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喜欢了吧,也不是人人都是姜文召……
她也不是母亲。
断不是那等为了情爱,就忘了自个儿的人。
昨儿她就想清楚了,既然爱了,就好生享受。
春杏上前,见她这幅模样,心头也带着欢喜,怎么也没料到虞家大姐这一闹,到了最后,不仅没让世子爷和夫人生了间隙,两人的感情还变好了。
昨夜夫人发热,世子爷更是一人在屋里伺候。
不愿吵醒夫人起来喝药,换了几盆水,手里的不巾一刻都没放下过,不住地替夫人擦洗着身子。
愣是在床前守了大半夜。
别说是他一个侯府的世子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习惯了被人伺候的主子,就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最是怕伺候病人。
世子爷却没一丝不耐烦。
平日里瞧着那般冷清的一个人,谁见了不犯怵,谁能想得到伺候起人来,还能有这番耐心,春杏上前赶紧趁水和泥,“夫人,世子爷这回可疼着夫人了。”
换作往日,姜姝定会寻个什么正当的理由来,搪塞了过去,不让自个儿往那处想。
今日却没吭声,脸上的一抹娇羞晕在脸上,如芙蓉绽开了朵儿,娇艳欲滴,这会子倒才真正地像个新婚妇。
春杏也察觉出了她的不同。
实则前两日前世子爷陪着夫人去了一趟姜家,回来后春杏就觉得夫人同往日不一样了。
之前呆在侯府一日过去,夫人只管自己过得舒坦,闭口不谈世子爷,可从姜家回来后,忽然就砸起了核桃,昨儿更是冒着雨出去,买了葡萄。
几句话里,不经意间就提到了世子爷。
如今又见她这幅模样,便也明白,怕是不用自个儿再去提醒,夫人自己已经想明白了。
烈女怕缠郎。
夫人就算是铁石心肠,也经不起世子爷这一个多月的软磨硬泡。
春杏收了木几上的药碗,念着她身子还未好利索,进屋拿了一块毯子搭在她的腿上,回来就见晚翠匆匆进来禀报道,“夫人,贾夫人走了。”
姜姝病了一夜,早上起来,脑子里还没缓过来,压根儿就没记起来虞家大姐。
过了那阵之后,胸口的气儿消了,也想通了。
核桃没了就没了,她再砸。
听完晚翠的话,姜姝倒是有些意外,就凭昨儿贾夫人同她闹起来的劲头,怎可能会走……
晚翠便将今日早上发生的事,都说给了姜姝,“一大早的,那贾夫人便去同侯夫人理论,闹出来的动静惊动了虞老夫人,虞老夫人亲口撵她走的,走的时候,两手空空,连把伞都没带……”晚翠说着,眸子轻轻一闪,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姜姝的脸色,垂下头小声道,“表姑娘倒是没走……”
也不知道是走的太急还是怎么着,贾夫人竟然走的时候,就忘了带上表姑娘。
等到事情平息下来,大伙儿才想起,贾梅还住在那院子里。
下人禀报给了侯夫人,侯夫人一阵沉默后,便派身边的云姑过去了一趟,云姑到了梅姐儿屋里,两人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云姑问了些梅姐儿什么话。
回来后不久,侯夫人便又唤了两个丫鬟过去伺候着。
旁人不知情,侯夫人和贾梅心里却清楚得很。
侯夫人是托云姑特意去问了贾梅的意思,“表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贾梅低头捏着手指头,落了泪,磕磕碰碰地道,“是,是我不该生了那心思……”
云姑心口一松,等着她的表态。
贾梅便又道,“侄女,往后都听姨母的……”
这就还是想留下来了。
云姑回去后便将梅姐儿的话传给了侯夫人,侯夫人见她肯回头,有了这句话便也没再为难她,往后没了她那娘成日在她耳边煽风点火,但愿她梅姐儿能活出自己来。
“世子夫人身子可好些了?”侯夫人不想再提这事,便问起了姜姝。
昨儿侯夫人就听府医说发了烧,本想过去看看,又听云姑说世子爷一直守在夫人床前,连丫鬟都进不去,便也罢了。
到底是她自个儿选回来的,知道心疼人了。
云姑回道,“侯夫人放心,世子爷亲自照料了一夜,烧已经退了……”
侯夫人稍微安了心,想了想还是同云姑吩咐道,“晚上世子爷回来,你让他过来一趟,陪老夫人说说话。”
再如何,也得让母亲熬到那时候,让她亲眼看着椋哥儿归宗。
云姑点头,“好。”
***
范伸出了侯府,又去了宫里面圣。
昨日范伸带着阮大人,一同进宫,将朱侯爷的供词呈给了皇上后,皇上看完,连骂了几声逆贼,恨其居然四道临头了,还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狡诈,“他倒是回来的快。”
若非范伸及时堵住了朱侯府的地道口,这回说不定还真就被他跑了。
刺杀王爷。
他还真就敢了……
皇上骂了一阵,恨不得将朱侯爷剥皮抽筋,却没说怎么处置,只同范伸定好了三日后去一趟大理寺,亲自会会朱侯爷。
两人本来都要退出来了,阮大人的脚步却是一顿,晚了范伸半步,这一顿正好被皇上的目光扑捉了到。
皇上的性子本就多疑,容不得旁人支支吾吾,直接问道,“阮大人还有事?”
阮大人被皇上一问,又才跪了下来。
本以为这回范大人进宫,会将自己昨夜同他所说的怀疑禀报给皇上,谁知范大人见了皇上后却是只字不提,眼见就要走了,阮大人才故意犹豫了一瞬。
如今见皇上开口问他,阮大人也顾不上范伸了,将自己的想发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怀疑,朱侯爷还有些事未招……”
皇上听阮大人将心头的怀疑说完后,脸色看似诧异,眸子里却不见半分意外,夸奖道,“阮大人观察甚微,不错。”
皇上的夸奖,可比范伸的更为权威。
阮大人心都要飞了,激动地道,“这都是臣应该做的。”然皇上却没再搭理他,由着跪在了那,好半晌了,也没让他起来,也没吩咐他继续往下查。
时辰一久,阮大人心头便“咯噔”地打起了鼓。
背心不由冒出了一层冷汗,皇上这才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同其道,“怎么还跪着?”阮大人不敢起来,皇上又是一笑,“出去先候着,范大人留下来,朕有事商议。”
阮大人弓着忙地退了下去,哪里还敢再说半句。
阮大人走了,皇上才缓缓地看向了范伸,“这宫里谁是他的眼线,他没招?”
阮大人说的那怀疑,范伸早在回来的第一日就已经汇报给了他,他又不是傻子,这等事情若是都想不明白,还有何本事坐到今日的位置上?
范伸道,“臣回去再细审。”
皇上也没催他,“也不急,慢慢审,朕倒是想看看谁最先沉不住气。”
范伸点头。
“那丫鬟,还有那画师,当真就没了音讯?”这事皇上百思不得其解,人都被他那蠢儿误打误撞地带了回来,眼见就要进宫了,却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有这个本事……
范伸答,“臣会抓紧去查。”
皇上和颜悦色地应了一声,“爱卿辛苦了。”
皇上知道范伸最近一直在忙着替自己奔波,如今这局势,他还真是愈发离不得范伸了,旁的什么都好说,只要日子够多,不管是谁在他面前耍虚招,他都有那个信心,将其揪出来。
他怕的就是日子不够。
便又问起了范伸,“常青法师,可有消息了。”
那消息,便是长生不老药丸。
说是长生不老药,皇上也没玄乎到那个地步,只盼着林常青的药丸,能让自己再活个十年八载。
让他的文儿在这朝着站稳脚跟。
上回范伸从镇国寺给他带回来的养心丸,也没剩下几颗了,平日瞧着他身子健康,实则自己的身子自己最为清楚,尤其是最近,总是感觉到力不从心。
就连他的娇娇,他似乎都没办法满足了……
范伸道,“陛下放心,按日程法师也该回来了,到时必定会给陛下带回好消息。”
旁人的话他听着悬,从未信过,可范伸每回说上一句,皇上尤其的安稳,大抵是知道范伸这把刀,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失望。
而他的文儿,日后有范伸这样的得力重臣相助,什么太子,韩家,都成不了事。
大不了,他再将他养成第二个朱侯爷。
重走一回当年的老路。
将所有阻碍文儿前程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这辈子他就是背上千古骂名,也不会让占有韩家命脉的人,坐上他的皇位。
太子?
在他心里,他就从来没有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不过只是一个韩家派来,争夺他江山的筹码罢了。
“你先回吧,明儿再进宫,朕还有一桩事情要交代你。”皇上如今还没有确切的把握,等他先去见了那位太子妃,才能确定心头的怀疑。
范伸回去后,今日如约地来了宫里。
皇上还来不及交代他旁的事情,倒又发生了一件事。
朱贵妃处死了一位在宫中已呆了有二十几年的嫔妃。
第87章
皇上今儿早上刚起来, 外面就来了太监,王公公出去了一趟,再进来替其穿好了鞋, 才将消息禀报给了皇上,“惠嫔娘娘没了。”
皇上想了一阵,哪个惠嫔。
王公公便道,“大公主的母亲。”
说到大公主,皇上才想了起来是谁, 惠嫔原是福安殿伺候韩皇后的一名宫女, 因先皇逼着他娶了韩氏,皇上厌恶韩家, 想灭灭韩家的威风,韩氏进宫才一月, 皇上便当着她的面,宠幸了她屋里的宫女。
后来才有了大公主。
算起来, 也有二十几年了。
大公主都已经嫁了人, 嫁给了刑部尚书府家的小公子, 如今娃都有了三四岁,惠嫔这时候死了, 该是年寿到了,也没什可遗憾的。
皇上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吩咐了一声,“葬了吧。”
王公公垂下头,喉咙突地卡住,没答, 皇上见他欲言又止, 转过头便凝着他, “又怎么了?”
莫非这节骨眼上,后宫还要赶上来凑个热闹?
王公公见其脸色不悦,立马绕了个弯,道,“大公主今儿早上进了宫,不让任何人近身,这会子正跪在乾武殿外,要同陛下讨一个说法。”
皇上纳闷了,一时没了好气,“要什么说法,人死了就死了,朕还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不成?”
王公公扶着他起身,只能如实禀报,“人是贵妃娘娘处死的。”
皇上转过头,盯着王公公,还以为是自个儿听错了,“贵妃?贵妃处死她作甚?”
是何原因,王公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昨儿下午贵妃娘娘便派人去了惠嫔的宫殿里拿人,王公公起初也没在意,想着后宫之中,免不得磕磕绊绊。
谁知昨日竟是被关了一夜,惠嫔被贵妃一带走,惠嫔身边的宫女,便去求救了宫外的大公主。
奈何宫门已关。
大公主进不来,到了早上宫门一开,人也没了,大公主想不过,跑来了乾武殿外,跪在外头要当面问问皇上,她的母妃到底是犯了何罪,要将其处死。
皇上听完,揉了揉眉心,“你去问问,到底因为何事?”
王公公还未走出去,朱贵妃倒是自己先来了,一进来脸上便带着疲惫,到了皇上身边坐下后,娴熟地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皇上的肩头,这才软软地开口道,“陛下,臣妾终于替陛下办成一件事了。”
皇上疑惑的看着她。
朱贵妃仰起头,悄悄地凑在他耳边道,“文儿说的没错,侯府当真还有个眼线藏在了后宫。”说完还故作惊讶地道,“臣妾也没想到会是惠嫔,这都二十几年了,她竟然敢瞒着皇上,同侯府来往……”
朱贵妃说着,脸上便有了悔色,“臣妾之前就该听皇上的,不该念着那份恩情,一再纵容侯府……”
皇上一句话还未问,她倒是全部都招了,一时没回过神,‘嘶’了一声后皱眉问道,“惠嫔?”
朱贵妃点头,“朱侯爷身边的小厮都招了,偏生她死鸭子嘴硬不认……”
皇上一个转身,动作太大,朱贵妃的头被滑了下来,“你把她给杀了?”
朱贵妃被皇上忽然这般盯着,目光又是胆怯又是委屈,“臣妾哪里敢杀她,臣妾不过就是举了个火铁铲子,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她反应那般激烈,竟拉住臣妾一块儿往火堆里栽去,要不是身边的富嬷嬷手脚快,臣妾,臣妾八成也就跟着一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