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残疾暴君——吞鱼
吞鱼  发于:2021年0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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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习惯了刀笔的手,竟然还能梳起这样的漂亮发髻。
  但是她的视线只在自己的身上停了停,就忍不住看向了镜子里的青年。
  短短的时间里,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经渐渐地褪了色,白得有点儿刺眼。
  只是他是那样的好看,眼角还没消散的红纹和白发让他看起来有些妖异,却并不让人觉得丑陋,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像是什么燃烧到荼蘼,又极近艳丽的蝴蝶。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那头白发,却被青年抓住了手腕。
  俊美的青年帝王叹息道,
  “别动。”
  手腕被他抓着,按在了镜子前的案几上,小姑娘试着转过身来,却因为他的动作,不得不面朝着他,跌坐在了镜子前。
  青年的手托着她,直接把她抱坐在了矮矮的案几上。
  他却没有做什么,只是打开了一盒胭脂。
  小姑娘瞪圆了眼睛,他却饶有耐心,将胭脂在她的唇上晕开,专注地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玉器。
  她想挣扎,另外一只手却“啪”地打翻了胭脂,晕开了一片的胭脂渍。
  “啊……”
  姜小圆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去擦,青年却捏着她的手腕,放在了唇边。
  犬齿咬在手腕上,舌尖在那一小块皮肤上打转,但是那双漂亮又妖异的丹凤眼却掀起了浓密的长睫,专注又危险地看着她。
  仿佛青年想拆吃入腹的不是那截皓腕,而是她。
 
 
第49章 找回场子
  姜小圆:……
  圆圆现在内心慌的一批, 满脑子都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怎么办?
  她试图把手给缩回来, 明明看上去病弱的青年,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动弹不得。
  因为她挣扎的动作, 胭脂在他的薄唇边抹开了一条痕迹, 有种惊人的艳色, 像是靡丽又危险的花朵。
  或许是他眼里的情绪实在是太露骨了,绕是缺根筋的小姑娘,也在他露骨又专注的视线里红了脸, 她缩了缩手没挣开,脑袋顶上几乎都要冒烟了……
  她干脆把脑袋扎在他的怀里, 像是一只不肯面对现实的鸵鸟。
  他仿佛是被她可爱的反应给逗笑了似的,青年笑得满头白发微颤, 胸膛也微微颤抖,声音却说不出来的低沉好听,有种沙哑的性感。
  那好听的声音笑得她耳朵发热,被笑得有点恼羞成怒,又不敢抬起头来,只好搂紧了他的腰,小声让他不许笑了。
  他闻言,竟然真的渐渐就不笑了,安抚地摸摸小姑娘的脑袋, 仿佛知道她的无措和惶然, 像是个温和的长辈似的, 一下一下地安慰着她,

  “乖乖,不要怕。”
  这温和的语气,仿佛一下子两个人的关系就重新回到了安全范围,让毛都炸开的小姑娘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下一句就是——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圆圆:……
  她继续埋在他的怀里当鸵鸟,却也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改变,她听见了自己心跳声,还有青年有力的心跳声。
  也看见了自己留下来的几丝小卷毛,缠绕着他的白发。
  但是她脑袋晕乎乎,像是只醉酒的桃子,没有办法理清楚自己心里的千头万绪,像是被猫抓乱的毛线。
  却听见了身后的青年叹息了一声,
  “我以为今天你不来了。”
  “才分开了多久,我就想你了。”
  她连忙道,“我出了点意外,不是故意来迟的。”
  青年微微一顿,“受伤了么?”
  小姑娘摇摇头,“没事,没有受伤。”
  黑甲卫都已经到了,她又待在徐老大夫的医馆里,燕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当然没事。
  “那就好,要是那个小子连你都保护不好的话……我会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读书,才让他那么没用。”
  姜小圆:……
  圆圆此时表情很精彩,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算了。
  也多亏这一打岔,小姑娘本来因为他满头白发而产生的浓重的不舍和悲伤,也冲淡了许多。
  眼见的青年想要抱着她从梳妆台上下来,小姑娘趁着他松开手的功夫,抬起他的手臂,从他的臂弯里面一钻,就像一只灵活的小鱼似的钻了出去。
  逃离了对方强大气场的压制,蔫了吧唧的圆圆瞬间嘚瑟了起来,
  “你上一次答应我让我帮你治腿,现在还说话算数吗?”
  只是,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嚣。
  姜小圆下意识地朝着城墙的方向看过去。但是重重的宫墙遮挡着,她不能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那些厮杀声越来越清晰,有吼叫声、马蹄声,其实并不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姜小圆愣住了,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此时都是他登基的第四年了,第六年就亡国了,在第四年的冬天,怎么可能平静呢?
  暴君秋已经半年没有上朝了,上一次上朝之后,他已经休养了半个月,现在的国事都交给了宰相一人处理,他每天趁着清醒的时间,去处理一些迫切的大事。
  在最开始的梦境回忆里,此时的大庆已经开始乱了。
  她愣愣地看了那个方向好一会儿,一直到被青年捂住了眼睛,拉着她转过来,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
  “不是想给我治腿么?现在去太医院吧。”
  “那那边……”姜小圆都有点儿结巴了。
  实在不是姜小圆没见过世面,而是……这应该是谋反了吧?
  “不碍事,禁军过去了。”
  在他镇定的语气里,姜小圆渐渐地就放下了心来,毕竟原著里可没说过这次谋反,可见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让张德义带着她去太医院的时候,小姑娘却一直死死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你不和我一起去么?”
  “你不是答应徐院判,今天要给他看看你的针灸练得怎么样了么?”
  青年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
  “乖乖,别怕。”
  一直到目送小姑娘一步三回头,终于渐渐地消失之后,青年眼角的红色纹路开始蔓延,头疼欲裂的感觉让他有些许的眩晕。
  他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其实大可不必去管这些事。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按照正常的轨迹走下去,走到他既定的那个结局就好了。
  可是一直到了今天,他看见了他心爱的小姑娘眼底的一片青黑。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小姑娘会把治疗双腿和红鸠联系在一起?
  徐院判曾经也猜测过,或许是小姑娘想要在他还清醒的时候,最后为他完整一下缺憾的人生。
  但是小姑娘义无反顾地扎进了书堆里,在这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她没日没夜地背着书,努力练习着复杂的指法。
  夜里小姑娘会陪着他睡上一会儿,只是就连做梦的时候,嘴里都在念念叨叨着医书上的内容。
  小姑娘当然不是什么天才,更加不算是天赋异禀,大概就凭着那么一点儿的小聪明,还有那股子的执拗劲儿,她竟然真的一天天地背完了,甚至可以骄傲地告诉他,她做到了。
  他的小姑娘不是信口雌黄的,她如此坚定地用行动告诉他,她是认真的,也是真的有办法的。
  他当然应该相信她。
  他想,他的小姑娘都这么努力了,他怎么舍得她的辛苦付诸流水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未来,却有个小姑娘正在为此而拼命努力。
  在他跋涉过了漫长又短暂的一生,最后遇见的一朵花,他怎么忍心让她在看见了希望之后又枯萎呢?
  他从未想过活下来,或许也从来没有谁想让他活下来。
  堆成山的熏香,外面喊打喊杀的乱臣贼子,喧沸的民意。从多年前开始,人们就叫他魔星,称他为不详。
  “煞星降世,民不聊生啊!”
  “你这孽畜!你母后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你生下来!”
  “乱臣贼子、弑父杀兄,天杀也!”
  ……
  他闭了闭眼睛。
  那些声音最后的最后,都变成了小姑娘坚定的声音,
  “我想你活下来呀。”
  这是那天,睡梦中还在背书的小姑娘,被他问为什么的时候,迷迷蒙蒙中的回答。
  你看,那么多人想他死,只要有她一个人想他活下来,他就不舍得死了。
  哪怕此间青丝成雪,世事倾覆。
  他终于从他垂垂暮已的坟墓里爬出来,试着去做一个人。
  会太晚了么?
  外面喊打喊杀,已经初现乱象;
  事到如今,红鸠已经不怎么痛了,因为已经痛到了一种麻木的地步,之后的阈值就被拉高了。
  他有一段时间都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知觉了,他知道自己的头发在慢慢变白,视力也在逐渐下降。
  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看不见听不见,变成了一个只会发疯的疯子。
  曾经他只想安静的在皇宫里等死,可是他遇见她之后,他突然就不想要自己那么丑陋的一面在她面前了。
  你看,他也只是一届凡人,也只想在爱人面前体面一些。
  还来得及么?
  他不知道。
  只是前半生的风雪没有压垮他,为了他的乖乖,跋涉再多的风霜,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了。
  他或许真的应该试一试,尝试一下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
  活下去。
  *
  外面的喧嚣声,一直从天色微微亮持续到了下午。
  姜小圆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午饭,终于忍不住问了问张德义最近宫中的情况。
  她一直扎在太医院里面,除了上次青年焚烧的熏香之外,其他的暴君秋都没有让她看到。
  一直到了今天,姜小圆才意识到,可能她看到的一切,都是伪装过后的和平。
  张德义倒也没有骗她,叹息了一声,
  “今年不太平啊,藩王进京这段时间,陛下都遇见了几次刺杀了。不过姑娘不用担心,今次闯进来的人,还不成气候。”
  说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张德义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丝的与有荣焉。
  饶是重光帝因为久病,对朝政的控制力大大下降,可是军权仍然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长久以来的震慑力,仍然留在大臣和诸王的心中。
  这一次,不过是看着重光帝太久没有上朝,又传来了他焚烧器物的风声,就有流言说重光帝危在旦夕,这不,就有傻子被当成了枪,胆大包天地前来试探了。
  只是,如若是以前的陛下,他可不会因此出面,这些事他大概只会派人出去处理。
  更不用说陛下现在身体极差,几乎到了看奏折都有些吃力的地步。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今天他出去了,张德义甚至有一些激动地想着,只要陛下出去了,饶是一头白发的重光帝,也足够吓破那些宵小的狗胆。
  只要他还活着,还清醒地活着,大庆就暂时乱不了。
  张德义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在担心陛下,但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她——
  她的陛下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就算是现在这样病重,也是病重的雄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冒犯的。
  小姑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完他的话后发了一会儿呆,又跑回去给木头人扎针了。
  担心是无济于事的,她唯有让暴君秋的腿好起来,才能够用那奖励的几点健康值拖延时间,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徐太医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些头绪,姜小圆给的药方也在给暴君秋喝着。
  看起来暴君秋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但是对比一下记忆里面那个此时已经每天呆在寝殿,日日锁着自己的暴君,现在的暴君秋,虽然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理智却慢慢地恢复,这都是解药的功效。
  但是这解药只能顶一时之用,暴君秋的身体,却已经经不起消耗了。
  于是等到徐院判歇下来了,姜小圆连忙拉着徐院判,将针法给他展示了一番,徐院判点了点头,赞许道,
  “确实进步惊人。”
  “只是……”
  按理说,虽然进步很大,也只能算是菜鸟中的佼佼者,远远不到可以为皇帝就诊的水平。
  要是让这个小姑娘去扎的话……
  想想那个惨不忍睹的木桩子,如果不是因为重光帝对她的无限纵容,她可能会被定义为弑君之罪。
  徐院判很想告诉她,其实他们已经试过了,没用的,无数精良的医者都对那双断了十来年的腿没有任何作用,何况她一个初学者呢?
  但是还没有等到徐院判开口,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既然徐院判点头了,就将东西都备好,开始吧。”
  徐院判连忙下跪,想要劝阻一下,但是坐着轮椅的青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径自越过他,搂住了朝他跑过来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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