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暗恋我——蒋牧童
蒋牧童  发于:2021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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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问题出现在哪儿?是你的问题还是施工方的问题?”程令时的声音传来,不再是懒散而含笑的慢悠悠语调,清冷中透着严厉。
  高岭哭丧着脸:“我现在再去联系,可我…我怎么说呀。”
  “要是他们敢那样施工,就让挖掘机从你身上碾过去。”
  高岭:“……”
  不至于吧。
  可是他看着程令时的脸色,再不敢废话。
  看着整个办公区域,在一瞬间,仿佛不是在初夏,而是到了零下三十度的冰窖。
  安静到仿佛连呼吸都停止。
  邬乔诧异望过去,在撞上程令时的视线时,脸上还透着茫然。
  她好像……有点儿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怕他了。
  所以在她发现,程令时也盯着自己时,立即垂下头。
  她这此地无银的举动,倒是让处于盛怒上的程令时,突然一愣。
  随即,他才意识到,她这是被自己吓到了?
  程令时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干建筑这一行,哪怕是处于他这个位置,都不可能事事顺心。
  这算是给她上的第一课。
  只是等他进了电梯,脑海中,还是浮现邬乔错愕而又有点儿茫然的表情。
  不经意中透着的软萌,像是戳到了程令时心底的某处。
  算了。
  他跟她较劲什么。
  几分钟后,邬乔手机突然出现一条微信。
  她打开一看,瞬间愣住。
  程令时:【好好完成作业,我会检查的。】
 
 
第19章 
  邬乔盯着手机看了许久,看起来他好像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最起码这条微信的语气,一如既往。
  但是不远处的高岭已经开始打电话,他正在跟施工方沟通:“我早就说过了,这是为了保持建筑造型,所以才会在龙骨的布置上,采用这种单层网壳造型。你现在跟我说,这样施工难度太大,你早干嘛去了?”
  “什么玩意?我们光注重造型,不考虑实际?”
  这句话像是一下激起了高岭的斗志。
  他整个人站了起来,犹如一只做好战斗准备的斗鸡,就连一直戴着的眼镜,都被猛地摘下来,“我们时恒可不是那种只考虑造型,不考虑实际施工的公司。当初我们在画装饰造型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会让龙骨造型跟装饰造型保持一样走向的结构。”
  对面似乎也在扯着嗓门嚎,两方相持不下。
  终于,在最后高岭扔下一句:“你们要是真这么施工,就让挖掘机从我身上碾过去吧。”
  邬乔:“……”
  办公室里似乎对这样的争吵,早已经习以为常。
  除了邬乔之外,大家都在各忙各的。
  还是隔壁的顾青瓷,轻笑一声:“别怕,别怕,这属于基操。”
  “我们得一直跟施工单位,这么吵架吗?”邬乔有些担忧。
  她先前在天融建院实习的时候,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设计师也确实会下工地,但看起来不至于这样。
  此刻高岭已经是脸红脖子粗,邬乔一点都不怀疑,他真的会跑到工地上躺着。
  但凡施工单位,不按照施工图照做。
  顾青瓷点头:“没办法,设计师和施工方天然立场不同,设计师呢当然是希望所有都能按照自己的设计,一点不改的进行。”
  但是真正的施工,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配筋、立面、结构,全都是会出现。
  “特别是我们时恒,建筑造型在国内首屈一指,但是你知道的,”顾青瓷微微耸肩,无奈说道:“造型越是独特,特别是不规则建筑,施工起来麻烦重重。”
  顾青瓷将手掌挡在嘴边,低声说:“还有我们老大那种不完美就去死的极品细节控,我们跟施工单位不打起来,都算是世界奇迹。”
  “顾青瓷,我都听到了,”一旁的时宸,突然举起手机。
  他坏笑道:“我还录音了,回头让老大听听,你在背后怎么说他的。”
  顾青瓷当真被吓到了,伸手就去抢手机。
  燕千帆无语:“上班呢,你们手上的活都干完了吗?我仿佛进入了小学鸡乐园,麻烦对我们职场有点儿尊重。”
  “滚。”
  “滚。”
  时宸和顾青瓷同时说道。
  邬乔闷声一笑,燕千帆感慨道:“跟一群小学鸡待久了,突然出现乔妹这样安静的姑娘,我还真的有点儿受宠若惊。”
  “我发现你们这些男人还挺自来熟,乔乔跟你们熟吗?就乔妹、乔妹的叫。”
  顾青瓷一脸无语。
  邬乔倒是没那么在意。
  当初宋慧乔在亚洲大红的时候,邬乔就跟着一块被叫乔妹。
  几乎认识她的人,都爱这么叫。
  燕千帆继续摇头:“你看看人家乔妹多温柔,你多学学。”
  顾青瓷气恼。
  谁知邬乔突然开口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顾青瓷一下被逗笑:“乔妹,你倒也不必为了我,这么说自己。”
  “不是,我只是不想他重蹈高岭早上的覆辙。”
  说的是早上,邬乔跟着他们一块,祝福高岭能早日找到如花那样的女朋友。
  这下轮到燕千帆傻眼了。
  本以为是天真无邪的小仙女,结果看起来也带着点儿蔫坏呀。
  很快,高岭收拾东西,看起来真的要去一趟工地。
  “他现在工地还来得及吗?”邬乔看了一眼窗外,此时天边已经出现一丝赤红。
  落日余晖在即,就连晚霞都悄然爬上了天际。
  顾青瓷老神在在道:“没事,反正他可以明早最早时间出现在工地。”
  “这个项目在哪里?”邬乔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刚才还一直以为,这个项目就在上海。
  倒是顾青瓷淡然说:“海口,我们之前接下的一个博物馆项目,也是老大亲自带的项目。所以这个项目要是出一点纰漏,高岭就等着被老大……”
  顾青瓷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邬乔微微抿嘴,将原本的不至于三个字,吞了回去。
  于是她拿出手机,在微信里回复了三个字。
  邬乔:【我会的。】
  程令时这会儿已经坐上车,容恒那边出了点问题,他一个人解决不了,所以他这会儿得赶去苏州一趟。
  没想到,手机一响,居然收到了这小孩的回复。
  看着这三个字,他轻哂一声。
  倒还挺乖的。
  *
  到了晚上六点,因为是初夏,外面的天也仅仅是被覆上了一层浅灰色。
  还未彻底暗下来。
  只是办公室里的照明灯,早已经亮了起来。
  在过了下班时间后,大家明显松散了许多。
  旁边工作完成的人开始关电脑,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随着第一个人,起身离开。
  不少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邬乔,你还不走?”顾青瓷有些惊讶,她上班第一天就要加班。
  邬乔指了指桌上的文件:“我有个平面细化图要做,还没做完,我想做完再回去。”
  顾青瓷这才想起来,这是程令时给她安排的任务。
  不过她劝说道:“要不你带回家做呗?”
  “我家电脑没有这么好,”邬乔无奈。
  公司配置的电脑,确实是足够流畅,哪怕上面安装了不少设计软件,依旧不卡顿。
  邬乔看着对面办公区域的人,突然问道:“我怎么没想到杨枝杨工啊?”
  她这一天下来,把办公区域也看了差不多。
  原本以为杨枝是因为坐在独立办公室,所以才没看见。
  现在看来,她好像就是没来上班。
  “杨工好像在休假吧,毕竟她刚拿下天湾项目,他们之前为了这个项目足足加了大半个月的班,整个组都累到瘫痪。”
  顾青瓷解释说。
  邬乔了然的点头,突然问道:“旁边的组也是在做项目吗?”
  “对啊,他们这次是在准备国外的一个竞赛项目。”
  邬乔看着还在忙碌的同事,此时不少人正围在一个电脑前,在激烈讨论。
  “时恒好像一直在做竞标。”邬乔喃喃道。
  原本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宸,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因为这是我们时恒的立足之本,永远竞争,永远突破,永不停歇。”
  “这句话是程工说的吗?”
  莫名,邬乔就觉得,这句话会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弥漫着独属于他的傲慢和轻狂不羁。
  时宸冲着她竖起大拇指:“对,确实是老大说的。”
  其实媒体上对于程令时的报道,早已经将他的履历过程写的清清楚楚,作为年轻设计师,想要崭露头角,就得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
  程令时在最初那个让他彻底成名的项目出现前,也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
  一次又一次的投标,一次又一次失败。
  在他们不曾相遇的岁月里,他也并非一直这般光鲜亮丽。
  他也曾经历灰暗和挫折。
  邬乔又想起那晚,他在印信堂旁,对她说的那番话。
  他把一切都铺好在她面前。
  却从未说过背后艰辛。
  “邬乔,你真不下班?”顾青瓷又问了一次。
  邬乔摇头:“我要把这个平面细化图画完。”
  虽然这只是一栋小型住宅建筑,但是对于邬乔这样还未彻底毕业的实习生来说,难度依旧很大。
  于是她一遍遍翻阅资料,不断绘制平面图。
  不知不觉,窗外早已经漆黑,因为这栋楼在闹市区,周围灯火辉煌,霓虹耀目。
  公司里的人早已经走的差不多。
  就连在做竞标项目的那个组,这会儿也只剩下两三个人还在坚持。
  邬乔伸了个懒腰,满意的看着屏幕上的平面图。
  *
  此刻程令时还在餐厅里,这次又是容恒组的局,是为了新项目的事情。
  虽然所有公建项目都需要招标,但是不涉及国有资金投资的项目,却可以由业主自行选择设计师。
  特别是这种新建的高层建筑或是商业中心。
  由大型民营企业投资,他们可以有很大的话语权。
  自然是按照决策层的喜好而来。
  这次就是这么个事情,有个大型商业中心,业主指名要让程令时设计。
  这种商业项目,设计费高昂,还能打响知名度。
  何乐而不为。
  容恒虽然也是建筑系毕业,但是他跟一心只搞设计的程令时不同,他更擅长管理还有商业合作方面。
  一般跟业主沟通的事情,都是由他负责。
  不过这次的业主,对程令时格外推崇,指定要见见程大设计师。
  酒过三巡,尽兴而归。
  大部分的酒都是容恒喝的,程令时倒是没喝多少。
  送走对方之后,容恒拉着他去阳台吹风。
  “对了,今天邬乔是不是来报道了?”容恒手里拿着一瓶水,喝了两口,突然问道。
  程令时蹙眉,像是忍耐,可半晌,他突然微抿唇:“关你屁事。”
  容恒:“……”
  “我说你这态度不对啊,我身为公司合伙人,我怎么就不能关心关心新员工了。”
  容恒一边抱怨,一边死死盯着他的脸。
  程令时伸手拿了烟盒出来,抽出一根点上。
  黑夜浓稠,他手上燃着的香烟,忽明忽暗,闪烁着点点红光。
  烟雾随之缭绕,将他的表情遮挡。
  许久,他终于缓缓道:“你对她最大的态度,就是离她远点。”
  容恒登时委屈上心头:“多年哥们,你就这么对我的?说真的,程令时你这是不是偏心太过了,你就直说吧,在你心目中,我重要还是她重要?”

  这个问题,他脱口而出。
  听到这话的程令时,微眯着眼睛,视线落在他身上,像是在细细打量。
  他黑漆漆的眸子,在夜色下,更加幽深。
  只不过随后他轻嗤一声,露出一个‘你仿佛是有个大病’的表情,让容恒自行体会。
  结果,容恒还不放过他:“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你居然答不出来?你想想,是谁陪着你日也熬夜也熬,这么一路熬过来。现在你功成名就了,居然对别的小姑娘这么好。”
  “你还来劲了是吧?”程令时不耐烦道。
  见他脾气上来,容恒一下露出笑意:“我算是明白了,你真有事儿啊。”
  “你现在把人家小姑娘放在公司,该不会是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吧?”玩笑归玩笑,容恒其实还挺想看程令时下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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