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花下残棋
花下残棋  发于:2021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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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脑海里现在乱成了一团,拽着心口的衣襟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不得其法。
  徐晏说着此生不会有异生之子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有了些许的动摇。竟然想着,或许就这样也不错。
  片刻后,顾令颜走到窗边取下叉杆,将窗户放了下来,随后一个人在妆台边上坐了良久,看着被自己翻找过后的柜子出神。
  半晌后,房门被轻轻地敲响,顾令颜被这响声惊得回过了神,便扬声道:“进来。”
  绿衣轻手轻脚的推门入内,温声问她:“水已经备好了,三娘可要去洗漱?”
  “好。”顾令颜撑着妆台慢慢站起身来,迟疑问道,“绿衣,祖父他们回来了吗?”
  绿衣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低下头说:“奴婢也不知道呢,三娘可是要寻郎君有事,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不过没听到外院的动静,许是都还没回来吧,今年的冬至宴开得有些久了……”
  顾令颜张了张口,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么?她记得去年这个时辰冬至宴早就散了,祖父他们回来后还一块吃了顿宵夜。
  但今夜都这个时辰了,却还没见人影,显然是出了事,且必然还是大事。想着现在徐晏专程过来找她拿那枚令牌,都不消细想,答案豁然就浮现了上来。
  长吁了一口气后,顾令颜用力拽着披帛的手缓缓松开,轻轻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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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宴正是到了最酣畅的时候,皇帝举杯饮了盏蒲桃酒,朦胧的醉眼瞧着四周,却发现原本坐在自己右手第一位的太子没了踪影。
  他不由得出声询问。
  侍从答道:“太子殿下许是不胜酒力,出去更衣顺带吹吹晚风,醒一醒酒。”
  徐遂眼神带着几分的迷离,半晌后,才恍然的应了一声。
  筵席的氛围十分之闲适,底下的朝臣们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有的甚至出了含元殿,瞧着外面的景象谈论政事或家事。
  燕王凑了上来跟皇帝说话,自他渺了一目后,皇帝本就因他被过继而产生的愧疚,更是转瞬之间达到了顶峰,对这个往常被他忽视已久的次子升起了无限的怜爱之意。
  但他面容有损,仅剩的那只眼睛无端显得阴恻恻的,即便皇帝心里对他再想疼爱、再见惯了这样的事,也总是不自觉地想要移开自己的视线。
  甚至有些害怕同燕王说话。
  “阿耶,今日是冬至,不若待筵席散了以后,咱们一块去看看大兄?”燕王轻声问着上首的皇帝,纵然已经被过继了出去,但皇帝还是允许他喊父亲而非伯父。
  这个提议深得皇帝欢心,他握着杯盏冲燕王点了点头:“好,还是你有心了。”他又想起自己说过今晚会去清思殿陪朱贵妃,“待会可早些去,别让他一个人在那难受。”
  燕王脸上带笑,眼睛里透出来的光愈发的暗沉:“谢阿耶夸赞。”
  看着燕王脸上的笑,徐遂有了片刻的失神,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老二居然有一颗纯孝之心?竟然因为他的一句话便如此欣喜。
  又过了一会,众人的脸上都带上了几分醉意,皇帝又问了一遍太子怎么还没回来。
  侍从心里觉得有些奇怪,皇帝以前可没这么关心太子的时候,即便是筵席都不来,也顶多问上一句,从来没只是出去了一会,便三番五次追问。
  “你派几个禁卫和寺人去找找吧。”徐遂微阖上双眸,握着酒爵的手指隐隐用力,几乎要将那酒爵给捏变形。
  那侍从刚领命退下,殿中便猛地传来杯盏摔落在地、砸成碎片的声响。这掷杯声似乎像一个号令,殿中众人都像被施了法一样,瞬间安静了下来。
  原本嘈杂熙攘的含元殿,顷刻间变得针落可闻。
  徐遂张了张口,正要派人去问发生了何事,从大殿两旁突的涌出许多身着宫女服饰的人,朝着他奔袭而来,动作十分之迅速,不过须臾便要扑到御阶之上。
  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哪怕已经饮得醉醺醺的,反应过来后徐遂迅速的起身朝后退去。身旁的近侍像被喂了颗定心丸一般,回过神后立刻围挡上前,口中大呼道:“护驾!有人行刺圣人!”
  御座附近站满了侍从和亲卫,纷纷上前抵挡刺客,燕王掀翻桌案后,一脚踹倒了一个刺客,高声道:“保护圣人!”
  “负责驻守皇城的禁军呢?怎么还没来?”徐遂沉着脸色问了一句,在众人的掩护下缓缓向后撤去。
  埋伏在殿中的刺客十分之多,且大部分都是冲着皇帝去的。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便听到一阵叫喊声,旋即从殿外冲进来一批身着甲胄、手执武器之人。

  “那不是左骁卫么?”有识得的人说了一句。
  见此情形,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徐遂先是同样松了口气,可不过瞬间他便沉了脸色。
  即便这会有禁军及时赶到,那也应该是千牛卫、金吾卫一众,同骁卫有什么干系?千牛卫都是死人吗,什么时候轮到骁卫来负责宫禁安危了?
  白东盛这小子到底想做什么!
  徐遂一边咬着牙一边朝后退去,底下朝臣也反应了过来,骁卫负责的是京师,皇城巡守是千牛卫、金吾卫、门监卫该负责的事。若是来护驾,骁卫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及时。
  下首的晋王看着殿中的情形,又看了眼从外面涌进来的左骁卫,脸上显出了些许慌乱的神色,先前掷杯时的冲动劲不翼而飞,只剩下无尽的忐忑和不安。
  他身旁的人看出了他的退缩之意,略略皱起了眉头,忙将人拉到自己跟前:“大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开弓如何还有回头箭?”
  晋王看着上面被层层叠叠的人围得密不透风的皇帝,还有大声惊叫着保护圣人的燕王,神色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大王可别忘了,公主是怎么交代的。”那人压低声音,叹息道,“公主可都是为了大王好。”
  晋王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我知道,可这些左骁卫不是……”这些左骁卫根本就不是他和阿姊准备的人。
  那人说:“大王不必管,公主也留了后手,右武卫和崔大将军从河西带回来的人,早已在皇城外面候着了,此刻恐怕已经进了皇城,马上就可赶到。”
  在身旁那人的安抚下,晋王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他神色微沉,再次做了个手势,一批接着一批的此刻向上涌去,护卫着皇帝的侍从和禁军也开始逐渐减少。
  眼见着一柄匕首快要伸到皇帝身侧,燕王当机立断上前,硬生生将匕首给握在了手中,即便鲜血淋漓也不曾放开,反倒高呼道:“阿耶快走!”
  看着从次子掌心里滴滴答答淌下来的殷红血珠,虽仅剩了一只眼睛,却是目眦欲裂的看着不断涌上来的刺客,试图呵退对方。
  皇帝心头微微一震,眼泪都快要从眼眶里头飚出来。听着燕王又冲他喊了一句,便急急忙忙在侍从的簇拥下,往含元殿后殿而去。
  含元殿后面是宣政殿,进了紫宸门后便是进了宫城,守卫更加的严格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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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而有力的马蹄声在朱雀大街上响起,一路朝北狂奔而去,在夜幕之下卷起滚滚尘埃,整齐划一的沉稳声音足以震撼人心。
  这样大的动静,周遭的许多民宅里的人都因此而惊醒,纷纷在家中议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不敢出去看一眼。京中宵禁极为森严,而且这样大的阵仗,谁知道是不是出去就立马人头落地,傻子才这个时候跑出去冒险。
  那列铁骑当中,为首之人身着玄甲,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目光凌厉而摄人。铁甲泛着冷光,与他脸上的神色别无二致。
  宫门处也候着一列人,为首之人坐在马上拱手行礼:“殿下,右武卫为首作乱的几个已经尽数处决,剩下的一众并非成心作乱,全都押了下去以待发落了。”
  徐晏轻扯缰绳使身|下骏马停下,一手握着腰间佩剑看向来人,微微颔首:“有劳崔大将军了。”
  地上还残留着尸首和血迹,徐晏略过一眼后,透过大开的宫门朝里望去,含元殿的方向火光冲天,照亮了大半个天际。
  “越王和浔阳公主的人马都已经在里面了,殿下可要现在进去,还是再等一会?”崔绍宁恭声问着对面的青年。
  徐晏看了片刻含元殿的方向,拽紧了手中的缰绳,淡声道:“进去吧。”已经过了这么久,他要是再不进去,老头子出了什么事都说不准。
  话音刚落,徐晏便策马领着人进了丹凤门。崔绍宁应了声是,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沿着御桥向着含元殿疾驰而去。
  围着含元殿的一众卫士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先是有了一瞬的错愕,随后便朝着徐晏等人围拢上来,一众卫士身着盔甲,手中拿着长矛刀剑,冲杀了过来。
  徐晏今日所帅之人,要么是他花了大价钱养出来的卫队,要么则是去过河西真正见过血的士卒,左骁卫这些人在他们面前,根本没有半点可比性。
  随着徐晏率先挥剑斩杀了左骁卫将军之一,一时间士气大涨,一个个杀红了眼,直冲含元殿而去,如入无人之境。
  殿中不少人都已经被吓得没了半点生气,骤然听到外面传来的马蹄声,心知人又变多了,更是惊骇到了极致,这一次来的又是替谁增援的人马?
  众人忐忑不安的想了许久,随着皇帝退到了后面去,既有人叫着护驾,也有人喊着擒拿圣人,场面愈发的混乱。
  恰在此时,殿门被从外打开,如霜的月华从外面缓缓流淌进来,众人瞥见了那着了一身满是污渍的玄甲,手中提着的长剑还在淌血的青年。
  沐浴着如水的月光,沉着一张脸缓缓走了进来,宛若神袛降临一般。
  “徐晏!你焉敢在此!大胆逆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跟在晋王身边的那名中年男子先反应过来,跨前一步,伸手指着太子怒骂道,“圣人生死未卜,你这叛贼竟敢现身!”
  这是学会先发制人了,还以为后面来的人是右武卫不成么?徐晏并未答话,他勾了勾唇角,呈现出一个无声的冷笑,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手起剑落,那中年男子的人头顷刻间滚落在地。
  看着面前杀红了眼、宛若煞神的徐晏,晋王身子抖如筛糠,勉强拿起了刀试图抵挡片刻,想让侍从护着自己后退。
  在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呼时,又是一剑,晋王的人头随之落地。
  许是被这变故给吓到,一时间,殿中之人的动作都迟滞了三分。接连在含元殿斩杀俩人后,徐晏没做片刻的停留,而是径直往前行去。
  他从进含元殿开始就没说过话,第一个动作便是举剑杀人,肃冷的神色令在场之人心中无不升起一股寒气,牙关打着颤,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前的身影。
  皇帝早已被一众人护着到了含元殿后殿,原本准备从窗户翻出去,一路逃回宫城,然而含元殿早已被卫士团团包围住,根本就无法脱身。
  若是待在后殿还能有片刻的喘息,要是出去了,那才是真的送命。
  不得已,徐遂只得率着众人停歇在后殿,心中祈祷着守卫皇城的几大禁军迅速赶到,速速诛杀逆贼。
  听到外面传来的沉重脚步声,内殿众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心跳急速如擂鼓,纷纷捏紧了手中了武器。
  不过片刻,殿门被毫不客气地踹开,动静之大令里面的人齐齐直起身子。
  徐遂眼睁睁看着一身血污的太子,手中拿着一柄淌血的剑,缓缓行至他面前。站定后,长揖道:“儿救驾来迟,还望阿耶恕罪。”
 
 
第106章 您这样做,让三郎怎么……
  青年着了身玄色的铠甲, 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却因一身的污垢和血腥气,衬得他仿若煞神临世, 毫无俊美翩跹的长安少年郎之感。
  他作揖时手中还握着长剑,剑尖不断地往下滴血,一滴一滴的, 将原本精白色花草纹的波斯地毯,染成了一片的殷红。
  徐遂心头一阵恍惚, 他心中过了无数人, 幻想了许多可能, 却没想到过来的人竟会是三子。并且还口口声声说着他是来救驾的, 并请他恕罪。
  “三郎, 辛苦你了。”心念百转千回后,徐遂长舒了一口气, 对着徐晏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了一个笑来, “如今外面局势如何,可稳定了?”
  他没问他为何只是出去更衣, 却会穿着一身铠甲回来, 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只关切问了几句外面的情况。
  徐晏手里还一直握着那柄剑, 随意从旁边帐幔上扯下来一块布,缓缓擦拭着剑身上的血, 淡声道:“外面的叛军大体被控制住,只是还有小股负隅顽抗和部分逃窜走的。阿耶放心,儿已命人绞杀和追捕。”
  他擦剑的动作很缓慢,那块碧绿色的布慢慢拂过剑身, 瞬间吸满了殷红的血。一旁的宫侍和部分大臣卫士看着他的动作,心尖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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