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夫变了——手丁子
手丁子  发于:2021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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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姐姐,好久不见。”
  嘉禾循声回头,见她二叔的独女她的五妹程令芝朝她走来。
  程令芝脸上挂着同往常一样天真无害的笑,熟捻地握住嘉禾的手,关切道:“三姐姐,多日不见,我一直记挂着你。”
  “劳你记挂。”嘉禾神色疏离,从程令芝手里把手抽了回来。
  曾经与爹爹亲厚得能同穿一条裤子的二叔,在爹爹出事之后第一个撇清关系。
  爹爹出事后,她实在迫于无奈,去求二叔帮忙。
  二叔推诿:“嘉禾,你可别怪二叔无情,你也知道你二叔一直碌碌无为,这么多年也只混了个户部郎中,人微言轻。如今侯府出了事,我自保都难。你五妹妹眼看着就要成亲,哪处不用花钱,你二叔家底薄,没有余钱借你。”
  二叔唱红脸,二婶唱白脸。
  “你这人怎么做人叔叔的?嘉禾,你别见怪,你永远都是婶子最亲最好的侄女,只是你二叔昨日刚被人弹劾还挨了顿板子,腰都直不起来,这要是……哎,不提了,嘉禾你有什么难处,做叔婶的一定尽力。”
  这话一出,嘉禾再也没法再提帮忙一事。
  可她知道,二叔的腰板不是挨了板子才直不起来的,而是在青楼喝醉酒跌的。
  二婶当面说得好听,待她走后又换了一副嘴脸:“永宁侯府倒了,没油水可捞了,咱府上可少了一大笔进项。千万别被着倒霉货缠上了。令芝你往后记得离她远点,可别沾上晦气。”
  “知道了阿娘,你都不知道,若不是为了亲近永宁侯府傍撞好婚事,谁愿意搭理她那个愣头青。”
  她一向天真纯善的五妹妹如是说道。
  若不是她走的时候把荷包落在二叔府上去而复返,也听不到她们母女的这段话。
  今日寿宴上,程令芝穿着精致贵气,腰间还配了一枚通透古玉。
  那枚古玉,一看便价值千金。
  嘉禾不免想起当日二叔对她说的那句“家底薄”。
  二叔家底不算薄,但从前一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永宁侯府倒了,他家倒是比从前阔绰了许多,也是怪了……
  女宾席上人渐渐多了起来,银朱至今还未过来,嘉禾不由抬头朝对面兰苑方向望去。
  *
  嘉禾走后,银朱做了个“请”的姿势,柔声对沈云亭道:“父亲在兰苑候着您,我带您过去。”
  沈云亭口吻疏离:“不必。”
  说罢,沈云亭径自朝兰苑走去。
  银朱在原地顿了顿,立马跟了上去,静静走在沈云亭身后。
  身前男子步伐沉稳,举手投足清逸疏冷。
  这些年来,银朱不是没有后悔过曾经错过了沈云亭。可那时比起一个前途未卜的穷小子,太子显然是更好也是最好的选择。
  谁也没想到,不过短短数年,曾经卑微落魄的少年,摇身一变成了大邺最年轻有为的宰辅。而太子早已化成了一堆白骨。
  她跟沈云亭是同一种人,冷情且精明,无论是什么都只要最好的。
  而程嘉禾从来算不上是最好的。
  大邺最年轻有为的丞相魂牵梦萦求而不得之人,这个名号的确令她愉悦。但这还远远不够。
  银朱跟在沈云亭身后,淡笑始然,到了一处人少之地,忽开口唤了声:“沈相。”
  沈云亭没应。
  银朱倒也不介意他的冷漠反应,继续用她文雅的声音道:“上回在丞相府是我失礼了,我一直想找机会跟您解释,但……”
  “不必。”沈云亭冷声打断。
  银朱换了话头:“听说那日我走了之后,夫人跟您闹了一场,我也没想到这些小事会闹得这么严重。连累到了您,实在心中有愧,但我相信清者自清……”
  沈云亭再次打断她,神色严肃:“她怎么闹都与你无关。”
  银朱凤眼微垂,还待再说些什么,沈云亭已进了兰苑。
  江太傅坐在兰苑正堂,身旁围着一群后生,正捋着胡子笑得开怀,见沈云亭进来,忙迎了上去:“思谦来了,来来快坐。”
  沈云亭依言坐了下来。
  江太傅惜才门生众多,对提拔后生不遗余力。借着寿宴便向沈云亭引荐自己的门生。
  官场之上,此等应酬再寻常不过。
  沈云亭只侧过眼看向其中一人,那人名唤温潭,家中务农,将会在三个月后进士及第,入仕后致力于农桑,五年后种出了一种旱稻,缓解了北地饥荒。
  应酬过后,一群人开始聊起了书画。
  正聊得热络,江太傅忽然开口对沈云亭道:“说起书画造诣,在场当属思谦你为翘楚,今日正巧你在这,老师有个不情之请。”
  江太傅瞧了眼一直静静站在身侧的银朱,开口道:“小女银珠开了间诗社,正好差块匾额,今日老师便厚着脸皮替她向你求份墨宝。劳烦你为诗社的匾额题字。”
 
 
第13章 相似
  周围后生跟着夸张恭维应和——
  “素闻沈相书法一绝,比之书圣亦不遑多让。”
  “我等今日若有幸得见,也算不枉此生。”
  银朱想再怎么说她父亲也是沈云亭的恩师,今日又是她父亲的寿宴,老师开口向学生求墨宝,当着这么多后生的面,沈云亭就算再傲,也总该给她父亲一点面子,提几个字而已,他应当不会拒绝。
  她正这么想着,却听到沈云亭道:“老师说笑了,老师的字比之思谦更为绮丽灵动,不若老师亲自替令千金题字。”
  周遭忽地一静,明白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婉拒。被当中下了面子江太傅面色不佳,当即甩了袖子,气氛陡然落至冰点。
  说出这话,不止周遭之人,沈云亭自己也怔了怔,同样的场景,上辈子他随了恩师的意题了字。
  脑海里划过嘉禾的脸,沈云亭闭眼晃了晃头,静默片刻,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起身离席。
  沈云亭走出兰苑,银朱追了出来。
  一身朱红在莹白积雪映衬下更显得她艳色无双。
  她走至沈云亭跟前:“爹爹也是爱女心切,他就那固执的脾气,沈相不必挂怀,回头我好好劝劝他便没事了。其实题字一事是我求爹爹帮的忙,希望你别介意。千万别因为我而伤了师生间的和气……”
  银朱话未说完,便听沈云亭冷着脸道:“你没那么重要。”
  “知道前朝名将骆勇因何而死吗?”沈云亭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走远了。
  银朱站在原地,看着沈云亭的背影,指尖扣紧了手心。
  前朝名将不败战神骆勇,死于“自作聪明”。
  *
  过了许久,寿宴差不多快开席了,银朱才回到了女宾席。
  她一脸歉意对女宾席众人道:“诸位久等了,实在是有事耽搁了,招呼不周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这样吧,我自罚三杯,以表歉意。”银朱饮尽三杯梅花酒,脸上起了一丝微醺后的薄红。
  唐露芝笑道:“我看你这不是自罚,而是贪杯吧。谁不知道太傅府的梅花酒坛坛都是佳酿。”
  银朱笑了笑,顺势提议道:“寿宴还未开始,难得美酒当前,不如大家来行酒令。当是提前热闹热闹。”
  闲着也是闲着,客随主便,银朱提议行酒令,众人都没什么意见。
  嘉禾隐隐有些惴惴,莫名想起了上回在玉筝公主寿宴上的那场行酒令。只眼下气氛正好,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第一轮,以寿宴的“宴”为题对诗,诗句必须带有“宴”字,必须押韵公整。排在后边的人对的诗不得与前面人出现重复的字,否则罚酒三杯。
  投掷骰子决定从那处开始。
  由程令芝先开头,她思忖了一番,开口念道:“宴乐宁知白日短,时时醉拥双蛾眉。(注1)”
  程令芝对得上算通顺。接着轮到岑雪卉,她精通诗词,随口便道:“宴坐小池畔,清风时动襟。(注2)”

  岑雪卉对完,紧接着轮到唐露芝、银朱……轮了一圈最后轮到嘉禾。
  前面之人已几乎将诗句说尽,用字不能重复着实有些难,嘉禾顿了许久没对上来,罚了三杯酒。
  她本就酒量不好,三杯酒下肚,脸就红了一圈。
  连着来了几轮,题目出得难,骰子又好像跟嘉禾作对似的,回回都是从程令芝开头对诗,嘉禾连着罚了几轮酒,喝得头晕晕乎乎的。
  第五轮以“怅”字为题,依旧是从程令芝开始。她对道:“凭阑惆怅人谁会,不觉澘然泪眼低。(注3)”
  “羞看稚子先拈酒,怅望平生旧采薇。(注4)”岑雪卉紧跟着接上。
  这题颇有些难度,轮到唐露芝,她没对上来,自罚了三杯。
  唐露芝之后轮到银朱,只见银朱指尖托腮若有所思,朝众人笑了笑,没对诗,直接举起酒杯自罚三杯。
  见此,席间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唐露芝快人快语忍不住问道:“虽说这题的确难了点,可以你的学识,怎会对不上?”
  银朱浅笑着摇摇头。
  程令芝一脸懵懂地跟着附和:“说的正是,银朱姐姐怎么会对不上这个“怅”字,远的不说,就说前不久玉筝公主寿宴上姐姐作的那首长诗《云间梦》里头不就有……”
  言及此,程令芝忽然顿住,捂着嘴手足无措地朝嘉禾看了眼。
  不止程令芝,女宾席上但凡去过玉筝公主寿宴的人目光皆有意无意地扫过嘉禾。
  也难怪这些人会如此。
  那首《云间梦》诗句凄婉动人。讲的是穷书生爱上官家千金,官家千金虽心中也有他,却碍于种种原因没能与穷书生得成眷属,后来穷书生飞黄腾达,却与别人定下了婚约,两人终究有缘无分。
  明白人一听便知,这首诗中那个让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别人指的便是是嘉禾。
  银朱面色微红为难道:“那日玉筝公主寿宴,我多饮了些酒,一时迷糊做下了这首诗,还请大家口下留情,莫要再提此诗了。”
  她这一番话,明着打圆场,实则告诉众人,她酒后一时迷糊,所以吐了真言。
  嘉禾微微垂眼,该来的果真还是来了。
  银朱执起酒杯走到嘉禾跟前,诚恳道:“这杯酒我敬夫人,祝夫人与沈相新婚愉快。也望夫人莫要为了那首诗的事介怀。”
  此言一出,席间立时多了许多窃窃议论之声。
  嘉禾行酒令罚多了酒有些醉了,看着酒杯里的酒水在眼前晃啊晃的。迷迷糊糊间听到周遭之人议论纷纷。
  “她成亲了?没听说啊。”
  “就是,怎么连喜帖也不发一张。”
  “怪不得她一个罪臣之女还能过来赴宴,原来是有了靠山。”
  “从没见过有人成亲不办喜宴的。”
  “令芝,你可知道她成亲的事?”
  “啊,这……我不知此事。不过我猜三姐姐不是有意瞒着不声张的。”
  “她当然巴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她嫁了,那是人家沈相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不想让人知道娶了她罢了,哈哈哈哈。”
  “诶,你看程嘉禾腰间那个银色镂空香囊小球,是不是跟银朱的一模一样?”
  “她从前就这样,银朱怎么打扮她就怎么打扮,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沈相的心。”
  “娶妻之事关乎终身,思谦一向慎重,若非他愿意,绝不会冒然娶妻。再者思谦与弟妹早有婚约,成亲也是顺理成章之事。还请各位慎言,切莫胡乱臆测。”
  这些议论跟那段记忆中的多有相似。
  嘉禾脑袋胀胀的,银朱手中的酒杯还在她眼前晃,一副非逼着嘉禾喝下她敬的酒的架势。
  从年少时起,银朱便是这样,三言两语总能让她难堪,逼着她抬不起头来。
  从前她总没底气回应这一切,可现在她有了。
  只不过没等嘉禾自己动手,从半空中伸出一只大手,越过她夺走银朱手上那杯酒。
 
 
第14章 占有
  只不过没等嘉禾自己动手,从半空中伸出一只大手,越过她夺走银朱手上那杯酒,毫不犹豫将酒洒在了地上。
  嘉禾心跳砰砰加快,他不知何时来了梅苑,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挡在了她身前。
  “抱歉,内子不胜酒力。”沈云亭满含凉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先带她走了。”
  周围议论声止,众人皆朝她们看去。
  银朱站在原地紧抿着唇,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她没想到沈云亭竟然不顾礼节,为了程嘉禾如此下她面子。她以为沈云亭足够冷心理智,看来不是。
  沈云亭扶住醉醺醺的嘉禾,低声对她道了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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