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亲爱的她——闻笙
闻笙  发于:2021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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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调整输液的速度,然后说:“好了。”
  “这针要挂到什么时候?”
  “两瓶,大概四个小时吧。”
  护士收拾好东西,又说:“今天挂完,明天再来一趟。第三天要不要来,视情况。”
  然后打了个呵欠,回值班室了。
  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季扶倾给黎晓递了一杯热水,让她吃药。
  吃完药,黎晓望着两大瓶盐水,十分绝望。四个小时,也就是说她得挂到天亮。
  “季扶倾,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
  “过会儿再走。”
  “万一你妈妈半夜起来,发现你不在家,怎么办?”
  “不会的。”他这么说,是让她放心。
  黎晓心安理得地把头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季扶倾问:“你爸爸不在北城吗?”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他从来不跟我汇报这些。”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你爸爸说一下这件事。”
  这次,他能趁半夜偷溜出来。下次,万一她遇到更紧急的事情,该怎么办?
  黎晓睁开眼睛,双目涣散。她说:“季扶倾,每次你妈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
  “我父母都很自私,从来都不会真正关心我,只会给点钱打发我。”
  可对黎晓来说,她缺的不是钱。她想要很多很多的爱,还有陪伴。
  “我以前就想过,”她的嗓音里多了一丝哭腔,“如果我哪天不走运,在外面遭遇什么不测,有谁会担心我呢?”
  她现在生着病,情绪不稳定。季扶倾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不是有我么?”
  黎晓凝眸看着他的脸,眉头微微舒展。
  她将委屈吞回肚里,又说:“还好有你在。”
  茫茫黑夜,他是她唯一的光。
  也许不够大,也不够亮,但足以照亮她。
  “季扶倾,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吧?”
  “嗯。”
  他自然希望如此。
  “不准骗我。”
  “没骗你。”
  “那你跟我拉个勾。”
  “……怎么这么幼稚?”
  黎晓伸出小拇指,催促他:“快点。”
  季扶倾无奈,只得跟她拉了一下勾。
  “好了,”黎晓心满意足,“下次你不准再说我幼稚了。”
  “?”
  “因为你也跟我一样了。”
  “……”
 
 
第67章 LXVI   【小修】要亲这里……
  Chapter LXVI
  寂静的深夜, 幽白的灯光。
  黎晓吃了药,挂着水,肚子似乎不太疼了, 她又来精神了。
  这是难得独处的时刻。她问季扶倾:“你暑假在家有没有想我?”
  “你呢?”他反问。
  “我?”黎晓狡黠地眨了眨眼,“谁有空想你啊。”
  季扶倾不屑一笑, 只当她讲了个笑话。
  黎晓从他肩上抬起头,眼睛里重新有了神采。她在他耳边轻声说:“刚刚我是骗你的。”
  湿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酥酥麻麻,勾人得不像话。她抬起乌黑的羽睫, 小声说着:“你不想亲亲我吗?”
  纯白的裙摆在椅子下晃动, 浓密的长发像一团墨。皮肤雪白,骨骼纤瘦, 有一种脆弱且破碎的美感。
  好似轻薄的骨瓷,只消轻轻一握, 便会零落成碎片。
  季扶倾喉头微动,在她冰凉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像是在哄小孩。
  他这个人总是带着一种冷淡的疏离感, 可他的唇却是滚烫如火。
  黎晓用舌尖抵住牙齿,对他的表现似乎不太满意。她说:“不是亲这里。”
  他微微挑眉, 明知故问:“那是哪里?”
  嗓音落在空旷的输液室内, 好似一粒圆滑的石子, 悄无声息地隐入一泓清幽的泉水之中。
  “要亲这里。”黎晓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这里刚刚恢复了浅浅的薄红色。

  她主动凑了上去, 一双滟滟的桃花眼眨动着。眼尾上翘,像小狐狸。
  季扶倾仍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苍白的光线落在他的侧脸上,衬得他五官格外深邃。
  只要他想, 低下头便可以吻她,可他没有,而是一本正经地说:“你现在生病,我不能趁人之危,占你便宜。”
  黎晓狐疑地看着他:“是吗?”
  季扶倾道:“以后机会还有很多。”
  “你说得对,”黎晓说,“万一把病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季扶倾勾了下唇:“第一次听说,肠胃炎还能这么传染。”
  她心想,这不是在给他台阶下么?他居然还不领情?
  黎晓捏了一下他的手指,他却说:“折腾一宿,你不困吗?”
  这么一说,困意上涌。她将头重新靠在他的肩上,浅浅地打了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眯了一会儿,她忽然说:“你不会趁我睡着偷偷跑掉吧?”
  “不会,睡吧。我在这儿呢。”
  黎晓迷迷糊糊地又眯了一会儿,半梦半醒地嘀咕着:“你还是偷偷走吧。”
  “嗯?”
  “要是我醒了,就舍不得让你走了。”
  >>>
  姜沛玲夜里做了个梦,梦见那小姑娘找上门来,说是怀了季扶倾的种,必须要讨个说法,可把她吓得够呛。
  她本来就睡得不太安稳,这一吓,直接给吓醒了。
  还好,只是一个梦。
  但,这个梦可能是某些事的映射,也可能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姜沛玲心中惴惴,从床上坐起来,丈夫仍在她枕边沉睡。
  她看了一眼时间,六点了。
  “老公,起床了。”
  季建群逐渐转醒,姜沛玲把昨晚搭配好的衣衫和领带递给他,他换完衣服,这才想起今天周六,检察院不上班。
  “今天周六,这么早喊我干什么?”
  “……是吗?”
  姜沛玲特地瞅了一眼手机,果然发现今天是周六。
  “我忘了,瞧我这记性。”她懊恼道,“哎,怪我。儿子一放暑假,我都不知道星期几了。”
  她的生活就是围着季扶倾团团转,儿子放假天天在家,她也就没了星期的概念。
  “你啊你,日子都过迷糊了。”季建群扯下领带,继续睡觉。
  最近有一个颇受舆情关注的要案,他连轴转了好几天,总算告一段落。
  好不容易得了一个无事的周末,还被妻子早早叫醒,难免有点儿起床气。
  姜沛玲有心事,不睡着。她悠悠说道:“老公,你说儿子是不是叛逆期到了?他好像没有小时候那么听话了。现在我让他往东,他就非要往西。”
  季建群困得很,一大早没什么闲聊的心思。他直截了当地说:“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还指望能管他一辈子?只要不犯大错,随他去吧。”
  季扶倾拒绝参加海外游学,自己制定暑期计划、安排暑期生活,显然是不愿意再被父母安排。
  可儿子明事理、懂是非,这不是用区区“叛逆”二字能形容的行为。
  所以季建群只给他列了书单,没有强制他去参加游学项目。凡是为儿子好的事,他没有理由阻止。
  “我要是不管着他,他犯错怎么办?”
  “他天天被你看在家,能犯什么错?”
  “还是之前那事儿,我总觉得他对我有意见。”
  “什么事儿?”
  “就是他跟那个小姑娘……”姜沛玲欲言又止,“我也不好说,总觉得他还有心思。”
  “你能控制他的人,还能控制他的思想?法律里也不能因为思想就定罪。”季建群说,“只要儿子行为上不犯错,就行了。”
  姜沛玲在这一点上,说不过他。于是她又问:“哎,老公。儿子以后要是还想跟那小姑娘在一块儿,怎么办?”
  季建群倒是比她看得开:“现在是你管着他,他才跟你对着干。等你不管他了,到时候他自己觉得没意思,也就散了。我看他,比你清醒。”
  “他不听我的话,我心里头难受。”
  “你妈天天让你学做菜,你学几个了?不如今天露一手给我瞧瞧。”
  “你——”
  一大清早,姜沛玲被这爷俩气得够呛,睡意全无。
  她用枕头砸了一下季建群,他很快认识到错误,主动认错:“行了行了,我不该说你。陪我再睡会儿,你不困啊?”
  “不困,我心里头犯堵。”
  “被儿子气的?”
  “还有你。”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关门的声音。姜沛玲立刻警觉:“谁一大早上出门?”
  “阿姨吧,买菜。”
  “买什么菜呀?昨晚菜都送到家了。会不会是儿子偷跑出门?”
  季建群无奈地看了妻子一眼,说:“你这疑心病是得治治了。这才几点?儿子出门干什么?”
  “我哪儿知道他干什么?”姜沛玲把丈夫推开,“不行,我必须得出去看看。”
  姜沛玲穿上拖鞋,出了卧室。
  季扶倾的房门紧闭着,她往厨房的方向走,刘阿姨人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刚刚谁出门了?”姜沛玲问。
  “没谁出门啊。”刘阿姨说。
  “我怎么听见关门的声音?”
  “哦,我刚刚把垃圾放到门外,等下楼的时候顺便带出去扔了。”
  姜沛玲松了一口气,她重新回到季扶倾的卧室门口,伸手轻轻敲门:“阿倾,等会儿吃早饭了。”
  里面没有动静。
  她又敲了敲门:“阿倾,醒了吗?”
  仍然没有回应。
  姜沛玲心下纳闷,怎么回事?儿子没在房里吗?
  她左思右想,觉得不妙,正欲拧开门把手——门是锁起来的。
  儿子什么时候夜里睡觉也要锁门了?
  这时,屋里传来一个极其不耐烦的声音:“困——”
  语调拉得很长,像是还没醒。
  这起床气倒是跟他爸一模一样。
  姜沛玲这才松开门把手,说:“那你再睡会儿,等早饭好了我来叫你。”
  儿子没有回答。
  姜沛玲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脱了拖鞋,上床。季建群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说:“我就说你是疑心病犯了吧。”
  “那也是儿子让我犯疑心病。”姜沛玲说,“我刚刚去他房间,他居然还锁门了。”
  “儿子年纪也不小了,多少有点儿隐私。”季建群说,“母子有别,你别有事没事就进他房间,他没安全感。”
  “我还没安全感呢!”
  难道儿子真有什么隐私吗?
  姜沛玲又睡不着了。
  >>>
  确定母亲离开之后,季扶倾在床上翻了一个身。
  他一夜没睡,现在是真的困。
  昨夜,黎晓靠在他怀里睡着觉,他却不敢睡。
  他悄悄离开的时候,黎晓在睡梦中抓着他的衣袖,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这样要到什么时候……”
  是啊,这种谨小慎微的地下关系,得到何时才能结束呢?
  要不是凌晨四点就提前回来,他真不好跟父母解释他昨晚的行迹。
  季扶倾看了看窗户,些微天光从窗帘透了进来。
  看来,天已经亮了。
  他将她一人孤零零地留在冰冷的医院里。
  她会怪他吗?
  他闭了闭眼。
  现在,也不知道她打完吊针了没有?
  >>>
  “哎,醒醒,该拔针了。”
  黎晓迷蒙地睁开睡眼,只见护士戴着口罩,催她醒来。
  她第一时间望向身旁的椅子,是空的。
  昨晚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迷离的梦境。
  现在梦醒了,季扶倾已经不在了。
  护士揭开她手上的医用胶布,用棉签压在针口上,干净利落地把针拔了出来。
  “现在几点了?”黎晓问。
  “马上六点了,”护士将空吊瓶从支架上取下来,“行了,你可以走了。按时吃药,明天早上再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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