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现在不是吃狗粮的时候,李绸儿满脸热汗的冷静下来,“我父亲遇袭了。”
苏枝儿心里一个“咯噔”。
周湛然刚刚跟定远侯发生冲突,这顶帽子一顶会被扣到他头上。
然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始算计自己有多少小银子,一定要赶紧埋起来,这样逃跑的时候才能多带一点走。
按照现在金陵城内的物价,只要他们不买奢侈品,并自己种田养鸡养鸭养大鹅,抓鱼摸鸟砍柴,一定能混到寿终正寝。
按照小花的武艺,随便进山打个猎物拿到集市上去卖卖,也能补贴家用。
苏枝儿想的很好,她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如果生不起孩子她就跟小花两人世界好了。
“死了吗?”周湛然微垂眉眼,指尖捻过绣花鞋面上的泥点子。
李绸儿深吸一口气,略有些恼怒道:“没有,在那暗箭袭来之际,父亲侧身避开,虽然被射中了胳膊,但父亲身子骨硬朗,没有什么大碍。”
“没死。”周湛然捡拾完绣花鞋面上的烂叶子,语气平静。
男人话罢,周围寂静了一会儿,春风簌簌吹响新叶,弯月朦胧揽住星河。灯色下,男人身上的黑袍与身后的夜融为一体。
那一刻,李绸儿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这位新帝的意思。
从前,李绸儿并不认为这个新帝能掌管好大周,可现在,她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即使手中还拿着一双格格不入的绣花鞋,可那股天然的威压却是如此明显。
有些人,你看一眼便知他并非池中之物。
比如周湛然。
男人身上带着帝王的无情和冷心,他缓慢抬眸朝李绸儿看去,无波的眸中印出她逐渐变得苍白的脸。
那是一种尽在掌控的表情,这样一个看似孱弱实则疯癫的男人认真起来,只用了短短几月,便将分崩离析的大周从一盘散沙重新归拢。
虽然手段或残忍,但他取得了卓越的成效。
铁血的政策,正确的方针,有人以仁德治国,有人以利刃驱腐。
“我知道了。”李绸儿缓慢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苏枝儿一脸懵逼地看着两个人打哑谜,问周湛然,“定远侯没事吧?”
男人道:“没事。”
“哦,那我们……回去吃饭?”
“嗯。”
苏枝儿牵着周湛然的手,穿着他的鞋回到东宫吃饭。
-
翌日,天气晴朗,苏枝儿又开始盯着皇宫地图看。她盘算着早上的时候周湛然没空,她能自己去挖坑,只要把小钱钱埋好就行了。
存钱会上瘾,苏枝儿把自己的钱算了一遍又一遍,恨不能把它们全部埋进土里。
等一下!苏枝儿准备去挖坑的手突然一顿,她不能存银行吗?搞个假账户什么的?
她未来老公可是皇帝,不能以权谋私搞个假账户让他们以后逃命用吗?
当苏枝儿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刚刚下朝回来的周湛然歪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苏枝儿被男人看得忍不住伸手摸脸,她怎么了?脸上有东西?
“那个,钱庄……没有吗?”
男人摇头,“钱庄是什么?”
苏枝儿:……好吧,现在居然连银行都还没有出来吗?那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天天日日的拿着那么一大袋子银子乱跑吗?这样生意怎么做的起来?
苏枝儿用尽毕生之力,将银行简单的讲给了周湛然听。
男人听完,点头,然后道:“知道了。”
三天后,由户部负责的大周国家银行方案正式成立,苏枝儿成为里面的第一位vvvvip会员。
苏枝儿:……这么草率的吗?
“我要的是假账户,以后逃命用。”苏枝儿小小声提醒。
男人点头,又给她开了一个假账户,苏枝儿这才满意道:“虽然犯法了,但为了我们以后的将来,稍微用点私权也没有关系的。”
虽然有了银行存款,但如果打仗的话,银行系统就会瘫痪,因此苏枝儿觉得自己挖坑埋钱计划还要继续。
与此同时,定远侯府内挂起了白绫。
李绸儿一身孝服跪在地上,不辨悲喜。
郑峰听闻消息急匆匆赶过来,他看到那棺木,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白着脸与李绸儿跪到一起。
“绸儿,这是怎么回事?”郑峰声音悲切,隐有哽咽。
李绸儿缓慢转头看向郑峰,问他,“你不知道吗?”
郑峰脸上悲色一顿,不过很快收敛,“我不知道。”
李绸儿嘲讽一笑,“当然是那个狗皇帝干的。”
郑峰皱起的眉松开,他看着眼前的李绸儿,表情逐渐变得悲愤,“新帝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小肚鸡肠、猪狗不如、蝇营狗苟、寡廉鲜耻。”李绸儿是看着郑峰说出这些话的,她的眸子很深,那么看着郑峰时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那个狗皇帝,该死。”
郑峰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白绫飘飘,到处都是悲恸的哭声。
李绸儿的双眸红肿却干涩,她伏在郑峰怀里,眼前是或明或暗的白色蜡烛。
哀乐声声,李绸儿的声音被覆盖,或断或续,“那你要怎么帮我?”
“不如,你将巡防营的令牌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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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峰很顺利的拿到了巡防营的令牌,他看着手里这块铜铁制造的令牌,摸着上面雕刻着的花纹,嘴角忍不住勾起。
李绸儿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表情,缓慢开口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郑峰换了素衣来参加自家岳父的丧礼,这样的一件衣裳,更衬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
他虽然在跟李绸儿说话,但视线却一直黏在令牌上。
李绸儿转身,挺直着背脊坐到身后的一张主位椅上,表情冰冷道:“我将奶嬷嬷处置了。”
郑峰神色一顿,他终于转身正眼看向李绸儿。
她就那么坐着,坐在原本是定远侯坐的那个位置,有一个瞬间,郑峰甚至觉得坐在那里的不是李绸儿,而是定远侯。
“上次去给圣人上香前,她端了一碗燕窝汤给我,我觉得那碗燕窝汤不对,便将她儿子抓了来逼问。为了救她儿子性命,她招供了,说确实加了一点凝神的东西,”
说到这里,李绸儿看一眼表情逐渐凝重起来的郑峰,“是想偷我的钱。”
听到最后一句话,郑峰那颗被高高吊起的心又放下来,他满脸怜惜地走到李绸儿身边,俯身看她,轻轻摸着她的脸,“她随了你这么多年,估计是真的有难处。”
“嗯。”李绸儿轻轻点了点头,其它的什么都没说。
郑峰却不耐烦再陪她了,他的计划要快点实施,他一定要得到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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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儿窝在东宫里,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她掰着日子算,马上就要到她跟小花的婚礼了。
最近小花突然忙了起来,苏枝儿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反正三天两头的看不到人。
苏枝儿略有点郁闷,她看着男人挂在木施上的常服,羞红着脸贴上去轻轻地嗅。
男人的常服没有洗过,上面沾染着一股独属于他的味道。极好的面料渗透性极强,苏枝儿听说只有当两人相爱的时候才能闻到彼此身上最独特的味道。
四周无人,苏枝儿大胆的把脸埋进去,越吸越上头,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变态。
没关系,反正也没有人看到。
她伸手环住衣物,猫儿似得蹭。
“啪嗒”一声,风吹门扉响,苏枝儿受惊扭头,正看到男人站在门口,颀长的身影遮挡下来落下一层暗沉的黑。
他眼眸深邃地盯着她,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第76章
春风袅袅,夕阳初显,晚霞遮暮。
苏枝儿惊慌失措地放开周湛然的衣服,“那个,就是,你这衣服都味儿了。”
真丢脸,她到底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娘子羞红了脸,双手放在身后绞啊绞。
男人慢条斯理的朝她走过来,身上的黑袍暖融融的不知道吸收了多少春日阳光。
小娘子羞红了脸,唇瓣饱满而殷红,像挂着新鲜露水的樱桃,天生微微噘着。
男人俯身,凑上去亲了她一下,然后又亲一下,又亲一下。
你是啄木鸟吗?
苏枝儿的脸红成猴屁股,虽然他们已经亲过很多次了,但她每次还是会脸红。
“别亲了……”小娘子开口说话,声音细软,红唇张张合合,似是在邀约。
周湛然的视线集中在她的唇上,他已经听不见少女的话。男人是天生的猎手,在这方面他们有着超乎女子的猎性。
小花不用苏枝儿教就已经自己学会了如何做这样的事情。
他单手托住她的后脑勺,长驱直入,动作略粗鲁,带着属于新手的生涩感。
屋内安静极了,苏枝儿觉得浑身燥热,她被男人往怀里一揽,才发现男人身上更热。
苏枝儿踮脚勾住男人的脖子,唇齿勾缠,呼吸交错。她轻轻啃了啃他的唇,男人动作一顿,更加凶蛮起来,就像是得到了信号的凶兽。
小娘子双眸水润湿漉,男人的眼瞳漆黑深沉一片。
两人互相望着,苏枝儿看到他脖颈处被自己不小心抓出来的绯色痕迹。
三条杠,清晰又明显,像是被正在发情儿的小猫儿挠的。尤其小花肌肤冷白,即使只是一点红也非常明显,更别说是这三道又红又肿的了。
男人垂眸,因为身形纤瘦,所以黑袍微微敞开一角,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
他伸出苍白漂亮的手,扯开衣襟。
苏枝儿面红耳赤地捂脸,“你干什么?”
妈耶,好白。
男人颤了颤眼睫,“热。”
“那,那你去屏风后面脱呀……”
“哦。”男人转身走向屏风后面,刚刚走出三步突然感觉自己宽袖一紧。扭头,便见小娘子红着脸,目光闪烁,指着他的衣襟说,“能不能再拉一次衣襟?像刚才那样?”
刚才那就是古代霸道总裁的感觉吗?像模特大片一样嘤嘤嘤,好霸道,她好喜欢。
苏枝儿目光闪闪发亮。
周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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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去屏风后换了衣服,苏枝儿看着那件依旧挂在木施的外袍,赶紧把它扯下来塞进了床底下。
太羞耻了,她一辈子都不想看到这件衣服了。
她撅着身子刚刚把衣服塞好,那边男人正好从屏风后出来。似乎是嫌热,周湛然并没有系衣带,正露着他的八块腹肌。
苏枝儿登时眼睛都直了。
她是个颜控,小花的脸正好长在她的控位上。而小花不仅颜长得好,身材还一级棒。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
“那个,你把衣服系好,我们吃晚饭了。”
苏枝儿刚刚降下去的热度又上来了,她赶紧奔出去叫珍珠把晚膳端过来。
晚膳只有三菜一汤,不过也够两个人吃了。苏枝儿一向不是个喜欢铺张浪费的人,坚决在宫内行驶光盘行动,不一小心还获得了个勤俭节约的贤德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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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未来,热已至。
吃完晚饭,苏枝儿又吃了一碗酒酿圆子,整张脸热得发烫。
她就是那种比较容易上头的人,虽然这么一点点酒酿圆子肯定不会醉,但耐不住这是古代,东西都太纯粹和天然了。
苏枝儿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天空。
晚间的燥热已经非常明显,听说古代还有避暑山庄这种东西,作为一名社畜,苏枝儿从来都没有享受过此等高级待遇,就连五星级酒店都没有享用过,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去传说中的避暑山庄玩一玩。
周湛然不喜欢用正餐,只喜欢吃点可爱的东西。
他看到苏枝儿吃酒酿小丸子吃得那么香,自己也跟着来了一碗。
前面的事实已经证明,男人是真的没什么酒量,虽然这酒酿小丸子真的没多少酒,但纯度不低。
风又开始燥热起来,苏枝儿看到男人脖颈间留下的痕迹。
并没有变浅,反而更深了。
似乎是因为苏枝儿的视线太过炙热,所以男人突然倾身凑过来,呼吸灼热,带着酒香。
“你好香。”
苏枝儿的脸再次红成猴屁股。
她觉得今夜的风变得格外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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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两人吹了一会儿风就各自回去睡了。
苏枝儿依旧睡在屏风后面的小床上,男人睡在属于未来帝王的大床上,房廊下的笼子里,鹦鹉也歪着脑袋,闭着眼睛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朦胧,微风习习。突然,鹦鹉被一阵响动惊醒,它摇头晃脑地看,机智的绿豆眼看到窗户前印出的一点微薄影子,透过细密的芦帘缝隙倾泻出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