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厅里顿时响起一片低笑声。
接下来小姑娘的戏份就更加可爱了。
她除了吃就是玩,再不然就是被父王母后亲亲抱抱。
她玩起来的时候像个小奶球,吃东西的时候像个小仓鼠,脸颊一鼓一鼓,小嘴儿不停,看得人直呼可爱,又跟着口舌生津。
有人低语:“该死,我突然饿了!”
但无论谁都能看出,这是个幸福的小公主。
她的灵动感染了在场的每个人。
可就在下一瞬,这个国家的城门突然破了,皇宫被人入侵,宫里的臣民侍女被人杀掠,王上和王后相继身亡。
小公主茫然地坐在废墟里,头发乱了,软乎乎的脸蛋脏了,尚不知发生了什么。
最终她被人用襁褓裹起来出了城。
彩色的画面变成黑白,只剩小公主一双乌黑懵懂的眼睛透出青稚。
国破了,家亡了。
她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公主,却再也回不去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
“……”
这段画面只有五分钟,观众们却已经沉浸进去,深深为小公主的可爱和幸福打动,看到故事的发展悲痛不已。
“可怜的小家伙,她以后要怎么办……”
“小公主应该拥有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那些入侵者太可恶了!”
“小声说,最后那个人真的太机智了,她做了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偷孩子。”
评审团要冷静多了,只是浅笑了声,又皱皱眉,便继续往下看。
而此时,整个故事才正式揭开帷幕。
一晃六年过去,当初懵懂天真的小公主身形抽了条,发髻变成利落的高马尾,唯一不变的是她漂亮灵动的眼睛。
眼中还多出一些坚韧和倔强。
她为了报仇苦练武艺,扎马步打木桩踩着梅花桩练轻功信手拈来,跳跃间也能轻巧流畅地来个鹞子翻身,看得观影厅里惊呼连连。
评委们的眼里也流露出惊艳。
李导审美水平极高,明明是武戏,硬是被她导出了水墨画般写意流畅的质感,在外国评委居多的评审团眼里,这是很难得的。
片中的小姑娘极有毅力,不难看出,她今后一定能成为绝顶高手,为国报仇。
观众们心下安慰。
可画面一转,小姑娘又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遇到了复仇生涯中的第一个意外。
她爱上了一个男人。
男人心疼她过得太苦,言明幽国国力强盛,非一人所能敌,劝她放下仇恨,与他四海为家,逍遥自在。
少女的心里装了太多的苦闷,花一样的年纪,她也渴望自在的生活。
可她放不下。
她放不下心里的仇恨。
她的犹豫最终还是被师父发现了,师父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她比划了一场,将她打得半死。
花啾倒吸一口气,胖胖的小手捂住眼睛,只留一道缝,心都要揪起来。
“要么复仇,要么你我师徒恩断义绝,今后永不相见。”
少女伤好之后,决定继续复仇之路。
她给男人留下一封信,从此再也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而后便又是精彩的打斗,无论是意外被人发现身份的鼠躲猫追,还是惊险刺激的皇宫行刺,都叫人目不暇接,直呼精彩。
花啾看得眼儿也不眨,直到电影结束,才渐渐回神。
观影厅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主创们起身致意,因这真情实感的喜爱,眼眶微微湿润。
花啾突然惊呼:“啾啾好厉害呦!”
纪维庸乜她一眼:“……”
纪天铭好笑地敲她脑壳:“什么叫你厉害,分明是两个姐姐厉害,你除了吃吃玩玩还干什么了?”
花啾这时候倒聪明了,理直气壮道:“里面的姐姐就是啾啾呀。”
说完她从座椅上跳下去,小短腿噔噔噔跑开,凑到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演员身边。
花啾看看苏瑶,又看看少年时期的女演员林清,星星眼仰起脸儿。
林清还是第一次见到花啾。
小团子拍摄的时候她在苦练武术,因此错过,这次一见,简直爱得不得了,伸手就捏上了小脸蛋。
“啾宝好呀。”
“你们也好。”
花啾任她们撸,小嘴甜甜地夸道:“姐姐,你们真厉害。”
林清顿时笑成了花:“啾啾也厉害,三岁多就能演得这么好,很不错的。”
花啾被电影里厉害的姐姐夸了,小脸蛋顿时涨红,眼儿亮亮。
之后有采访环节,主创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花啾目送她们离开,美滋滋地跳回爷爷身旁,还哼起儿歌。
纪天铭瞥她一眼,打趣道:“这么高兴啊。”
花啾小嘴一噘:“姐姐的嘴巴香香的,啾啾喜欢,不像三哥哥,嘴臭臭。”
好家伙,还学会内涵了。
纪天铭觉得好笑:“这些话你从哪儿学的。”
花啾才不告诉他,她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飞花侠影》结束,老少幼四人便离开放映厅。
纪维庸对这部电影很是喜欢,还遗憾当初没能投资,他正跟孙子孙女感叹着,出了门,被冷风一吹,突然打了个喷嚏。
“爷爷你生病啦!”
花啾关心地仰起小脸蛋。
纪维庸摇头否认:“没有。”
上午还提醒孙女加衣,下午就病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可当天晚上回去,纪维庸便陷入沉睡,次早头昏不起。
纪天钰知道爷爷时间表跟自己一样严格,推门看了眼情况,忙叫医生。
老爷子烧得不轻,脸色通红。
花啾趴在床边小声呜咽:“爷爷你不要出事呜呜呜……”
她才找到爷爷没有几天呢。
纪维庸躺在床上,倒只是发烧,但听着她的哭声,一阵无语,气都要气精神了。
“放心,爷爷没事,别哭丧。”
花啾揉掉泪珠,眼眸真挚:“真的吗?”
纪维庸的心便一下子软了:“真的,别担心。”
花啾点头,闷闷地坐在床边。
不知道是不是年龄上来了,抵抗力下降,纪维庸烧了三天还没好。
导致嵇松兰都不远万里赶过来。
这个在孙女面前慈祥无比的老太太,面对自己的丈夫,却又端起大家小姐的姿态,矜傲端庄。
“你可得好好的,不然熬了一辈子想离我远点,死后却得跟我刻在同一块墓碑上,划不来。”
纪维庸:“……”
好家伙,孙女咒完他这老太太又开始了。
怎么就没个盼着他好的。
第77章
纪维庸这两天生病, 便没再出门。
身处暖烘烘的室内,不见风雪,在老太太和孙辈的照料下, 他的病倒是一日日好起来,面色渐朗。
只是纪维庸还是不敢随意外出。
只要他想出门透风, 老太太就会冰冷无情地数落他。
“……外面又刮风了, 出什么门,风一吹再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 孩子们又得难受。”
“……人家都是老了开始养生,您呢, 反着来。”
“……看来您的身体也反着来, 年龄越大, 身子骨倒是越结实了。”
老太太数落就算了,关键小孙女也跟在旁边偷笑, 好像在说“爷爷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不乖呀”。
纪维庸只得讪讪地躺回床上去。
老爷子养病期间过得束手束脚, 小团子却没有这个顾虑。
她照旧自由自在地跟Gordon在草地上玩丢飞盘, 草地很大, 远远跑开, 另一边的哥哥就成了一个黑黑的小点。
花啾大声感叹:“爸爸的房子怎么没这么大呀,他没钱吗?”
双胞胎兄弟:“……”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纪寒年没钱,勇气可嘉。
要知道,就算是他们爷爷, 也已经是前首富了。
纪天铭觉得他妹简直傻到没救了。
“你知道夏城的房子有多贵吗。”
花啾平静歪头:“多贵?”
妈妈说她现在是个小富婆, 账户里的钱够资助几十个小学生了。
纪天铭抱起胸:“把你卖了都买不起。”
花啾才不信:“哥哥你又骗人。”
“啾啾可值钱了, 上次南哥还说让啾啾跟他回家,他家里有大房子。”
据此可以推断,她至少值一栋大房子。
纪天铭:“。”
“他什么时候说的?”
“录节目的时候。”花啾昂起小脑袋, “他说跟他回家,爸爸妈妈都会喜欢啾啾的,爷爷奶奶也喜欢。”
淦。
纪天铭面色忿忿,没想到姓裴的老贼犹不死心,他爸和他大哥都上节目了,还敢撬墙角。
花啾见他这样,摇摇头,沉痛地闭上大眼睛,好像舍弃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哥哥你放心,啾啾舍不得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大哥二哥,不会为了大房子跟南哥走的。”
纪天铭:“?那你三哥呢?”
明明是在跟他说话,提了这么多人却偏偏把他撇掉,怎么回事!
花啾觑他一眼,得意地晃晃小脑袋,仿佛在说“不提不提就不提”,冲他挑衅完就跑了。
纪天铭:“??”
小屁孩子欠教训……!
今天又是只有他受伤的一天T皿T
-
花啾这几天玩得疯,也没人管她,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直到两个哥哥开始收拾行李,说要回去上课,花啾才想起来……
她已经一个月没上幼儿园了!
双胞胎兄弟的卧室里传出走动声。
花啾猫起小脚,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动静,偷偷爬上四楼,溜进爷爷的书房。
爷爷的书房有一个大阳台,放眼望去,能看见整个别墅后面的风景,还能看到远处耸起风车的天际线。
花啾待在阳台看了会儿风景,目光一落,落在室外游泳池上。
在底下活动时没什么感觉。
可从四楼往下一看,蓝汪汪的白池子可真好看啊!泳池用整块的白瓷制成,平缓白净没有一处衔接,像柔软洁白的花瓣盛着一块透亮的蓝宝石。
花啾把脸蛋往玻璃窗上贴贴。
楼下忽然传来哥哥的喊声:“啾啾!”
花啾一个激灵,奶膘颤颤。
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小嘴咂咂,悄悄往阳台窗帘后面躲了躲。
纪天铭的声音又在楼下响起。
“啾啾,快出来,赶紧收拾收拾跟哥哥回家,妈妈在催了。”
他喊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团子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了。
纪天钰手上强迫症似地叠着衣服,垂眸安静说了声:“监控室。”
纪天铭撇嘴笑出声,缓慢拾阶而上,伴随着不甚着急的催促声:“啾啾快出来,赶不上飞机晚点,你就不能去幼儿园喽。”
花啾藏在窗帘后面,一喜。
她根本没思考私人飞机是不是有晚点这件事。
纪天铭推开他妹的卧室门,没找到人,便直奔监控室、也就是四楼尽头最靠东的一间屋子。
随便调了下监控,就在爷爷的书房前找到鬼鬼祟祟的小人影。
“好家伙。”
花啾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从书房门口消失,过会儿重新出现,咔哒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
花啾屏起呼吸。
纪天铭假装看不见窗帘下面的脚丫子,声音困扰:“这里也没有啊……”
花啾咧咧嘴儿。
下一刻,脚步声突然重重响起,身前的窗帘猛地被人拉开,花啾一惊,瞪着大眼睛看向笑得不怀好意的三哥,小脸蛋渐渐皱起来。
“抓到你了哦。”
纪天铭把妹妹拎出来,试图搞明白她的脑回路:“你到底怎么想的,以为躲在这里就能逃开去幼儿园的命运了吗?”
花啾为自己辩解:“没有,才不是,啾啾只是、只是……担心爷爷!”
“爷爷病了,啾啾要照顾他。”
纪天铭乐了。
还照顾爷爷呢,她留在这里不添乱就是最好的了。
“别找借口,爷爷的病早就好了,都开始休养了,哪用得上你照顾。”
纪天铭说着,拎起生无可恋满脸怨念的小团子出去。
花啾扑腾扑腾小短腿儿,无果,只能苦巴巴地瘪起小嘴。
眼看着躲不过回去的命运了,她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机会。
“哥哥,啾啾想学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