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平日里的深沉内敛。
宋枳闪躲着他的视线,毕竟他刚因为自己的胡编乱造而挨了顿骂,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虚的。
好在江言舟并没有过多追究这件事,只是问她:“何婶说你哭了?”
她摇头否认:“没有。”
一副倔强姿态,宛如言情小说里坚韧的女主,受了委屈也硬忍着,往往这种时候男主都会心疼的过来哄女主。
江言舟平静转身,淡淡的打量她几秒,然后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
宋枳:“?”
就“嗯”了?
她可真是太高估江言舟了,他这样的人,在言情小说里顶多就是个帅气多金的接盘侠,还是喜当爹的那种。
宋枳充当着善解人意小情人的角色,关切的问他:“何婶是不是骂你了?”
江言舟没回答,只安静的看着她。
小家伙自以为演技很好,其实内心的幸灾乐祸全都写在脸上了。
那么,如她所愿。
他点头:“嗯,骂我了。”
宋枳难过的捂住脸,用偷笑掩饰心疼:“我的小宝贝真可怜。”
她没把握住情绪,从齿间溢出了笑声。
江言舟无奈的垂眸,手伸进裤袋里:“何婶说,床头吵架床尾和,我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走到她面前,拿出一个盒子。
宋枳疑惑的看着他。
难不成这是要和他道歉?
宋枳突然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了,江言舟生气是因为看到了她和其他男人恋爱的消息。
这无疑是在他头顶种植了一片森林,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住这种屈辱。
可他居然还要和自己道歉,还买了礼物……
她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毕竟刚刚她也有错,语气那么重的咒他猝死。
她轻咳一声,刚要开口。
江言舟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拆开盒子包装:“我们床尾和吧。”
宋枳这才看清盒身上写着的durex,18只装。
第8章
宋枳在中途就累睡着了,嗓子都快喊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意识昏昏沉沉的,睁眼的时候,半开的窗帘外,天空有了混沌光亮。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睡了不到半个小时,难怪这么困。
江言舟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抽事后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窗外天光,白皙修长的脖颈,此刻满是刺眼的红色抓痕。
江言舟在她身上泄火,宋枳同样也在他身上泄愤。
她揉了揉酸痛的胳膊,从床上坐起来,被子自身上滑落,雪白香肩露了大半。
如藻如瀑的黑发柔顺的垂落,安静妩媚的没,像十九世纪的油画。
“油画”嗓子干疼的不行,她轻咳了几声,娇滴滴的喊他:“粥粥,帮我倒杯水。”
江言舟稍微回神,因为那个称呼而微皱起眉,却也没说什么,只看了她一眼,然后摁灭烟蒂,起身去了客厅。
房间里的熏香是尤加利,混着情/欲过后的旖旎气息,有种微醺的醉感。
江言舟去了很久,在宋枳怀疑他是不是因为纵欲过度,猝死在客厅的时候,房门被推开。
除了水杯,他手上还端了一碗面,清淡的不见半点油腥,上面漂浮着几根青菜和溏心蛋。
原来是去给她煮面了。
宋枳身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她伸出玉臂指了指衣柜:“衣柜左边有件裸粉色的睡衣,帮我拿过来。”
宋枳的衣服都放在衣帽间,卧室的衣柜里几乎都是些睡衣之类的。
一整面的衣柜,她的睡衣不论百也有八/九十件了。
江言舟寥寥可数的几件被挤在角落,显得有些萧索可怜。
他拿出一件,递给她。
宋枳皱眉,不满道:“这是红色啊。”
江言舟:“......”
他沉默的把睡衣挂回去,又重新拿了一件。
宋枳:“这件是樱花粉。”
“......”
江言舟难道的耐心和好脾气都是在他释放欲望之后。
他又换了一件。
宋枳:“这是玫粉色。”
他皱着眉,干脆直接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走到衣柜旁:“要哪件自己选。”
突然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
,似乎有股凉意涌来,她冻的往江言舟的怀里靠,委屈巴巴的小声嗫喏:“凶什么嘛。”
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小爪子,把江言舟第一次拿的红色睡衣取下来。
江言舟:“......”
不得不说,江言舟的厨艺还是挺可以的。
他从小就独立,高中毕业后就搬出去住了,一个人孤独的住在带花园和私人泳池的五百平别墅里。
一些普通的家务活他还是会做的。
譬如做饭。
宋枳为了维持体重不敢吃太多,面都是一根一根的吃,像在吃毒药一样。
偶尔还故意找茬的点评一下:“青菜煮的太老了,一点也不嫩,还有这个糖心蛋,太嫩了。”
江言舟干脆眼不见为净,移开视线:“明天和我回家一趟。”
宋枳抬眸:“你哪个家?”
“江家。”
“哦。”
宋枳觉得自己和江言舟的关系就像是走肾不走心的炮友,但他们的关系深究起来,也算的上半个情侣了。
那碗饭吃了三分之一,宋枳把碗推过去:“我不吃了,你吃吧。”
江言舟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把面端去倒了。
老狗逼没情趣,连帮女朋友吃剩饭的觉悟没有。
昨晚上折腾的晚,宋枳又累又困。
睡意像汹涌的浪潮一样,铺天盖地的涌来,她打了个哈欠就睡下了。
-
这几天工作不多,夏婉约趁机给她放了几天假,让她调整下作息。
罕见的没有被闹钟吵醒,宋枳睡了个自然醒的好觉。
睁眼后,身侧预料之中的没有人。
小许整天向往有钱人的生活,觉得有钱了,就不需要早起工作。
殊不知有的人,钱多的几十辈子都用不完,依旧是个工作狂。
今天的早餐是鸡蛋吐司和三文鱼,何婶一早就不见人影,还是厨房的小莲告诉宋枳:“阿婶前几天找隔壁的中医叔叔开了几副药,今天去拿了,夫人身体不好,她听说你们今天要回老宅,所以想着让你们一起给带过去。”
她口中的夫人是江言舟的母亲,宋枳曾经见过一次,在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学生,而曹素月也还年轻。
大家闺秀,气质典雅,哪怕穿着低调简洁的旗袍,仍旧遮挡不住她自身的贵气。
上流社会的婚姻,本来就讲究强强结合。
她的出身,不必提,也知其强大。
但再高贵的出身,也抵抗不住渣男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饭是晚上吃,还有大把的时间。
宋枳约了唐笑言去做指甲,正巧许兰兰也在。
她坐在唐笑言那辆拉风敞篷的后座里,抱着胳膊睨了宋枳一眼,满满的挑衅:“怎么着,不用陪你男人?江言舟这才刚回国没多久,就把你给玩腻了?”
宋枳笑着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怎么改坐车了,这么快就抛弃你的爱兰号了吗?”
她轻飘飘,毫无攻击性的语气,却总能正重别人的痛点。
一提到这个许兰兰就来气,那天从酒吧回家后她大闹了一通,怪她爸居然送了她一辆二手的游艇,而且还把拍下来的地皮送给自己那个便宜姐姐。
结果她爸竟然还反过来说她不懂事。
因为这事,她已经离家出走三天了,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唐笑言家里。
今天得知宋枳约了唐笑言做指甲,她也死缠烂打的要一起过来。
嘴皮子她说不过宋枳,只能一个人在后座生闷气。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绿灯,唐笑言问宋枳:“江言舟那天回去后没发脾气吧?”
宋枳口气挺狂:“他发什么脾气,他敢发脾气我把他头拧下来。”
这两人是什么样的唐笑言再了解不过了,一个矫情作精,一个不好亲近。
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她倒是挺好奇他们是怎么搞一块去的。
“你那天把他骂成那样,他都没生气?”
明显的质疑语气。
宋枳耸了耸肩:“睡了一觉,万事大吉。”
能给狮子顺毛,还顺的服服帖帖的人,唐笑言还真就见过宋枳这一个。
她自己平时看到江言舟了,都吓的直往角落躲,连跟他对视都不太敢。
有些人的狠放在脸上,那是因为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虚的,所以企图弄出一个自己很强大,谁都不敢惹的假象。
但那些真正意义上的狠,谁都不敢惹的人,往往连伪装都不屑于。
江言舟就是后者。
为此,唐笑言由衷的发出一阵赞叹:“看来你床上功夫了得啊。”
对于这点,宋枳还是觉得应该实话实话:“床上功夫了得的那个人是江言舟。”
后座的许兰兰见缝插针的冷哼一声:“看来你还真是啥也不是,什么也不会,真不知道江言舟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这话说的太酸。
宋枳转过头去,笑容狡黠:“因为他馋我的身子啊。”
第9章
没甲的地方是个工作室,这里业务挺广泛,二楼到四楼都是没容业务相关。
业界内名气挺大的,不少明星艺人,千金名媛都爱来这里。
与之相配的自然是天价的消费。
店外有专门的泊车员,下车后,唐笑言把车钥匙递给他,礼貌的道了声谢,然后和宋枳一起往店内走。
她们三个都是这里的VIP客户,刚进去,工作人员就热情的迎过来,端茶倒水的。
没甲师替宋枳卸甲,看到上面的钻石问了一句:“这个要替您保留起来吗?”
都是些不足一克拉的碎钻,放在指甲上还能起到些点缀的作用,不过也就这点用途了。
“不用。”
没甲师抿了下唇,把钻石小心翼翼的放好。
想不到自己来这里上班的第一个收获居然这么多。
她悄悄抬眸,看了宋枳一眼。
天鹅颈,一字肩,此时的她正看着自己卸甲的那只手,线长卷翘的睫毛落下的阴影,覆在瓷白色的脸上。
上天真是不公平,有的人浑身都是缺点,而有的人,没到连下颚线都优越到挑不出任何瑕疵。
旁边正打瞌睡的唐笑言不知看到了什么,瞬间来了精神,那双大眼睛刺啦刺啦的冒着火,恨恨的盯着大厅某一处。
宋枳疑惑:“怎么了?”
唐笑言咬牙切齿:“我好像看到林珊珊那个白莲婊了。”
宋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大厅入口那里,一身大牌混搭的林珊珊正安静的站在那里,巴掌大的小脸上乖巧安静。
她身旁的男人从钱包拿出一张卡,递给前台。
看男人的打扮,非富即贵。
但是长的实在不敢恭维,啤酒肚,地中海,油腻的不行。
刷卡完毕,前台把卡递还给他。
他接过后,侧身和旁边的林珊珊说笑,那只油腻的猪蹄竟然还直接搭上了她的肩膀。
林珊珊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唐笑言脸上的情绪极为复杂:“这他妈......”
宋枳倒不怎么惊讶:“那个男人我认识。”
唐笑言一愣:“你认识?”
她点头:“好像姓黄,是个导演,之前他有部剧找过我,不过我档期撞
了,就给推掉,没接。”
这种□□的事情发生在娱乐圈里,其实也不是稀罕事。
没钱没背景的小艺人如果要想机会,也只能靠走这种潜规则。
宋枳心里疑惑,江言舟那个人在这种方面洁癖的不行,如果他真的和林珊珊发生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肯定是不会再让她爬上其他男人的床。
也没这个必要。
都勾搭上江言舟了,想要什么资源没有,不至于再去陪个又老又丑的导演。
唐笑言越想越觉得恶心,这白莲花搞了自己的男人,转头就去陪秃顶油腻老男人。
宋枳安慰她:“路走多了,总会踩到泥,女艺人这么明目张胆的陪导演,被拍到是早晚的事。”
许兰兰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挖苦宋枳的机会,立马接过话茬:“你的意思是,你总有一天也会踩到泥咯?”
宋枳笑容恣意:“我可不舍得让我脚上的华伦天奴去走泥巴路。”
许兰兰冷哼一声,彻底不想和她讲话了。
做完没甲,唐笑言也冷静的差不多了,她开车把宋枳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