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他什么都不好——清悦天蓝
清悦天蓝  发于:2021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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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
  纪柠说道,
  “我现在在读研。”
  “?”
  “不想当老师了。”她低着头,将丸子翻了个滚,
  “前年年底走了狗运,考上S大的研究生,就、去读研了。”
  “……”
  “呵呵,那祝贺了。”
  纪柠嗯嗯着。
  就听到有人在小声哼哼,
  “27读研,”
  “真老。”
  ……
  ……
  ……
  操/你大爷啊!
  忍住忍住!
  纪柠让自己不要冲动,低着头,服务员上来鲍鱼海鲜粥,一人一碗,纪柠用勺子搅弄着那粥,想了想,慢慢悠悠开口,
  “主要是,其实当老师也挺好的。”
  “但,还是想提升一下自己的学历。”
  “好歹S大的生物,也是全国前top5。”
  “将来要是再回来当老师,不仅不需要笔试、可以走人才引进,”
  “评职称,也比本科毕业要快。”
  “……”
  没人想到纪柠会反击。纪柠说完后,也觉得很痛畅。
  她舀了一勺粥,塞入嘴里,细细品尝了品尝。
  好好次!
  =w=!
  旁边被学历戳中的景唐,尴尬笑了笑。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侧过头来,捋了捋长发,
  温和地一笑,
  对着纪柠,再次开口,
  “纪柠你在S大啊?”
  “……嗯!”纪柠鼓着腮帮子,点头。
  “我怎么记得,徐听眠现在,就是在S大教书呢?”
  “……”
  景唐的嘴角弧度加深,毫不掩饰,一字一句,直接将一切都拉回到更早以前,
  “没想到十年过去,纪柠你还是、对徐听眠念念不忘。”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追人,都追到人家工作单位里去了呢!”
 
 
第55章 
  景唐的声音不大。
  但是,
  却能让整个屋子的人,都听得到。
  本来每个桌子上的同学,说话声音也不是很明显, 毕竟都是在社会上经历过风吹雨打,谁都知道公共场合下,私自交流的声音不应该过高。
  景唐的目的, 就是让所有人都听到,
  满满的嘲讽寓意。
  她们那一桌,今晚上第三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景唐温和一笑, 纪柠感觉自己都快炸了, 浑身的血液都倒流往头上涌。
  追你妈了个鸡儿啊!
  老子!老子!
  !!!
  她下意识就想到,老子不仅把人给追了,我特么还把人给睡了!她是真的很想这么道她, 但嘴巴在那一瞬间, 仿佛突然张不开了似的。
  景唐以为她这么一问,把纪柠彻底惹毛了、羞恼成怒,心情瞬间通畅,她就是不喜欢纪柠, 高二那年要不是纪柠缠着徐听眠,徐听眠能出国吗?
  她喜欢了徐听眠喜欢了那么久,都是把人当作白月光一仰捧着,暗恋的小心翼翼,人家男神稍微靠近她一点点、从她座位边经过, 她都会觉得是上天在眷顾她。
  纪柠算个什么垃废!凭什么那么大胆地去追她们的男神?
  还把人给逼走了!
  景唐一开口,被勾起回忆的很多女同学们瞬间都开始聊了起来,是的当年在高中时代,班里很多女生都对徐听眠倾心过, 就算没喜欢过的,也都把他当神供着。
  那可是她们班的荣耀,到头来却因为一个不知廉耻的女生而转学,风一扇,没人不憎恨这个罪魁祸首。
  “纪柠……你真追徐听眠追到人家单位去啦?”
  坐在主桌的曾经的语文课代表,开了口问。
  “她说她现在在S大读研。”景唐抢先替纪柠回答了。
  语文课代表咋舌,
  脸色露出熟悉的、瞧不起的笑容,
  “哈哈,所以说人家纪柠当年能把男神给拿下,景唐你就没那个本事。”
  “你学学人家纪柠,厚着脸皮,硬上!”
  “别。”景唐嫌弃地翘起腿,跟纪柠拉开一点距离,仿佛旁边的纪柠是什么很恶心的传染源,
  “我可没那么死皮赖脸。”
  “现在考研黑幕那么多,编制都过不了,谁知道研究生又是怎么考进去的!”
  十年后,大家都不是当年十七八岁时那单纯如白纸的孩子。
  许多事情,在社会上摸爬打滚后,也都明白了不少。
  景唐指的是什么,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
  有人跟随着、应和道,
  “是啊,S大的研究生,我那年也报来,我考的还不是王牌生物专业,复试都被刷了……”
  “纪柠,你好厉害!”
  “……”
  “哎行了行了!一个人一个生活方式!”听到越来越多的人在议论纷纷,什么爬人床得到研究生的名额,还有前几年送礼陪/睡得到公务员的内定……乱七八糟的话题风生水起,景唐跟大家招了招手,让别讨论这么晦气的事情。
  她一招手,一大声制止,所有人反而议论的更加热烈。
  甚至还有人凑过来,问纪柠在S大读研这一年多,有没有把徐听眠追到手。
  纪柠低着头。
  时光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十年前,徐听眠刚出国,学校里什么流言都有,传得纷纷扬扬,打头的那个版本传的最热烈,加上徐听眠妈妈的煽风点火、不断去学校找学校领导。
  那几个月,纪柠走到哪儿,身后都会有人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倒追徐神把人给吓跑到国外去的女生。”
  ——“真不要脸,人家徐神的妈妈都告到学校里来了……”
  ——“我怎么听说,这个纪柠,以前初中的时候,是她们班的瘟神?”
  ——“对对对!我跟她以前一个学校,她就是是他们班最恶心的女生,她以前超胖,她同桌跟她坐了一个学期,两人都没说过话……”
  ……
  都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凭什么,
  还要受到你们的指指点点!
  ……
  这些日子,徐听眠老是告诉她,
  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
  不要都憋在心里。
  那些委屈啊,
  憋着憋着,
  就容易,把人给憋坏了。
  我已经坏掉了,坏掉很多很多年。
  我都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躺在那暗无天日的深渊之底,被那些深痛残酷的谩骂纠缠,
  出不来了。
  可徐听眠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啊……
  好到,
  初见那年,是她灰暗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束光;
  再遇那时,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他是所有事情里、最无辜的受害者,
  明明,该憎恨着她。
  他却还是忍着痛,
  将她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
  护着。
  当一个人,得到的爱,快要溢出来。
  再沉底的灵魂,都会被迫推拉着,
  被迫去、向上浮。
  ……
  纪柠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去改变过去,就连用现在去打脸一切的优秀都没有。
  混了这么多年。
  可,总不能一辈子,都在做缩头乌龟!
  脸皮啊形象啊这些东西,
  当不了饭吃,
  只能让她更无尽的痛苦。
  啪——!
  纪柠突然摔了筷子,
  站起身来,拽着景唐的头发。
  哐当!
  将她整个脸,
  摁进了面前粘稠的鲍鱼海鲜粥中。
  ……
  ……
  ……
  “十年前,我就想这么做了。”
  纪柠觉得不过瘾,
  又把自己那碗还没喝完的粥,以及碟子里剩下的四喜丸子的肉汤,
  一并,
  摁在了刚刚上前来问她“有没有追到听眠男神”、还没离开的那个女生头上。
  那个女生,可能只是好奇。
  真的不是故意的。
  就是问问。
  但,
  凭什么要拿她来开刀?
  施暴者的一句话,一句只是无心的、跟风的闲话。
  知不知道,会给受害者,
  带来多么大的伤!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施暴者,
  嘲讽她羞辱她、编排她、给她扣各种屈辱的帽子。

  没有贵贱!奶奶个腿!都该下地狱!
  ……
  全场鸦雀无声。
  ……
  纪柠平静地放下盘子,甚至还笑了一下,将跳到地上的筷子捡了起来,撕开配的湿巾,擦干净。
  放回到桌面上。
  “十年前,是徐听眠逼我跟他在一起,后来分手,是我甩的他!”
  “十年后,仍然是他逼的我。”
  “还有,我俩要结婚了,这是戒指。”纪柠竖起右手的无名指,将指根上戴着的闪闪发光的钻戒,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个戒指,纪柠一直觉得当时被戴上那一刻还挺屈辱的,因为就跟个枷锁似的,徐听眠怕她跑了,所以找了个戒指,拴住她,让她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看过一个很古老的动漫,叫《间之楔》,小攻为了将小受占为己有,给小受那个地方套上了一个可大可小的戒指,特别难以启齿。
  纪柠老是把这个戒指,联想成那样。她觉得她要是个男的,徐听眠大概就会那么干了。
  但此时此刻,这个被她讨厌了的戒指,
  仿佛终于能起了一点点正能量的作用。
  “天啊……”
  终于,有人从震惊中找回思绪,开始窃窃私语,
  指着纪柠,
  小声交谈,
  “纪柠是不是……神经不太正常?”
  “徐听眠逼她?她得了意/淫症?”
  “好可怜,该不会是她对眠神思念过度,追求不到,所以干脆自个儿买了个戒指,幻想是眠神送给她的……”
  “噫,你别吓我,意思就是我们正在跟神经病坐在一桌……?”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
  没想到,原来对于她的瞧不起,大家都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的观念。
  你们怎么能,还、这么想?
  纪柠忽然就觉得很难受,虽然扣人脑袋不对、当场这样子做很没礼貌。
  但她真的已经尝试着,去跟过去的自己和解。
  她没办法原谅这些人,所以企图反抗,拳头虽然很暴力,但是徐听眠对她那么好,她不能再被骂了后,又变回那个想不开想要去自杀、因为被人辱骂了再一次看不到光的可怜鬼。
  粥扣到景唐脸上那一刻,
  她体会到了,吃东西给不了她的畅然。
  我没错!是你们在不断为了自己的惬意,将快乐痛加在我身上,我要反抗,我有什么错!
  景唐被她这番话给吓到了,甚至忘记了脸上的粥,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原来这些年,纪柠不仅仅是堕落,甚至神智都不太清楚了!太可怕了!她居然招惹了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纪柠,对不起,”景唐拉着纪柠的袖子,试图让她不要“发疯”,
  “你、你这些年,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纪柠冷静了一点点,看到一圈人都在看着她,都在以为她脑子不正常,妄想了徐听眠追她,
  个个眼神,都是同情与鄙夷。
  那种黑暗压过来的感觉啊……
  她突然觉得,或许这些人,
  这辈子,
  都不可能和她和解。
  在他们的印象里,
  她就是根深蒂固的贱!
  在这一瞬间,
  某些事情,突然就打开了。
  为什么,我要为了这些不愿意相信事实、宁肯用侮辱人的话来编排她也不肯承认事实的人,
  难过?
  我有病啊?!
  纪柠甩开景唐的手,彻底平息了怒火,虽然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谁能一下子就不在乎这种极度羞辱人的话?
  但她还是,平静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推开身后的座椅。
  这种聚会,包括过去十年瞧不起她的人,从今往后组织的所有凑堆的活动。
  她都不必来了。
  之前还天真的以为,
  能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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