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他看见了,两个人就不可以单独吃饭,约会也不可以。
这是他不拆散两人前提下留下的唯一倔强。
艾琳娜愣了一下。
“那…父亲,要一起吃吗?”她问道。
艾琳娜的想法很简单。
伯爵看起来像是不高兴两个人独处,那三个人一起去就解决了。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而伯爵脸上闪过了一丝纠结。
他最近因为前阵子事务的积压,很久没去餐厅吃过饭了。
但他沉住气,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如果是特别偏僻的地方那就算了,想必餐厅也不好吃,到时候艾琳娜说不定会嫌弃福尔摩斯挑的餐厅差,最后率先分手…
福尔摩斯报出了一家餐厅的名字,这如同在伯爵心上重重锤了一拳。
他立刻纠结了起来。
那是一家最近新开的意式餐厅,甜品做的相当不错,贾尔斯吃过之后对他大力吹捧,甚至说要去人家的后厨偷师。
但伯爵还没去过。
…想去。
艾琳娜站的位置上,恰巧能看见伯爵不断握紧又放松的右手。
她毫不怀疑,要是现在有朵花,说不定父亲会拿着花一瓣一瓣撕下来,纠结最后去还是不去。
一想到这个画面,艾琳娜就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既然是这样,她还是劝几句吧…以前怎么对哈德森太太撒娇的来着?
“一起吧,父亲,”艾琳娜回想自己之前撒娇的方法,伸手拉住了伯爵的手臂,放软了语气,“我们好久没吃过晚饭了!虽然我知道您吃不习惯外面的菜色,但偶尔去尝试一下也可以的。”
伯爵没说话。
但他脸上明显露出了一点“说的好,再说两句”的神情。
艾琳娜又耐着性子说了几句,伯爵才端着架子点了点头。
“那好吧,”他勉为其难的说道,“马车在哪里?”
艾琳娜指了指,伯爵就迈开了步子往马车的方向去了。
他的脚步急切中带着一点雀跃,完全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艾琳娜忍不住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福尔摩斯。
他似乎有点无奈,不过看起来心情也还不错。
“走吧,”艾琳娜说道,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手被牵住了。
而“动手”的那人则是轻轻压住嘴唇,朝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又悄悄用眼神示意艾琳娜注意前面已经高高兴兴钻进车厢的伯爵。
艾琳娜眨了眨眼。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牵着手,直到到了马车边上才分开。
到餐厅后,伯爵也没有丝毫的拘谨,一口气娴熟的点了一堆后才将菜单递给艾琳娜。
其中有百分之五十的餐后甜品,以及一些很出名的菜品。
“不要客气,”伯爵说道,“随便点。我们家这点钱还是有的。”
他似乎已经默认了这顿饭是自己请客,也难得对福尔摩斯也和颜悦色了一点,“小福尔摩斯,你也可以随便点,多点一些。吃不完可以打包带回去。”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
不过他和艾琳娜都没有加多少菜,因为伯爵点的已经相当够了,再点下去肯定会浪费的。
餐厅的侍应生相当麻利的收走了菜单,而在等待就餐的时间,几人则是要了一盘棋,慢吞吞的下了起来。
由于伯爵的强烈意愿,艾琳娜和福尔摩斯错开坐了,反倒是伯爵坐在了福尔摩斯的对面。
两人下棋,艾琳娜则是在边上旁观。
她不是特别喜欢这种东西,也不怎么看别人玩,在现代的时候,国际象棋对她来说也实在是有点遥远。
这次伯爵和福尔摩斯下棋,艾琳娜就干脆坐在一边,无聊的望着窗外发呆,偶尔回来看一眼两人下的怎么样了。
令她意外的是伯爵的棋子几乎是咄咄逼人,一时间占据了棋盘上的大半江山,而福尔摩斯则是有些后继无力。
这不应该吧?按照福尔摩斯的智商,他就算开局不利,也可以凭借超人的推理能力逆风翻盘。
艾琳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下意识看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则是在下棋的空隙抬头看她,还冲她眨了眨眼。
艾琳娜大概懂了。
她看了看因为自己块赢了,相当愉悦的伯爵,又看了看时不时冲她比划小动作的福尔摩斯,无奈的弯了弯唇角。
棋局结束的很快,伯爵赢得很迅速。
“嗯,看来这么多年没下了,技艺没有生疏,”伯爵满意的说道,拍了拍福尔摩斯的肩膀,“小福尔摩斯,你还需要继续努力啊。”
福尔摩斯应了几句,又夸赞起伯爵精湛的技艺来。
说实话,由于福尔摩斯的头脑过人,平常他保持着天才惯有的矜持与自傲,但当试图他想讨好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有不成功的。
伯爵很快被福尔摩斯哄的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咪,只是偶尔在他和艾琳娜有接触的时候才会再次警惕起来。
很快,连这点警惕也都消散了。
菜上的很快,福尔摩斯则是一边和伯爵聊起各地的风土人情,一边给艾琳娜盛汤。
说到各地的风土人情,伯爵来了兴致,也没怎么注意福尔摩斯手上的碗最后去了哪里。
他和福尔摩斯越聊越投机,最后觉得艾琳娜嫁给他甚至也不错……?
等到这顿饭结束的时候,伯爵就差拍着福尔摩斯的肩膀,说他是个有为青年了。
他甚至对福尔摩斯感觉非常放心,原本对这段感情的担忧也消散一空了。
挥了挥手,伯爵非常放心的一个人走了。
留下福尔摩斯和艾琳娜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看着对方明显放松下来的样子,他们又笑了起来。
“我们去走走吧?”艾琳娜提议道。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慢悠悠的牵着手往回走,也没有喊马车。
今天没有晚霞,并且风吹的有点冷。
树叶打着旋掉在有点空旷的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并没有心情慢慢留下来仔细观察秋天如何萧瑟,只有艾琳娜和福尔摩斯牵着手,慢慢的走着。
感觉自己的指尖有点凉,艾琳娜干脆把手塞到了福尔摩斯手里。
“有点冷,”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福尔摩斯失笑的把她的手包进了手心,“一会就好了。”
艾琳娜点了点头。
她轻轻踏过面前的一片树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真希望永远都能这样幸福,”艾琳娜感慨,“有充足的工作,有满满当当的日程,还有……”
还有在闲散时候,陪在身边的人。
她剩下的话就这样消散在了空气中。
两人交换了一个温柔而缱绻的吻,福尔摩斯又揉了揉她的头顶。
“会的,”福尔摩斯说道。
三年的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眼,又是一年的秋季了。
艾琳娜现在挂职在建筑学院名下,成了客座教授,偶尔和埃里克轮换着回校讲几节课。
她当时费心思送去的女学生大部分都坚持了下来,目前也在建筑界有了点影响力。
学院当时因为艾琳娜破例开始招收女性建筑系学生,虽说当时得到了一些负面的评价,如今事实证明十分值得。
这几位女学生不但在竞赛中表现的相当出色,在毕业后依旧回到了事务所中工作,协同艾琳娜做了不少设计。
随着艾琳娜名气的不断增大,艾琳娜的事务所也扩大了一些。
她琢磨了一下,干脆买下了相邻两侧的店铺,改造成了新的办公室,分给新来的一些设计师与学徒使用。
模范住房公司与她合作设计的住房也建的七七八八了,配套的学校也基本上完工了。
但是对于招收的人,艾琳娜特意提出了几点要求。
首先,学校并不收年龄太小的,因为不好管教,也没有这样多的人力去管教幼儿。
考虑到大孩子会出去帮忙做活,补贴家用,大部分家长不愿意失去这样的劳动力,于是也不收年龄太大的。
适中的年龄段有利于培养孩子们的性格与习惯,也可以避开一些对招生来说不利的条件。
作为慈善教育的一部分,这些学校是免费提供午餐的,钱主要来自于周围的一些工厂和公司。
艾琳娜明白这样会吸引一部分家长将孩子送过来,因此她也在模范住房开始在报纸上宣传租房的时候,把这段话特意加了进去。
当然,作为教育的一部分,艾琳娜联系了伦敦女校的负责人,也登报寻找到了一些符合条件的淑女和绅士来教授这些孩子最基础的东西。
在他们稍微长大一些后,艾琳娜会派事务所中的学徒来带他们做基础的绘画练习,以及一些其他公司中的学徒也会前来带班,试着灌输专业性更强的概念。
由于这几年中艾琳娜的游说,以及她为大不列颠在这几年的万国博览会上挣得的光彩,亲王殿下承诺这些学徒的额外授课补贴将全部由皇室负担。
在规划中,这些从慈善学校中毕业的孩子基本上识字,也懂得基本的计算和实务运作。
这些孩子中优秀的则会优先被公司或者工厂挑走,作为助理直接得到工作。
而剩下的一些孩子则也并不吃亏。
他们拥有基础的读写能力,可以做一些例如抄写员之类的小工作,虽说比不上公司的助理,但收入和地位远比在工厂干活要高的多。
如果成功的话,这个项目能一直运转下去。
将这些细节又梳理了一遍,艾琳娜才松了口气,又想起了之前和伯爵的约定来。
她如今已经基本上拿全了建筑界大大小小的奖项,只剩下那枚最高的金质奖章了。
不过也快了,下个月就是最终出结果的晚宴了。
艾琳娜这次报上去的是那栋由她和埃里克共同设计、耗时几年才建成的歌剧院,她对此非常有信心。
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正打算去和埃里克聊一会,小布鲁特却一把推开门闯了进来。
看见他慌里慌张的样子,艾琳娜皱了皱眉。
“怎么了?”她问道,“别急,慢慢说。”
“出事了!”小布鲁特喘了口气,又急急忙忙的说道,“歌剧院边上的小巷里,发现了一具女……女郎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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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city of stars
艾琳娜将手中的书放下了。
“女郎?”她问道。
小布鲁特纠结了一下。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打扮成了女郎样子的男人,”他有点迟疑的回答。
艾琳娜点了点头,“通知苏格兰场了吗?有找到目击者吗?”
她习以为常的安慰道,“在附近的巷子里,那对工地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还好,别慌。”
这三年来,艾琳娜遇见的大大小小发生在她身边的疑案已经让她感到稀松平常了。
有些是预谋性的案件,有些案子则偶发性极强,大大小小,算起来至少有三十几起。
一些罪犯把工地当成抛尸场地(运气好的能撑到犯案第二天,运气不佳的则是迅速被守夜的人抓住),另一些甚至压根就没成功。
她偶尔甚至觉得,苏格兰场应该和她签个协议,每次派一队小分队在建筑动工的时候守在边上,然后就会有罪犯自投罗网。
但得知了伦敦高的可怕的犯罪率后,艾琳娜还是打消了这个看法。
目前伦敦有两百多万人,却一共也就五百来个警探,还是不麻烦这些人了。
就算不断有案件破获,罪犯却仍旧层出不穷。
更别说基本上现在还有空余的地块造新建筑的位置,一般都处于偏僻的角落,本身附近的居民也少,可能在罪犯眼里比较适合犯案吧。
反正艾琳娜弄不清楚。
她曾经有所怀疑这是莫里亚蒂的阴谋,但是去监狱探望莫里亚蒂的时候,他坚称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误会,并且尤其突出了自己已经将事业的重心完全挪到了写作上。
是的,就像马可.波罗一样,莫里亚蒂在狱中专攻起了文学创作,似乎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小布鲁特点了点头,又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了报纸。
“已经见报了,”他说道,“早上皮特他们讨论这个,我听见了,要来了报纸…刚刚雷斯垂德探长还拍了电报来,这个人死于昨晚。”
皮特是事务所的学徒工,一直负责小布鲁特那边的杂事,由于他也同样的机灵,因此无论是什么街头巷尾的消息,他都能听上一耳朵。
艾琳娜将报纸摊开。
上面写的很清楚,在歌剧院的建造工地附近不远处的巷子中,一位年轻女郎的尸体被早起的敲窗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