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翻了车——含胭
含胭  发于:2021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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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啊?”他一个翻身双脚落地,蹲在地上、拉好衣服抬头看,正对上章翎红通通的一张脸。
  蒋赟:“啊……”
  他麻溜儿地站起来,章翎问:“你在干吗呢?”
  “和你弟弟玩。”蒋赟尴尬地挠挠头发,又一次拉扯T恤下摆,心想自己刚才是不是走光了?都被章翎看见了?嘤,她不会以为他在耍流氓吧?
  章翎笑死了:“哪儿来的弟弟?summer是我侄子,他叫我小姑的,你是他叔叔才对。”
  “是吗?哦,对哦。”蒋赟反应过来,对summer说,“小帅哥,你得叫我叔叔。”
  Summer不解:“哥哥。”
  “叔叔!”
  Summer不高兴了:“你是哥哥!”
  “行行行,随你怎么叫,反正就见一次。”蒋赟大度地摆摆手,“今天降个辈分,就陪你做一回侄子。”
  章翎把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带到客厅,summer愉快地投入妈妈的怀抱,蒋赟还是不习惯这么多人的场合,溜去厨房,说要帮章知诚的忙。
  章知诚也没拒绝,丢给他一把四季豆,让他摘成段。
  章翎偶尔会进厨房,美其名曰要帮忙,都被章知诚赶了出去,章翎看蒋赟真的在打下手,帮爸爸洗菜、切菜,气鼓鼓地说:“章老师,蒋赟是客人呢,你好意思让他帮忙吗?”
  章知诚还没说话,蒋赟先开口了:“你别捣乱,我跟着叔叔学习做菜呢。”
  章翎叉腰:“我在帮你出头哎!”
  “去去去,什么都不会就知道吃。”蒋赟手湿,说着就用脚轻轻踢了她一下,章翎跳起来就一脚踢回去,踢的还是他屁股:“蒋赟你是不是想造反?”
  蒋赟也叫:“你有本事在班里也这样啊!在班里装得多淑女你爸爸知道吗?”
  作为一个过来人,章知诚心情很复杂。
  他知悉女儿的秘密,也明白蒋赟的心思,同时也知道,这两小只之间什么都没说开过,所以看着他俩打打闹闹,真恨不得一人头上敲一平顶锅,让他们注意公序良俗,别在他这个老师跟前眉来眼去还自以为他瞎。
  章知诚又一次把章翎赶出厨房,章翎走之前,偷偷往蒋赟屁兜里塞了一包小核桃,蒋赟红着脸低头切菜,章知诚看在眼里,轻轻地叹一口气。
  女大不中留,连一包小核桃,都没有他的份啊。
  晚餐前,大圆桌板由章知诚和蒋赟合力抬起,搁到原本的长餐桌上,章知诚还借来几把折叠椅,蒋赟一把把在桌边摆好,又把碗筷杯子一个个放好,热菜一盘盘端出来,厨房客厅来回跑,勤快得像只小蜜蜂。
  章翎的家人们嗑着瓜子,一个个悄悄地打量那小男孩,小小声地议论着。
  杨晔没有隐瞒,说了蒋赟和他们家这一年来的羁绊,大家都很同情这个男孩,又觉得他在这样的境况下还能考上五中实验班,相当厉害,是个狠人。
  舅妈:“小伙子个头还行啊。”
  杨晔:“还能长呢,去年底才开始抽条,太瘦了,我总让他多吃。”
  章翎:“他再吃下去就真是饭桶了。”
  樊真:“五官挺精神的,就是皮肤不太好。”
  杨鹤:“嗐,这个年纪的小孩有几个不长痘啊。”
  舅妈:“我们医院有一款中药面膜,是院里自己调配的,对这种青春期的痘痘脸效果挺好。”
  章翎听进去了:“舅妈,真的吗?能让蒋赟试试吗?”
  舅妈:“行啊,回头我让鹏鹏给你拿点来。”
  章翎心花怒放:“谢谢舅妈!”
  开饭了,十二个人把大圆桌围得满满当当,章知诚做了一大桌子菜,给喝酒的几位倒上红酒,端起酒杯说:“来吧,都是家里人,咱们简单碰个杯,多吃点,祝大家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
  “爸爸妈妈健康长寿!”
  “鹤鹤快点找到男朋友。”
  “祝翎翎和小卷毛学习进步,考上一所好大学!”
  “小summer乖乖的呀,不要再尿床啦!”
  ……
  蒋赟举着玻璃杯,愣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像在做梦。
  章翎坐在他身边,与他碰杯:“蒋赟,祝你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蒋赟发自内心地微笑,抿了一口西瓜汁,这西瓜汁还是他榨的,章知诚教他怎么用榨汁机,他就把一个二十多斤的大西瓜全给榨成了汁,非常好喝。
  吃饭时免不了聊天,不知是谁起的头,说到了名字。
  杨鹤吐槽:“爷爷真的很讨厌,自己喜欢鸟,非要给我们取鸟名,一个鹏,一个鹤,唉……为什么不给章翎也取个鸟名啊?应该叫她小鸽子、小燕子什么的。”

  杨教授说:“她不是叫鸟毛么?我没偏心啊。”
  “噗。”蒋赟,“咳咳咳咳……”
  章翎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杨鹤没注意到身边两人的动静,又说:“爷爷,你说你要是个昆虫学家,我们可咋办?是不是要叫蜘蛛、螳螂之类的呀?”
  杨晔说:“那不一定,可以叫小蝴蝶呀,杨小蝶不也挺好听吗?”
  蒋赟一下子就想到了贾小蝶,又是“噗”一声笑,完了才发现整个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在笑,赶紧正襟危坐,摆起一张严肃脸。
  杨鹤坐在章翎另一边,探头看看他,说:“小卷毛,我突然发现你姓蒋哎。”
  蒋赟不懂,姓蒋有什么稀奇的?挺大众的呀。
  “知道我们家的传统吗?”杨鹤又想和他开玩笑了,“我们家的夫妻,男女姓氏加起来,都是一个词组。”
  蒋赟:“啊?”
  “我爷爷姓杨,奶奶姓喻,他俩是‘洋芋’,就是吃的洋芋。”
  “杨鹏和樊真,就是‘扬帆’,扬帆起航的那个扬帆。”
  “章翎的爸爸妈妈,‘张扬’,不用解释了吧?”
  蒋赟看向剩下的那对,就是章翎的舅舅和舅妈,他并不知道舅妈姓什么。
  章翎为他解谜:“我舅妈姓茅,三顾茅庐的茅。”
  “杨,茅……”蒋赟念出声,“羊毛?”
  “哈哈哈哈哈哈……”杨鹤和章翎笑成一团。
  舅妈生气:“你俩无不无聊?见一个就要说一个吗?”
  大家都在笑,这应该是他们家的一个传统笑点。
  蒋赟知道自己说了长辈的小话,窘得要死,章翎的舅舅杨磊帮他解围:“好了好了,鹤鹤你别逗小蒋了,看把孩子吓得。”
  杨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蒋赟说:“小卷毛,听明白了吧?你再想想你和翎翎的姓。”
  蒋赟还真顺着她的话锋走:“蒋,章,奖章?”
  “没错!缘分啊!”杨鹤揽住章翎的肩,“章小翎,知道姐姐为啥没找对象吗?就是因为找不着一个和我组词好听的,你就不一样了,这不现成有一个嘛。”
  蒋赟:“……”
  章翎羞羞脸:“鹤鹤姐你别瞎说!蒋赟就是我同学。”
  章知诚听不下去了:“鹤鹤,你妈妈说你刚接触了一个男孩子,聊得还挺好,姓牛,不是很合适吗?”
  “真哒?”喻明芝拍着手,张口就来了一句,“好地方来好风光,好地方来好风光,到处是庄稼……”
  章翎立刻接上,歌声无比嘹亮:“遍地是牛羊~啊!”
  杨鹤虎着脸:“……”
  一桌子人笑得东倒西歪。
  晚餐在一片和乐氛围中愉快结束,蒋赟帮章知诚收拾餐桌,主动要求洗碗,那么多碗盘,章翎再也不好意思躲懒,和他一起挤在水槽边干活。
  收拾完厨房、餐桌,蒋赟又和章知诚一起把大圆桌面抬下来,客人们也要告辞了。
  蒋赟原本想和他们一起走,被杨晔叫住,像这个家庭的第四位主人似的,跟在章翎一家三口后面,挥着手说“再见”,把客人们一一送走。
  人都走光,杨晔关上门,大手一挥:“来,小卷毛,坐地分赃!”
  蒋赟:“?”
  所谓坐地分赃,其实就是分配客人们带来的一大堆礼品,杨晔挑出两盒月饼、一箱酸奶、一箱梨子,让蒋赟带走。
  “帮忙消灭一点。”杨晔蹲在地上,指着剩下的几箱水果和月饼,说,“这些是翎翎爱吃的,就不给你了,太多了,水果吃不完很容易烂。”
  蒋赟哪里好意思拿:“阿姨,真的不用……”
  “少废话,让你拿你就拿。”她起身对章翎说,“小卷毛可能不好拿,你送送他吧,反正也不远。”
  章翎很乐意:“行!”
  于是,蒋赟在饱餐一顿后,迷迷瞪瞪的,又提着大盒小盒离开了章翎家。
  他没骑车,车把上挂着月饼,章翎换过一身卫衣、牛仔裤,把水果和酸奶搁在后支架上,用手扶着和他一起慢慢走,抬头看天上圆圆的月亮,再次感叹:“一年了呢。”
  蒋赟心中激荡,是啊,一年了呢。
  去年的中秋夜,他扛着一桶40斤的水,误打误撞来到章翎家,根本想象不到,之后的一整年,他会变成这样。
  路过小区门口那家便利店,章翎“咯咯咯”地笑出来,指着店门口说:“你还记得吗?咱们在那儿吃过关东煮。”
  蒋赟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会儿,你骑的是个电动三轮车。”
  “嗯。”
  “你还做了美甲呢!”
  “能别提这个吗?说了是帮邻居忙!”
  “哈哈哈哈哈……”
  两人又走了一阵子,章翎说:“刚才,我姐开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蒋赟说:“我知道是开玩笑。”
  章翎瞄他一眼,抿抿唇,说:“我们家……他们那些姓能组词,是真的满有趣的,对吧?”
  蒋赟:“昂。”
  “我有时候也会想……”章翎的心脏砰砰直跳,还是很勇敢地说了出来,“如果,那真的是个传统,我以后找男朋友不是限制很多嘛,章,前面要加个什么字,才能组词啊,好像……也不多。”
  蒋赟说:“嚣张。”
  章翎:“啊?”
  蒋赟一本正经地说:“你可以找一个姓萧的,萧亮那个萧。”
  章翎:“……”
  她隔着自行车推了他一把:“你这人讨不讨厌?还不如奖章呢。”
  蒋赟“嘿嘿嘿”地笑起来。
  章翎脸红了,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小声说:“蒋赟你知道么?刘陈飞和李婧分手了,就在前几天。”
  “什么?”蒋赟想起自己前一天还在学校里见到刘陈飞,那人看起来并没什么两样,急问,“为什么?”
  章翎耸耸肩:“分班了呗,从早到晚都见不着面。”
  蒋赟说:“那不是能一起吃饭吗?”
  “李婧也是这么想的。”章翎说得慢悠悠,“她想和飞哥一起吃中饭、吃晚饭,但是飞哥不答应,他喜欢和男生一起吃饭。飞哥说,他俩可以每天晚饭后一块去操场玩,李婧一开始觉得也行,结果真去了,飞哥就是打篮球,让李婧坐看台上看。”
  蒋赟:“……”
  讲真,他暂时,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章翎继续说:“咱们学校连个小树林都没有,李婧想和飞哥去偏僻点儿的地方走走,说说话,飞哥又不肯,说怕被抓,两人吵了好几次,然后就分手了。”
  蒋赟完全没经验,发表不出什么意见。
  章翎转头看他一眼,又说:“李婧告诉我,她最怀念的其实是他俩没谈之前的那几个月,见不着时就很想,见着了就紧张,说句话都能开心老半天。那会儿,她去看飞哥打球,一点儿都不觉得无聊,真的好上了,看飞哥在场上跑,她说自己闷得都要睡着去。”
  蒋赟问:“为什么会这样?她不喜欢飞哥了吗?”
  章翎摇头:“不是,喜欢的,但就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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