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我装的——一字眉
一字眉  发于:2021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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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家的事稍后会有结论,二嫂不必担心。”蒋措慢条斯理搅拌碗里的粥。
  “三叔,你可别再被她给骗了呀。这个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嘴里没一句真话,是不是又找了什么理由来哄你?”
  蒋措垂眸喝粥,对她的大呼小叫置若罔闻。
  六太太说了半天他都不搭理,将她晾在一旁,她脸上过不去,说话便也冲了些:“白天我们才把她赶出去,这还没一天呢你就把人接回来,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反正我绝对不允许她待在这个家!”
  蒋措在她的尾音里抬了眼。
  他神色一贯淡漠,此时眼里又多了一层不甚明显的凉意,一个小小的微表情竟透出一种令人生畏的冷峻。
  尽管那个眼神停留的时间连一秒钟都不足够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六太太还是倏地闭了嘴。
  “你有什么资格。”他说。
  语气那般平淡,像是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询问。
  但谁都知道,这不是询问。
  老爷子尚健在,这座宅子属的还是他的名字。即便有一天他老人家驾鹤西去,继任的家主也是三个儿子。她一个孙媳妇,微不足道的孙媳妇,哪有什么资格。何况她口中所说的人,还是她名义上的长辈。
  六太太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蒋季凡过去想拉她回房,六太太忽然捂着腹部痛苦地弯腰:“我的肚子……”
  -
  宁思音先去了一趟公司,把手上工作交代妥当。
  公司里还没得到任何风声,井然有序地运转。
  她却从几个闲聊的职员口中听说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昨天夜里附近的锦绿公寓失火了……
  东区,好像是21栋还是22栋……
  听说起火原因是燃气泄漏,烧了两层,幸亏发现及时扑灭了……
  宁思音经过的当时面无表情,后背却一阵发凉。
  她的公寓就在21栋。
  是巧合吗?
  下楼时碰见拿了杯咖啡来上班的汤总监,一见她就扬起笑:“宁总,今天这么早……”
  宁思音把刚签好的文件拍到他身上,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就脚步生风地走了。
  王秘书奉命将锦绿公寓失火的详情内容搜集好发给她,等红灯的间隙,宁思音拿起手机查看。
  没错,失火的地方位于东区21栋15、16两层,照片有大火燃烧、烟雾四散的火况,也有灭火后黑漆漆的外墙。
  奇怪的是,市中区高档公寓楼发生这样的火灾,竟然鲜少有报道。
  绿灯亮起,宁思音一踩油门轰地一声向前开去。
  到宁家,她下车甩上车门,大步流星地朝那栋华丽如城堡的房子走去。
  走至门前,几个魁梧高大的保镖出现在面前,将门结结实实地堵上。
  爷爷请的?
  “让开,我要见爷爷。”宁思音说。
  保镖人高马大地挡在前面,将近两米的个头,低头看她时犹如蔑视一只蚂蚁。
  他们一言不发,只挡着路不让她进,并不见谁请示爷爷的意见。
  宁思音皱眉片刻:“严智请你们来的?”
  大约是看她说出了老板的名讳,保镖这才开口,轻蔑地说:“老板说了,谁都不能进。”
  果然是他。
  严智这家伙!
  那爷爷呢?
  如果严智敢如此放肆,是不是说明爷爷……
  宁思音心一紧,急忙就要往里闯。
  保镖毫不留情地往她肩上一推,力气巨大,宁思音肩膀一痛,被推得后退好几步。
  “劝你识相点,再硬闯没你好果子吃。”
  “这是我家,你们还威胁我,”宁思音简直要被气笑,“我没告你们私闯民宅就不错了。”
  保镖木着张脸不为所动,他们拿钱办事,其他事一概不管。
  宁思音担心爷爷的状况,不欲跟他们纠缠,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拨爷爷的手机。
  不通。
  她转而拨家里的电话,还是不通。
  宁思音的心越提越高。
  她一个人干不过四个保镖,硬闯没胜算;现在再找帮手来需要时间,她很担心爷爷。
  正快速思索对策,余光瞥见门里一道人影。
  她定睛看去,与何姨隔空对上眼神。何姨的表情似乎有些纠结,几秒后朝右后方瞥了一眼,随即便匆忙走开。
  宁思音在原地停了两秒,在保镖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转身走了。
  离开前门,她从保镖的视线盲区绕到房子后方。宁思音的方向感很差,分不清哪扇窗子是哪个房间,只是凭着记忆觉得何姨方才暗示的方向是厨房,然后摸索着朝厨房的窗户走去。
  宁思音沿着墙根走到窗户外面,叩了叩玻璃,接着窗户便从里面打开了,何姨果然出现在窗口。
  何姨十分紧张,小心地看了看身后,确定没人才转过来。
  她看着宁思音的目光很是复杂。
  她在宁家工作了半辈子,把宁家当做自己的家,而眼前这个人欺骗了老爷,欺骗了他们所有人,还贪图宁家的资产,应该很可恨才是。可这一年多来的相处,人的感情最不能作假。她是真的把这个孩子当宁家人看待,甚至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
  想着想着何姨的眼眶便有些湿。
  宁思音担心爷爷,时间紧迫没办法和她解释,只剖心剖腹地说:“何姨,我从小没妈妈,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养母,不是打就是骂,对我和对牲口没什么区别,从小到大,没有人像你一样疼过我。”
  说到这里何姨便落了泪。
  宁思音也有点哽咽:“不管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都没想害爷爷。这件事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解释,现在我很担心爷爷,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好不好?”
  她不知道到底该相信共事几十年、情谊深厚的严管家,还是面前这个相识不过几年,相处更少的姑娘。她只知道,她相信这个孩子不是坏的。
  何姨抹了抹眼泪,隔着窗户小声说:“老爷不在这里。”
  “爷爷在哪儿?”宁思音马上追问。
  “昨天你和严管家对峙的时候,老爷急火攻心一下给气到了,你走之后不久他就病倒了,严管家把他送去医院了。”
  宁思音急了:“那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
  何姨看她一眼,只是落泪。
  也是,昨天那个情况,她是被赶出家的骗子,谁会通知她呢。
  “他把爷爷送到哪个医院了,你知道吗?”宁思音问。
  “应该就是平时那家医院吧。”何姨说。
  直到此刻,她都不相信认识几十年的严管家会有什么坏心思。
  宁思音没多说,匆匆离开宁家赶去医院。
  爷爷平日看病、包括做手术的地方都是同一家医院,宁思音担心严智想要阻挠她和爷爷见面,可能不会安分将人送到这里。她用最快速度驱车赶到,不出意料,爷爷果然不在。
  茫茫人海,整个苏城上百家医院,该去哪里找呢?
  严智不可能告诉她,那还有谁会知道?……对了,司机。
  宁思音闭了闭眼。
  宁家一共有四个司机,爷爷最常用的老徐,老婆刚刚分娩这段时间在休假;一个昨晚去锦绿公寓帮她送行李;还有一个是新来的,通常是给佣人出门办事用的……
  剩下的那个姓张,宁思音在宁家时的出行基本都由他负责。
  宁思音从通讯录翻到老张的电话,拨过去。
  先是被挂断,宁思音借了医院前台护士的电话继续打,那边终于扛不住接了。
  宁思音也不废话,上来便问:“爷爷在哪个医院?”
  老张躲躲闪闪不肯回答,最后才无奈道:“小姐,我只是一个司机,只想挣点钱养家糊口,您和严管家怎么走我不想也不敢掺和,您就别为难我了。”
  宁思音说:“我不想为难你,你可以选择继续听从严智的,当然,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用其他方式查到,比如你昨晚的行车路线,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你给我听好,爷爷现在被严智藏起来,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帮凶。”
  对面陷入沉默。
  宁思音又道:“你也可以不小心透露给我一点什么,严智不会想到你身上去,我也没道理怪罪你。你认识我的时间比他们久,每次我回国都是你接送我,张叔,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但也恩怨分明。”
  静默良久,对面最终还是妥协。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
 
 
第42章 我爱你 [VIP]
  宁思音发现有人跟车。
  锦绿公寓的火灾在前, 很难让她不怀疑这又是严智的第二次出手。宁思音不禁紧张起来。
  严智的胆子也太大了!
  她只恨自己没有动作电影中英雄主角的绝妙车技,油门踩得飞起,但几次试图甩掉都失败了。那辆车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后方。
  就在宁思音怀疑他们是打算等到人少的路段再伺机动手, 在十字路口闪烁的黄灯下决定铤而走险加速之时, 电话响了。
  蒋措来电。
  宁思音犹豫了一下, 抽空接起。蒋措四平八稳的声音传过来。
  “慢点开车,自己人。”
  宁思音愣了一下, 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那辆黑色奥迪依然隔着固定的间距, 跟被月老栓了红线似的紧紧跟着。
  她呼了口气。
  果然是亲老公,在这关头找人保护她, 呜呜。
  “你吓死我了。”她说,“我还以为他们要追杀我,正准备给他们表演一个极速飞车呢。”
  她心有余悸,开的玩笑幽默不足,后怕有余,因此也没能逗笑蒋措。
  他依旧平淡, 却仿佛了解她眼下窘迫境况, 缓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他问得倒是游刃有余,宁思音却在心里想, 你这个小废物能帮我什么呀。
  她孤立无援,如果有人能给她撑腰多好,可老爷子不在,蒋乾州跟蒋坤宇那两位不会帮她, 只有蒋措愿意相信她。可谁让她选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废物老公呢。
  何况当初看上人家病弱无力好欺负, 盘算好等事情了结就踹掉他, 现在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反倒要他来帮忙, 哪有这样的道理。
  宁思音跟他说:“不用了。我能搞定。”
  蒋措说:“好。有事给我电话。”
  他的语速很慢,声调总是慢条斯理的,有时便会让人觉出几分温柔。而这平和的嗓音此刻让宁思音得到一种镇定的力量。
  她相信爷爷,即便昨天气头上听信了严智的话,但不会愚蠢到真的被他蒙蔽。
  她也相信,爷爷会相信她。
  -
  严智将人安置在另一家私人医院。
  这家医院地处偏僻,环境幽静,严智是个谨慎的人,依然做了防范,病房门前有两个黑衣保镖把守。
  两个雄壮魁梧的保镖拦不住宁思音,因为她带了四个。
  尽管造成了一小阵骚乱,最终四个人还是占了上风,护士们过来试图维持秩序,宁思音在混乱中干脆利落地打开病房门闯进去。
  严智背着手站在病房内,看到她目光微闪。
  宁思音没理会他阴暗的神情,大步走向病床:“爷爷。”
  宁光启鼻腔插着导管,双目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一场变故像是将他击垮了,整个人显得瘦弱不堪,躺在病床上,一点生气都没了。
  宁思音心头忽然发慌,她小心地弯下腰,又叫了一声:“爷爷?”
  “老爷在昏迷。”严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可惜了。你费尽心机找到这里,他已经听不到了。”
  宁思音满腔的话堵在嘴边。
  她转身咬着牙关质问:“你对爷爷做了什么?”
  严智仍是那副作壁上观的样子,站在那里讥笑。
  “我做了什么?数十年如一日照顾一个没有子女的孤寡老人,陪他度过孤独的半辈子,他得病,我在他床前不分昼夜地伺候。你问我对他做了什么,我不过是用我的全部精力来照顾他而已。”
  宁思音听出藏在这话里的不甘,于是明白了他的贪念从何而来。
  “你是爷爷聘请的管家,你做的这些,都是你工作的分内之事。你既得到了足够丰厚的薪酬,也得到了我爷爷的优待。他待你还不够好吗?你的儿子他当做自己孩子教导培养,让他成为光启的高管。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可不甘心的,如果不是我爷爷,严秉坚的起跑线得倒退八百里。”宁思音讽刺地一笑,“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严智脸上的肌肉轻微抽动一下,眼神变得阴鸷。“你知道什么?要不是你,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老老实实地继续演下去多好,非要逼我撕破脸,你爷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女人啊,不应该太聪明,否则自己会害了自己,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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