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这个送给我吧。”楚尧尧冲他笑。
谢临砚抿紧了嘴唇,眼底闪过一丝异样:“那个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可我也没有别的想要的了。”楚尧尧如实说道。
她对天材地宝又不感兴趣。
“楚姑娘还真是无欲无求。”谢临砚嗤笑一声,竟带了几分嘲讽之意。
此话一出口,谢临砚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了那日放河灯时,她在河灯里写下的愿望。
楚尧尧觉得谢临砚的表现有点儿奇怪,她偏头想了想,笑道:“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就跟我说声谢谢吧。”
谢临砚冷笑了起来,笑罢,他一拂袖,转身便离开了。
楚尧尧也不恼,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压压惊。
这谢老魔,气性可真大。
作者有话说:
又是老魔无敌别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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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试探
剩下的时间, 楚尧尧在云中城生活得可谓是如鱼得水,自打穿书之后,她就没过过这么舒适的日子。
木琉云的住处很大, 大到就算在里面乱逛,只要木琉云不是特意来找她,她们就不会撞见。
不仅木琉云没来找她,这几日里,谢临砚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她的日常, 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泡图书馆......准确地说, 应该叫藏书阁。
上午在藏书阁找到要看的书,边看边做笔记, 下午根据上午学的内容做练习,晚上给木琉云画魔方结构图。
楚尧尧仿佛又回到了在大学里泡图书馆的日子, 而且还没人跟她抢位置, 实在是太爽了。
说起她正在学的这个阵法之道, 其实还挺简单的,就原理而言, 有些像数学和物理的结合体,对于她这样的数学系专业的学霸而言, 很容易就上手了,有时候楚尧尧甚至觉得还没有她大学学的内容难,只是体系上有些不一样而已,建立阵法更是让楚尧尧有一种在构建数学模型的错觉。
经过了几天的学习, 楚尧尧有点后悔那天没向谢临砚要点儿制作阵法的材料了, 理论学了一堆, 天天在本子上绘制阵法图,奈何手上没材料,没法实际实验。
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第二日,她就在藏书阁碰上了邱月堂。
他坐在轮椅上,拿着枚玉简在看,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邱月堂其实长得也很好看,就相貌而言,绝对不输给谢临砚,但他的气质却跟谢临砚有着明显的不同。
谢老魔虽然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但他的外表完全看不出来,不笑时,像不染尘埃的清冷剑仙,笑起来时,又像个仗剑天涯的少年剑客,极具迷惑性。
而这个邱月堂,虽也穿白衣,却毫无意气风发之感,更像个文弱书生,总让人担心,是否风吹大些,他便会被风吹倒。
邱月堂注意到楚尧尧走进藏书阁后,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玉简,对楚尧尧点头:“弟妹。”
楚尧尧一直觉得,整个云中城里就属邱月堂最像个正常人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得了什么病,好好的修仙者,竟然还需要坐轮椅。
“姐夫也是来看书的?”楚尧尧笑着同他寒暄。
“不,”邱月堂摇了摇头:“我是专门来寻你的。”
在楚尧尧露出疑惑的表情之前,邱月堂略一抬手,白光闪过,地上顿时出现了一大堆五彩的玉石材料和空白的阵盘阵旗。
这些玉石材料正是制作阵法会用到的。
在这个世界观中,制作阵法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利用蕴含灵气的玉石,根据五行运转,摆出简易的阵法,还有一种就是用灵气将阵法图刻印在空白的阵盘阵旗中,遇到危险了,只要将阵旗插在相应的位置,利用阵盘操作就行了。
不懂阵法之人,大都会去购买制作好的阵盘阵旗,操作简单,而精通阵法之道的人,更喜欢利用玉石,手动摆出一个阵法,若是遇上突发情况,还可以改变玉石的方位,来修改阵法轨迹。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楚尧尧很是不确定地看着邱月堂。
邱月堂点头。
楚尧尧没敢马上收,她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所谓无功不受禄,总不好白拿人家的东西。
“就当是替琉云为那日的事情向你赔礼道歉。”
楚尧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推辞,她确实需要这些材料了,她收了材料,又从玉扳指中取出了一叠牛皮纸递给邱月堂,说道:“这是我这几日绘制的魔方图纸,大概再有三四日,就能完全绘制完了。”
邱月堂接过牛皮纸点头:“有劳了,我会转交给琉云的。”
谈话结束,楚尧尧偷瞄了邱月堂几眼。
他坐在轮椅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从外表来看,也看不出来他的腿受了什么伤。
邱月堂注意到了楚尧尧的目光:“弟妹对我的腿伤感兴趣。”
楚尧尧确实感兴趣,但这话要是说出来,就太冒犯了,她赶紧摇头否定。
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语气温和:“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尧尧尴尬地笑了笑。
邱月堂慢慢将手搭在了腿上,他的手莹白如玉,却瘦得过分,骨节嶙峋,显出一份病态的苍白。
“我这腿,是为救琉云而伤。”他缓声开口,眸光随之轻抬,望向楚尧尧的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楚尧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邱月堂的样子,似乎是打算给她讲故事?
这种伤心事,她也不敢过多追问,害怕一不小心将人家惹恼了。
邱月堂眼底的笑意更浓:“我刚认识琉云时,她正被天道追杀,为了救她,我用我的腿换回了她的命,带着她隐居到了此处,才真正逃过了天道的视线。”
楚尧尧眸光闪动,她心中产生了一个很怪异的猜测:“天道为什么要追杀她?”
“自然是因为......谢临砚。”
果然如此,楚尧尧的心跳突然就加速了,邱月堂和她说这些事什么意思?提醒她?警告她?
楚尧尧依旧不知道谢临砚到底想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敌人,是天道。
这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甚至于《凌天魔尊》中都没有太多涉及到。
“谢临砚得罪天道了吗?”楚尧尧问道。
邱月堂笑了一声,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是呀,他得罪天道了,天道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楚尧尧皱着眉,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某些东西呼之欲出,但更多的却依旧藏在迷雾中,让她既好奇,又害怕。
她的系统任务跟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邱、邱城主,”楚尧尧突然郑重其事地看着邱月堂:“你可以给我讲讲谢临砚的事情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告诉我......我、我实在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她语气真诚,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祈求之意。
楚尧尧想得很简单,既然这个话题是邱月堂主动提出来的,说明他肯定是想告诉自己些什么的。
邱月堂的手掌轻轻摩挲了一下藏在衣衫下的大腿,这才道:“谢临砚的事情,我可能没办法告诉你,我说这些是想提醒你,所有与天道为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包括我、包括琉云和谢临砚......甚至包括你。”
“什么下场?”楚尧尧下意识问道:“我会死吗?”
“可能比死更惨,”他略一停顿,笑道:“你若是害怕,可以尽早离开谢临砚。”
又是来劝她离开谢临砚,她要是能轻易离开,她还会在这儿待着?这话木琉云也同她说过,但邱月堂这次同她说,甚至还举了自己的例子,她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在了邱月堂的腿上。
“他为什么......会和天道为敌?”楚尧尧很是不解,又有些茫然:“难道说,天道不允许这个世界上有坏人吗?”
邱月堂叹了口气:“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活在一张无形的大网中,人生轨迹完全被这张网指引着、操纵着,永远都逃不出去,天道并不是不允许这个世界上有坏人,只是不允许有人能够逃脱掌控......你明白吗?”
楚尧尧不明白,但又好像明白了一点儿。
邱月堂低笑道:“你以后会明白的,我有些累了,就先告辞了。”
说着,不等楚尧尧开口,他就转动轮椅离开了。
楚尧尧呆呆地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整座藏书阁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才回过神来,默默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她突然对自己的系统任务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系统到底是让她来做什么的?
教会谢临砚信任别人?扭转《凌天魔尊》黑暗的主题?刷好感度?
如果失败,这个世界就会毁灭。
那谢临砚又在做什么?他给自己种下锁情蛊,与天道为敌,他又是否知道这个世界即将被颠覆呢?
在谢临砚与天道的战争中,她楚尧尧又是起什么作用的?
楚尧尧也猜测过,或许她的系统任务和天道有关系,压根儿不是什么穿书系统,而是天道通过这种手段,想让她阻止谢临砚,可是从她的系统任务来看,又好像不痛不痒的,根本不可能起到阻止的作用。
她叹了口气,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藏书阁外的密室中。
木琉云坐在一面镜子前,镜子中映照出的场景正是藏书阁里的景象。
密室的角落中,白衣青年双手抱胸轻依在墙边,面容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情,泠白的衣角也染上了一抹阴霾。
待到画面中的邱月堂离去之后,木琉云抬手拂袖,镜子中的画面登时便消失了,她转过头看向谢临砚问道:“你觉得如何?”
谢临砚这才抬起头,神色冷淡:“她不是装的,她对天道完全不了解。”
“所以,你以为,她并非别有用心?”
“不,”谢临砚摇头:“她喜欢我。”
木琉云噎了一下:“如何肯定?”
谢临砚掀起眼皮瞥了木琉云一眼,语气有些怪异:“这我就没必要同姐姐您细说了吧。”
木琉云笑了一声:“所以你真的打算留她一命?这可不像你?”
“她很单纯,我还不至于被她骗。”谢临砚很是不屑:“天道应当是借用她与众不同的命数和她那份心思,故意将她安排在我身边……此事我自有打算,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他藏在衣袖中的手缓缓握紧,等到同生共死咒解除后,他定会毫不留情地杀死楚尧尧。
他目光流转,视线又落在了木琉云身上,目中冷色一闪:“倒是姐姐你,几百年不见,竟也学得像我这般心狠手辣了,明知她是我的人,还要对她下手,想打架可以直说,我不介意将你这座宫殿给拆了。”
木琉云却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谢临砚唇角染了丝嘲意:“气血两亏,经脉堵塞,木琉云,你那位夫君他还能活多久?三个月,亦或更短?”
“这恐怕与你无关。”提及邱月堂,木琉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谢临砚却并不放过她:“姐姐,这些年你都在干什么?我当真是想不到你能做出这等事情来。你木琉云不是最在乎那些光鲜亮丽的外表吗?不是最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吗?如今怎么变成这副丑恶的模样了。”
他稍稍凑近,吸了吸鼻子,笑得恶劣:“我就说怎么老远就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原来根源在这儿。
“木琉云,你真让我恶心。”
木琉云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她的神色依旧很冷:“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
楚尧尧在藏书阁泡了七天,第七日,她在天黑之后收拾好东西就往客房走去。
漆黑的走廊里挂着月光石,一到夜晚就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木质的走廊照出一片冷色。
七拐八拐,她远远就看到自己的屋子里点着烛,一片灯火通明。
楚尧尧心中先是疑了一下,但她很快又了然了,几步上前,推开门,果然就见谢临砚正坐在茶桌旁,一手拿着狼毫,认真地写着什么,楚尧尧都走进门了,他也没多给一个眼神。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慢吞吞走到谢临砚背后,去看他在写什么。
这一看,还真让她稍微惊讶了一下,谢临砚竟然在画符,狼毫沾着赤红的朱砂,一笔一画地在黄色的符纸上书写着。
每一笔都透着淡淡的灵气,一气呵成,待到一张符纸写完后,谢临砚翻手收笔,楚尧尧正准备适时地夸赞他一番,下一刻,那张符纸却宛如中了邪一般,凭空自燃了起来,一个呼吸的功夫就化为了一滩灰烬。
这火烧得相当有水准,除了符纸以外,桌子上没留下一丝一毫烧伤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