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洞密室,便是齐豫也不知晓,所以肖镇长才放心让他们藏匿于此。
得知秋猎如期举行之际,裕王便按捺不住的让人把一封信快马加鞭到幽州,送给幽州郡王。
裕王虽无兵权,但早与幽州郡王达成一致。幽州郡王出兵,他来登基。
自然,二人各有各的算计,裕王不会全信那幽州郡王,所以才会与东疆的人联盟。
待大成之后,再让东疆与幽州相互掣肘。
裕王把一切都算计得极好,就等皇帝外出。
东疆会发兵攻打边境,郡王出兵相助北境,但一部分兵却暗中北上。
一个月,足以让万人赶到秋猎地方。而再护卫皇帝出行的其中一个储卫将军也是他的人。
此次保护御驾的便有这个储卫将军。储卫将军掌管禁军两万,届时理应外合,挟天子令百官,让其天子退位让贤。
皇城外裕王女儿的假墓有密道,也有兵器。届时他从十数年前培养的一批死士,和那码头镇的百姓便会从暗河道通向金都。再从假墓取了兵器,从地下密道入京,协助他控制金都。
如此,他在金都,便可稳当的坐上皇位。
当初码头镇之所以顺利的成镇,也没有人去怀疑,其中便有裕王的协助。
十数年的筹划,成败在此一举。
裕王与肖镇长入了裕王府的密室商讨,而密室之中赫然挂着一件明黄龙袍。
——
九月底,温盈与沈寒霁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平时穿的衣裳就回到云霁苑。
因怀孕忌讳搬大件的家具,所以并未动其他物件。
温盈回到云霁苑,孙氏和何樱,还有三娘母女,沈明霞等人都过来与其客套了一番。
沈寒霁是十月中随行离开的,估摸着在十月底就能回来。
回到侯府住了半个月,温盈的院子就没有冷清过。回来住也诸多好处的,无事可做,闲得无聊的时候,还能有个人说说话。
这些人里边,温盈还是最喜欢那何樱。她说话直来直去,但却不是那等嘴上没个把门的那种,说话虽直,但不难听,也不让人生厌,反而让人喜欢与她说话。
沈寒霁在十月初的时候随着皇帝离开的金都的,而他离开后,来云霁苑来得最勤快的便是温盈的这五弟妹了。
用何樱的话来说,便是:“谁让三嫂长得好看,又好说话,在整个侯府里边我便最喜欢来三嫂你这了。”
这日,顾芙华与公主也过来了,顾芙华听何樱说几乎每日都过来,便好奇的问了她为何日日过来,因此何樱才那么回答的。
顾芙华无奈笑道:“你那爱以貌取人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呀。”
不过,在那沈五郎的院子中,两房小妾都对何樱这个正头娘子言听计从。
一则是因为何樱确实够强悍,就是沈五郎都不是对手,她们也不敢有什么坏心思。
二则是何樱这爱美人的喜好,那两房小妾也是貌美的,何樱待她们好得就好像是自己的小妾一样,有时候连沈五郎都怀疑何樱是奔着他这两房貌美的小妾才嫁给他的。
何樱直言回顾芙华的话,道:“我就是爱看美的,你和公主殿下也长得美,我也爱看。你们要是一天过来两回,我也一天过来两回,你们什么时候走,我也就什么时候走,百看不厌。”
顾芙华反倒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毕竟再怎么沉稳,也不过是十六七岁而已,脸皮还是薄了些。
便是公主也悄悄的红了脸,大概是旁人没这么夸过她,就是夸过,也没有像她这么直白的。
温盈被何樱的话给逗笑了,笑意顿了之后,温盈看向李幼侬,道:“芙华是因待嫁,所以没有随行御驾秋猎,可我听表兄也随去了,殿下怎么没去?”
李幼侬脸上的绯红消退了,回道:“我见不得小动物被猎杀,所以每年都不会去。”
何樱接话道:“每年我倒是会去,可因是新妇,这回秋猎,我爹娘死活不让我向公爹婆母提起。”
说起新妇一事,顾芙华好奇的问:“阿樱姐姐,你就真的事图那沈五郎长得好看,所以才要嫁给他的?”
何樱却是点着头矛盾的否认:“谁说的,我岂是那等肤浅的人?虽然我夫君确实长得好看,但也是有优点的。”
闻言,三个人齐齐地看向何樱,都想听听看那沈五郎还有什么优点是她们不知道的。
在三双眼睛的目光之下,何樱想了几息,才道:“虽然是不大聪明,可好哄骗呀。虽然嘴巴损了些,可吓唬吓唬,就会安分下来了,这些难道不是优点吗?”
李幼侬:……
顾芙华:……
温盈:……
三人不约而同的心道:还真的是与众不同的优点,亏得她真敢说出来。
说说笑笑,又是一日过去了。
送走了顾芙华她们后,温盈回了房中,叹了一口气。
如今秋猎已是第四日了,那裕王估计也快坐不住了,金都只怕快要不平静了。
沈寒霁当初让温盈搬回侯府,也有另一个想法。侯府虽说不上固若金汤,但因永宁侯是武将,府中的一些护卫多为前边退下的将士,身手也算了得。
再者离开前,沈寒霁托了何樱。没有明说,只说温盈在侯府与旁人谈不来,但温盈喜欢她,便让她时常过去与其说说话。
听说旁人喜欢自己,何樱自然是欢喜的。再说这侯府的孙氏,还有嫡女沈明霞她都不怎么聊得来,难得一个喜欢她的,自然日日过来。
爱看美貌是其次,主要是与温盈相处,确实也舒心。
秋猎的第八日,何樱早膳用得很快,用完后便撇下那个还没用完早膳的沈五郎,起了身,转身准备出门。
沈五郎放下碗筷,立即喊住她:“站住,你又要去烦我三嫂了是不是?!”
何樱转回头暼了眼他,有些许的得意道:“三嫂喜欢与我说话,每日都盼着我过去。”
沈五郎嗤笑道:“那是因不好意思说你,说不定早就已经厌烦你了,你还不如在留在云霖苑好好舞弄你那两把双刀吧。”
何樱默了默,随即一步走回了膳桌前,在沈五郎不解的眼神之下伸出了手,轻拍了拍他的俊脸,哄道:“乖啊,等三哥回来了,我就多陪陪你……”
话还没说外,手便被恼羞成怒的沈五郎给拍开了:“你赶紧走吧!”
她这般轻佻的对他,活似他才是小媳妇一样!他可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被自己的妻子当成小媳妇来调戏!
何樱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随而的转身走了出去。
何樱去到温盈的院子中,才坐不过半刻,永宁侯便差人来提醒,说外边不太平,在院中好好待着,莫要外出,也不要随意在府中走动。
嘱咐后,还特意派了一些人在云霁苑的院子外头守着。
何樱在偏厅处探出视线。看着院子外边多出的护卫,纳闷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平的事情,竟要这般严阵以待?”
坐在软塌上的温盈,面色也沉了下来。
这一日还是来了,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该是裕王造反了。
温盈抬眸看向何樱,道:“父亲既然如此说,定然是极其要紧的事情,也不知是什么事,但应该要许久才去了戒严,五弟妹不若先回云霖苑去候着。”
虽不知是什么事情,但何樱也嗅出了不寻常。听到温盈这么一说,再看了眼她那大得好似塞了两个枕头的肚子,行动都不便的模样,何樱心底有了思量。
何樱道:“外边的都是些男护卫,肯定有所不便。而我是女子,是会些手脚功夫的,而底下的几个婢女也会些花拳绣腿,便先留在三嫂的院子中,等什么时候去了戒严,我便什么时候回去。”
温盈想了想,也约莫猜测得出来等裕王造反后,掌控金都后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要拿永宁侯府出气。
她如今挺着九个月的孕肚,着实不能受到半点的波及。如此,何樱在云霁苑中倒也可。
因此也没有再劝何樱回去,而是让人弄了些吃食过来,不让她觉得无聊。
第102章 裕王失败
未到黄昏,还是青天白日的,金都城的城门却忽然关了,不允许百姓进出,说是要缉捕朝廷钦犯。
可以往便是缉捕钦犯,都只是严查而已,几乎没有见过关闭城门来抓捕通缉犯的。
百姓们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那些身居高位的却是嗅到了不寻常。
没过多久,宫中便有内侍出来通传,说是皇上已经秘密回宫了,宣大臣们进宫。
这等时候,也没有皇上回金都的风声,且来通传的人并非是大元殿内内侍,所以自然有人是不信的。
可这不进宫吧,自家娘子与嫡女又都在宫中,一时也就两难了起来。
今日一早,太后在宫中办了茶席,让命妇贵女们进宫吃茶。
太后有请,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
侯府主母也受了邀,但因沈寒霁离去前曾嘱咐过自己的父亲。若是他离去后,宫中有邀,尽可能的寻借口给回绝了。
因此,侯府主母便以身子不适回绝了邀请,没有进宫。
那些大臣察觉了不对,虽不愿进宫,但也不能闹得太过,怕有什么变故牵连妻儿,所以就此僵持不下。
便是永宁侯府也有内侍前来通传永宁侯进宫。
永宁侯二话不说,便让人把内侍先行扣下,然后立即命人把侯府大门关了起来。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一支千人的禁军围住了永宁侯府,说是那通缉犯逃到了侯府中,需要进府搜寻。
永宁侯又非草包,怎可能轻易让他们进府?
故而让人去府中各院吩咐不要随意走动。
永宁侯才让人传话到云霁苑,前边便有嘈杂声传到了云霁苑,似乎像是撞门的声音。
何樱听到这声音,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妙,随而让婢女回云霖苑去把她的双刀拿来。
婢女拿来了双刀,沈五郎也拿着一把剑一同走了过来。
何樱见到沈五郎,诧异的问:“你来做什么?”
沈五郎白了她一眼,然后看向温盈,抬头挺胸道:“我自然是来保护我三嫂和小侄子的。”
温盈闻言,微微扬眉,倒是有几分诧异。
谁能想到这两年前还会为了一个小妾前来寻她麻烦的沈五郎,现在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人话来。
温盈只是有几分诧异,但并没有太在意。
何樱也没有再说其他,而是看向方才回云霖苑拿双刀的婢女,问:“外边什么情况?”
婢女道:“奴婢没敢多问就匆匆跑过来了。”
沈五郎在一旁回她:“城门关了,说是为了抓捕钦犯。而又有大批的官兵围了侯府,说钦犯逃到了侯府,欲进侯府搜查。父亲不让进来搜查,他们就想硬闯,还有人想从墙头进来,但好在被弓箭给吓退了。我前去帮忙,父亲也就让我来护好三嫂。”
温盈思索了一下。想来她公爹也约莫猜测出来是裕王派来的人。借口缉捕钦犯,但估摸着是冲着她来的。
“五弟可知道其他院子现在的情况?”温盈问。
沈五郎道:“府中护院都会拳脚功夫,便是那些人进来了,也能抵挡。”
何樱闻言,低垂头思索了半晌。
到底也是将门之后,与那些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不同。
此番大动干戈的抓捕朝廷钦犯,怎看都觉得不对劲。她总觉得外边搜捕的那些人,像是披着官兵皮子的贼人。
该不会是金都城内有人趁着皇帝不在,起了不轨之心吧?
随而看了眼坐软塌上的温盈,目光落在她那肚子上边,只停留了一息,便抬起头,往屋外走出去。
沈五郎见她出去,也跟着出去,问她:“你要做甚?”
何樱没有回头,直接道:“到外边守着,若是有漏网之鱼进来了,好第一时间逮住,且不能让他们冲撞了三嫂!”
——
此时宫中,有禁军把太后的安懿宫团团围住了。
贵女命妇分成了两拨而站。一方面色惊惶,而另一方则神情自若,好似早已经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太后瞪向自己的那儿子,眼神中满是怒火,骂道:“你个畜生,哀家是你生母,你都敢如此对待?!”
裕王朝着太后笑了笑,劝慰道:“母后且少安毋躁,等过一段时日后,母后你还是太后,谁也撼动不了你的位置。”
如今的情况,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这个儿子想要造反!
昨日裕王进宫请安的时候,她还当是他已经想通了,不再纠结女儿的死了。
他请了安后,有意提起儿子也快到成婚的年纪了,想让她这个做祖母的帮忙相看一个好姑娘。
因此,才会有了今日的这个茶席。
她为了他费心思,可不成想他却是带着造反的目的来算计她这个生母!
“你算计生母,夺兄皇位,会遭天谴的!”太后气急,脸色都憋得通红。