。
上次看他这样等人是他在三号食堂和女生分手,这次薛与梵不知道,里面不确定因素太多。
薛与梵和他也好久没有联系了,他好像很忙,最近他朋友圈也处在停止更新的状态。薛与梵之前一直觉得是因为考试周,他们怎么都不能在考试周出去商演。
现在看他这么等人,停止更新的原因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炒河粉的队伍移动缓慢,和他吃东西的速度差不多。对菜挑挑拣拣的,最后干脆把筷子放下了,倚着椅背朝着前方抬眸。
薛与梵站在他视线的进行路线上,只是四周人群停停走走。等周行叙再出现在薛与梵视线里的时候,不知道在哪个窗口排了很久队伍的钟临端着餐盘坐在了他对面。
她不会唇语,也没有顺风耳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两个人聊天的样子,不像是突然的偶遇。钟临也住宿,这个食堂离宿舍楼最近,他应该是来找她的没有错。
薛与梵不知道他们聊了大概多久,可能是两份炒河粉出锅打包的时间。薛与梵按照方芹的口味帮她加了凉菜和辣椒。和老板说完谢谢转身要走的时候,周行叙正好也端着餐盘起身,只是马上就可以一起下楼的机会被钟临破坏了。
钟临抓着他的外套衣摆,没松手。
越走近他们,就越靠近楼梯口,就离餐盘回收的地方越接近,无锈钢餐盘碰撞的声音淹没了钟临和他的声音。
薛与梵最后落了一眼在他们身上,然后头也不回的下楼走了。
回宿舍后,她的手机一直保持着安静,手机似乎比她这个处在考试周的学生还懂‘人情世故’。
她托着腮看着黑屏的手机,四个小时之后她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了,期待收到周行叙的消息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等最后一门结束,薛与梵准备去图书馆把借阅的书全部都还掉,宿舍其他几个人因为车票的原因都慌慌张张的整理着行李,薛与梵没二话帮她们去代办了还书。
每个学院考试放假时间不一样,自习区埋头翻大山的学生不少。分分钟都能看见一个因为民法典抓头发的法学生,也有因为中国新闻史也戴上痛苦面具的新闻系学子,最后含泪和医学生抱在一起讨论考试周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考试月。
薛与梵还完书之后,想了想还是准备再借两本书带去奶奶家看。
图书馆次数来多了,书架的位置熟悉的不得了。
薛与梵看着最上排的书,退堂鼓已经敲了起来。实在不行就当做有缘无分,不是她不想好好学习。
正打算打道回府,回去路上不用抱着书就可以解放双手去吃一份关东煮。她要加多多的魔芋丝,这个计划仅用五秒钟就建立了起来。
但破灭似乎更快,周行叙背着书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因为图书馆里的暖气,他单穿了一件卫衣:“又要拿什么书?”
薛与梵听见他声音本能的回头望去,他臂弯里搭着他的外套,鼻梁上还架着一幅眼镜。头一次见他戴眼镜,他额前的碎发有点乱,卫衣的袖子扯到了前臂上,青色的血管格外的显眼。
“不知道,想随便借两本。”
他哦了一声,朝着她走过来:“那我随便帮你拿两本?”
薛与梵说都行,侧身给他让了书架前的位置,人移动搅乱了空气中悬浮的灰尘颗粒,空气流动,将香氛分子带进她鼻子里,淡淡的雪松味道。
“你今天来图书馆复习了?”薛与梵微扬着头,有些不习惯的看着他那副眼镜。
“恩,明天还有两门课要考。”周行叙把书拿起来,灰尘正好落在仰着头的薛与梵的脸处。
薛与梵立马捂着口鼻开始打喷嚏。
周行叙把书拿远了一些,伸手挥了挥四周的空气,等她停止了打喷嚏时,再抬头就是因为打喷嚏而像是哭过一样的眼睛。
周行叙是个男生,没有随身带纸巾的习惯,摸了摸口袋也的确没有。他把书拿到另一边抖了抖,拂掉了上面的灰尘。再拿书的时候自己还没有提醒她,薛与梵就用袖子捂住口鼻,躲开了一些。
办理完借书手续,外面的天灰蒙蒙的。
周行叙看了眼时间,之前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就说过彼此的考试时间,周行叙知道她比自己早一天考完,只是不知道她今明哪天回家。
“我爸今天来接我,但是他得到七点才来接我。”
周行叙说好,出了图书馆,他将卫衣的袖子放下了:“那还来得及一起去吃饭。”
两个人今天没去附近的商场,而是从学校北门走的,直穿学校后街。
这个时间点快到晚饭点了,但是托考试周复习的苦和冬日的冷,大部分人宁愿节约时间偷懒点外卖。
店里没人,薛与梵说她请客,举了举手里的书:“就当是谢谢了。”
“那你钱也太好骗了。”周行叙笑。
薛与梵哼了一声,扭着头看着红底黄字贴在墙壁上的菜单:“这叫积德行善,希望今年不要挂科。”
点完餐之后,薛与梵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眼镜取下来了,拿着眼镜腿不太熟练的包在眼镜布里,薛与梵看不过去了,伸手拿了过来。
薛与梵自己是戴眼镜的,包眼镜的手法比周行叙还是熟练一些。
她度数不算特别高,两百度,不戴眼镜也可以。但像上发展史这样的文化课或是没化妆的时候会戴眼镜,其他的时候就像没近视一样:“不过,你们不是还没有考完试吗?你都不着急回家好好复习吗?居然还叫我一起吃晚饭。”
他讲笑:“有句话叫做临时抱佛脚,越抱越蹩脚。”
这话考试周说出来就是晦气,薛与梵呸呸呸了三声:“也有一句话叫做临阵磨枪,不快也亮。”
“看来你对我了解不太深。”周行叙说他智商其实还可以。
薛与梵想到他以前在三中念书的,有句话叫‘进了一三五七九,大学完全不用愁’。初中想升首府五小强念高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看成绩要看户口还要看有没有学区房。
他是财管的,折磨了几届人的西方经济学,周行叙当年拿了全系最高分。
薛与梵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那次西方经济学挂科率太高,老师在论坛上被骂了好久。她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欣赏着别人的痛苦。
正要夸他两句的时候,只听见餐厅的门帘被掀开,周行叙先是一愣,然后抬手,朝着薛与梵身后挥了挥手。
薛与梵回头的时候,进餐厅的那个男生正好摘掉御寒的帽子。
是唐洋和左任。
“这么巧?”左任朝着他们走过来,拉过周行叙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拼个桌。”
唐洋走在后面,剩下的位置只有薛与梵旁边了,他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看了周行叙:“你们两个对我这么好?留给我和美女坐一块儿的机会?”
周行叙瞥了他一眼,没讲话,给了他一个‘见好就收,得了’的表情。
这家小饭馆上菜速度不快,大概是外卖订单太多了。
唐洋跟老板点完菜之后,抽了张纸巾擦桌子,冷不丁提了钟临:“那件事搞定了没有?”
周行叙:“还没。随她去。”
薛与梵束起耳朵没讲话,乖巧的当个听众,只是这八卦没头没尾。突然想到了考试周开始之前在食堂看见周行叙和钟临,她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件事有联系。
左任是个讨厌的,他做个抽烟的手势:“反正上菜慢。”
三个人拿着火机和烟出去了,从玻璃门望出去,三个人站在路灯下。白烟在他嘴边上升,但是还没有到店铺外面的门店招牌就彻底消弭不见了。
抽烟时候的话题应该不怎么愉快,唐洋情绪有点起伏,大约是接着之前钟临的话题。
一根烟的功夫,上菜的时候周行叙也进来了。
店里鹅黄色的灯光将他影子投到白色的桌面上,旁边的椅子被扯开,寒意带着烟草的味道漫在薛与梵的左手边。
因为这顿饭多了对面两个人,薛与梵就埋头自己吃自己的。四个人是一起出的店门,周行叙问要不要送她,旁边唐洋多听了一耳朵:“我们帮你送到宿舍楼下,你又不顺路,就放心吧哥,不会把你的人弄丢的。”
天黑了,雪天路滑,薛与梵也想他早点回去。站在唐洋他们身后,朝周行叙挥了挥手:“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薛与梵和他们两个也说不上多熟,回去路上他们还在说钟临,这回有了个头,好像是钟临签了个不靠谱的卖身契合同,现在要么是不当个人一样的拼命唱歌要么就是赔违约金。
食堂那次是她找周行叙帮忙。
左任他们一直走在薛与梵前面,没怎么和她说话,但就像他们向周行叙保证的一样,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下才走。
-
放了寒假之后,薛与梵住进了奶奶家里。
除了每天早睡早起,睡着奇丑无比的衣服,其实在奶奶家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不触及奶奶的禁止事项,一整天坐在楼下画画看书也惬意的很。只是免不了听了一周的经文,她现在甚至幻听能听出大悲咒。
我佛慈悲,就是这‘福地洞天’不适合她这个年轻人。
最近隔壁姐姐的儿子过生日,她是个离了异的女强人,母亲去世后,父亲也再婚了,今年儿子生日只有她们母子两个。
奶奶允许了薛与梵去隔壁吃蛋糕。
只是那是蛋糕胚里夹心的水果带了菠萝。
薛与梵是个对菠萝过敏的人。她本来就是一个贪食的人,不看见蛋糕还好,现在看见了蛋糕还吃不了才是最痛苦的。
但菠萝是小寿星最喜欢的水果,薛与梵给他拍了张寿星照片,照片里他抱着薛与梵送的玩具车,露出少了一颗门牙的标准‘八齿’笑容。
照片给她发了朋友圈。
【直到你告诉我你最喜欢的水果是菠萝之前,你都是全世界最棒的小孩。】
他妈妈看见了薛与梵发出来的照片后,考虑着要不要帮她儿子用P图软件里的画笔帮他画一个牙齿,以此保护一个五岁小男孩的未来的择偶权。
薛与梵没在邻居姐姐在呆得太晚,卡着奶奶的七点门禁回去了。奶奶洗过澡了,手里盘着佛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见开门声后看了眼墙壁上的钟,确定薛与梵没有超过规定的时间后,没有生气。
客厅的电视机里正在放某个城市的一名失联大学生的新闻,奶奶嘴里念念有词着,大约是在给人祈祷。
新闻里的主人公是和异性友人一起旅游时出现了意外。薛与梵刚看见新闻的时候就知道,免不了要听奶奶说两句。
“你们总是觉得我啰嗦,多管闲事。但是你看看太平吗?你要是出什么事情你叫我们怎么办?”
薛与梵嘴巴上嗯了,但腹诽着保护归保护,也用不着这么极端。不准打扮不准晚归,不准和男生说话甚至是一起出去玩。
小时候她在奶奶身边甚至没有穿过裙子,奶奶会说你改变不了内里坏掉的人,你只能尽全力保护自己。
她小时候要是不听话,还会被奶奶恐吓:“要是你非要穿裙子,那我就去后院拿抔泥巴抹在你脸上,让你非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