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花下残棋
花下残棋  发于:2021年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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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毫不留情的说了不好听,让她再多练练。
  顾令颜难过极了,一双杏眼周围立马泛了红:“哦。”她低低的应了一声。过了片刻,她又扬起脸看他,“这是我前日才学的,加起来已经练了好几个时辰了。那我下次多练练,再弹给你听吧。”
  他没接话,转身要去处理公务,这么难听,他再也不想听顾令颜弹琴了。
  然而顾令颜却没起身,右手在琴弦上随意拨弄几下,抬起双红肿的眼睛看他:“三哥哥,你教教我好不好?”
  《良宵引》这么简单的,练了几个时辰还能弹成这个鬼样子,他那时不屑的想着。压根就一点儿都不想教她,然而顾令颜却不愿意,偏拿那双杏眼一直盯着她瞧,眸中盛了万分的委屈。
  最终,他只能不耐烦的点头同意,又让人取了张琴来。
  他教的很随意,甚至根本就没等她,也没在意她学没学会。然而顾令颜却学的很认真,一句一句的弹下来,不大一会左手指尖便是几道红印子。
  外面忽而嘈杂了一瞬,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雪粒子。
  万兴从外搓着手进来,道:“下雪了,殿下要不先放放,改日再去?”
  “今日就去。”徐晏闭了闭眼,却是下了决心。
  为了选琴,已经过了好几日了,他等不得了。
  等不得想见她,想将东西交到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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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是坐在校场边上看顾证练枪,手里还捧着杯热茶,谁知突的就下了雪。
  所幸这雪不算大,飘了半晌头上也就积了点雪粒。
  “三哥,下雪了,你要不要歇会?”顾令颜走了上去,拿了张帕子给顾证,顺带递了杯热茶过去。
  即便是冬日,顾证也依旧穿的很单薄,他接了茶仰头饮尽,摇头笑道:“这么点雪,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想去河西的,而河西天气最为多变,难道两军交战时下了雪,便齐齐停战躲进营帐么?
  顾令颜拿了他饮完的杯子过来,又让人去接着倒一杯来:“也好,这是今年长安第一场雪,我就跟着在这赏会景。”
  顾证道了好,继续回去练枪,顾令颜折返回刚才的位置坐下,怎料到跟前突然黑了一块,一片阴影笼了下来。
  回过头去看,竟是沈定邦,旁边还立着崔少阳。
  “沈阿兄怎么也来了?”顾令颜起身笑问。
  沈定邦指指场上顾证:“过来寻他,顺带也练练剑,来京城这么长日子,没怎么好好练过了。”说着,他的手已经按上腰侧佩剑,视线一直放在场中挥舞长\枪的顾证身上。
  一身单衣,姿态却无比从容,一招一式皆带着凌厉,周围像萦绕着一层风。
  沈定邦也去了场上,崔少阳却没动,在旁边坐了下来。
  顾令颜虽疑惑崔少阳将来分明要从军的,今日却没上场,然而同他不算熟稔,便安安静静坐在那,一面饮茶一面望着场上顾证同人对打。
  然而崔少阳却主动开了口:“你知道小女郎家,一般喜欢什么吗?”
  “喜欢什么?”顾令颜有些疑惑,“崔阿兄是给阿芹送东西?”
  崔少阳摇了摇头:“不是。”
  他也没说是谁,顾令颜不好打听,便犯起了难。绞尽脑汁想了许久,只说了些首饰衣衫、胭脂水粉,都是最常见的物件,不出挑也不会出错。
  崔少阳道了谢,转而跟她一起盯着前面瞧。
  一炷香的工夫,顾证一枪将人挑翻在地,跳下台子朝休憩的地方走来。
  “我待会去射箭,颜颜你要不要学?”顾证笑着问她。
  顾令颜想起了自己投壶都才刚刚入门的事儿,却还是脆生生应了:“好啊,今日要是教不会我,那就是三哥这个师傅不行。”
  顾证笑骂了她一句,转头拎着人去了旁边射箭的地方。
  他让人取了张弓出来递给顾令颜:“是上林苑那次妃送我的,今日让你沾沾光。”
  这张弓光是摆在那,哪怕是不通此道的人也能看出来非俗物,初学者能接触到这样的弓,已经很不错了。
  顾令颜笑着应了,将斗篷帽子戴上。她从前也学过射箭,然而力道不够不说,准头也实在是差劲。就比方上次在上林苑,猎一只待在那不动的兔子,都能连着三发射到树干上。
  顾证纠正了她从前的那些姿势和小习惯,又极为有耐心的盯着她看了一会,方指着旁边的箭筒说:“你将这些都射完了,再叫我。”
  低下头一瞧,顾令颜差点晕过去,一下子就后悔了要跟他过来练箭法。然而已经应下的事,她也不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一发一发的挽弓搭箭。
  她射一会歇一会,手里拿着弓翻看把玩。左手在弓上摩挲久了,竟觉出有一块不平来。
  将其对着光一瞧,却发现在内侧靠近固定弓弦的地方,用小篆刻了两个字,当是季娄二字。
  莫名的觉得有些眼熟。
  顾令颜拿去问了顾证,问是不是他刻上去的:“你新给自己取的字么?”
  “不是啊。”顾证矢口否认,“我压根就没让人动过。”
  他拿这弓当宝贝,别说让旁人碰一下,就是自己拿来练习都有点舍不得。得了几个月,实际上就没曾翻来覆去仔细看过。
  哪能知道上面还刻了字。
  “可能是制弓之人的名字。”顾证想了一会,整个人有些懵懵的。
  许多工匠制作器皿时,被要求将自己名字刻在上头,倘若将来出了事,也好方便追责。
  他对来历没什么兴趣,顾令颜拿了走,还待继续研究时,却见得一人冒着风雪而来,身后跟着个抱琴的人。
  离了三丈远,徐晏站在那定定看着眼前的人。他让人打听许久才知道她在这,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此刻见到她,见到她那张掩在斗篷帽子下、冻得鼻尖微微发红的瓷白小脸,那颗悬着的心忽而就安定了。
  仿佛只要看上一眼,便能解了所有愁苦。

  数日的案牍劳形、数日的辗转反侧,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侍从将周围人都赶走了,只剩了他二人。徐晏勾了勾唇角,轻笑了声,缓缓上前:“原来你在这儿。”
  顾令颜低着头,轻应了声,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鞋面。
  鞋面上绣了红梅,冗长枝桠似乎要伸到雪地里去,极为好看。
  “那日送去的东西,你不喜欢么?”徐晏轻声问她,尽量放缓了语气。
  顾令颜偏过头,心口又绞痛了起来:“不喜欢。”
  似是早就料到会有此回答,徐晏并不意外,仍旧缓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再给你送来好不好?”
  一阵一阵的烦躁感涌了上来,胸腔冒起一团火,似乎要将她给淹没。
  明明她都已经不再纠缠,为什么他却不肯放过她?时时刻刻要跑到她面前来,告诉她曾经有多可笑。
  顾令颜难受起来,一下子就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只要是殿下送的,我都不喜欢。”转而,她声音又柔了些,眼中带了点子祈求,“殿下这是何必呢?当初的事我都当自己年少轻狂犯了糊涂,殿下怎么还要纠结?”
  “我以为我已经同殿下说清楚了,但殿下显然是没想明白的。我受不了从前的日子了,我同殿下之间,又如何能再好。”
  她声音轻柔,分明是求他,一个个字却像一根根针,一阵一阵扎在他身上。徐晏的心尖颤了颤,哑着嗓子说:“听说你的琴断了雁足,我让人给你送了张过来。也是张前朝的老琴,生了梅花断的,很漂亮的梅花断,你要不要看一看?”
  “不用了。”顾令颜似是冷静了些,原本颤着的声音也缓了下来,“只不过是磕了雁足,我那张琴已经拿去修了,想必不日便要修补好,不敢劳烦殿下。”
  徐晏愣了一瞬,放软了语气:“换一个吧,磕碰了的琴,同从前到底是不一样的。”
  “原来殿下知道,磕碰了的同从前到底不一样。”顾令颜笑了笑,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琴如此,人亦如是。”
 
 
第40章 “是我心上人送的”
  一阵北风卷起几粒雪粒子, 飘进了眼睛里,生疼生疼的。徐晏眨了眨眼,没有伸手去揉。
  顾令颜那张瓷白如玉的面颊, 被风吹得冰冷如霜刀,刮出了一团粉红。帽檐的毛团上沾了不少雪粒,她睁着双清透的眼眸看着他。
  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 顷刻间手足冰冷,冻得人回不过神来。
  “琴弦如同衣服, 是要常换的, 换了也还是从前的琴。”顾令颜将两只手都缩在了斗篷里, 不敢露出来半分, “可琴身就像发肤手足, 雁足又是承重之处,破损过后, 怎还可能同从前一样。”
  徐晏一张脸紧紧绷着,总算是体会到了何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琴如此, 人亦如是。
  “令颜。”徐晏脸上是一片的惨白,颤着声音说, “不是说, 那张春雷不日便要修补好了么?”
  顾令颜静静看着他,杏核眼里波光粼粼, 一眨也不眨。看似温柔可亲,但徐晏却知道, 那双眸子同从前不一样了,温柔是浮在表面的,内里结了一层厚厚坚冰。
  徐晏这才发现,当这种时候想要替自己辩解时, 所有的言语都变得苍白无力。片刻后,竭力平缓了下来:“刚才是我说错了话。”
  “是啊,春雷不日就要修好了。”顾令颜弯了弯眼眸,溢出了一点笑,“因为我爱惨了这琴,我屋里数张琴,还有张生了龟背断的,可我最常奏的就是春雷。这点小小的磕碰,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不知怎的,雪势渐大了些,风也愈发的迷人眼。
  一点小小的磕碰,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徐晏心底浮上一层隐秘的窃喜,悬着一颗心立在那,双手攥成了拳。
  “在我心里殿下也破碎了,但我却没心思去修补。”顾令颜眸子里透出了一点光亮,唇边露出笑靥,“这些破损,对我来说很重要。”
  春雷是她的琴,无论好的坏的,皆是她的。从习琴起,她用的就是春雷,哪怕后来长辈陆续再送了几张,她也难以割舍。
  可太子不是她的,不是她的东西,轮不到她来修。
  徐晏讷讷看着她,乌黑的发上飘了不少细白,一双眸子被风吹得通红,眼底血丝密布缠绕。让人只那么一瞧便无端觉得害怕,甚至会生出要退却的心思。
  但顾令颜没退,只低着头行了个礼,轻声说:“令颜没旁的话想说了,殿下若是来校场练武的,便请自便吧。”
  言罢,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走了两步,步子顿了顿,人没转过来,只有如雾的声音往后飘:“那张帕子,倒是不用了,我另寻了好的代替。”
  脑海里轰然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瞬间缠了上来,涌入心口、涌入五脏六腑。
  徐晏动了动,然而腿似在地上生根了般,无法移动半分。
  就那么看着她走远,一步一步的。雪下的太小,连脚印都不曾留下,那道窈窕身影就这么消失在眼前,一点儿念想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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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浔阳公主的赏花宴就设在公主府上,因在年末众人都得了闲,来的人倒有许多。
  “就用个午食就回来,不必久留。”顾若兰说。
  浔阳是皇帝次女、越王亲姊,为人向来圆滑妥帖,颇得皇帝宠爱。然而因着越王的缘故,同顾家交集一贯不多,顾令颜没怎么去过她府上。
  “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盼轻哼了句,挑了挑眉梢,眼含不耐之色,“正好我在太原待了几年,一直没见过她,今日恰好瞧上一眼。”
  顾家这一辈共有四个女郎,杜夫人生顾立信时便想着再有个女儿就好了,却连着生了三个儿子,一直没能如愿。因着这个缘故,对孙女极为疼爱。
  从小顾盼同顾若兰便是在她膝下长大的,亲自带了许久。
  顾盼二人年纪相近,跟浔阳公主也差不多大,从小时起,就不怎么对付。后来顾若兰远嫁陇西李氏,顾盼嫁往太原郭氏,才没像从前那样屡屡针锋相对。
  浔阳派了不少婢女到门口相迎,男女宾客分列了两块位置。因今日人多,哪怕公主府地方够大,仍旧显得有些拥挤。
  “听说今日越王等人也都来了。”崔芹小声说了句。
  顾令颜扯了下臂弯里的披帛,笑道:“近日闲了些,这宴席来了也没什么坏处。”
  旁边植着一片湘妃竹,将原本华丽非常的庭院,围出了块清净地方来。清思殿里也有这么块地方,是朱贵妃说想看到院子里有片常绿的地方,又嫌松柏太过高大,皇帝便让人在清思殿种了片湘妃竹。
  身边有几个小姑娘窃窃私语着,说起皇帝同贵妃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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