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渣夫变了——手丁子
手丁子  发于:2021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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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矮坡已经远得看不到了。
  等回去,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再告诉她。
  行军的队伍在嘉禾眼前消失不见,嘉禾驾马回了沈府。
  岑雪卉一直等在大门口,见嘉禾平安回来才松了一口气:“你可算回来了,这冒冒失失地骑马出去追人,若是出什么意外,回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思谦和公主交代。”
  “对不住了,让你记挂了。”嘉禾红着脸低下头。
  见她服软,岑雪卉也不好再说什么,像看自家年幼的小妹一般,指了指嘉禾沾了泥的脸道:“身上都脏了,进屋洗洗,换身衣服。”
  嘉禾应了声“好”,随身旁婢女回了客房。
  岑雪卉看着嘉禾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近日京城大乱,她吩咐门房将大门关紧后,回了房。
  沈元衡正坐在桌边,玖拾光整理拿着细竹竿逗着笼子里的小雀。
  “我算是明白,为何狗东西那臭脾气会同长公主和解,他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早早地为弟妹做好了打算,京城现下乱成一团,哪处都没有长公主身边安全。”
  沈元衡眸色一沉:“毕竟无论是谁做皇帝,长公主永远都是新皇尊敬的姑母,没有人敢妄动。”
  岑雪卉听得糊里糊涂的。
  沈元衡看着妻子迷糊的模样,笑道:“你知道思谦现下在打算做什么吗?”
  岑雪卉:“赴西北剿匪。”
  “不,那只是掩人耳目。”沈元衡道,“他是打算同人谋朝篡位。”
  “什么?”岑雪卉惊了半天没缓过神来,将屋子门窗都锁紧,睁大眼轻声问,“谋朝篡位?可是二皇子已经死透了,那尸体现在还挂在城门口呢!他同谁谋朝篡位?”
  “先太子。”
  “可先太子不是已经……”
  “当年先太子在白云山围猎时因马匹突然发狂不受控,不慎随疯马一同坠入山崖,粉身碎骨,事后只找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首。”
  “若我猜得没错,马匹发狂恐是遭人陷害,陷害先太子之人极有可能便是三皇子李炽,先太子被害后蛰伏多年,为的便是等待机会复仇,重夺皇位。”
  “狗东西早知道先太子还活着,只怕之前早有联系。”沈元衡道,“西北之地多为先太子旧部,狗东西这次去西北明着是被贬去西北剿匪,实则是打算联合先太子旧部,颠了李炽的皇位。”
  *
  夜色渐深,赴往西北的荒原之上,行军的队伍就地扎营休息。
  接近子时,沈云亭的营帐尚还亮着光,他的心腹幕僚白子墨撩开帘子进来,劝道:“明日一早便要行动,大人还是尽早休息。”
  沈云亭放下手中的文书,揉了揉眉心:“知晓了。”
  白子墨是一路看着沈云亭从微时走上高位的,知他为人谨慎,若无十足把握绝不会轻易做出如此决断。
  只不过世上之事没有绝对,何况是谋朝篡位这种大事,明日一搏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白子墨不禁问他:“值得吗?倾其所有,扶先太子上位?”
  “值得。”沈云亭回道。
  二十年后的大邺,会是海清河晏,朗朗乾坤的太平盛世。
  白子墨不再多言,出了营帐。
  独自在外的深夜,沈云亭一闭上眼,眼里心里全是嘉禾的眉眼轮廓和一颦一笑。
  他少有这样难以自控的时候。
  书案前摊着一幅他为嘉禾画的小像。画上的姑娘圆眼琼鼻,丹唇小巧。这副小像早就画完了,本该直接送给嘉禾,只不过他以要再好好修整一番的借口暂时留在了身边。
  离京在外,带在身边,想她了便看上一眼。
  沈云亭看着画像出神,回想在矮坡之上藕荷色衣裙飘然翻飞的身影,没有谁能同她这般美得惊心动魄。

  他抿唇笑了笑,素来波澜不惊的面上隐隐散着丝热气,眉眼含春,提笔在画像空白处题下一行字——
  吾妻嘉禾,吾心所向,吾之唯一,吾爱永存。
 
 
第23章 三合一   全部想起
  是夜, 沈府客房。
  嘉禾点燃岑雪卉送来的安神香,躺上卧榻闭眼。
  近来夜梦频频,记忆出现得越来越多。
  这些记忆并不连贯, 像一粒粒散珠, 差根绳子才能串联在一起。
  安神香的效力渐渐发散, 嘉禾渐渐沉入梦乡。
  新的记忆再次袭来……
  她在梦中缓缓睁眼,视线由模糊到清晰。
  眼前是一片火海,身上传来火灼的痛感,嗓子被烟呛得嘶哑,每呼吸一次胸口都仿佛要撕裂了一般。
  宫殿楼宇在大火中坍塌,凄厉的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绝望、恐惧萦绕在心头。
  小腹隐隐传来刺痛, 她拼命护住尚平坦的肚子。
  烈烈火光中, 她看见有个人影正朝她靠近, 浓烟滚滚看不太清那人的脸,只头上那顶银色莲花小冠,让她心头一跳。
  她伸着手想要抓住他, 却怎么也抓不住。
  ……
  嘉禾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一摸脸上满是泪水,她告诉自己只是梦别多想, 可不知怎地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
  怔愣地抱着膝盖坐在床角直到天亮。
  大火中朝她走来的那个人是沈云亭吗?为什么她怎么够也够不到他?
  窗外天光照入, 嘉禾回神,收拾好心绪起床。
  这些天在沈府,嘉禾闲着无事便帮着岑雪卉晒晒药材, 逗逗大郎和小妹。
  岑雪卉见嘉禾熟练地将药材分门别类摆放晾晒,微惊:“这些药材你都认识?”
  “小时候随父亲行军在外,后来同夫君在边关待了三年,那地方什么都缺, 有什么磕着碰着小病小痛的,药材不够便只能自己上山采。”嘉禾解释道,“故而对这些伤药略通一二。”
  岑雪卉笑道:“你在思谦身边把事事都做妥帖了,若是有一日思谦怕是会不行。”
  提起沈云亭,嘉禾心口一滞,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
  小妹哒哒地跑到嘉禾脚边,咿咿呀呀地要抱抱。嘉禾心里软成一片,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伸手把小妹抱在怀里。
  小妹小手扒着嘉禾的脖子,乖乖地呆在嘉禾怀里,没一会儿便呼呼地睡熟了。
  岑雪卉吩咐奶娘将睡熟的小妹抱去了房里。
  嘉禾看着被奶娘抱走的小妹远去的小妹,眼皮慢慢耷拉了下来,在梦里她和沈云亭似乎也有个孩子。
  不知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她还是像沈云亭。
  正出神,门房崔叔匆匆赶了过来。
  岑雪卉看向崔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崔叔躬身回道:“东宫的江良娣派人给二夫人送来了帖子,邀您去宫中一同赏花。”
  嘉禾微愣,东宫的江良娣?
  哦,是银朱。
  前不久三皇子李炽入主东宫,银朱做了李炽的良娣。
  银朱邀请她入宫赏花?
  定然没安好心思。
  嘉禾皱了皱眉,回绝道:“劳烦崔叔回了那人,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前往,还望江良娣海涵。”
  崔叔将手上的木盒递给嘉禾,道:“回二夫人,这是那人让我交给您的。说是您看了这东西,便愿意进宫了。”
  嘉禾接过木盒,犹豫了片刻,打开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块串着红缨绳的翡翠玉佩。
  在看到玉的那一瞬间,嘉禾心骤然一抽,眼睛顷刻沁出泪水。
  是阿兄平日最喜欢的翠玉,他从不离身。
  嘉禾红着眼眶颤着声问:“她怎么会有这个?”
  崔叔摇摇头,表示对方没说,自己也不知道。
  岑雪卉朝崔叔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
  崔叔走后,岑雪卉轻轻拍了拍嘉禾的背,低声劝道:“我虽不知这玉佩对你而言是何意义,但思谦临走前交代了,让你好好呆在沈府,哪也别去。无论有什么事,你暂且先忍上一段时日,待思谦回来之后,再做处置,你看如何?”
  嘉禾捏紧了翡翠玉佩,闭上眼眼睫乱颤,她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抿着唇朝岑雪卉笑笑,应道:“好。”
  岑雪卉松了口气。
  嘉禾道:“外边风大,我有些头晕,先回房了。”
  只要她不出府,怎样都行。岑雪卉应了声“好”,便由着她去了。
  嘉禾敛起眸子藏起脸上的情绪,转身回了房。
  回到房里,嘉禾借口要好好休息,将一直跟在她身侧的沈府婢女都支去了门外。
  房里一室寂静,嘉禾紧紧捏着玉佩,手微微颤着,闭上眼心绪如浪涛般不停翻滚——
  阿兄,你在哪里?
  我一定会找到你。
  下一瞬,嘉禾睁开眼,奔至窗前从窗口翻了出去。她以树枝做遮掩,避开众人耳目,溜进了院子。
  有次与大郎玩捉迷藏,意外发现在院子角落被枯树丛遮着的地方有一个狗洞,她身形娇小,恰好能从狗洞里钻出去。
  嘉禾偷溜出沈府,朝皇城方向奔去。
  她快步踏上青石台阶,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裙摆翻飞,皇城两侧红墙在她眼前略过。
  阿兄的翠玉被她紧紧握在心口。
  东宫的金瓦琉璃渐渐映入她眼帘。身着绣金朱色长裙的艳丽美人站在宫门前的高石阶上,自上而下望着她,笑了起来。
  银朱簪着同她相似的插梳,笑脸灿然笑声得意,以俯视的姿态看着嘉禾。
  “程嘉禾,你好好抬眼看看,这里的雕栏玉砌、金碧辉煌,侍人成群、金碗银筷。”
  嘉禾边朝她走近,边反问她:“看见又如何?”
  银朱得意地盯着嘉禾,一字一句道:“你一辈子都得不到。”
  嘉禾抬头望着银朱妍丽中带着些许憔悴的脸庞,未作声响。
  银朱不满指着她道:“大胆,谁让你抬头看我的?你一个贱民,有什么资格抬头看太子良娣?”
  嘉禾垂眸不看她。
  银朱却来了劲,似疯魔了一般,艳红的唇不停张合念叨着:“现下只是太子良娣,待以后我便是贵妃,再以后我就是皇后,会是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她的眼角略略猩红,似用尽全力一般,声嘶力竭朝嘉禾喊道:“你永远也比不上我,永远也不能抬头仰视我。”
  嘉禾面色平静,缓缓走到她身侧,淡声问了句:“然后呢?”
  银朱神色一滞,双眼无神,
  “这样子,你开心吗?”嘉禾问她。
  “我当然……”银朱顿住,好半天嗓子里没有发出一个字来。
  “从小到大无论哪方面你都最好的。”嘉禾看着她认真道,“出身、容貌、学识还有你的心。”
  “小的时候,私学门前有条水渠,暴雨天地上打滑,我不慎摔了进去。水渠虽不深,但那时我们尚且年幼,个子矮力气小,掉进去便是一条命。”
  “那日私学下学早,所有人都走了,只余下我和你两个人留下来抄书。”
  “抄完书刚出私学门口,我掉进了水渠里。暴雨之下,水流涨满,你个子没比我高多少,力气也没比我大多少,使劲拽着我的手不放,你告诉我说,别怕你在,你一定不会输给该死的暴雨和水渠,一定会把我救上来的。”
  “整整半个时辰,你写字画画的那双手被泥沙冲得发红出血了,你都没有放开我的手,直到你我府上的家丁在水渠那找到了我和你,将我俩都拉了上来。”
  “这辈子只有两个人跟我说过别怕。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我夫君。”
  “银朱。”嘉禾道,“我没法原谅你做的事,也没法忘记你的好。”
  银朱别过脸惨笑,面色溃败:“谁要你记得?早知道那个时候就该放手,让你死了算了。”
  嘉禾抬头望向东宫屋檐上的金色瓦片:“你想让我看看你现在过得有多好?”
  “我看见了,可我只觉得你……”嘉禾顿了顿,“好可怜。”
  银朱通红的眼睛睁大,眼泪蓦地从眼眶滴落,怔了许久,扬起下巴,要强道:“谁可怜?”
  “你才可怜。”她指着嘉禾手里的翡翠玉佩,不停地重复,“你才可怜,你才可怜……”
  “你知道我是从哪找来的吗?”银朱直直瞪着嘉禾,“是从一具化成白骨的男尸身上找来的。”
  “那具男尸就是平日最疼你的阿兄。”
  “你的阿兄早死了,早在七年前就死了。”
  此言一出,“轰”地一声,嘉禾脑中似有什么东西炸开,耳畔嗡嗡作响,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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