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条仙女裙——容光
容光  发于:2021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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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赵又锦又躲到了花树后面,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不是吧?她也就每样菜动了那么一小口,这样也能发现?
  他是齐天大圣吗?难不成有火眼金睛?
  陈亦行目光微沉:“那道樱花奶酥我很喜欢,原以为剩的不少,可以打包回家,没想到……”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仅剩的几块点心。
  “大概是我记错了。”
  好在说完这句,两人就说笑着离开了现场。
  赵又锦:“……”
  吓死个人。
  樱花奶酥,她唯一一道稍不留神连吃三块的菜。
  差点露馅。
  可是这怎么能怪她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谨慎果然是做人的首要准则。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他们离去后不多时,赵又锦默念着“做人要谨慎”,也跟着溜了。
  背包还在灌木丛里,摘下头纱,穿上羽绒服,她很快跑进了地铁站。
  倒是一辆汽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时,在地铁站旁忽然减速。
  陈亦行不经意看向窗外,恰好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跑进站台。
  那是……
  他猛地一踩刹车。
  可惜背影转瞬即逝,没等他看清就快消失了。
  ——
  虽然今天一无所获,但是好歹看了场浪漫的烟火。
  深夜,赵又锦踩着轻快的步伐踏出电梯,嘴里还哼着歌。
  刚打开门,身后传来咔嚓一声。
  她吓一跳,回头就看见冷漠邻居站在对门,脸上带着冷漠. JPG的表情包。
  “有,有事吗?”
  突然紧张。
  楼道里光线昏暗,寂静非常。
  陈亦行倚在门边,和她对视两秒,视线在她臃肿的羽绒服上、半旧不新的背包上,停留了一会儿。
  “刚下班?”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赵又锦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对劲。
  相当不对劲。
  这人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今天怎么会主动跟她寒暄?
  以及,难道他一直在门后等着?不然怎么一听见动静就开门了……
  “对,刚下班。”她警惕地挺直了背,“你,你在等我?”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果然,陈亦行扔下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随即从屋内拎出一袋垃圾,放在门边。
  赵又锦略松一口气:“哦,倒垃圾啊?”
  “嗯。”
  “那,晚安?”她半只脚踏进门,试探着说。
  男人还是冷若冰霜的样子,投来一个敷衍的眼神,惜字如金道:“嗯。”
  然后砰,先她一步关上了门。
  果然是她想太多,就说他怎么可能在等她……
  赵又锦继续哼着那首未完的歌,高高兴兴回了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刷手机时,看见爸爸从芝加哥发来的微信消息。
  老赵:女儿,最近很忙吗?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还好。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怎么了,爸?
  老赵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发来下文:刚洗漱完。我看你朋友圈里都是新闻链接,都没有个人生活了,来关心你一下。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每天都过得差不多,没什么值得发的嘛。
  父女俩隔着太平洋,每年难得见上一面。
  老赵希望她去美国发展,而赵又锦性格温软,喜欢留在故土的生活。
  老赵同志老生常谈了一段“工作固然重要,但个人生活也要保质保量”的真理,赵又锦只能连连称好,顺便狡辩一下:
  “也不是没有个人生活啦,只是我懒得发。”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她灵机一动,很快往朋友圈里发了一张图。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在忙碌的生活里停下脚步,偶然目睹了一个浪漫的夜晚。
  配图:烟花. JPG。
  虽然酸的牙齿都快掉了。
  她在本条朋友圈下艾特了老赵,发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和爸爸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她退出对话窗,毫不意外看见了朋友圈出现一大片点赞。
  新闻工作者,人脉很重要。
  她的朋友圈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人。
  这也是她不常发日常的原因,总觉得那些亲昵的小事应当分享给亲密的人。
  漫不经心刷着一大片点赞与评论,大多是“哇,真的好浪漫”诸如此类的言论。
  赵又锦很有礼貌地一一回复,最后回到页面顶部,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赞。
  深蓝色的头像简约素雅,异常眼熟。
  多久看过呢?
  具体可以追溯到今天早上八点十分。
  便利店门口。
  心脏咯噔一下,浑身汗毛再次竖起。
  等等,她好像忘了一件事。
  今天早上她加了隔壁邻居的微信!!!!
  赵又锦原地当机十秒钟,十秒钟后,战战兢兢想删掉朋友圈,却再次看见一条新的评论。
  点开评论时,手在抖。
  Eason:烟花不错。
 
 
第10章 
  烟花不错。
  四个字,言简意赅,稀疏平常。
  但对于心虚的赵又锦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
  手一抖,手机砸在脸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办?
  露馅了吗?
  她怎么会忘了早上加他好友这件事?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设置权限,禁止对方看她的朋友圈?
  此刻的赵又锦像极了一只在沸水里翻滚的小龙虾,被子都被她绞成麻花。
  最后突然停下,她从凌乱的被窝里掏出手机。
  点开陈亦行的微信。
  你发起了一笔转账:
  38元。
  陈亦行没回。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咖啡钱,收一下哈。
  还是没回应。
  赵又锦发挥同ID一样的精神,无视他的无视,继续努力,没话找话说:烟花挺好看哈?
  她虎视眈眈盯着屏幕,总算看见顶端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了。
  Eason:嗯。
  惜字如金,是他的风格。
  但字少没关系,回了就好。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你把咖啡钱收了吧。
  几秒种后,转账已接收。
  赵又锦发了个可爱的表情过去,紧接着敲了一长段话:
  今晚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加班吗?
  其实呢我是干新闻的,去城南采访了一个金融圈大佬。对方带我去了一家很高端的会所,每天晚上都会发烟花,你敢信?

  另一头,陈亦行面无表情看着这段话。
  你敢信?
  呵,我有什么不敢信的。
  说出来你倒是可能不敢信,我就在现场。
  顶端的“正在输入”就没有停止过。
  这女人当面和背面都话痨。
  赵又锦自顾自地说着。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对了,那家会所叫南锦花园,就在城南别墅区那边,你要是没去过的话,强烈推荐你也去吃顿晚饭。烟花秀在每晚九点,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是非常震撼,非常浪漫!
  下一条。
  小赵今天也很努力: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谢谢你的咖啡,晚安!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好地方人人都能去,又没人规定只有他能去。
  啊,她可真机智。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又锦一眨不眨盯着对话框。
  只可惜一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十五分钟都过去了。
  要不是微信没有下线功能,赵又锦简直怀疑他没收到信息。
  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
  人家给他热情推荐这么多,最起码说声不用谢,晚安。
  说一声会死吗?
  最后赵又锦抱着手机睡着了,还做了个诡异的梦。
  梦里她又来到了南锦花园的顶楼,正端着盘子品尝美味,抬头仰望绚烂夜空时,有人抢走了她的盘子。
  她一扭头,发现陈亦行冷冷地看着她。
  “你,你要干什么?”她很害怕。
  男人不说话,只掰开她的嘴,一股脑将点心往她嘴里塞,塞到她都咽不下了,依然不停手。
  她痛苦地扼住喉咙,“喘不过气了!”
  而陈亦行狞笑着,口口声声说:“让你偷吃我的樱花奶酥!”
  ……
  从梦里惊醒时,天色已泛鱼肚白。
  赵又锦觉得喘不过气,后知后觉从脸上揭开早已干掉的面膜。
  原来是她睡姿不太老实,导致面膜移位,覆住了口鼻……
  恐怖的梦境还历历在目。
  赵又锦掀开被子,痛苦地坐起身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越到十二月底,越是忙得脚不沾地。
  这大概是社会各界人士的常态。
  年关将至,赵又锦从朝九晚六的作息,成功变成了朝九晚十。
  偏偏跑了个现场,事主是个创业失败、刚刚失婚的男青年,坐在顶楼嚎啕大哭,随时准备一跃而下。
  赵又锦和冯园园拨开层层人群。
  一位中年大妈冲过来:“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
  赵又锦迟疑道:“是您打的热线电话?”
  “是是是,是我打的。”
  冯园园左右看看:“警察呢,比我们还晚到吗?”
  大妈说:“我没报警啊,第一时间就惦记着通知你们。”
  赵又锦:“……”
  赵又锦:“不是,有人跳楼,您为什么不报警啊?”
  通知记者有什么用?她们又没学过谈判技巧,难道还能干警察的活?
  没想到大妈咳嗽两声:“那什么,我记得拨打热线电话,提供新闻线索,可以领取现金奖励?”
  赵又锦无语,和冯园园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生命无价,在有的人眼里却抵不过两百块钱。
  围观群众怕男子一时激动,失足掉下来,催促着记者上去开解。
  冯园园磕磕巴巴解释,记者并不精通开解人这项技能啊,可群情激奋,两人赶鸭子上架,还是去到了楼顶。
  人命攸关,两人都如履薄冰。
  要是因为她们措辞不当,男人直接跳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冯园园吓得牙齿都在打颤,最后还是赵又锦硬着头皮打开局面。
  “先生,我们是来帮您的,您有什么苦可以跟我们倾诉,千万不要想不开!”
  台词很耳熟。
  感谢那些年TVB拍过的神剧,以至于危急关头,第一时间浮现在脑中的竟是《谈判专家》的经典台词。
  谢天谢地,男子还没有激动到拒绝沟通,只是嚎啕大哭,冲着两人哭喊。
  原来他创业失败,又和妻子刚刚分开,受不了打击,这才自寻短见。
  他哭得不成人样,诉说着自己创业有多辛苦,没想到生活却给予他致命一击。
  “别人都是朝九晚五,就我起早贪黑……”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一分钱没赚到,还把家底都折进去了!”
  “我老婆也不要我了!”
  ……
  人类的本质是什么。
  复读机。
  束手无策的两人在听他翻来覆去念了无数遍后,终于等来了警察接手。
  大概是哭诉多遍,男子也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了,最后成功被警察解救。
  只是离开现场时,赵又锦和冯园园都很沉默。
  说到起早贪黑,日日加班,同为社畜的她们可谓深有体会。
  别人都在讨论:“元旦有什么计划?”
  她们只能含泪微笑:“加班。”
  “假期是什么?别打扰我工作。”
  拖着沉重的身躯,带着更加沉重的心情,赵又锦离开新闻大厦时,又是一个深夜。
  地铁末班车,车厢里的人群皆是神情疲惫。
  像极了一群没有情绪波动的丧尸。
  半路突然接到舅妈的电话,手机铃声响彻整节车厢,丧尸都被惊醒了,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
  赵又锦正在打瞌睡,急急忙忙接起电话,又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
  “又锦,你弟弟是不是上你那儿去了?”
  “我刚下班,还没回家——”
  舅妈着急地打断她:“这小子,第一次模拟考考砸了,放话说不参加高考,跟你舅舅大吵一架,今天晚上离家出走了!”
  ——
  赵又锦是舅舅舅妈带大的。
  很小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后来父亲因工作变动,受邀去芝加哥从医。
  那时候她还在读小学,父亲倒是考虑过带她一同出国,但她性格绵软,尚且不通外语,对于去异国他乡求学这件事,非常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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