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妻录(重生)——妩梵
妩梵  发于:2021年09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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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工部其余的事宜,就由两个侍郎代之。”
  工部左侍郎正在交泰殿,恭敬回道:“臣领旨。”
  小禄子眯眼看向了仍怔愣在地的沈弘量,斥道:“沈大人,怎么还不接旨?”
  沈弘量身子一僵,只得恭敬回道:“臣…臣领旨。”
  ——
  当夜,永安侯府的荷香堂内几乎坐满了人。
  就连头风久未痊愈的刘氏也强忍着病痛来了这处,沈涵则坐在母亲的身边,哭哭啼啼地用帕子抹着眼泪。
  阿蘅抱着刚出生的幼子,悄悄地瞥着刘氏的模样,暗觉她这病极严重,应该是撑不到沈弘量回京的时候了。
  沈涵的事都没定下来,所以沈弘量纵然不在京师,刘氏也没那个闲功夫再去打压她了。
  等刘氏死后,就看看沈弘量能不能将她扶正了。
  反正她是给他弄出了个儿子来,如今这手头上,也有筹码了。
  三日后,沈弘量就要奉旨离开京师,去南境督造水利。
  可杨白两家却闭门不见,只同意沈涵做妾。
  沈渝看着沈涵的笑话,却到底是心疼父亲的。
  刘氏则有气无力地道:“已经过了雨季了,沅姐儿的身子也应当有所好转了,老爷明日就去府上求求她罢。”
  沈弘量叹了口气,回道:“怎么求,陆之昀不一定肯让我见她。”
  沈渝忖了片刻,对父亲道:“镇国公一直让她管着陆家私塾的事宜,她病一好,应该会从公府的西小门去私塾。明儿父亲也不用上朝,就多派几个小厮去公府的各个小门处堵她,总能堵到她的。”
  ——
  次日。
  果如沈渝所说,沈弘量在辰时三刻,成功地堵住了即将带着廖哥儿去梅花书院的沈沅。
  却见沈沅身着一袭倜傥的青色深衣,既是穿着男装,方士巾下,那双精致的眉眼也越看越像燕王。
  想当年,燕王还在京师时,也是遐迩闻名的美男子。
  所以唐氏这个贱人,才跟他苟合到了一处。
  思及此,沈弘量还是将心中的恨意敛去,亦特意摆出了一副凄苦的模样。
  沈沅低声对江丰交代了几句,让他先带着廖哥儿去书院,不要耽误了学业。
  自己则和其余侍从留在了西小门处,稳了稳心神后,便走向了沈弘量。
  都不用他主动说什么,沈沅也知道沈弘量来这儿的目的。
  沈沅忽地想起,扬州的唐府曾有位秦小娘,她还在世时,便颇得舅舅唐文彬的宠爱。
  秦小娘出身不高,甚至可谓低下,因为有几分容貌,便被兄嫂卖到了唐府做丫鬟,后来唐文彬将她收了房,她也为唐文彬生下了一子一女。
  但纵是秦小娘成了唐府的妾室,生活上却仍很拮据,她每月能拿到的月银是有限的,而哥嫂动不动就要登府管她要钱。
  就如吸血的蛭虫一样,要榨取秦小娘一切可利用的价值,而秦小娘的哥哥毕竟是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唯一亲人,她也同这些所谓的家人断不掉。
  沈沅那时就很同情秦小娘的遭遇,却没成想时移势易,如今的她也成了从前的秦小娘。
  她很清楚,沈弘量今日为了沈涵能来求她。
  往日就能为了另两个儿子,和沈沐再来求她。
  她好不容易才有的稳定生活,很有可能就会因着这些所谓的家人,被拉下无尽的深渊。
  他们,也都如秦小娘的家人一样,想要来吸她的血。
  想到这处,沈沅颦住了眉目,强撑着平静地唤道:“父亲。”
  沈弘量的脸色苦大仇深,幽幽道:“沅姐儿,你妹妹沈涵的事,为父希望你能向镇国公去求情。”
  沈沅的心中突然涌起了恐惧,她怕陆之昀会因为沈家人,对她也有了不好的看法。
  她也怕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磨合至今的感情,也因着沈家人而变质。
  在沈沅的心中,陆之昀和孩子,自然是要超过所谓的父亲母亲,还有这些弟妹们的。
  这个忙,她还是不能帮。
  沈沅强撑镇静,凛着面容,正色回道:“父亲,恕我不能为涵姐儿求这个情,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既是做出了这些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
  沈弘量又动了想打沈沅的念头,可她周身围着的,全是陆之昀派来护着她的魁梧侍从,他不敢轻举妄动。
  沈弘量眯起了眼睛,终是对沈沅说出了诛心之语:“好,沅姐儿你现在嫁得好了,还成了一品的诰命夫人。可你别忘了,镇国公能够娶你为妻,也都是看在你是侯府嫡女的面子上!你若不是我沈弘量的女儿,没有侯府嫡长女的这个身份,你能攀得上镇国公府吗?”
  沈沅的心跳骤然加快,亦紧紧地攥紧了拳头。
  纵然她和沈家人的血缘羁绊是抹不去的,她也要拒绝沈弘量的要求。
  陆之昀没必要为了沈涵,去得罪白、杨这两家人。
  沈沅虽然强迫自己鼓起勇气,不要畏惧沈弘量的咄咄逼人之态,可心中,还是蓦然被那种,生怕自己安稳的日子被他们夺去的恐惧。
  正此时,却觉自己攥成团的手,竟被熟悉的温热掌心包覆。
  沈沅侧首看去,陆之昀已然站在了她的身侧,男人高大的身子如一颗挺拔的劲松似的,他的神情依旧深沉冷肃,却顿时给了她一种,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安全感。
  她那颗紧张万分的心,也即刻安沉了下来。
  只听,男人用低醇的嗓音温声道:“沅儿,别怕。”
 
 
第79章 身世(含补更)
  陆之昀今日穿了袭宜辩等威的燕服,颜色亦是青色,比沈沅身着的长衫略深了些,端的是副仪容峻整,冷隽斯文的模样。
  只那双深邃的凤目在睨着沈弘量时,格外的锐利,甚至可谓犀利。
  陆之昀冷声问道:“沈弘量,你来公府做甚。”
  沈弘量一见到陆之昀,就慌了阵脚,再一听闻他连永安侯都不称了,而是直接唤了他的大名,不由得向后连退了数步。
  正此时,陆之昀干脆松开了沈沅的手,径直往沈弘量的方向阔步走了过去。
  “站住。”
  陆之昀冷厉的声音甫一落定,沈弘量也停住了步子。
  这时当煦日渐升,陆之昀背逆着阳光,在沈弘量几步之遥外站定后,便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未等沈弘量颤着唇瓣,要同陆之昀解释时,陆之昀已然先他开口,沉声威胁道:“别再为着沈涵的事,来找她。回府后准备好去南境的事,你还有两天就要启程了,哪儿来的这么多闲功夫?”
  实则就算此时此刻的陆之昀没有那么大的权势,沈弘量也有些畏惧他。

  在陆之昀还年轻时,镇国公府的五公子的煞名就在京中传开了,他若动手打他一顿,沈弘量都觉犯不上。
  沈弘量仍怔愣在地,正犹豫着要不要拉下脸面,再对陆之昀跪上一次时,陆之昀的凤目又觑了几分。
  他薄冷的唇中再度溢出的话,却让沈弘量的双眸骤然一阔,略显苍老的面容上也显露了几分骇然。
  ——“等你回京后,燕王世子兴许也会被陛下召入京城。”
  “这……”
  “沈弘量,你见过他的,不是吗?”
  燕王世子?
  见过他?
  陆之昀他不会是……
  及至陆之昀已然走到了沈沅的身旁,沈弘量方才失魂落魄地乘上了侯府的马车。
  待他坐定后,仍觉心有余悸。
  陆之昀的本事竟是神通到,能将沈沅的父亲往燕王的身上猜。
  沈弘量对此丝毫都未有预料到,同时他也深刻地意识到,原来沈沅这个贱种在陆之昀心中的位置,竟然这么重要。
  ——
  永安侯府,玲珑轩。
  沈弘量阴脸回到府中后,便来到了刘氏的这处,刘氏的病情愈发严重,沈涵近来也是日夜侍疾,不敢离开她半步。
  沈弘量将沈涵唤到了偏厅处,终是无奈地将实情同沈涵说了出来,同时,他也给了沈涵两个选择。
  “现下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不然是入杨府做妾。要不然,就真按照你之前所说的,便去京郊的庵堂做姑子,茹个几年的素,再好好地清修清修,养养心性。等过个几年,为父再为你寻摸几个人品信得过的丧妻官员,到时风头都过了,再将你接出来,你做这些人的填房,也比做妾要强。”
  沈弘量其实是更属意让沈涵入庵堂的。
  但是她今年毕竟才十六岁,送进去,怎么着也得待个五六年,庵堂里的生活清苦,沈涵不一定能吃得了这个苦。
  故而沈弘量叹了口气,又道:“涵姐儿啊,为父后日就要启程了,等你母亲醒后,你也同她好好地商量商量,这事啊,还是得听从你的心愿。”
  沈涵听罢,五指渐渐地蜷在了一处,亦紧紧地将手中的帕子攥成了团。
  她想起了在广宁侯府时,大白氏这个寡妇对她的羞辱,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白氏有什么资格骂她下贱?
  本朝还是鼓励女子在丧夫后守节的,她不也是仗着家世稍好了些,还不甘寂寞地改了嫁吗?
  要嫁的人,还是被她看不上的杨呈安。
  大白氏还把他当成什么宝贝玩意呢。
  她沈涵比大白氏生得年轻貌美,只要她肯在杨呈安的身上多下些功夫,施展些女子的那些伎俩,拿住杨呈安这个人,对她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沈涵不想就这么输了,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大白氏折辱,且如今,多了这么个对手,与她一起去争抢杨呈安,她的心中也冉起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斗志,她誓要同大白氏斗个高低立下!
  思及此,沈涵的眉目也显露了几分沉重。
  她抬首看向了父亲略显苍老的面容,终是下定了决心,垂下了头首,恭敬道:“父亲,孩儿选择…嫁给杨呈安为妾。”
  沈弘量蓦地瞪起了眼睛,又询问了一遍:“你确定?”
  沈涵颔首,回道:“孩儿确定。”
  沈弘量无奈地摇了摇首,又劝道:“你要再考虑考虑,等你母亲醒来后,再做决定罢。”
  沈涵咬牙回道:“不,女儿这次是真的想好了。”
  沈弘量听罢,沉默地看了沈涵良久,终是长长地又叹了口气。
  ——
  是月初三,工部尚书沈弘量携两位佥都御史,离开京师,前往南境。
  初七,杨白两家大婚。
  因着大白氏是再嫁,所以杨家的这场婚宴,同寻常的世家婚宴比起来,要显得低调些。
  不过一应礼俗皆是未差,拜堂时,新郎官杨呈安的面容也显露了喜色,似是对这场姻缘甚为满意。
  初十,便到了杨家纳妾的日子。
  永安侯沈弘量并不在京师,主母刘氏重病未愈,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沈涵穿着桃红色的妾室婚服,待敛饬完衣发后,还对着满面青灰,病得奄奄一息的刘氏嗑了三下头。
  “母亲…母亲您放心,孩儿嫁进杨府后,定会让杨呈安的心里只能容下我这一个女人。至于那个大白氏,早晚我会让杨呈安休了她,她原本就嫁过人,这回若是再成了弃妇,就再也没人要她了……”
  话说到这处,沈涵的语气已渐变得哽咽。
  “…母亲,孩儿该走了,等孩儿在杨府安顿好后,便归宁来看您。”
  是日,天公不作美,虽未下雨,但天色却极阴沉。
  父亲不在,长兄如父,是沈项明携着不敢过分张扬的仪仗队,将沈涵乘的花轿抬到了杨府的西小门处。
  等沈涵带着从侯府带来的嫁妆,和几个丫鬟迈进了杨府西小门的门槛后,也就正式意味着,她成为了杨呈安的妾室。
  可她入府后,事情却全然未按照她预料的那般发生。
  杨家毕竟没有世袭的爵位,只是寻常的一个官宦门楣而已,自是不及永安侯府的地界大,公爹和婆母也自是不会给她单独收拾出一个院落住。
  杨呈安单独住在一个跨院里,大白氏自然是同他共住在坐北朝南的正房里。
  而沈涵,身为偏房妾室,自然被安排到了同一个跨院中的一个小小的北房内。
  马上就要入冬了,沈涵和丫鬟甫一进室,便觉这间房室既狭小又阴冷。
  “这哪儿是人住的地方,主母不会拿间下人住的房室来故意羞辱我罢?”
  沈涵用手帕嫌弃地掩住了口鼻,正埋怨着,大白氏已然正色站在了她的身侧,沉声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下人住的房室,可连间单独的湢室都没有。”
  大白氏自然不是好招惹的,见这番沈涵,竟是从侯府带来了四个丫鬟,即刻便勒令身为妾室的沈涵,只能在杨府留一个丫鬟,其余的三个丫鬟都需送回侯府。
  沈涵自幼被娇养长大,哪儿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可她瞧着,杨呈安和大白氏所住的跨院,统共就这么大点的地界,她若硬将这三个丫鬟留在杨府,也没她们住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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