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对,感觉是连恶魔听见都会颤抖的曲子!
听着越来越过激的乐声,艾琳娜忍不住又往耳朵里多塞了点棉花。
不过还好,华生医生至少说对了一半。
在那“动人”的声音持续不久后,旋律便开始悠扬起来。
艾琳娜终于松了口气,伴着舒缓的乐声换了身居家的常服。
她猜过不了多久福尔摩斯就会来敲门了。
果然,她将项链戴好了之后,门就被叩响了。
不等福尔摩斯高声喊她,艾琳娜就起身打开了门。
“走吧,”她对福尔摩斯说道,“我将东西带好了。”
福尔摩斯点点头,顺便顺手替她带上了门。
两人下到了二楼的起居室,华生正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着什么。
看艾琳娜来了,他站起了身。
“请坐,莫尔森小姐,”他相当熟稔的说道,“我给你腾了张椅子,就在…演奏小提琴的时候。”
华生相当无奈的朝艾琳娜露出了一个笑。
艾琳娜对华生的意思心知肚明,她也苦笑着看向转过去倒茶的福尔摩斯。
希望下次不要再来一次了。
“对你们的不适,我表示抱歉,”福尔摩斯虽然在倒茶,但似乎背后长了眼睛般高声说道,“但你们得习惯,这不可避免——”
他将托盘重重放在小桌上,给艾琳娜递了一杯茶,又将华生那杯递给华生,“毕竟是情绪发泄。”
艾琳娜笑了笑。
“那我们开始吧?”她直接的提议道,“早一点结束,我打算去再合一遍账目。”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
“直接告诉我你现在查到哪里了吧,”他直白的说道。
“父亲告诉我,这位建筑师品行相当一般,”艾琳娜回答,“曾经有恐吓行为,既然当时牵涉到本叔,那应该同样也与东区有所联系。账目不清,做过手脚应该能肯定,但至于这点东西有多大,我暂时不清楚。还需要一位合适的、精通数学的人帮我一起去核对账目。”
她看向福尔摩斯,“我想你应该有人选推荐?品行良好、在政府挂过职、精通数学,最好还与我们这边熟悉一点——”
“确实有一位,”福尔摩斯有点不情愿的说,“我常向他请教类似的问题。”
他双手合十,叹了口气,“如非必要,我不是特别想找他。”
“你们有矛盾?”艾琳娜问道。
她看向华生,本以为他知道些什么,却发现他也是一脸茫然。
“不,没有,”福尔摩斯摇了摇头,“那人是我哥哥,迈克罗夫特。再过一会,我带你们去辛普森滨河餐厅找他,今天他应该正好在那里。”
他不欲多谈,转开了话题,“我们今天的调查陷入了僵局。麦克法兰的父亲已经逝世,我去希莱克希斯见了他的母亲,她表现出的愤怒与不安,不但使我得知奥德克确实是个恶棍,更加佐证了两家确实有仇这一点,如果伦敦警察厅的人确实如她所说,已经去过了希莱克希斯,那么这只会更加佐证他们的推测。”
“他是个恶棍,”艾琳娜肯定地说,“敢给我父亲寄马头恐吓,绝不是个简单角色。恰恰相反,我觉得麦克法兰倒更像是无辜的受害者。”
福尔摩斯挑了挑眉,“原来他这么干不止一次了。”
“什么?”艾琳娜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不是第一次了?”
福尔摩斯看向华生,示意他解释。
“在他的前情人,麦克法兰夫人结婚那天,奥德克给那位麦克法兰夫人寄回了她的照片,”华生放下笔,说道,“在照片上的麦克法兰夫人,脸部被划成了碎片。”
艾琳娜叹了口气。
“太过激了,”她说,“但这无疑证实了两者有私仇。”
“对,”华生说道,“那位夫人新近丧偶,头戴黑纱,独子又出了这种祸事,看起来悲伤极了。”
他也叹了口气,“我由衷的希望这件事能得到解决,虽说现在给出的全都是不利的线索。”
“所以你们打算明天去诺伍德吗?”艾琳娜问道,“那就带上我。”
她想了想,补充道,“也许还有你的哥哥,如果我晚上能够成功的说服他的话。”
福尔摩斯点了支烟,笑着看向艾琳娜,“看来你很有自信?”
烟雾散开,旋转,最终散成颗粒状,消失在空气中。
“我明明用的是不确定的语气?”艾琳娜也笑着说。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但你有个小习惯,艾琳娜小姐。你每次下定决心做某事的时候,总会双手交握,摩挲一下你的大拇指。”
他将烟头灭掉,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陷在柔软的沙发中,沉思起来。
辛普森滨河餐厅,位于河滨路,由于离贝克街还算近,他们干脆抛弃了马车,选择对身体有益的步行。
华生拒绝了这次的邀请,他今晚与另一位刚到伦敦的旧友有约,于是就只剩下艾琳娜和福尔摩斯徒步前往那里。
微风吹拂,河岸波光粼粼。
若是闲暇无事,漫步在这一块无疑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但可惜的是,两人都没有欣赏的心思。
艾琳娜心里装着账本的事情,而福尔摩斯也仍旧在寻找诺伍德建筑师一案中的蛛丝马迹。
犹豫了半响,艾琳娜还是开口了。
“你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福尔摩斯先生?”她问道。
福尔摩斯抬头,认真的看了她一眼。
“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并不会对你说服他有任何益处,”他手腕一转,将绅士杖灵活的架到了肩上,语速飞快的说道,“迈克罗夫特是一个聪明人。”
“比你更聪明?”艾琳娜笑着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平常相当自傲的福尔摩斯说这种话。
“比我聪明的多,”福尔摩斯回答。
他向前走了几步,“假如从某种意义上看,说他就是英国政府,那也没错。”
“那我恐怕这件事会太麻烦他,”艾琳娜纠结了一下,“我也许可以向他借上一个人?”
她也并不一定要福尔摩斯的哥哥本人,只要精通账目,再加上一点对自己的天然信任就可以了。
“你可以亲自和他说,”福尔摩斯说道,“我倒是觉得他本人可能对这件事更感兴趣些。”
两人站在门口,看了一会门上的花纹。
“你能辨别出这是谁雕刻的吗?”福尔摩斯问道。
艾琳娜不确定的说,“大概不行。哦不,也许可以?”
她隐约感觉自己看到过,“大概是…”
艾琳娜报出了一个人名。
福尔摩斯耸了耸肩,“对。这家餐厅在1828年出名之后,就换了新的门。”
两人停留下来,指指点点的动作被里面等候的侍者注意到了。
侍者快步走了出来,客气地询问,“这位女士和这位先生,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们有预约,”福尔摩斯报出了一个数字。
侍者审视般的看了他一眼。
“好的,先生,”他说道,“这边请。”
作者有话要说:【bigwig将到达现场】
辛普森滨河餐厅:靠河,环境不错,是福尔摩斯最爱的餐馆。他在《显赫的主顾》中就曾两次在这里用餐,《垂死的侦探》中也提到,“谢谢你,华生。你得帮助我穿上衣服。等我在警察局办完了事,我想到辛普森饭店去吃点营养美味是合适的吧。”
麦克法兰的父亲:原著中他没死,在为儿子奔波,这里魔改了一下,变成不久前去世,合理化老建筑师的复仇“假如从某种意义上看,说他就是英国政府,那也没错”这句话,是《福尔摩斯探案集》中《布鲁斯-帕廷顿计划》的原句,这里走原著设定(非神夏麦哥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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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cross the lines
艾琳娜几乎是一进去就察觉到,这家餐厅的设计很有意思。
她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
辛普森滨河餐厅几乎是仿照这个时代最常见的绅士俱乐部所构造的内部结构,与其说是餐厅,倒更像是现代意义上的私人会所。
客座与客座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保证了多人在场的同时,也同样保证了个人谈话的私密性。
这里最注重的大抵不是餐饮的口味(虽然这也很重要),而是作为常见的见面场地。
“在这家餐厅建立初期,就是作为下棋俱乐部和咖啡馆使用的,”歇洛克.福尔摩斯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声说道,“当然现在延续下了俱乐部的传统,将咖啡变成了美餐。别担心,这里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
艾琳娜闻言看了一眼歇洛克.福尔摩斯。
说起这个餐厅,她虽说认出了门口的那些花纹出自谁手,却实在是对歇洛克为什么突然询问这个没什么头绪。
但歇洛克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他说完后就看起来非常专注的往前走着。
察觉到她看了过来,还对她笑了笑。
“别担心,”他说,“不用想太多。”
那一瞬间,似乎他平时相当锐利的眼睛都被温柔而恰到好处的灯光包容着,罩上了一层浅淡的朦胧,衬着他脸部坚毅而果决的线条似乎也添上了些许平静。
艾琳娜居然恍惚了一下。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那处偏僻的角落了。
眼前坐着一位有些微胖的绅士,看起来有种懒洋洋的和善,还对她笑了一下。
艾琳娜下意识的觉得,这位与政府关系紧密的大福尔摩斯先生,似乎与他的弟弟性格完全不同。
“好久不见,歇洛克,看来你的案子还没有解决?”他对歇洛克打了个招呼,又转向艾琳娜,“百闻不如一见,莫尔森小姐,请随便坐。”
百闻不如一见?
艾琳娜抿了抿唇,这句话似乎有很大的信息含量。
迈克罗夫特预定的这个位置似乎是四人桌,前后各两个位置。
艾琳娜不假思索地坐到了他的对面,而歇洛克则是没有到他哥哥身边的位置去,反倒是坐在了艾琳娜的身侧。
“我只点了烤牛排,”迈克罗夫特慢慢的说道,“这家的烤牛排一直很不错,其他英国菜也相当经典,我推荐你试一下。第一次来这家餐厅,总得吃点招牌的。”
这话显然是对艾琳娜说的。
估计又是从细节推断出她第一次来,甚至不怎么在外面的餐厅就餐的。
艾琳娜毫不意外的道了声谢。
她现在觉得,这两位福尔摩斯不愧是亲兄弟了,连观察人的习惯都非常相似。
歇洛克点好了菜,将单子递给艾琳娜。
艾琳娜琢磨了一下,按照他的菜单,也要了一份馅饼、烤羊肉和一点饮料。
“不想来点白兰地吗?”迈克罗夫特在她点单的时候,有点突兀的插话,“虽说你平时不怎么喝酒,但是这家的酒还算不错。”
“不,谢谢您,大福尔摩斯先生,”艾琳娜摇了摇头,“我不在工作的时候喝酒。”
她这话倒是让迈克罗夫特笑了起来。
“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迈克罗夫特玩笑道,“他也是同样的严苛。我?我倒是觉得,偶尔放松一下,来点令人愉快的东西也不错。”
他敲了敲桌子,“既然这样,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我想那些单子你应该带过来了?”
艾琳娜点了点头,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拿出了那叠记载着账目的单子。
“都在这里了,”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再轻轻推到迈克罗夫特面前。
迈克罗夫特接过账单,细细的看了起来。
他翻阅的速度很快,但是这叠文件并不薄。
在等待的时候,艾琳娜几乎是有点紧张地看着他。
她其实也是第一次去查这种事情。
艾琳娜虽说带着自家的建筑事务所做了不少设计工作,还靠父亲的庇护按下了那帮老学究的偏见,用实力挣到了那张建筑师资格证,但自家的账本自家理,插手这件事,其实还是有点心里没底。
而作为上议院成员之一的伯爵虽说在那里始终有一席之地,但他对政治一点都不感兴趣,甚至恨不得立刻退出以减少工作量,大部分时候都直接不去,更别说参与什么决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