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皇杀气十足,姜旭嬉皮笑脸的收回手,在自己脑门上敲了两下,“好了,咱俩扯平了。”
“小姐姐知道你这么逗逼吗?”
“不知道,我在她面前可是很MAN的。”
云辛嘁了声:“装吧你就。”
“哎,你还没告诉我呢,这么让你有感觉的人是谁啊?”姜旭好奇死了,一个劲地扒拉着她,“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睡不着觉关我什么事?”
“睡不着觉我就打不好球,打不好就会输比赛!”
“你输比赛又不是我输,和我有什么关系?”吃完冰,云辛擦了擦嘴,起身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我回去了,你随意。”
“……”姜旭心碎,“你、太、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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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打开,云辛正巧与向景满撞上。
她看了看他脚边的银色行李箱,“出差去?”
“嗯,想跟你说的,但是打你电话没打通。”
云辛看了看手机,显示有几个未接来电,“难怪没听到铃声,我忘记关勿扰模式了,跟姜旭聊得太起劲,都没注意手机。”
他问:“你们俩今天一起练球?”
“哪有,那家伙大早上的喊我去吃冰,就为了咨询情感上的问题。”云辛也是服了,“我又不是知心姐姐,早知道就该带上唐唐为他在线教学。”
“情感上的问题?”向景满一副挺想听下去的样子,“他想咨询什么情感上的问题?”
“他喜欢上了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小姐姐,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追求人家,就怕被拒绝。”云辛说完问题后,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怎么?这题你会?”
“超纲了。”向景满捏捏她的下巴,“哥哥没喜欢过小姐姐,所以这题不会。”
“哦,可惜了。”
“不过,也许会做别的题。”
他耐心等她出题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并不急着走,“你不是要出门吗?”
“石四在路上,我还有时间可以做会儿题目。”
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原因,云辛突然就很想知道他有没有过那样的感觉,可能是纯粹好奇,自己的答案是不是正确答案。
“你有没有那种跟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时,她拉你的手,或者不小心抱了一下,你会不会心跳加速,体温升高,甚至呼吸急促?”
“有啊。”
云辛提出质疑:“你一秒都没思考,就回答有,也太草率了吧。”
向景满笑,“给的问题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还需要思考什么?”
“……”
“那么,你会不会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时,你整个人是最放松最舒服的状态?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能随心所欲,甚至可能你只会对着她一个人发小脾气。”母胎solo的云辛没改动姜旭的话,原封不动的照搬过来,“这种感觉你有没有?”
“有,但是我不会对她发脾气。”向景满垂眸看着她时,眼里只有温柔,“我只会允许她对着我发脾气,怎么任性都可以。”
原来,这就是标准答案吗?
这就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吗?
为什么她就回答不出这样的问题?
云辛舔了舔下唇,脑中将最后那个问题过滤了一遍,她慢声说:“为了能和喜欢的这个人一直在一起,你无论做什么都愿意吗?”
“只要能在一起,都愿意。”他虔诚低语,却又清晰的传入她耳朵内。
“那要怎么确定这个人也刚好喜欢自己呢?”云辛低着眼睑,目光垂在他那双修长又好看的手上,“如果不说破,要怎么样才能知道对方的心意呢?”
过道安静了片刻。
须臾,向景满的声音好似那捧代表热烈盛夏的芍药,一瞬间便从半开半拢的姿势绽放到极致。
他说:“只要她抬头看我一眼。”
第35章 特别的 我不能不让你走。
云辛没有抬头。
只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便低头直接进屋。
很像某种叫不上名来的动物,垂着脑袋,夹着尾巴, 猫着身子,僵硬的从猎人身边危险溜走, 惟恐被突然逮住。
在手机上草草的画了这个动物的形象,云辛横竖看都感觉四不像, 可能所有的天赋都给了台球吧,以至于其他东西,比如画画, 从小就画不好。
对着图片长叹一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向来不是一个敏感的人, 可刚才那种时候若抬头的话, 反而把自己代入了似的,多尴尬。
也就只好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下次不许再问关于情感上的问题了, 总之他是学霸, 任何问题都解答的游刃有余,也难不倒他,反而难住了自己是最得不偿失的。
手机震动, 顾亦安发来视频请求,云辛接起。
“宝贝儿, 在干嘛呢?”顾大小姐从视频里看出她在家,“没去你师父俱乐部啊?”
“下午去。”
“后天有我们公司的时装秀,你来看吧?”
“后天吗?”云辛想了想,“行啊, 后天我也没什么事,可以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不许鸽我。”顾亦安正在化妆,拿手机当镜子照,并从她那堆壮观的口红大部队中挑选了一支满意的颜色出来,“你哥呢?没和你在一起?”
云辛移开眼,不去和顾亦安对视,用撇清关系的口吻说:“他管他,我管我,为什么非要在一起?”
其实顾大小姐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女皇反应还挺大,她笑道:“怎么了呀?你俩吵架了?也不能吧,就算你再怎么发脾气,对着你,向景满永远没脾气。”
云辛又想起刚才他说的话:“我只会允许她对着我发脾气,怎么任性都可以。”
姜旭要是照着这正确答案抄下来,恋爱考卷那不得考满分。
“安安,我有个问题挺困扰的。”
“什么问题?你说。”
她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语气困惑:“宠妹狂魔到底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
顾亦安反倒被问得愣住,“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呀?”
“就有点好奇,你们为什么老是这么叫他?”
“在他身上肯定是褒义词呀,虽然我老怼他,但小景是真的对你好,你不是约等于他的世界,你——”顾亦安手指点点屏幕里的她,“你就是向景满的世界。”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她有这么重要,重要到会是他的整个世界。
“我走了五年。”
“所以他的世界也塌了五年。”
云辛的心咯噔一下就沉了。
“可能你不信,但真的就是这样,他把你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顾亦安边说边戴上耳环,“你去英国前一晚,大家不是还都喝醉了嘛,这事儿你记得不?”
“记得。”
“我看见你哥过来,我就问他,你怎么不喝酒?还怕喝醉啊?”顾亦安托腮回忆着,“其实那晚我也醉的蛮厉害,但是很奇怪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哥说的话,他说我不能喝酒,不能借着醉了的名义,让她别走。”
云辛如鲠在喉,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这些年她用力回忆想要知道那晚向景满到底说了什么话,结果顾亦安毫无预兆的突然就将谜底揭晓。
时间在飞速倒流,随着指针的逆转,云辛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晚。
漆黑无光的包房内,她躲在他的怀里,俩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混着她身上的酒味儿和发丝的甜橙味。
向景满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她离开,不愿看着她离开,可是也知道放她飞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能因为个人的自私去将云辛勉强留下,她该接受最正统的训练,去往更大的赛场,站上顶点成就最伟大的梦想。
云辛值得被世界看见,值得拥有属于她的荣耀。
“你为什么不喝酒?”她兀自咕哝,仍在纠结这个问题。
“我不能喝酒。”向景满嗓音低低的,含着一丝压抑,“我不能不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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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云辛去到俱乐部练球,但是今天她的手感很差,怎么打都不顺手。
俞国平在旁看着,能感觉出她不在状态中,“出什么事了?”
云辛放下球杆,“我在想,比完赛是不是应该回伦敦去?”
“你想回去吗?”俞国平反问:“还是更想留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手中摸着巧克,她垂眸说:“感觉回来后,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瞧得出她似乎有在为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正苦恼着,俞国平换了个角度问:“你看,这座城市有没有人值得你愿意为他留下来?”
有没有人值得你愿意为他留下来?
有的吧,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把她当成全世界的那个人。
如果五年前,他借着醉意说一句不要走,她或许真的就不走了。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其实在彼此的心里远比自己想的更为重要。
俞国平说:“不用告诉师父是谁,但是你最先想到的这个人,就是你心里面的答案,遵循自己的内心才是最重要的。”
……
结束练球后,云辛走出俱乐部时看见门外停了一辆车,似乎已等候多时。
司机毕恭毕敬的打开后座车门,云恒从车上下来走向云辛,“能不能给爸爸一点时间和你说会儿话?”
“说什么?”
“先上车吧。”
云辛冷声:“大庭广众之下,云总是不方便说吗?”
“爸爸不是这个意思,我和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方便的?”
“万一被祝女士看见了呢,那就不方便了,是不是?”
云辛对着他总是咄咄逼人的,时间一长,云恒也就习惯了,只要云辛能愿意和他说上两句,哪怕句句夹枪带棒,他也不会生气。
“如果你不愿意上车,那我们就去隔壁的咖啡店坐会儿吧。”
毕竟是在俞国平的俱乐部门前,云辛也没再与他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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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咖啡店后,俩人面对面而坐。
尽管年过半百,但云恒身上自带的贵气依然显得他与众不同,仅单单坐着,便引得旁人测目。
那些人或许会在猜疑他俩是什么关系?
毕竟没有哪个父亲是这样拘谨并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儿的眼色来说话。
“上次你来家里,你阿姨讲话不好听,我也说过她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阿姨?”云辛冷冷开口:“她算我什么阿姨?我跟她之间还能有所谓的亲戚关系可攀?她高贵的祝氏血统能容得下我喊她一声阿姨?”
“爸爸觉得你们其实是可以处好关系的,只不过有些误会没说清楚,只要说清楚了自然就能一起生活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云总,你说这些话不觉得特别好笑吗?”手指沿着杯口一圈圈转着,云辛哂笑:“生活在一起?怎么?云总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是不是都忘了我当年搬进云家,祝女士对我的所作所为?需要我替你回忆一遍吗?”
“爸爸知道的,她当时确实做了一些比较过分的事情,我也狠狠的说过她,但是……”为了让云辛回来,云恒只得撒谎:“但是你阿姨她后来也很内疚,只不过她个性要强,不轻易低头,其实心肠是软的。”
“心肠软的人是不会在见我第一面,因嫉妒我死去的母亲,而连扇我三个耳光。”云辛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眼底一片凉意,“当然,我也当着你的面,一个不少的也扇了她。”
那是第一次跟着云恒回家,祝瑶便像个疯子扑上来扇她耳光,云辛都还没回过神,就见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指着鼻子骂她,以及骂她的母亲。
用各种污秽的词句去辱骂一个已经不在的人。
甚至说:“当年,我这样扇那个贱人时,她也是这样不声不响的看着我,果然贱人的女儿也跟她一个样。”
话音刚落,云辛抡起手连扇了祝瑶三个耳光,清脆的巴掌声音在云家偌大的客厅里回荡。
“那你就错了,”她用着不咸不淡的口吻说:“贱人的女儿,可是会给你耳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